襲巨鹿孫策破空城

鄴城, 建安宮, 青宛殿。

曹操躺在榻上。

荀彧、荀攸、郭嘉、滿寵、司馬懿五名謀士跪於屏風外。

曹操悠然道:「什麼時辰了。」

荀彧道:「啟稟主公, 天亮了。」

曹操勉強起身, 其妾忙前來扶,曹操曖地出了口氣, 額上鋪著白布:「外頭如何了?」

荀彧道:「溫侯入漢中, 麒麟大軍十萬, 駐紮雁門關外。」

曹操道:「天子詔發了麼?」

荀彧以眼神示意, 眾謀臣領會, 司馬懿慢條斯理道:「回稟主公,詔已擬下,臣親手代筆,天子回了戚里靜養。」

曹操緩緩點頭:「各地可有舉兵響應?」

響應是有的,不過都是響應呂布去了,無人搭理曹操,眾謀臣俱不敢明言。曹操等了半天,得不到回答,心中自知, 失笑道:「天子的詔令,也不值幾個錢了,聽說……天子近來染病、抱恙?」

郭嘉側過臉, 油燈映照下, 頰上一道灼傷的紅痕:「主公, 殺不得。」

曹操瞇起眼, 道:「哦?」

郭嘉道:「臣等已令典韋將軍率軍,將戰線沿途百姓撤離,退向虎牢關,兩關之間,埋下重兵,只等溫侯來襲。」

曹操道:「妥。」

郭嘉又道:「溫侯現舉兵不定,屯兵觀望,漢中極有可能投誠,如此一來,呂奉先有張魯為助,必蠢蠢欲動,貿然發兵。」

曹操道:「繼續說。」繼而下了床,兩名婢女攙扶著曹操,轉出屏風,親兵打開寢殿門,大好明媚春光登時傾洩進來。

曹操老了不少,頭風病逾發嚴重,於日光前昏昏欲睡。

數名謀士起身,郭嘉又道:「主公若願坐鎮鄴城堅守,奉孝當與夏侯惇將軍帶兵,於居庸關出長城,沿塞外一路西行。」

曹操道:「帶多少兵,意欲何為?」

郭嘉決然道:「帶十萬兵,搶其糧草,襲其後方長安!呂奉先欲一路東來,常山郡僅第一局——設路障,但凡麒麟、賈詡等人稍有智計,俱知險地不可急行之理。若非沿路緩慢深入,穩紮穩打;便是由雁門關出塞,另尋他徑。」

曹操又道:「現已派出去多少騎兵了?」

荀彧道:「典韋將軍已歸鄴城,沿途大小要地,只餘不到五萬兵士分散,十人守一廢鎮,千人守一城,虛張聲勢。」

曹操蹙眉道:「誰出的主意?」

眾謀士心中一驚,片刻後郭嘉方道:「我出的主意,我料定麒麟不敢貿然行軍。」

曹操哈哈大笑,道:「好一個料定!奉孝之計深得我心。」

郭嘉道:「要麼主公守鄴城,奉孝與夏侯惇將軍前去襲擊長安,要麼奉孝守鄴城,主公親征。」

司馬懿低聲道:「不可,主公頭疾未痊,不該操勞……」

曹操帶著數名謀士行出花園,簾子落下,聲音遠去。

許久後,曹操榻下,小孩打了個噴嚏,緩緩鑽出,警覺地環顧四周,繼而悄然行到窗邊,爬了出去。

小孩一路狂奔,跑過花園,疾喘中逃回銅雀園。

「暉兒!」董貴妃慌忙道,把小孩攬在懷裡。

男孩疾喘片刻,道:「他們說……說……」

董貴妃果斷摀住男孩的嘴,在他耳邊低聲道:「什麼都不要說出口,跟我來。」

董貴妃神色平靜,拉著男孩的手,轉過寢殿,劉協自被抓走的那一日,就沒有再回過銅雀園,許褚帶兵將這處翻得亂七八糟,亦不復前來。

院中唯有董貴妃與這孩童,以及數名僕役居住,曹操看重的僅是天子,劉協一走,院中如何再無人過問。

「這馬是大宛名馬。」董貴妃將孩童抱上馬去,為他拉緊馬鞍繫帶:「日行千里,不遜你……不遜溫侯神駒赤兔。」

「你騎著這馬,從戚里出城,不可停,須得一路奔馳,前往雁門關……」

董貴妃將七星刀塞進馬鞍內:「昔年曹孟德以此刀刺董,你亦以此刀為信物,捧到呂奉先面前,他自將認得。」

男孩道:「姨……我還從未出過城……」

董貴妃低聲道:「你能辦到,去罷,這處是出城腰牌。」

男孩欲言又止:「姨……」

董貴妃道:「去了就留在溫侯身邊,不要再回來了,在溫侯入主鄴城之前,凡有任何人問你名姓,都須告訴他們你姓劉……但聽天命。」

男孩抱著絕影脖頸,於北門出了城。

雁門關前。

「我回來了!」呂布笑道。

麒麟眉毛動了動:「挺高興的?怎麼?」

呂布讓出身後一人,認真道:「這位是師君張魯。」

麒麟把張魯當了透明,卻不住端詳呂布,覺得短短半月分別,這二愣子彷彿又有點不一樣了。

呂布興高采烈,朝張魯道:「這是我家軍師麒麟。」

麒麟回過神,與張魯互一行禮,口稱:「國師親臨,可見天祐我軍,此戰必勝。」

張魯忙不迭謙讓,見麒麟雙目清亮,充滿靈氣,知此人並非易於之輩,不敢倨傲,只以謀臣身份入帳。

「新來的……」

「新來的新來的……」消息一傳十十傳百,太史慈率領數人興沖沖來到帥帳。

麒麟怒道:「你們做什麼!這位是太傅!」

張頜捧著葡萄,太史慈提著小黑板,凌統拈著羽毛,身後跟著不知道來做什麼的魏延,被麒麟一吼之下,樹倒猢猻散。

張魯開門見山道:「春日草長,百谷漸生,此戰須得速決,不應持久,否則關中至塞外千里,今年中原將陷入一場大饑荒,未知軍師有何良策?」

麒麟心知張魯率領兩萬道兵出漢中,前來協助實是押上了血本,與自己綁在了一條船上。便也不多寒暄,起身請張魯出帳。

數人行至高處,極目所望,雁門關外,到處都是燒焦的良田,坍塌的民舍。

張魯搖頭唏噓,麒麟道:「此去千里,到處都是可堪伏擊的戰場,常山郡所有居民遷徙,我軍若一路深入,定將被郭嘉拖成疲兵,凶險至極。」

張魯緩緩點頭:「此計犧牲上萬百姓家園,十分毒辣。」

眾人不語,少頃張魯忽道:「我倒是有一計,但須先勘察塞外地形,方可決定。」

呂布道:「我與國師同去。」

麒麟擺手道:「我和師君去,馬上就回,你留下來,須得整頓聯軍。」

麒麟點了兩百兵馬,護送張魯於雁門關出塞。

與此同時,另一隊兵士從東面緩緩前來,僅千餘人,護送六千拖家帶口百姓。

「昔時李廣、霍去病、衛青,都曾於此處出關,迎戰匈奴。」為首武將朗聲道,馬鞭朝遠處一指。

只見層巒奇險,峰丘錯壑,絕嶺凌雲,一條蜿蜒大路穿兩山間而過,關門緊閉,大有踞一關而抵萬人之險。

「將軍,溫侯會接納父老么。」

武將一身銀鎧,沉吟片刻,英俊雙目如浩瀚深海。

「會的。」武將道:「以我對他所知……」

一騎駿馬於山腰堪堪停駐,武將坐騎翹首,似乎發現了頗具競爭力的對手。

「那是誰?」

武將蹙眉,發現了一匹通體漆黑,四蹄雪白的高頭大馬,馬上騎著一名滿臉污跡的男孩。

男孩掉頭逃跑,武將一催胯下戰馬,遙遙追趕,二馬一前一後追趕,竟是追不得分毫,少頃那武將喝一聲:「著!」繼而揮手拋出一物,打在馬股上,絕影吃痛,灰一聲將男孩甩了下來。

騎兵紛紛圍上,各自喝道:「抓住他!」

男孩絲毫不懼,抽出一把短刀,反手握著,躬身伏地,雙眸像極了獵食的豹。

武將霎時動容,問:「你姓什麼?都退下,別傷了他。」

男孩見四周兵士退開,便站直身子,回刀入鞘,問:「你姓什麼。」

武將莞爾,那男孩不足七歲,還未及他的腰高,舉手投足,竟是頗有武人風範。收刀歸鞘那一瞬,動作更是優雅流暢。然而一開口,童聲稚氣未消,說不出的銷魂。

「我姓趙。」趙雲道:「小兄弟如何稱呼?」

「我姓劉。」劉暉答道。

趙雲蹙眉,問:「你姓劉?」

劉暉似乎發現了什麼,問:「你便是傳說中那……趙子龍?」

趙雲哂然,無可奈何道:「傳說中?」

劉暉道:「你不及呂奉先。呂奉先是天下第一。」

趙雲哭笑不得,緩緩點頭,忽地沉聲喝道:「你是什麼人?奸細?!」

劉暉遲疑地盯著趙雲,許久後,方將鄴城之事緩緩道來。

趙雲年前帶著阿斗,回到老家常山,正要在家鄉白手起家,重新打點基業,不料還未收拾停當,開春典韋的大軍便來了。

麒麟陳兵雁門關前,曹軍凶神惡煞,強迫百姓東遷,一把火燒至真定縣,沃土焦黑,房舍白地。

趙雲本已換上農夫布衣,銀龍槍與青虹劍深鎖匣中,一身盔甲收起,打算農耕了卻此生,不料驟遭突變,只得再著戎裝,騎上的盧,一槍捅死將曹軍校尉,揭竿而起。

趙雲長阪坡一戰威震天下,一處應,處處應,不費吹灰之力便召集了千餘名義軍,然而聞得典韋大軍西來,武力再強亦得顧及百姓,家人,只得率軍護送百姓一路西遷。

如今終於有驚無險,憑借高超的游擊技巧沿路躲過典韋清剿,抵達雁門關外。

趙雲吩咐劉暉:「你去叩關,便按我的交代,與他細說。」

劉暉道:「你去哪?!」

趙雲不再多言,看了關門一眼,大聲下令,上千騎兵開拔,馳向東面。

劉暉握著七星刀的手不住顫抖,深吸一口氣,關門處已發現了這近七千人的圍聚,有人於城樓高處喝問。

劉暉提氣道:「吾乃漢室……」

百姓鬧哄哄,劉暉憤然喝道:「吾乃當朝太子!」

倏然一下,方圓一里靜了。

呂布從城樓上探出頭:「什麼?太子?!」

「我要見溫侯!」劉暉左手一舉手中佩刀。

剎那呂布蹙眉,瞇眼,認出劉暉手中,正是昔年曹操刺董,由他親手搜出的七星刀。

董卓、丁原、七星刀、關中十八路諸侯、曹操、天下大義……彷彿都是上輩子的記憶。

呂布冷冷道:「你是太子?你父是劉協?!」

劉暉抿唇不答,呂布道:「放他們入關。」

劉暉站著,呂布坐著,聞得太子前來,涼州營剎那轟動,謀臣武將,紛紛聚在帳內,各個攏袖圍觀,全無絲毫君臣儀態,獵奇般打量劉暉。

呂布目中神色複雜,劉暉眼中則有一絲隱約的陰鷙。

「我有……我有七星刀為證……」劉暉終究露了怯意。

呂布起身,劉暉嚇得朝後退了半步。

賈詡、法正二謀士疑惑至極,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劉暉,似乎看出了什麼不尋常之事。

呂布一抖袍襟,瀟灑無比,單膝下跪,雙掌虛舉。

劉暉將七星刀放在呂布掌中,呂布收起那神兵,沉聲道:「溫侯奮武將軍,恭迎太子殿下。」

帳中所有人跟隨呂布下跪,齊聲附和「恭迎太子。」

呂布淡淡道:「太子請坐。」

劉暉胸口不住起伏,顯是緊張至極,坐上位時,抬眼,發現法正與賈詡滿是懷疑的目光。鄴城從未聽聞劉協有子,且是獨子,嫡子,這等天大的事,曹操豈能瞞得住消息?

呂布道:「且問天子近況如何?太子此來,有何吩咐?可有吾皇口諭?」

劉暉答:「溫侯……溫侯……」

劉暉斷斷續續,將鄴城之事說了個大概,又將從宮人處聽聞,劉協當殿揭案,怒斥群臣之事詳細告知。

及至聽得郭嘉計襲長安,繞路塞外之事,法正又與賈詡小聲商量幾句。

法正點頭,緩緩道:「定是扮成匈奴人。」

賈詡莞爾道:「正是,此事我家軍師早已料到,是以將大軍駐紮此處,派出馬超將軍出關偵查,這次定能一舉擊潰郭奉孝。」

「軍……軍師?」劉暉茫然以對。

呂布道:「何時定的計策,為何不與我商量?」

賈詡道:「主公稍安勿躁,軍師全憑猜想,此次太子帶來的情報至關重要……」

呂布不由分說打斷道:「馬上派人出關,將麒麟與師君找回來,開什麼玩笑?!」

劉暉一聽麒麟之名,便即色變,剎那蹙眉,瞇眼。

賈詡這一次幾乎已能肯定。

劉暉一手按向腰際,卻按了個空,繼而驀然起身道:「我要走了。」

呂布一愕:「走?去何處?」

劉暉推開面前兵士,朝帳外行去,呂布一直跪著,此刻方長身而起,匆匆跟出帳外,喝道:「站住!你要去何處?!」

劉暉一挑眉,忿道:「放肆!」

孩童之聲霎是可愛,然而挑眉,忿潑神色卻令呂布心中一凜。

武將紛紛笑了起來,呂布臉上現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你……」呂布道。

劉暉答:「曹賊軟禁我父皇,你還想軟禁我不成?」

呂布盯著劉暉看了很久很久,鋒利的目光彷彿要穿透這孩童的身軀,許久後賈詡忽道:「太子殿下既心繫天子,令一隊兵護其回鄴城便是。」

劉暉看著呂布鷹隼般的眼睛,他們都在彼此明亮的雙目中看到了自己。

劉暉退了一步,又是一步,繼而轉身離開雁門關外軍營,騎上絕影,神駒如風,剎那甩開了緊隨的兵士,趕回鄴城。

賈詡低聲道:「董貴妃不是無嗣?先前相傳丁夫人給貴妃灌下了絕嗣之藥……」

法正擺了擺手:「待軍師回來再與他商量。」

賈詡臉色劇變:「不可,法先生但請聽我一言,絕不可與軍師提及此時。」

法正蹙眉道:「為何?」

賈詡還來不及回答,劉暉剛走,麒麟便與張魯回來了。

「說。」麒麟下了赤兔,張魯年逾四十,被驚帆顛得夠嗆。

賈詡法正二人來迎,一路回報,四人一路進中軍帳,麒麟舒了口氣:「果然押對了,太子呢?」

中軍帥帳,呂布坐在將軍榻上,沉聲道:「太子走了。」

麒麟動容道:「怎麼能放他走?」

呂布道:「等你見了他,你便知道我為何放他走了,你們商量得如何?」

張魯籠袖道:「我與軍師已商量過一條妙計。」

麒麟聽完劉暉帶來的消息,蹙眉許久,而後道:「不,既然關內都是疑兵,連帶著關中地區也全是空城,我們可以改計劃了。」

麒麟鋪開地圖,道:「我們在這裡發現了匈奴人活動的痕跡。」指向長城外并州草原:「太子殿下的情報坐實了郭嘉率軍斷我們後路的戰術……奉先,你在想什麼?」

麒麟側頭打量呂布,呂布蹙眉搖了搖頭,吩咐道:「繼續說。」

「原本的計劃是,師君以撒豆成兵之術,變出假人留駐雁門關。我們則繞出長城,一路前往東北,轉向南,突襲居庸關,入關掃蕩,再圍鄴城,硬碰硬地打攻城戰。」

麒麟抬頭道:「你們覺得呢?」

賈詡插口道:「郭嘉既出居庸關,必定料到我們會與他們走同樣的路線,派小股騎兵扮成匈奴人,游擊干擾我們行軍速度,大軍再取長安,只怕我們還未曾兵臨鄴城,後方就要淪陷。」

法正沉吟片刻,神色凝重:「糧草後路被截,實是致命。」

麒麟道:「是的,幸虧得了情報,所以目前要調整戰略,我們全軍突進,集結所有的力量,一舉攻克鄴城。」

呂布:「糧草怎麼辦?」

麒麟:「甄宓已經和冀州甄家取得聯繫,對方認為,只要我們有足夠的實力兵臨鄴城,他們就能提供永遠吃不完的糧草。」

法正道:「好一個財大氣粗!」

麒麟微一笑:「商人的意識,不是麼?永遠站在贏面最大的一方。」

呂布又問:「長安呢?長安怎麼辦?」

麒麟道:「拖。陳宮、甘寧、高順都在,全看他們的了。」

呂布道:「行險。」

麒麟:「不險,我還有辦法。曹營兵力二十萬,郭嘉帶走十萬,關中地區散兵五萬,也就是說,守鄴城的軍隊只有五萬人。」

「按目前的兵馬,攻陷鄴城,最快要幾天?」

呂布道:「我不擅攻堅,手中十二萬兵馬,若能圍城邀平原戰……」

麒麟打斷道:「曹操不可能和你平原會戰的,省點兒吧,強攻鄴城呢?」

呂布道:「天氣晴朗,需二十天。」

麒麟似乎有點難決定。

法正道:「我們還有一個優勢,本是沿居庸關入幽州,轉戰冀州,郭嘉也準備應付我們的南下突襲。兵力大多集中於關內,能如何利用?」

賈詡、法正、麒麟三人商量片刻,最終麒麟拍案,道:「可行。春水解凍,只要搶佔漳水上游,就能奇兵渡河,兩路同時進攻鄴城。」

「行軍十五天,攻城一月。」麒麟悠然道:「給陳宮一個半月時間,讓他守住長安城,鄴城一旦淪陷,信報傳令還需十天,四十五天,讓陳宮守住郭嘉十萬人的攻城。」

法正道:「太險。」

三名軍師都是心內忐忑。

呂布忽道:「不妨,我有妙計,包管長安無恙。」

瞬間眾謀士摔成一團。此乃麒麟自來到三國時代後,聽到最勁爆的台詞。

賈詡道:「我等出去走走,再作計較。」

法正連聲附和,根本沒人有興趣聽呂布的「妙計」。兩名謀士跑得兔子還快,一會就走了。

呂布愕然道:「聽我說啊喂!」

麒麟收拾地圖:「吃飯了吃飯了……」

呂布委屈地叫道:「聽我說!」

麒麟斜瞥呂布一眼,作了個不忍看他的表情。

呂布自嘲地笑了笑,打趣道:「依我看來,得派人回去幫他。」

麒麟道:「餿主意!現在怎麼能分兵?只會被分散擊破。」

呂布自信地笑道:「派凌統帶五千兵回去支援甘寧,再讓馬超傳信西涼,向徹裡吉請援。」

凌統、甘寧……守長安。

麒麟忽地眉毛動了動:「哦,明白了。」

呂布俊臉微紅,帳中氣氛說不出的旖旎。

麒麟想了想,道:「這倒是個……不是辦法中的辦法。你怎麼會想到這個的?」

呂布道:「與心上人並肩作戰……」

呂布湊近前,麒麟心照不宣地閉上雙眼,二人在帳中接了個吻。呂布唇一觸,繼而不由分說將麒麟摟在懷中,野獸般地吻著他,許久唇分,麒麟別過頭,急促喘息。

呂布道:「你……晚點回去罷,明年、後年,到我哪天準備好了,讓你走了,你再走。」

麒麟轉過頭,凝視呂布,笑了起來,什麼也沒有說。

呂布道:「行麼?」

麒麟道:「你沒準備好,我卻準備好了,放心罷,我會陪你很久很久的。」

呂布一頭霧水,麒麟收拾東西出帳,又想起了什麼,停步回身,瀟灑一揮拳。

呂布躬身揮拳,二人拳面輕輕互一觸。

麒麟道:「這戰,我們能贏。」

呂布笑道:「好!」

建安十二年四月,張魯率十萬大軍出雁門關,沿途風聲鶴唳,草木皆兵,成山成海的騎兵沒入了草原。曹操的情報網在三天內將大軍的行進路線第一時間反饋給了鄴城。卻不知那軍隊俱是草人扎就。豆兵紙馬,天師道幻出無數虛兵,吸引了曹軍注意力。

凌統帶五千兵馬沿著內長城急行軍回長安,協助甘寧守城。

呂布散開兵力,全軍提至最高速,日夜兼程,趕向鄴城。

同時間,兩支麒麟意料不到的奇兵加入了戰場。

趙子龍帶領一千騎兵輾轉度過黃河,沿途偵查敵情,發現到處都是廢置的城市,心中感歎此戰實是有傷天和。

「回稟將軍。」探路小隊前來回報:「前方發現另一支隊伍!」

趙子龍疑道:「是什麼人?」

探子道:「不知!似是琅邪民兵!」

趙子龍道:「你們在此待命,待我前去會他一會。」

趙雲倒拖長槍,前往黃河南岸,與對方主帥打了個照面,兩名男子騎在馬上。

趙雲險些摔下馬去。

周瑜道:「趙子龍,年前赤壁一戰,如今可還好?」

趙雲認不得孫策,孫策卻聽周瑜提過趙雲,當即遠遠笑道:「你家扶不起的阿斗呢?」

趙雲哭笑不得:「阿斗托在我寡嫂處,行軍萬里,如何能帶著他?兄台何人?」

孫策理解地點頭,高聲道:「你們常山也被燒了?」

不提還好,一提起來趙雲登時火起,大聲道:「正是!本想著躬耕山林,了卻此生,曹孟德實是逼人太甚!」

周瑜同情地喊道:「過來一起罷,溫侯呢?」

趙雲道:「我帶著家鄉父老前去投他,入雁門關後,便過來查看先行軍了,你們怎麼也來了?」

孫策道:「哎!別提了!我和公瑾在琅邪開了間酒肆,本想效那司馬相如與……」

一句話未完,孫策已被周瑜捂了嘴,周瑜戰馬與孫策戰馬挨在一處,以手臂箍住孫策脖頸,將他拖到身前一邊揍,一邊無奈道:「總之就這樣這樣,而後那樣那樣,你懂的,酒肆被燒了,又逼著我二人遷向關中……」

孫策掙得出來,怒道:「趙子龍,你說,這不是官逼民反麼?!」

趙雲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終於尋到同仇敵愾之人,憤然道:「這便殺進巨鹿去!」

孫周與趙雲一拍即合,打得火熱,當即再無異議,兩股軍隊並於一處,掉頭前往巨鹿。

趙雲仍覺蹊蹺,又問:「為何沿途城鎮,兵力如此空虛?」

周瑜雲淡風輕地說:「自是堅壁清野之計了,曹軍至少有一半兵力,在前往攻伐長安的路上,若我是麒麟,此刻搶的便是時間,誰先攻陷對方都城,截斷其後路,便將取得最後勝利。」

趙雲蹙眉道:「真這麼說來……連巨鹿也是兵力空虛?」

《武將觀察日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