敘利亞的遺囑

鄭融敲開了兩名女生的房門,項羽正坐在沙發上,與金樸愛閒聊。

鄭融蹙眉不語,馬上明白過來,轉身就走。

「留步。」項羽道:「孤有話說,鄭融!」

鄭融轉身前往李應的房間,道:「萊妮,開門,我知道你在裡面!」

門把手旋開,李應略低下頭,打量鄭融,曖昧地笑道:「親愛的,想我了?」

鄭融道:「萊妮,你出來。」

萊妮慵懶地挽了下頭髮,臉色不太好看,行出走廊,鄭融把門重重關上,李應吁了口氣,背靠門板,側耳聽著他們的對答。

萊妮手臂環在胸前,無所謂道:「我只是來問問他,腦子裡被植入生物炸彈的感覺如何,開刀口在哪裡。」

鄭融陰沉著臉,萊妮又道:「收起你的那一套,我比你更想救他。」

鄭融的臉色這才好看了點:「有什麼結果?我過來找你,問的就是這件事。」

萊妮掏了掏耳朵,聳肩:「他告訴我,手術的時候麻醉了,誰知道呢?或許我們應該把他帶回去北愛爾蘭檢查。」

萊妮道:「至少目前,我們的目標是一致的,就是讓他活下來——或許蘭斯將軍還有另一個目的,從他的口中套出一些有用的情報。」

「但無論怎麼樣,你必須放下成見。」萊妮又道:「否則我完全無法與你交流。」

鄭融口氣鬆動,卻仍顯生硬:「好的,我相信你。我這幾天一直在思考一件事,把一件東西植入人的任何一件東西,都會令腦細胞產生破壞。」

萊妮點頭道:「是的,目前人類已知的科技,還無法證實思想產生於人腦中的哪一個部位,以及它產生的過程;我們只知道大腦皮層對人類來說非常重要,要將一個固體塞進大腦裡,不是顱腔,按他的回答,是大腦中央!」

鄭融道:「它也許很小。」

萊妮道:「它無論有多小,只要達到能抵抗顱壓,順利引爆的臨界條件,就勢必會引起細胞的移位以及細胞間質的斷裂,從而對人腦產生不可修復的破壞。」

鄭融道:「觸發式炸彈也可以是液態。」

萊妮想了想,說:「有可能,畢竟我們不能用人類的科技標準來衡量外星人,但我覺得他們做不到這一步,你試著想想,三年前特種兵營派出了一千名臥底……」

鄭融登時緊張起來道:「誰告訴你的?」

萊妮正色注視鄭融:「蘭斯也想救他。他們之間也是有感情的,別以為只有你和李應交情深厚。」

鄭融道:「繼續說。」

萊妮反問:「如果植入炸彈是很容易的事,迄今為止,回歸己方的為什麼只有他一個?他們完全可以讓臥底不聲不響地回來地下城匯報,再在軍方聽證會上啟動炸彈,把高層全炸成肉醬……」

鄭融陷入了沉思之中,許久後開口問:「那麼你認為有什麼可能?」

萊妮似乎極難措辭,想了好一會才說:「我覺得有兩個可能,一是瑪雅星人掌握了某種突破空間的技術,炸彈在那裡,又不在那裡……」

萊妮這話若是對其他人說,估計探險隊裡能理解的不多,然而鄭融一聽便明白了,補充道:「超空間技術,炸彈在另一個虛空間中,與他的腦子相疊。」

萊妮點頭。

「另一個可能呢?」鄭融道。

萊妮聳肩:「另一個更荒唐,他的腦子是新造的。另外製造一個全新的腦子,作為思想儲存器。」

鄭融:「……」

萊妮道:「這很難辦,鄭融,它不是金屬,用普通的儀器根本沒法發現炸彈的位置,我甚至不知道那是什麼,就算發現了,也很難把它取出來,試想你能將一個人的腦子切成兩半,剔魚骨頭般……」

「夠了!」鄭融粗魯地制止道。

萊妮道:「最好的方法就是放了他,讓他去過自己的日子。」

鄭融沉默,許久後答:「我不會放了他,我會親自送他上手術台,在一旁看著他死。」

李應在房內倚著門,嘴角現出一抹甜蜜的微笑。

萊妮抿著唇,眼眶裡淚水在滾動。

「你們男人都是無情的,對自己無情,對愛人也一樣的無情……」她最後說:「我困了,我要去睡覺。」

她敲門,進房,鄭融歎了口氣,準備回去休息,項羽從女生的房內走出來,沉聲道:「鄭融。」

「什麼。」鄭融道:「我的心情現在很糟糕,有話明天再說好麼?」

項羽道:「我陪你。」

鄭融蹲了下來,坐在酒店走廊的地毯上,抱著膝。

項羽盤腿坐到他的身側,脫下風衣把鄭融蓋著,並伸出一臂,摟著鄭融的肩膀,讓他倚在自己肩前。

鄭融呆呆看著走廊對面的電梯,樓層燈數字一行行地滑動。

項羽低聲道:「李應在撒謊。」

鄭融道:「不可能,他從來不對我撒謊。」

項羽沒有再說。

鄭融靜了一會,問:「你怎麼知道他在撒謊?」

項羽道:「撒謊之人眼神閃爍,我觀察過許多次,每次問他話時,他俱是不知如何應答……」

鄭融道:「他很可憐,他只是在想,要怎麼能回答我們一個接一個的問題,又不至於觸發他腦中的炸彈。」

項羽沉聲道:「他的身上沒有炸彈,這一句便是在欺騙。」

鄭融沒有力氣與項羽爭辯了,他小聲道:「或許他在騙你吧。」

「但他從來不會騙我,我們因為這件事吵過很多次架,其實有的時候,他不必告訴我實情,只要隨便編個借口就能搪塞過去,我也根本不會追問。」

「包括我和他談戀愛的時候,他也主動去找我哥,說:鄭峰,你弟愛上我了,我也愛他……」

項羽接口道:「我會在我的有生之年,盡我最大的努力一直愛他,認真照顧你弟,直至不愛之時。」

鄭融笑道:「對,李應告訴過你?」

項羽陷入了沉默。

鄭融道:「我哥聽了很生氣,既生氣我們的關係,又氣他那個不像承諾的承諾。其實李應當時該說:我會愛鄭融一輩子。這樣就可以了。」

項羽淡淡道:「海誓山盟俱是空話,人無法欺騙自己的內心,誰能信誓旦旦,承諾此生至死不渝?」

鄭融點頭道:「所以我覺得他雖然是個格鬥專家,殺手……骨子裡的本質,卻像個騎士,騎士守則最後一條就是宣誓:我將對所愛至死不渝。」

項羽不置可否,鄭融起身道:「但幾乎沒什麼人能做到,他只會用行動來證明,就這點而言,我也相信他不會對我撒謊。」

項羽將鄭融送到房門前,低頭注視他的雙眼,沉聲道:「鄭融,晚安,方纔所言只是隨口說說,不必介懷,我會保護你。」

項羽輕輕地吻了吻鄭融的額頭,鄭融摸了摸項羽的臉,推門進房睡覺。

翌日:

約瑟夫與烏戈斯入座,眾人互道早安。

「昨晚上大家還睡得好嗎?」鄭融取過咖啡壺,蘭斯道:「不要喝黑咖啡,加一點奶。」

金樸愛:「很好。」

「都很好。」烏戈斯禮貌地說。

約瑟夫頭髮亂糟糟,似乎睡眠不足,打了個呵欠,道:「啊哈,這裡的床還不錯……不過我睡的時間不多,金樸愛小姐,糖罐請幫我遞一下謝謝,你要嗎烏戈斯?」

烏戈斯:「吃太多糖不利於身體健康,我要為了人類保持健康。」

數人切火腿,燻肉,刀叉聲響,蘭斯在給鄭融的麵包上抹黃油。

「有什麼新的發現?」鄭融問。

約瑟夫以叉子點了點:「請叫我天才,摩西的遺言我已經翻譯出來了。」

鄭融沒好氣道:「給我一本古希伯來文字典,我或許也只需要一晚上。」

約瑟夫道:「噢不,你要知道,在他們那個時代有很多通假和比喻,你不研究語言是不懂的。」

「比如說?」項羽問。

約瑟夫轉向項羽,道:「聽說你最近在學英文?」

項羽笑了笑,以蹩腳的英文道:「是的,漸漸開始學會一點了。」

蘭斯道:「他的學習能力與適應能力很強。」

約瑟夫用英文抑揚頓挫:「比方說我是葡萄樹……我父是栽培的人,凡是不結果的枝,我便要剪去,現在你們聽我講道,你們已經乾淨了……你們在我裡面,我也在你們裡面……」

「好了。」鄭融道:「救世主先生,我比較好奇那塊石板上的文字。」

約瑟夫聳肩道:「一無所獲,它不像我們文字中的單詞,或者字,只有十二個符號排列,我甚至懷疑那是不是一段話。」

鄭融道:「摩西的遺囑是什麼?」

眾人安靜下來,約瑟夫想了想,開始複述,他的強記能力極佳。

「我攀上聖卡特琳山,祂向我出示命運□□,□□在天頂旋轉,煥發著生命的光……」

「等等!」鄭融敏感地提出了第一個問題。

鄭融道:「神字旁?」

約瑟夫想了想,說:「在中文裡確實是這樣,希伯來文中稱呼神的單字與第三人稱單數有所區分,你可以認為他在稱呼造物主,不,摩西確實這麼稱呼。」

鄭融道:「也就是說,摩西見到了神?!」

約瑟夫答:「噢親愛的,這只是開始,或許他只見到了一個小飛船,我保證你聽完以後會更激動的,注意不要喝水。」

餐桌旁所有人安靜,聽著約瑟夫開始口述摩西的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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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篇文的結局可能不是大團圓

過程也比較科幻,概念性的比較多,提前預告一下,希望大家能理解

《朝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