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0

我們去哪裡?以後做什麼?

展林二人就像所有私奔的小情侶一樣迷茫, 他們各有各的心事, 卻誰也不先開口說。最後還是林景峰提議:「先回內地吧, 廣東話聽不懂。」

我們去哪裡?以後做什麼?

展林二人就像所有私奔的小情侶一樣迷茫, 他們各有各的心事,卻誰也不先開口說。最後還是林景峰提議:「先回內地吧, 廣東話聽不懂。」

林景峰和展行牽著手等過關, 電話響了。

展行:「哎, 你是誰啊。」旋即意識到自己的聲音太響亮, 忙收小聲音:「虎哥?」

霍虎在電話另一頭眼巴巴道:「想你了……」

展行邊走邊哄:「這可憐的, 張輝沒給你吃飽嗎?」

霍虎:「這邊牛肉乾不好吃……」

展行:「我給你買了牛奶片,還有優之良品的肉脯,可以干吃。」

霍虎:「你什麼時候回來?待會,張輝兄弟給你說。」

展行想了想,把電話給林景峰,林景峰漫不經心地說了幾句,便掛了。

「吃,住都是張輝出錢。」林景峰說:「請我們去黔東南玩,去麼?」

展行來了興頭:「去!」

林景峰沉吟不語, 展行說:「散散心,以後就去北京?」

林景峰還是不說話,展行說:「我去打電話訂機票吧, 在哪裡停靠?」

過關時已是午後, 林景峰說:「先隨便逛逛, 訂晚上到貴陽的機票。」

展行:「張輝家有什麼好玩的?」

林景峰答:「不知道……他好像有很重要的事情請我們幫忙, 當然,是付錢的,酬勞面議,因為你沒在,所以虎哥一直沒答應,小唐也沒答應,他還沒回家。」

展行點了點頭,時間還早,二人在市區內逛了逛,博美店二樓,擺滿了藝術花瓶,有古玩,也有新仿,每一個的價位碼後面,都跟著一大串零。

展行經過商品架:「以後咱們也可以賣點近仿,挺不錯的麼?不用再跑得半死。」

林景峰微一沉吟,搭著展行的肩膀:「直說吧,小賤,如果後悔了,還可以回去。」

展行:「?」

林景峰:「我想幹一票大的。」

展行沒聽清楚,馬上欣喜若狂:「現在去開房?」

林景峰怒道:「是幹一票!不是干一炮!」恨恨推開展行腦袋,轉身走了。

展行忙追在林景峰的身後,問:「什麼?你說什麼?」

林景峰說:「我想最後賺一筆,賺完就收手,起碼做次一千萬的買賣,錢一到手,我們就不用再東奔西跑了。」

展行道:「不好吧,太危險了,我想想,你的匣子賣了麼?」

林景峰:「托在斌嫂那裡了,她幫我想辦法,我懷疑潘家園的青雲齋有老頭子的眼線。」

展行:「我們先把錢集中在一起好麼?」

林景峰:「好,都給你管吧,但還遠遠不夠。」

展行:「不夠就做點小本生意,慢慢賺唄。」

林景峰不悅道:「我是在告訴你,不是徵求你的意見。我已經想明白了,這是最後一次。」

展行:「通常電視和電影裡,主角金盆洗手前的『最後一次』結果都很糟糕。」

林景峰:「……」

展行:「我開個玩笑而已。」

林景峰:「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會去做,你如果不能接受,現在可以回家,還來得及。」

展行道:「不做就是不做,既然已經決定了,為什麼又要最後一次?」

林景峰轉身再走,展行拉著林景峰的手,認真地說:「親個。」

街頭春日煦暖,百花綻放,林景峰一手抱著展行,二人接了個吻。

移民城市的民風甚至比香港更開放,兩個男生在街頭接吻,並未引起太多人注意,片刻後展行戴上墨鏡,說:「先去找虎哥吧,說不定你又慢慢改變主意了呢?」

林景峰不再堅持,答:「好吧。」

二人前往貴陽,按張輝給的地址,當夜轉車前往黔東南苗族侗自治州的凱裡。

貴陽轉凱裡,凱裡轉錦屏,按著張輝給的乘車路線,抵達最後一個侗族寨時已是半夜三點,到處黑漆漆的一片,末班車上,最後一排只有林景峰與展行。

「到了?」展行倚在林景峰身上打瞌睡,林景峰面無表情地抻手指,汽車停,展行一個激靈,朝外望去,漫山遍野的黑色。

小巴把他們放在路邊,展行睡眼惺忪地打了個呵欠,走到路邊尿尿。

「別走太遠。」林景峰道:「師父沒有槍了,都托在斌嫂那裡。」

展行茫然點頭,問:「我們是來旅遊的嘛。」

林景峰從登山包中抽出被布裹著的藏刀,把布條解開,縛在背後。

「現在去哪?」展行問。

「走。」林景峰吩咐道:「張輝讓我們在一個地方等,會有人來接。」

展行:「他家很有錢嗎?」

林景峰:「估計是本地的土著,他沒告訴過你家裡的情況嗎?」

展行想了想,回憶起張輝說過的話,估計屬於少數民族勢力,周圍沒有半點燈火,唯漫天繁星正朝西面消逝,林景峰時刻警惕,帶著展行走到寨口處。

一個瘦瘦的男人蹲在路邊抽煙,聽到聲音忙起身。

「來了?」

那男人赫然正是張輝,穿著一身苗族的服飾,展行哇的一聲,笑道:「和上回感覺不一樣了!」

張輝邪氣地笑了笑:「猜也是這時間了。」他抬手虛握,展行身上飛出一道光點,撲向他瘦長的手掌,被他拈住。

林景峰馬上不悅道:「你在小賤身上下了蠱?」

張輝忙解釋道:「沒有別的意思,只是一隻引路蜂,怕你們迷路了。」

林景峰點了點頭,端詳張輝,他們最後一次別過是在羅城,也就是說,當時張輝已經計劃好,要請他們過來,定不會單純地請客遊玩,還抱著什麼目的?

張輝道:「來了就好,上馬吧,邊走邊聊,謝謝你們了,兄弟。」

林景峰眉毛動了動,心裡頗不待見張輝的作為,但最終還是沒說什麼,張輝親自來接,多少還是給足了面子,此時他牽來三匹矮小的滇馬,說:「山路難走,兄弟們多擔待。」

展行迷迷糊糊地爬上馬去,林景峰見那滇馬特別加了手工馬鞍,心裡又承情不少,遂也翻身上馬,跟在張輝身後,三人朝山裡去。

「要不先在這裡歇一會。」林景峰說:「你看小賤困的。」

展行忙道:「還行,我可以邊騎馬邊睡。」

張輝笑道:「待會日出的時候你就不困了,這裡漂亮得很。」

展行又問:「唐悠那小子呢?」

張輝略一沉吟,答:「他生病了。」

林景峰心中一動:「水土不服?」

張輝道:「是我沒照顧周到,他……不提了,待會展行一到就能治好,幸好你們今天來。」

展行莫名其妙,張輝轉了話頭:「太陽快出來了。」

三人在山腰上曲折前進,那裡有條不像路的路,兩旁俱是亞熱帶闊葉喬木,參天古樹在這裡生長了數千年,原始森林在黑夜中安靜沉睡,樹葉濕漉漉的,染著黎明前的霧氣。

展行整個人趴在馬背上,睡得打呼嚕。

他們在靜謐中行了許久,星光消褪,一輪朝陽出山。

剎那間千萬道金箭穿過原始森林,百鳥在初晨翹首以望,張輝掏出一管竹哨,仰首吹響,天地間哨聲悠揚。

林間飛起億萬鳥雀,在晨曦中散向天際。

展行被驚醒了,抹了把臉,詫道:「這是什麼地方?我們到哪了?」

「山裡。」張輝像個彬彬有禮的待客主人,禮貌點頭:「怎麼樣?沒白來?」

展行轉頭,大山中白霧茫茫,彷彿有生命的女神在陽光下溫柔地離開,遠處山下,他們來時的小村落已經成為稀稀落落的小黑點。

所有沉睡的山中景色緩慢醒來,春季雪白的溪水嘩嘩流淌,鳥鳴聲不絕於耳,樹葉的尖梢凝結出晶瑩的,折射著朝陽的露,嘀嗒落下。

每一絲微小的聲音都如此清晰,傳入展行的耳內。

展行情不自禁地讚道:「沒白來,太漂亮了,世界上還有這種地方。」

「喏,吃吧。」張輝把兩個野果在靛藍外褂上抹了抹,遞給林展二人。

饒是林景峰見多識廣,也不由得為此景動容,問道:「這是什麼山?」

張輝隨口答:「我也不知道叫什麼山,漢人們起的名字記不住,山就是山,故老相傳,山是有魂的,這裡的山與十萬大山相接,連在一起。」

林景峰若有所思道:「估計是不通外界的地方,和我家那裡差不多。你是什麼族的?怎麼脖子上掛的銀圈是苗族的,又不戴苗人的帽子?你的衣服是彝族的吧。」

張輝點了點頭:「我……不能算苗族,我也不知道自己算什麼族,等到了你就知道了。」

展行又問:「你哥也在家裡麼?」

林景峰:「?」

張輝目中不自然神色一閃,最後老實道:「還沒有回去見我哥。」

林景峰蹙眉,展行解釋道:「他哥就是張帥,上回咱們在膠州認識的那個,我還存了他手機。」

「你哥是張帥?!」林景峰愣住了。

張輝忙道:「不不,別打他的電話。」他阻住展行的手:「待會到村子裡了,咱們和霍兄弟商量,再詳細談談。我拿性命發誓,絕不會做什麼對不起你們的事。」

林景峰滿腹疑問,只得按下。

「你們的蠱是從哪學的?」林景峰生年只聽有蠱,卻未曾得見,張輝每次使蠱俱沒有明確的手勢,甚至一晃而過。

張輝不以為然道:「蠱在黔苗裡,本來是女人的東西,迫不得已才用,見笑了。」

展行想起在柳州路口的夜裡,被甩出車的霎那,張輝正是用了什麼技巧,避免自己撞上石頭,遂問道:「那天晚上,你念的是什麼咒語?」

張輝比劃道:「那是一種護體蠱母,蟲王帶著飛蟲,讓人免於摔下山崖。蠱分許多種,有蟲蠱,草蠱,石蠱……」

張輝一路行一路說,朝展行與林景峰介紹黔滇一帶的蠱道,多數詞語漢文中沒有意譯,張輝只得用同音詞代替。

林景峰聽了一路:「那麼說來,把所有蟲放在一個甕裡養蠱的,都是騙人的?」

張輝道:「那種玩意確實有,但早就失傳了。古時有位蠱婆叫花頭,她把一百種毒蟲放在同個大缸內,七天七夜,讓它們互相嚙咬,吞食,活到最後的那只就是蠱王。」

「還有讓五毒……蛇、蠍、蛤、蜈、蛛這幾種蟲的巢母與巢王五對,入甕後是十隻,加一種特製的草藥,令它們互相交配,最後產下同一種怪物,叫五毒獸。」

展行聽著張大了嘴,張輝又道:「也失傳了。」

林景峰:「據說東南亞的降頭術就有一部分傳承了蠱術,是真的麼?」

張輝點頭道:「降頭就是苗疆巫術的支派,漢子使巫、婆娘放蠱。」

三人在路上輾轉,時快時慢,時走時停,午飯時張輝只隨手朝溪流裡彈了點什麼東西,魚便翻白肚子浮上來,山中更有山珍,配以凜冽清泉,味道好得不能再好。

張輝烤好魚,又特地說了一次:「沒有毒,放心,我不會害你們。」

林景峰略一沉吟:「知道,你沒有留指甲。」

張輝感激地點頭,慣於使毒與放蠱的人多半有長指甲,彈毒,蓄毒時不見動作,張輝一雙手指甲修得齊整,腰帶只是一條樸素的布帶,並非習於害人之人。

在山裡足足走了一天,直至傍晚時分,他們從一條隱秘的林間小道下來,方抵達了另一個村落。

「到了。」張輝笑道。

他翻身下馬,吹了聲竹哨,村落裡馬上便有人迎出來,女人們嘰嘰喳喳地來牽馬。

張輝道:「先去看看小唐。」說畢吩咐了幾句,彷彿是讓人打點飯菜,呵斥她們不要太熱情,以免客人尷尬,女孩們便都笑著散了。

四個身著苗裔服飾的男人跟在張輝身後,一路走進村裡,有老有少,沿路見面的村民俱是放下手頭事務,朝張輝躬身行禮。

「喲,你還是他們的頭兒。」展行揶揄道:「你是王子嗎。」

張輝尷尬道:「別提了,不算回事。」

村內足有三四百間房屋,清一色的吊腳樓,又養著成群雞鴨,上百滇馬,方便與外界運送貨物,山後是黃昏中的梯田,男耕女織,儼然一副武陵桃源的景象。

張輝把他們帶上村落中央,最大的吊腳樓上,吩咐身邊跟隨的人退下,展行進了屋內,看到房裡生著火,唐悠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他怎麼了!」展行驚道。

展行衝上前,掐著唐悠的脖子,猛力搖晃:「你醒醒啊!你不要有事啊!」

林景峰:「……」

張輝:「……」

唐悠起身和展行互毆,怒吼道:「老子在睡覺!搖你妹的呢!」

張輝道:「他被嫁了金蠶,我記得你有一件驅邪的寶物是麼,展行。」

展行道:「有,是怎麼回事?金蠶是什麼?」

林景峰蹙眉道:「金蠶蠱?你需要這個麼,在我身上?」

張輝接過方石,如釋重負道:「這就好辦了。」

展行馬上道:「金蠶蠱我知道!吃一個升一級的那玩意!你升了幾級?小唐同學,有好東西要拿出來大家分享嘛——」

唐悠抓狂地壓著展行猛揍:「你當是玩仙劍呢!還吃一個升一級!老子都快死了!」

張輝把展行拉開,讓他坐好,說:「幫個忙。」

「金蠶蠱是七大毒蠱之一。」張輝解釋道:「苗人家有養金蠶的,但現在已經很少了,每天要用四分當歸來喂,才能養活,用金蠶糞下蠱,養蠱的人每年都得找人來下一次蠱,否則會遭到反嚙……躺下。」

展行好奇道:「你惹到什麼人拉,漂亮的苗族小妞看上你了?」

唐悠:「沒有!」遂躺平不動。

張輝掀起唐悠襯衣,把冰涼的方石放在他小腹上,又朝外吩咐了句,吊腳樓外有人應了。

張輝:「有的人養著養著,不想再要金蠶了,卻不能扔,就把金蠶放在一個箱子裡,再把箱子放在路邊,等過路人揀走,就叫『嫁金蠶』。」

展行恍然大悟:「你沒事去亂揀箱子做什麼?」

唐悠忿道:「我只是看到一個做工很精巧的鐵盒……」

展行扮鬼臉:「手賤了吧手賤了吧。」

抵達錦屏當天,張輝去聯絡馬匹,唐悠和霍虎站在路邊等,唐悠見路旁有一匣子,便生了好奇心去打開看了眼,匣內空空如也,什麼也沒有,張輝再回來時便色變。

「我用另一種蠱暫時壓制了小唐體內的金蠶。」張輝道:「現在把它逼出來,就沒問題了。」

展行忽然想起霍虎:「疑,虎哥呢?」

「上山抓蟲子去了。」張輝道:「吃飯時會回來的。」

張輝把方石沿著唐悠胸膛朝上推,唐悠臉色變得很古怪,展行又問:「要生了嗎?用力——」

唐悠:「……」

大門砰一聲被推開,展行蹦了起來。

「虎哥——」

「展行——」

霍虎熱淚盈眶,與展行嚎啕擁抱,繼而把展行推到一邊,開始翻他的背包:「你給大哥帶的東西呢?」

展行怒道:「你就知道吃!沒東西送我嗎?」

霍虎從架子上拿出一堆玻璃罐,裡面都是奇形怪狀的蟲子:「喏,送你的。小唐好些了麼?」

展行:「我不要蝴蝶!你這白癡連標本也不會做,都癟了!你不懂風乾嗎!」

唐悠又大叫道:「把瓶子拿開!我討厭蟲子啊啊啊——」

林景峰道:「別吵了你們三個!」

張輝叫苦不迭,前幾天光唐悠和霍虎在,一切都算正常,現在加了個展行,破壞力簡直以幾何級在不斷疊加,翻倍,展行剛到五分鐘,整座吊腳樓都快被掀翻了。

有人端著碗藥推門進來,張輝說:「這是石榴皮煎的水,喝下去。」

展行道:「給他加點糖吧,看上去好澀。」

唐悠道:「都要死了,還管這個。」

張輝把石榴皮水給唐悠餵了下去,吩咐道:「展行幫他按著石頭,別鬆動。」說畢轉身去找東西。

唐悠一抽一抽,展行道:「啊!腳出來了!用力啊!」

唐悠噗一聲,繼而「嘔拉」張嘴,吐出一大口酸澀的石榴皮汁,噴了滿身。

汁水中有一團金色的小蟲在蠕動,又有一條綠色的小蟲咬著它的尾巴不放。

唐悠鬆了口氣。

展行道:「咦?這就是金蠶蠱?」

唐悠:「拿來我看看?」

展行捏起那金色小蟲,張輝捧著個瓦甕進來,色變道:「別碰!」

金色的小蟲剛拿起來就沒了,展行一頭霧水:「??」

張輝:「跑你身體裡去了。」

展行:「……」

唐悠:「哈哈哈哈!讓你手賤!」

展行掀桌:「你故意的!擦啊!」

於是張輝又如法炮製一次,這次換了展行平躺,唐悠在一邊幸災樂禍:「要生了嗎?腳出來了!」

第二次把金蠶蠱嘔出來後,小蟲落在地板上,張輝馬上用甕反扣住,又以一張符簽塞進甕與地板的縫隙,把甕翻過來,符簽折好,封口,用泥封嚴實,交給人帶了出去。

張輝擦了把汗:「可以開飯了。」

林景峰:「現在知道童子軍的頭不好當了吧。」

張輝一臉鬱悶地點頭。

展行和唐悠滿臉菜色,一樣的手賤,也是一樣的倒霉。剛除完蠱,都是懨懨打不起精神,族人把菜端了上來便退下,一大盆酸湯魚,山珍野味,鹿肉,珍菌,竹笙等好菜一桌,又有寨內自釀的美酒。

展行:「我不喝了,嗝兒——滿身都是石榴味。」

張輝道:「知道,給你倆準備的蜜水,來,霍大哥,林兄弟……」

張輝親自搬過罈子,給林景峰與霍虎的酒碗斟滿,端碗道:「張輝敬各位一杯,多謝賞臉。」

林景峰卻不舉碗,淡淡道:「這酒還不能喝,張輝,你叫我們來想做什麼?現在可以說了?你得說清楚,這酒我才敢喝。」

張輝歎了口氣,放下碗,似在想該從何處說起,許久後問:「你們知道先秦時代的巴蜀古國嗎?」

《靈魂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