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0

「張帥他們還昏著!」展行被巨虎拖著朝後退去。

林景峰:「顧不上了, 你們小心!」

嬰兒朝神樹走來, 林景峰反手一刀揮去, 血嬰盯著唐悠, 尖銳大叫,震得數人險些吐血, 聲音朝著唐悠而去, 唐悠瞬間天旋地轉, 昏死過去, 摔在地上。

林景峰大喝一聲, 躍上前去,揮刀直取血嬰,綠嬰兒馬上轉身,瞪著林景峰,張開嘴,現出滿嘴尖銳的獠牙。

林景峰一刀捅進血嬰嘴裡,雙頭嬰的另一隻頭顱噴出一團綠霧,林景峰抬手格擋,手上沉香珠散了一地。

血嬰驀然撲上, 一口咬住林景峰手腕。

「啊啊啊——」林景峰不顧被咬住的手,猛一使力,左手旋刀, 右手狂扯, 把血嬰的頭活生生砍了下來!

「小賤!快跑啊!」

是時又有無數屍猱撲上, 林景峰深吸一口氣, 抽出一把左輪槍,砰砰砰六聲,每一槍子彈都準確擊中一隻屍猱頭顱,爆出黑糊糊的腦漿。

屍猱一死,更多同類湧了上來,爭先啃食同伴的腦漿。更有無數黑猱突破禁地,開始使力拉扯古樹的根須,把整棵大樹抬得翻了過來。

綠蠱嬰痛苦地大聲尖叫,林景峰首當其衝,一口血噴出,被聲波撞開老遠,摔在地上不住痙攣。

巨虎憤然咆哮,衝上前去,蠱嬰又一聲尖叫,巨虎身形凝於半空的瞬息間,被蠱嬰抬手揮了一掌,擊在腹前,登時肋骨斷折,摔在樹下。

蠱嬰止住了腳步。

展行喘著氣,站在樹下,手裡拈著一物,金光流轉。

「你有一半是殭屍。」展行喘息著說:「你不怕這個?來啊?」

蠱嬰退了一步,展行拿著佛骨,再上前一步,蠱嬰雙目現出恐懼神色,張開嘴,森森白牙,要喊卻喊不出來。

展行心裡湧起一陣寒意,手持佛骨,再朝前走去,蠱嬰退出了神樹範圍。

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星辰隱退,所有人躺了一地,展行甚至不知道該怎麼辦,拿著佛骨僵持猶豫。

林景峰艱難地咳出一口血:「你快跑,小賤!」

展行戰戰兢兢道:「我我……我不跑,我該……做什麼?」

他看見蠱嬰頭頂的鹵門一漲一漲,有了主意,把佛骨戳進去,能結果它?

展行取下背後長弓,榕樹的葉子沙沙作響。

他把佛骨搭在弦上,扯開長弓,蠱嬰似知自己大限將至,恐懼地盯著展行發抖,幾次張嘴,卻發不出聲。

榕樹的氣根溫柔捲來,輕輕纏住了展行拉弓的右手,一條氣根捲起他手上的佛骨,抽了出來。

「對不起。」女人的聲音響起:「我的孩子闖了禍。」

展行仰頭看著大樹:「誰?你是誰?」

女人輕輕道:「我。」

展行看著樹幹中的僰母:「是你在和我說話?」

僰母的聲音答:「是的。」

林景峰:「你,小賤……你在和誰說話?」

展行茫然搖頭,僰母的聲音似乎只有他能聽見。

僰母溫柔的聲音進入展行的腦海:「她是我的女兒,神光蠱在她的體內,可以幫我一個忙麼?」

展行:「你不是已經死了嗎?怎麼會生下小孩?」

僰母低聲說:「我的靈魂與萬蠱神樹融合,三百年前的那位大司祭,戴著他的面具,被邛觴附在身上,布好星棺陣後仍不願離去,久久留在這裡……」她的聲音漸低下去。

展行似乎聽到她歎了口氣。

展行問:「邛觴是……誰?」

僰母:「不說也罷,他也死了。我一直……在睡覺,沒有你手上的東西,我可能永遠也醒不來,如果不是你,我或許會永遠睡下去,很抱歉。這裡的猱太多了,她只想找個伴玩,沒料到會令那麼多的猱屍變……孩子是無辜的,她還小,什麼也不懂,對不起。」

展行:「那我……應該做什麼?」

僰母:「把她體內的九雲珠取出來,神光蠱才能脫禁。」

展行道:「你的定屍珠,在她身體裡?」

僰母答道:「是的。」

氣根把佛骨還給展行,把蠱嬰抱了過來,蠱嬰在佛骨的威脅下,張大了嘴。

展行看著它鋒利的牙齒不住心驚,林景峰掙扎著起身,搖搖欲墜,說:「要做什麼?」

展行說:「從它的嘴裡……掏個珠子出來。」

林景峰看了一會,把手伸進去,掏出一枚光華流轉的綠色珠子。

一隻閃光的甲蟲從蠱嬰額頭飛出,飛向夜空。

蠱嬰乖乖合上嘴,閉上雙眼,定屍珠被氣根取走。

僰母的聲音再次響起:「謝謝你們,外族人。」

這下林景峰也聽見了:「僰母?是你在說話?」

展行:「你的女兒……她有名字嗎?叫什麼?」

僰母:「她叫念觴,辛苦你了,僰人的先祖祝你們一世平安。」

榕樹的氣根紛紛捲來,樹幹上,僰母身側現出另一個小洞,氣根把安靜的蠱嬰托到樹邊,與珠子一併填了進去,繼而一層層地封住洞口。

禁地恢復靜謐,就像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一般,峭壁頂端,朝陽的光輝染紅了半座山。

風過不息,樹葉飄搖,晨曦萬丈,滿地挺屍——或人或獸,或攻或受,一隊人倒得剩展行與林景峰兩個。

霍虎最先醒來,一身光溜溜的,展行爬上峭壁給他拿衣服,穿上後張帥也醒了。

張帥用藥止住了親弟的血,又幫霍虎接續斷掉的肋骨,默不作聲地聽著展行的話,許久後道:「謝了,這次多虧有你們。」

張輝和唐悠也醒了,一地傷兵,張帥說:「我還不能走,得先把蠱嬰帶出來的東西清理乾淨,再放火燒了屍猱,以防有變,三爺帶著他們先回去?」

林景峰說:「我的傷不重,留下來幫你吧,小賤帶他們回門派裡,張輝傷得太重,得回去治。」

唐悠支撐著做了個絞盤,三人協力把傷者運了上去,由展行領隊,帶著回萬蠱門。

兩天後。

林景峰還沒回來,展行趴在床上發呆翻書看,萬蠱門中的文獻翔實,極其豐富,張帥兄弟在桂陽念了大學回來,把一部分的古字文獻翻譯成漢語,並特別作注。

展行翻到其中的一本門譜,上面詳細記載了僰人從川蜀流落到雲貴地區,並與當地人血脈相融的過程,其中特別提到每一代的大司祭。

朝前翻,提到第一代離開巴蜀的司祭兄弟二人。

大司祭邛觴,少司祭清觴,邛觴帶著親弟的屍身,與上萬巴蜀族人輾轉川地,定下新村落後,不飲不食,懷抱清觴屍體,慟哭九日九夜而亡。

死後釋出星蠱蟲神,合兄弟魂靈於一身,尋找新的司祭,從此不再分大司祭與少司祭之責。

展行嘩啦啦地翻書,找到三百年前的記錄,當時大司祭護送僰母,設星棺陣鎮壓地底猱精,死後身上星蠱蟲神分離。

大司祭愛的人是僰母,卻從未說出口。

最後關頭,大司祭艱難地決定了三個人的命運,必須留下一個人斷後,於是放棄了愛人,想帶著親弟離去。

然而少司祭卻就知道的……他不想走,自己留下,面對秦國大軍,讓僰母與大司祭一起走。但僰母不忍離去,最終也留在了巴蜀。

最後,大司祭還是回來了。

直到三百年前的大司祭死後,為什麼星蠱會重新分離?難道是少司祭醒了?

展行忽然想起,僰母的女兒被樹靈封住後,也有一隻神光蠱離開了禁地,飛回來了,去了哪裡?

明月中天,春來花香滿院,張輝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展行。」

「哎,進來吧。」展行跳下床。

張輝說:「不用開門。我在外面說幾句話就走。」

展行問:「你的傷好些了麼?」

張輝笑道:「好得差不多了。」

張輝打著赤膊,胸腹間纏了繃帶,背靠牆壁坐下,仰頭時瞳中映出天際一輪皎月。

「三爺在回來的路上了,祝你們以後不吵架,過得幸福。」張輝說。

展行莞爾道:「謝了啊,也祝你早點談戀愛。」

張輝淡淡道:「當時在柳州,我偷了那枚定屍珠,雖然派不上用場,但你沒有責怪我,我很感激。」

展行道:「你已經謝過我了。」

張輝又認真說:「還要謝你幫我們兄弟倆解決了這次的事。」

展行忙道:「不是我一個人的事,大家都有份的嘛。」

張輝說:「在柳州的時候,謝謝你相信我。」

展行道:「哎,別這麼客氣……我起雞皮疙瘩了。」

張輝說:「三爺的酬勞我付了,心安理得;小唐和虎哥……其實他們都聽你的,你去他們才去,所以我剛給他們送了點東西,當作心意。聽說你家裡有錢,什麼也不缺,我也不知道該送你什麼,但很高興在世界上有一個像你這樣的朋友。」

展行道:「去哪裡?」

張輝:「找嫂子。」

展行:「嫂子?」

張輝默然不答,片刻後忽然問:「你把面具戴上的時候,也聽到他說的話了?」

展行忙道:「對!你也看過少司祭的記憶?」

張輝答:「小時候有幾次,偶爾戴上,還不知道是什麼原因,知道了不少關於他的事跡。」

展行來了興頭,忙問道:「你看到了什麼?」

張輝說:「都是一些關於他的,很瑣碎的小事,大司祭帶他在江邊玩、用土捏陶罐、騎脖馬,看桃花這些零零碎碎的。」

展行:「什麼人都能看?還有我沒見過的?」

張輝忽然道:「那個面具裡的鬼靈回憶,其實不是戴在臉上看的,你想試試麼?」

展行道:「當然!能怎麼用?」

張輝推門進來,取出少司祭的面具,放在桌上,略一沉吟:「這是僰人傳承巫術的一種重要方法,歷代司祭把他們創造出的新的巫術法則添加進面具裡,當新的司祭繼承職位後,就能從面具中讀出很多有用的信息。」

展行好奇道:「相當於一本百科全書?」

張輝點頭道:「但必須使用司祭的血來開啟,當天兩副面具是因為感應到了我的血氣,才會令你們被附身。」

他咬破手指,把血在面具那張臉的唇上,輕輕一抹,而後道:「牽著我的手。」

展行牽著張輝修長的手掌,張輝又抬另外一隻手在面前輕按,剎那間黑暗的房屋,月光,昏黃的燈光盡數飛散,現出一望無際的巴蜀青山。

這一次,他們成了旁觀者,進入兩千餘年前的神秘世界。

撤離巴蜀的隊伍蜿蜒盤旋,在山道中輾轉。

「秦人要打過來了!」族人驚慌地追上來。

少司祭回頭,淡淡道:「知道了。」

族人道:「清觴!你上哪裡去!僰母讓你快點跟著你哥走!」

少司祭一路穿過兵荒馬亂的村莊,進入古城的圍牆:「讓僰母走,我留下來。」

族人道:「你是少司祭!你掌管僰人一族的子嗣,沒了你在,祖先鬼靈不會護佑我們一族興旺的!」

展行牽著張輝的手,一大一小站在城門處,展行道:「我沒有看到這一幕。」

張輝說:「我們跟著他,別放開我的手,否則你會被這裡的記憶趕出去。」

張輝帶著展行,跟隨在少司祭身後,猶如兩個與這世界完全無關的人。

沿途留下的,俱是僰人的戰士,他們或赤裸胸膛,手執青銅戈;或以皮盾護胸,朝少司祭清觴施禮。

少司祭走上一間石廟,光線馬上暗了下來,四周火盆熊熊燃燒,映著祭壇下的石椅中,一名明秀女人。

張輝:「僰母,記得她的樣子嗎。」

展行:「挺像的。」他又端詳張輝和少司祭,似在把他們的面容作比較,說:「你和清觴也有點像。」

張輝笑了笑。

少司祭也笑了笑:「你走吧,我留下來。」

僰母怒道:「這怎麼行!明明說好你兩兄弟一起走的,你若不走,族人千年血脈如何傳承?」

少司祭摘下頭頂面具,在祭壇前坐了下來,望著火盆出神。

古老神秘的廟宇裡,供奉著巴蜀國的奇異神明,一株青銅古樹在火光中折射著瑰麗的光芒。

僰母顧不得和少司祭多說,起身喊人,少司祭說:「不用再喊,他們都被我派到城門去了。」

僰母歎了口氣,怔怔地坐回椅上。

「你哥也是沒有辦法……他必須率領族人離開。」僰母出神地說:「清觴,你太任性了。」

少司祭無所謂道:「你有多喜歡我哥?才能作出這樣的決定?能用生死永隔,來完成彼此的意願。」

僰母看了少司祭一眼,淡淡道:「你不懂的,清觴。」

少司祭起身,說:「你快點走,好好陪我哥過日子。」

僰母轉身道:「你要做什麼!」

少司祭站在樹下,閉上雙眼,一剎那衣袂飛揚,青銅樹分崩離析,枝幹瓦解,樹葉飄散,一片刻著「觴」的銅片掠過展行與張輝面前,拉開了大戰的序幕。

展行:「她還是沒有走。」

張輝點了點頭:「你看他用的法器。」

城樓高處,少司祭拈著那片銅葉,葉上滿是鮮血,一隻金色的飛蟲從山巒彼端飛來,少司祭身周銀光繚繞。

張輝說:「星蠱離體,清觴身上的銀羽蠱飛出來了。」

展行:「有什麼作用?」

張輝:「把他的巫力催到最頂峰,最後會死。」

「清觴——!」遠方的大司祭痛苦地吶喊道,那一聲穿過上百里的碧藍長空傳來。

少司祭閉上雙眼,金蠱幾次撞上他的肩膀,要把銀蠱帶走,似在懇求它與自己比翼離去,然而銀蠱幾次無動於衷,最終嗡地一聲羽翼折斷,化為蛹型沒入少司祭額心。

僰母遠遠地看著這一幕,最終轉身提起裙襟,走下城樓,安靜地步入城中央的祭壇。

少司祭說:「你為什麼不走。」

僰母低聲答:「總要有人留下來的。」

少司祭沉聲道:「那個人是我。」

僰母:「罷了,都留下來吧,你死了,我和他在一起,永世不得心安。」

展行:「好好的,咋就成了炮灰了NIA?」

張輝:「……」

張輝:「她挺漂亮的,對吧。」

展行點了點頭,張輝又道:「難怪我哥會喜歡她。」

展行:「是他哥,又不是你哥。」

張輝說:「我小的時候,看了很久這一段回憶,長大後才漸漸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

展行:「你哥沒給你解釋?」

張輝淡淡道:「他看不到,只有我帶著你進來,你才能看全。」

展行點了點頭,說:「他看的應該是大司祭那個面具裡的……」

張輝打斷道:「是這樣,之後的你應該都看過了,走吧。」

展行忽然笑了笑,張輝問:「笑什麼?」

展行說:「你倆挺有趣的啊,換著看看不好麼?」

張輝手掌一抹,推開面前鏡像,他們又回到了屋內,張輝吁了口氣,又說:「何必呢?人和人立場本來就不一樣,有的時候,還是別看得太全的好。」

展行說:「別再和你哥吵架了。」

張輝唔了聲起身:「走了,有緣再會,小賤。」

展行在門前站了一會,心裡頗不是滋味,回床上睡了,半夜有人輕輕開了房門,進來親了親展行的唇。

「回來了?」展行迷迷糊糊地問。

林景峰身上全是汗味,脫了衣服,赤條條地鑽進被裡,展行把他抱著,林景峰累得不行:「全收拾完了。」

展行清醒了點,在林景峰臉上蹭來蹭去:「你臭死拉……」

林景峰笑道:「張帥也回來了。明天再洗澡,將就著點,臭就臭吧,好歹是自家的老公。」

展行嘰嘰歪歪,握著林景峰的唧唧睡了。

三天後。

張帥打點完門內大小事宜,親自把數人送到凱裡。

張帥笑道:「又得別過了,三爺保重。」

林景峰背著包,握拳與張帥輕一碰:「你也是。」

展行蹲在路邊,頗有點捨不得唐悠:「你這就回去了啊,紅叔他們打你嗎?要是被欺負了……」

唐悠翻白眼:「你以為是你呢?本少爺沒你這麼欠揍好嗎?他們揍我,你能幹嘛?當小雞被捏死不帶還手的。喏,這個送你了。」

唐悠從背包裡抽出一塊黑黝黝的板子:「你們打算在北京定居了?這個可以過渡用用。」

展行:「切菜板?」

唐悠:「可以當砧板用,兩邊折疊板抽出來蓋好能當烤爐和微波爐,通電後掛在牆上可以當熱水器,口子接上水管可以當洗衣機,洗完能自動烘乾……掛在牆上還可以當熱水器……這裡的加長翻板打開後能當冰箱,夏天放在窗台上背對外面還能當空調……」

展行抱著唐悠一把鼻涕一把淚:「嗚哇哇哇——你怎麼就走了啊!」

唐悠:「嗚嗚嗚——」

展行可憐巴巴道:「連說明書都沒有我要怎麼用啊嗚哇哇——」

唐悠:「……」

展行:「你被揍其實沒啥關係,但你把我的虎哥也給拐走了啊,他要是被欺負咋辦啊。」

唐悠一口氣轉不上來。

霍虎:「大哥就送他回到家門口,再去北京找你們,不當特種兵,太窮了。」

張帥看了展行三人一眼,笑著朝林景峰說:「聽小賤說,三爺打算洗手了?」

林景峰想了想,答:「或許吧,錢不夠花,離我的目標還差點,說不定還得跑一趟敦煌。」

張帥理解地點了點頭,又問:「近期還有什麼打算?」

林景峰說:「先去北京,得把小賤身上的佛骨送到博物館去,再找個地方讓他住下來,旁的事,走一步算一步吧,總這樣也不是辦法。」

張帥道:「成,到了以後給我地址,三天兩頭去看你們。」

林景峰點了點頭,展行和唐悠、霍虎過來,展行問:「你弟到底上哪去了?」

張帥答:「找神光蠱去了,十萬大山七千餘寨,應該還有不少僰人的骨血。」

唐悠詫道:「找到以後,你就多個弟妹了?」

張帥尷尬笑了笑,不答。

展行懷疑地瞇起眼打量張帥:「不是這樣吧,前天他還說來著……不是去幫你找媳婦嗎?」

張帥一本正經答:「小畜生想找媳婦還是找嫂子,你說我管得著麼?都說長兄如父,我可是沒他辦法,只得隨他喜歡了,拍張照留念吧?小賤不是很喜歡拍照的麼?」

展行掏出手機,拍了張照。

張帥說:「那麼,哥們兒?就在這裡散了?」

數人逐一與張帥擁抱,展行又道:「祝你們也過得好。」

張帥眼眶有點發紅,說:「以後常聚,車票在這裡了,多保重啊!兄弟們!」

凱裡道別,天各一方,林景峰與展行手牽著手,乘上開往北京的火車,霍虎則與張帥揮手,帶著唐悠前往廣州。

《靈魂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