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目混珠

一夜秋風翻起萬絲細雨,千片落桐。

蘇婉容倚著軟榻,黛眉飛展,手持一根銅簽去撥那爐內紅炭,滿壺龍井被煮得浮浮沉沉,一室茶香。

蘇婉容淺笑道:「我和溫月華姐妹相稱,你娶了她女兒當媳婦,喚我一聲蘇姨怎了。」

朱棣尷尬道:「蘇姨好,這……蘇姨貴庚?小王實在……叫不出口。」

蘇婉容笑容不減,悠然道:「四十七歲了。」

「……」

朱棣哭喪著臉道:「咋看上去跟雯兒差不多大呢……還是叫蔣夫人好了。」

蘇婉容撲哧一聲笑了起來:「王爺逾發會說話了。」

朱棣想了想,道:「實不相瞞,昨兒一親兵隨我入了城,咱北平那地兒人沒見過世面,進京沒多久就給走丟了,蔣老他……」

蘇婉容道:「老蔣回家鄉去陪他老母過中秋,這還沒回來呢。」

朱棣點了點頭,又道:「我那親兵名喚朱鋒,不知蔣夫人……」

蘇婉容揶揄道:「我可不曾認得什麼豬瘋、豬弟的。」

這話繞著彎兒把朱棣也給罵進去了,朱棣明白了,遂笑答道:「也成,既是這麼個光景,料想他也早出城去了。小王這就告辭。」

蔣瓛於朝中輩分極高,直似是看著諸藩王長大的叔伯輩,朱棣不敢逾禮,拱手朝蘇婉容道別,蔣夫人將起未起來送,朱棣忙道不妨,便自行出府外。

然而蘇婉容臉色一寒,與朱棣同時聽見了府外喧嘩,這次不起也得起了。

午時,四胡同內聚集大批午門衛,各個揪著獵犬,四處聞嗅,團團圍住了蔣府後院,又從後院繞到前門。

有人高聲喝道:「誰家的院子!包庇欽犯,活得不耐煩了嗎?!」

那人剛喊出聲,便有老成持重的同伴忙把他嘴給掩住,低聲道:「蔣瓛的家!」

提起蔣瓛,眾侍衛俱是打了個寒顫。又有消息靈通的侍衛道:「不妨,蔣老狗回家去了,這院裡就剩個女人……幾個老僕,翻不起甚風浪來,弟兄們跟我來就是。」

正上前一步,大門吱呀一聲開了。

侍衛們下意識地退了半步。

蘇婉容攏著粉荷袖,似笑非笑道:「各位官爺有何貴幹?」

「呃……」對方是蔣夫人,終究不好亂闖,侍衛頭子再看蔣夫人身後站著一服飾華貴的男子,臉上掛著痞笑,登時認為抓到了把柄,思忖片刻道:「昨夜有刺客入宮,驚了聖駕,太傅命搜查全城,查到蔣老府上,說不得還請夫人通融,讓弟兄們進去搜上一搜……」

蘇婉容揚眉道:「全城都搜完了?剩咱家了?」

那侍衛尷尬道:「嗯……」還未答話,數十隻惡狗便一齊朝院內猛撲,繼而狂吠。那聲勢十分驚人,只扯得侍衛們東倒西歪,險些便抓不住。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蘇婉容袍袖一抖,登時一抹寒光無聲無息從袖底飛出,緊接著一聲嗚咽,一隻獵犬頭顱打著旋飛出老遠,斷頸中鮮血狂噴!

眾侍衛齊聲大叫,此刻方看清那袖中暗器乃是一柄刻刀,刻刀柄上以一根極細的冰蠶絲相連。

蘇婉容隨手一扯,刻刀回掌,若無其事道:「既是沒搜完,勞駕先去別家。」

「你!」那侍衛頭子勃然大怒道:「好大的膽子!」

蘇婉容道:「怎麼?」說畢白玉般的指尖捏著那印刀,朝著陽光晃了晃,寒光閃爍,蘇婉容悠然道:「此刀刻過傳國玉璽,現拿來殺幾隻狗又怎了?」

若是拼著性命不要,一擁而上,要制服這女人自是不難,然而誰衝在最前,勢必身首異處,一時間誰也不敢觸蔣夫人霉頭,侍衛們面面相覷,拿不出個法子來。

蘇婉容冷冷道:「要搜蔣府,先去請尚方寶劍來,有御旨也成,若都沒有,恕婉容不奉陪了。爹娘養你們不容易,小哥們。」說畢正要轉身回府,朱棣不知是留是走,救星終於到了。

「錦衣衛奉旨公幹!無關人等,一應退避!」雲起遙遙喊道。

雲起領著十餘名錦衣衛穿過四胡同,錦衣衛們一見蔣瓛府前被人氣勢洶洶圍著,瞬間一個個炸了毛。

「哪裡來的狗畜生——!」榮慶當即便石破天驚的發出大吼。

「慢慢慢……」雲起忙喝止。

那時午門衛見勢頭不好,忙朝後退避,榮慶等錦衣衛怒火難遏,蔣瓛乃是前任錦衣衛正使,被圍府無異於爹娘蒙羞,瞬時再無人顧得雲起命令,十餘人抽出腰畔繡春刀,縱馬奔過大半條胡同,紛紛發得一聲喊,朝府前侍衛衝殺而去。

這可苦了緝拿欽犯的宮廷侍衛們,再不走勢必演變為一場火拚,誰敢與錦衣衛做對?霎那間人嘶狗吠,屁滾尿流地逃得不見蹤影。

榮慶仍不肯罷休,追出胡同外去,雲起翻身下馬,走進府內,見蔣府未曾遭殃,蘇婉容於大門前亭亭玉立,方鬆了口氣。

「師娘好,師父呢?」雲起手握尚方寶劍,抱拳躬身。

蘇婉容柔聲道:「你師父回家去了。」

雲起見朱棣笑嘻嘻站在一旁,心中忐忑,不知該如何開口,拓跋鋒定是逃到此處來了。

蘇婉容卻是善解人意,只道:「徒弟兒也是來搜府裡的?」

雲起道:「是。」

蘇婉容抬手甩了雲起一耳光,「啪」的一聲將朱棣嚇了個慘,只見雲起側臉上登時留了五個手指印。

「進來吧。」蘇婉容漫不經心,轉身回府,又道:「燕王慢走,不送。」

雲起與朱棣交換了個眼色,這才跟著蘇婉容入內。

「知道師娘為啥打你麼?」

雲起跟在蘇婉容身後,低聲道:「師娘,徒兒也是沒法,本以為師哥會躲開,想讓他快點走……那傷礙事不?」說著眼眶便紅了,一宿未眠,臉色更差。

蘇婉容領著雲起上樓,「嗯」了一聲,又道:「不礙事,現皇上駕崩,皇孫未登基,師娘才有這麼大膽子,你須得在皇孫繼位前將他送出去。遲了一天,麻煩便大了,知道麼?」

雲起默然點頭,知道此刻京城正處於無政府狀態,蘇婉容若是於朱元璋在位時包庇欽犯,便連帶著蔣瓛全家老小也是個被誅九族的下場,又暗自心驚。

說話間進了閣樓內一間偏房,蘇婉容推了門,登時失聲道:「人呢?!」

雲起愕然看著那床帳中,被褥凌亂,枕下濕了一小灘紫黑色的血。

先前躺在床上養傷的拓跋鋒,不知何時翻出窗外逃了。

朱棣徒步走出四胡同,路過戶部,朝皇宮門口行去。

一介王爺,如今入得京來,皇宮中連馬車亦沒給他配一輛,然而朱棣勞碌慣了,並不在意這事,只緩慢行走,並不住思索。

只怕先前是小覷了允炆,朱標死後的這數年中,允炆與雲起之間的關係彷彿發生了微妙的改變?

戶部門口,右侍郎被一群氣勢洶洶的錦衣衛扔了出來,丟在街上,正摔在朱棣腳前。

朱棣嘴角抽搐,知道今早圍蔣府的午門衛中,定不知哪個小伙子出身戶部,連帶著那人倒霉的爹背了黑鍋。

「您老請起吶請起。」朱棣笑著把右侍郎扶起,朝榮慶道:「算了算了……」

右侍郎哭喪著臉道:「回家一定好好管教犬子……」

錦衣衛們仍不肯罷休,大聲喧嘩,活像一群惡霸。

「燕王救我吶!」右侍郎抱著朱棣的腰大聲嚎啕,朱棣卻窺見街角一個身影,蹙眉甩開右侍郎,衝上前去。

朱棣回頭道:「榮慶!替我狠狠修理他!」如此支開錦衣衛,朝街角奔去。

朱棣疾步跑了大半條街,直追到皇宮後門處,低低吹了聲口哨,拓跋鋒方不安地從樹下轉出。

「你……」朱棣怒不可遏,斥道:「不在蔣府裡躺著,又跑出來作甚?!」

拓跋鋒一身燕王府侍衛服未換,解了上半身繡服,任其繫在腰間,赤著上身,露出糾結健美的古銅色肌膚,肩背上又包著一層繃帶,紗布中仍滲出血來,顯是一番奔跑後傷口再次裂開。

朱棣狠狠把拓跋鋒拍了個趔趄,凶道:「不是與你說好,讓我上前去你再扔刀子的麼!」

拓跋鋒想了想,道:「什麼?你再說一次,那會兒我見了雲起在城樓上,心都在他那兒,沒聽仔細你說什麼。」

「……」

朱棣悲愴道:「我說……我讓你等我上前去,與皇孫說話那時,你從窗外扔個暗器!!演場戲,讓我救皇孫一命!」

拓跋鋒恍然大悟,道:「懂了,再來一次。」

朱棣哭笑不得道:「都什麼時候了,你方才又進宮做甚?」

拓跋鋒道:「我進宮看雲起了,他不在。」

朱棣一副鬱鬱而卒的表情,道:「他去蔣府了,你撲了個空,蠢貨!」

拓跋鋒「哦」了一聲,又道:「路過太和殿,聽到皇孫,黃子澄與李景隆,方孝孺四人談你。」

朱棣道:「你你你……快走,回頭出了城再說。」

拓跋鋒點了點頭,轉身就走。

朱棣一想不對,忙道:「談論我什麼?」

拓跋鋒道:「給我點銀子,我還師娘錢。」

朱棣恨得牙癢:「多少?」

拓跋鋒道:「十二兩。」

「……」

朱棣突了眼道:「你何時借的這麼多?!蘇婉容還兼職放高利貸?!」

拓跋鋒道:「十歲開始,借了五年,一個月兩錢。」

朱棣道:「給你十兩。」

拓跋鋒堅持道:「十二兩。」

朱棣道:「沒帶這麼多,你聽到甚屁消息,要訛本王爺十二兩?!」

拓跋鋒道:「市場價。」

「……」

朱棣咬牙切齒地摸了兩錠銀子給拓跋鋒,又摘了手上玉扳指,怒道:「扳指拿去當了,聽到什麼,快說,仔細說,誰說了什麼話都清楚講一次,十二兩呢!」

拓跋鋒漠然道:「太傅說你要造反,讓皇孫把你關起來,皇孫說你不敢造反,把你關起來的主意是餿的,方孝孺說黃子澄出的主意一點也不餿,李景隆說皇孫說的太傅出的主意不成的話是對的,太傅說李景隆說皇孫說太傅出的主意是餿的這話是錯的……」

「……」

朱棣道:「我錯了,鋒兒,你只要告訴王爺,最後皇孫怎麼說就成了。」

拓跋鋒道:「皇孫決定不殺你,也不能放你,要將你關進後宮,等皇上出殯後,再將你送到杭州。」

朱棣點了點頭,拓跋鋒又道:「唉,好歹是我叔。」

朱棣嗤了一聲,拓跋鋒忽然換了個語氣,道:「皇孫!不可婦人之仁!四王爺狼子野心,笑裡藏刀……」

拓跋鋒學方孝孺那語氣惟妙惟肖,朱棣登時被嗆得打跌,一把要去揪拓跋鋒衣領,拓跋鋒卻光著膀子,無處下手,朱棣咬牙切齒道:「罷了,把衣服穿好,跟我來。」

「把臉遮著,這條街熟人多!」

「拿什麼遮。」

「自個想辦法。」

拓跋鋒把上衣拉到腦袋上,頂著衣領,脖子縮進上衣裡,像只縮在殼裡的龜。

朱棣回到蔣府門口,一指那院外道:「在這處蹲著。我想辦法,今兒就得出城,回不得宮了。」

拓跋鋒漠然點頭,在院牆外蹲好,不動。

朱棣敲了敲門,進去了,片刻後疑道:「小舅子,你怎還沒走?」

雲起在院中答道:「等人。」

拓跋鋒站了起來,像是想進院內去,走出一步,望著空曠的長街,卻打消了這個念頭,再次背靠牆壁,蹲回位上。

朱棣吸了口氣,不知該如何說,雲起問:「怎又回來了?」

蘇婉容在廳內道:「王爺又有啥事?」

雲起壓低了聲音道:「你自個進去,師娘今兒脾氣不好。」朱棣忙匆匆入廳,雲起便走到院內角落處,倚著高牆坐下了。

雲起與拓跋鋒背脊之間,隔著一堵高牆。雲起不知道拓跋鋒在牆的另一面,拓跋鋒卻知道雲起坐在牆的這一頭。

他們各自從懷中掏出麒麟玉珮。

雲起漫不經心地摩挲著玉珮,低聲哼道:「天不老,情難絕……」

拓跋鋒取出一根牧笛,輕輕吹了起來。

雲起屏息,聽著高牆外傳來的笛聲,是老跋?不,他從來不會吹笛子。

悠揚樂聲迴盪於深秋的空巷內,一片桐葉輕輕脫離枝頭,

「空靈,空靈懂麼,你口水都把孔兒堵了……」徐雯不悅道:「小弟!」

小雲起懵懂看著徐雯,徐雯伸手扯來笛子,恨鐵不成鋼道:「不是這般吹!」

小雲起不耐煩道:「不學了!」

徐雯鐵青著臉:「算了算了,別學了,能把人給氣死。」

小雲起撇嘴,跑了。

「笛聲空靈,哪有這般口水朝裡面猛灌的。」徐雯怒道。

拓跋鋒煞有介事地端著笛子,湊到唇邊,修長手指在笛孔上笨拙地按來按去。

徐雯劈手奪了笛子,道:「別學了,跟我弟一個德行。」

拓跋鋒倏然手臂一長,又把笛子抓了過來,面無表情道:「我要學。」

徐雯把笛子搶了回來,怒道:「沒空教你,滾!」

拓跋鋒又抓過笛子,道:「學!」

「……」

徐雯道:「那你自個練去,教不得你這種蠢笨徒弟。」

拓跋鋒也不管徐雯,自顧自斷斷續續地吹,吹了半天,笛音逐漸串成連續的曲調。

朱棣躺在御花園中,從一本書中抬頭,眼神迷離道:「這誰呢,鬼叫一般嗚整天了。」

「雲兒!」

笛聲停了,雲起拍了拍錦服起身。

蘇婉容在廳中吩咐道:「去後院菜地裡拔個蘿蔔,粗點兒的。」

朱棣失聲道:「你……蔣夫人!」

蘇婉容嗔道:「橫豎是個死,王爺還怕啥?」

「??」雲起一頭霧水。蘇婉容又催了幾聲,雲起方不明就裡,轉身去後院拔蘿蔔。

回到前院時,雲起又狐疑地躍上高牆,扒著牆頭朝下看了一眼,巷子裡沒人。

拓跋鋒貼在大門的簷廊下,屏住氣息,微仰頭朝上望,見到雲起的袖角,心中一揪。

雲起跳下,進了前廳。

「師娘,剛有人在外面吹笛子……」

「聽到了,你娘吹得最好那曲兒,『塞下秋』,沒想到除了你姐,南京城裡還有人會吹這首。」蘇婉容接過雲起遞來那蘿蔔,扔了把鑰匙在桌上,又拈起刻刀,漫不經心道:「去老蔣書房裡,架子最上面有個帶鎖箱子,取張黃錦來。」

雲起倒抽一口冷氣,蘇婉容揚起柳眉,不悅道:「怎麼?」

雲起不敢多說,依言照辦。

朱棣磨了墨,蘇婉容吩咐道:「雲兒學著皇孫那字,在錦上這麼寫……」

雲起五雷轟頂,蘇婉容竟是要假傳聖旨!

然而蘇婉容一開口,雲起便知道了,只得硬著頭皮,朝那黃錦上寫下出城的通行聖旨。

朱棣道:「謝了,小舅子。」

雲起歎道:「該做的,該謝師娘才是。」

蘇婉容道:「皇上吩咐過老蔣,讓他看著幾個王爺,別禍起蕭牆什麼的,如今老蔣不在,我一女人家也沒啥見識……只能幫到這步了,燕王好自為之。」

蘇婉容用蘿蔔刻了個傳國玉璽,沾了紅泥,端端正正朝黃錦上一蓋,大功告成。

朱棣不敢多耽擱,捲了假聖旨入袖,便朝蘇婉容深深一躬,道:「蔣夫人大恩,小王銘記於心,來日定將圖報。」

蘇婉容笑道:「去罷,代問雯兒好。」

朱棣告辭,雲起便將大廳那門攏上,轉身道:「師娘,這怎回事?」

蘇婉容未答,院外嗖然飛來三物,兩錠銀元寶登的一聲嵌在雕花窗上,一枚玉扳指穿過窗格,嗖地飛了進來,打在雲起臉上,將他打了個趔趄。

「誰!」雲起怒道。

蘇婉容忍不住大笑,雲起臉上被玉扳指打得腫起老高。一怒去開門,卻聽院外一熟悉聲音響起,登時如中雷亟!

「師哥在北平等你。」拓跋鋒聲音逐漸遠去。

「師娘,鋒兒走了,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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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釋一下好了,正文說得不太清楚:

朱棣狠狠把拓跋鋒拍了個趔趄,凶道:「不是與你說好,讓我上前去你再扔刀子的麼!」

拓跋鋒想了想,道:「什麼?你再說一次,那會兒我見了雲起在城樓上,心都在他那兒,沒聽仔細你說什麼。」

朱棣悲愴道:「我說……我讓你等我上前去,與皇孫說話那時,你從窗外扔個暗器!!演場戲,讓我救皇孫一命!」

拓跋鋒恍然大悟,道:「懂了,再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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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先前在城外那會兒,拓跋鋒死要跟著朱棣進城,朱棣沒辦法,就臨時想了個計謀。

讓拓跋鋒去暗殺朱允炆,然後朱棣及時救駕!增加皇孫好感度~!

結果師哥這個笨蛋,見了雲起就心不在焉,把事情給搞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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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下秋》取自范仲淹詞「漁家傲」

原詞為:

塞下秋來風景異,衡陽雁去無留意。

四面邊聲連角起,千嶂裡,長煙落日孤城閉。

濁酒一杯家萬里,燕然未勒歸無計。

羌管悠悠霜滿地,人不寐,將軍白髮征夫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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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南京處於無政府狀態,舊皇駕崩,新皇未繼位

黃子澄與蘇婉容都是鑽的這個空子

師娘聽朱棣說了尚方寶劍的事情,就知道黃子澄在假傳聖旨

所以師娘辦假證沒事,太傅捏嘿嘿,假傳聖旨,下章有他好果子吃~

《錦衣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