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陷落

錦衣衛大院內空無一人。

雲起聽到背後的腳步聲時, 下意識地摀住懷裡那幾張銀票。然並不回頭,捏著炭條,在大門上落筆。

「你何時回來的?」

「外頭正打城,榮哥兒,你不去守著皇上?」

榮慶道:「雲哥兒, 朝廷上下都說你叛了, 真叛了?」

雲起略一沉吟, 點頭道:「允炆賜毒酒要殺我,不叛, 像我爹那般站著等死麼?」

雲起筆力遒勁, 揮灑自如,將字留在門板上,繼而微微低下頭, 看到朦朧的雪夜之光,將榮慶的影子投在腳邊。

榮慶一手按著刀, 右手微微發抖。

「你既叛了, 何苦回來?」

「放不下你們。」雲起漫不經心答道:「我不在的時候,允炆對你們如何?」

榮慶答道:「和從前一樣。」

雲起吩咐道:「你去把錦衣衛的弟兄們喚回來, 大家在院裡歇著罷。」

榮慶應聲,卻不見挪動腳步,四周安靜無比, 唯有小雪飄落的沙沙聲, 又過了一會, 遠方傳來大軍交戰的吶喊, 大炮齊鳴,一道火光席捲了半邊天幕,將京師的夜染得昏紅。

「榮哥兒。」雲起並不轉身,空曠的院落中,景物忽地模糊了些許,而後恢復清晰,如同缺血帶來的眩暈感:「我一直在想一件事。」

「什麼事?」榮慶緊張地問道。

雲起疲憊道:「當年藍玉的事。」

拓跋鋒張開雙臂,猶如雪夜中的一隻灰鷹,在房頂間縱躍,徐輝祖緊追不捨,一身白袍於雪中飄揚。

劍鋒到了背後,拓跋鋒一手按地,翻了個觔斗,兩腳劃出漂亮的弧度,武士靴激起紛揚雪粉。

反手,亮劍!

錚錚錚三聲響起,一氣呵成,徐輝祖手臂酸麻,被震得退了三步,拓跋鋒抖開七星沉木,一股大力粘著徐輝祖的膂勁,將其橫甩出去!

拓跋鋒唰唰兩劍刺去,嘲道:「城破在即,二舅不去守狗皇帝,反纏著我做什麼?」

徐輝祖挽了個劍花,柔劍秒到毫釐地抬手一圈,綿力化去拓跋鋒剛猛劍式,喝道:「擒賊先擒王,投鼠忌器,今日拼著宣德門告破,也須先拿下你!」

拓跋鋒雙目沉靜如水,單手前伸,挑釁地朝徐輝祖招了招。

徐輝祖勃然大怒,正要挺劍前追那瞬間,一炮離了城外炮口,呼嘯著衝進城內,將二人立足之地轟得粉碎!

二人身前隔著一間燃起大火的民宅,宅邸內哭喊之聲不絕。

拓跋鋒答道:「鋒不過是個侍衛,沒人在乎,想抓我當人質,太也抬舉我了。」

徐輝祖沉聲道:「我那小弟在乎你便足矣。」

拓跋鋒問道:「你說什麼?」

徐輝祖怒道:「僅雲起一人,心繫你性命便足矣!」

拓跋鋒正是想聽徐輝祖再重複一次,當即大喜道:「二舅說得好!」

「……」徐輝祖無言以對。

徐輝祖正要衝上前,拓跋鋒卻覷這空蕩轉身便跑,開足馬力瞬間逃得無影無蹤。

「錦衣衛是皇上身邊最受倚仗的親信。」雲起認真道:「從太祖皇帝到允炆,有何不方便交予臣下的事,俱是錦衣衛去辦的。」

榮慶答道:「不過是群狗腿子罷了。皇上的事一向令錦衣衛樹敵眾多……」

雲起道:「所以如果要構陷臣子,這事兒定是不能明著來的。只能靠親信去做,比如說藍玉案。」

榮慶沉默不答,雲起又問:「先帝在位時,辦藍玉一案,遣我與老跋去查,其中機關繁複,頗費了我倆一番腦筋……」

榮慶忽道:「所以你將勤哥兒放走了?」

雲起嘴角略翹了起來,並不正面回答榮慶的問題,反饒有趣味道:「皇上要陷藍玉謀反,派人埋下偽證,再派錦衣衛正副使前去查明,於是抄了藍玉全家,株連兩萬餘人……」

「那不是挺正常的麼?」榮慶打斷道:「有什麼蹊蹺?」

雲起漫不經心道:「按道理說,當時我與老跋是先帝的親信,那麼,先帝派去陷害藍玉大將軍的人,又是誰?這便是蹊蹺。」

榮慶退了半步,踏在雪中,發出「沙」的一響。

「雲哥兒,你說錦衣衛弟兄裡有奸細?」

雲起一哂道:「奸細二字,言過其實,太祖疑心病重,連我與老跋,蔣師也信不過,可以理解,不過是個暗樁,做臣子的小心本分,不觸到逆鱗,也沒什麼打緊。私放張勤,本是雲哥兒的錯,但師哥蹲監牢裡,賜下來那杯毒酒,我可就想不明白了……」

「……再細說起,先帝彷彿把這暗樁留給了黃太傅,或者說是皇上?」雲起冷冷道:「榮哥兒,這些年裡,你便一點也沒察覺麼?」

榮慶沉吟片刻,而後答道:「沒有,你怎知道先帝將那眼線交給了皇上?」

雲起緩緩道:「因為允炆要殺我時,鐵鉉手裡捧著錦衣衛的尚方寶劍。」

「我離開京師那會,將尚方寶劍交給了誰?」

「榮慶!」

雲起一聲怒喝,轉過身,榮慶瞬間拔出腰際繡春刀。

雲起右手擲出那炭條,左手一翻,拔出佩刀,反手揮去,與榮慶「叮」的一聲,雙刀互碰,迸出火花。

榮慶咬牙喝道:「雲起!跟我去見皇上!」

雲起橫刃斜掠,灑出一片雪亮的刀光,榮慶起刀擋架,雲起勃然大怒道:「果然是你!」

雲起刀式與拓跋鋒大相逕庭,拓跋鋒刀路大開大闔,以膂力劈砍,走的是剛猛之路,雲起刀招卻是詭異多變,起刀,落刀時角度刁鑽蠻毒,榮慶登時不支,連連敗退。

榮慶吼道:「雲起!你身為臣子,不忠不義!你父是開國功臣……」

雲起乾淨利落地一揮,收刀,藉著巨大衝勢側肩,將榮慶撞得飛出院外。

榮慶兩腳猛地一蹬,摔到樹旁,翻身時手中卻多了一把火銃,指著雲起。

「隨我去太和殿。」榮慶喘息稍定,道:「太傅知道你會回來。」

雲起手腕微微反轉,榮慶便威脅道:「別動!收起你那勞什子暗器!否則殺了你!」

「識相的便走在前頭……走啊!」榮慶勃然道:「別妄想再逃!」

雲起冷笑道:「皇孫還想見我一面?」

榮慶答道:「這時間還想著皇孫會饒你?實話告訴你,徐雲起,太傅要將你捆到午門外……千刀……」

「……萬剮。」拓跋鋒平淡的聲音自背後傳來,榮慶手指還未來得及扣動扳機,腦後重劍揮出,面前一片雪白的蟬翼刀飛來,前後夾擊,冰蠶絲纏住火銃,遙遙一扯。

「砰」的一聲槍響,火銃朝天而發,榮慶眼前一黑,被拓跋鋒敲中後腦,昏倒在地。

雲起抹了把冷汗,道:「別殺他。」

拓跋鋒收劍回背,淡淡道:「舞煙樓外面埋伏了探子,都知道咱倆回來了。」

大火吞噬了南京的主街道,廝殺吶喊不斷接近,雲起知道城破了,朱棣,朱權兩兄弟已攻至內城。

「走罷,去與大軍匯合。」拓跋鋒伸出手。

雲起靜了片刻,道:「二哥呢?我想去午門外看看。」

烈火沿著皇城一路燒來,長慶宮,慈延殿,養心宮接二連三垮塌,太和殿外築起了三道防線,午門衛於內城門口拚死抵住朵顏三衛的衝殺,一道巨大的銅閘攔在午門外,廣場上則是四十七名錦衣衛,整了隊列,一字排開,各個佩繡春刀,穿飛魚服。

再朝內遞推,朱允炆站於台階最高處,身周圍著密密麻麻的太監。

黃子澄嘴唇顫抖,驚恐地看著那扇門,銅閘乃是朱元璋親自監工澆築,足有兩千斤重。

朱允炆反而平靜下來,天邊露出了魚肚白,曙光再有半個時辰便要降臨南京,又是新的一天,然而他的人生,馬上就要結束了。

雲起與拓跋鋒一路穿過後宮,在御書房外停下了腳步。

「看什麼?」拓跋鋒歪著腦袋,左看右看。

御書房正中央掛著一副字,首書:半似日兮半似月,曾被金龍咬一缺。

雲起忽道:「先帝死時的最後一句話,你猜他說的什麼?」

拓跋鋒茫然道:「不懂。」

雲起喃喃道:「他說,劉基的燒餅歌……」

拓跋鋒道:「這副字就是燒餅歌?」

雲起點頭道:「昔年太祖用膳,劉基得召入宮,太祖以碗覆一物,令劉伯溫掐算……」雲起轉身進了御書房,站在題字下仰望:「這該是胡惟庸的字,胡惟庸是太子朱標的老師。」

「半似日兮半似月,曾被金龍咬一缺。」拓跋鋒笑道:「便是燒餅?」

雲起點了點頭,道:「碗裡便是先帝咬了一口的燒餅。」

「防守嚴密似無虞,只恐北燕飛入京……」

雲起不禁背脊汗毛倒豎,退了一步:「師哥,你記得這字是……何時掛在這裡的?」

拓跋鋒道:「自我們小時候便有了。」

雲起顫聲道:「劉基……竟是都知道了!這可是數十年後的事情啊!」

「北燕……北燕飛入京,說的便是燕王!」雲起這麼一說,連拓跋鋒亦覺得背後起了一陣寒意。

雲起與拓跋鋒的目光下移,見那題字上又有數句:「此城御駕盡親征,一院山河永樂平」

「一院山河永樂平?」雲起疑道:「什麼意思……」

拓跋鋒心中一動,伸手去揭那字,雲起正要制止,卻見題字被揭開後,牆上赫然出現了一個暗格。

火海淹沒了皇城宮群,一陣狂風吹起,摧向御書房的大火被刮得偏移開去。

銅閘外廝殺聲漸低,傳來朱權的聲音。

「撞柱呢?撞柱在哪?」

「眾將聽令!撞柱擂門!」

朱允炆深深吸了口氣,黃子澄顫聲喊道:「逆賊便要進午門來了,呼延柯統領……料想已戰死,請陛下入內暫避!」

朱允炆搖了搖頭,道:「不,我要見四叔。」

「砰」的第一聲響,千斤銅閘微微撼動,四周門縫落下細碎灰石。

黃子澄拔出長劍,歇斯底里地大吼道:「大夥兒護著皇上,今日與那逆賊拼了!」

「哈嘎嘎——」

撞門聲停,朱棣與朱權在門外得意地哈哈大笑。

「錦衣衛各部屬聽令!」

朱棣冷不防聽到雲起聲音,長一收,駭然道:「雲起怎在裡面?!」

「我操了!快撞門——!內弟怎跑皇宮裡去了!」這下換朱棣大吼道。

「雲哥兒!」

「徐正使回來了!」

錦衣衛們紛紛激動地大喊,一窩蜂湧了上來。

朱允炆難以置信地轉身,看著殿內不知何時出現的兩人。

拓跋鋒冷冷注視著朱允炆,雲起行出殿外,朗聲道:「榮慶除名,錦衣衛八隊四十七人接令!」

四十餘名錦衣衛轟然應聲!

「聽命拓跋正使,現全衛撤入太和殿內!黃太傅領軍守護午門!」

那時間刀光閃爍,錦衣衛們護著朱允炆躲進殿內,拓跋鋒反手關上殿門。

滿身血污的呼延柯狼狽不堪,衝進殿來,咆哮道:「讓我也進去——!本統領忠心耿耿——」

拓跋鋒稍一用力,兩扇大門將呼延柯腦袋夾住。

「你……」呼延柯咬牙切齒道,脖子被夾,一張臉漲得通紅。

雲起哭笑不得道:「放他進來。」

「你們守著大殿,不可開門,盡量拖延時間,聽老跋的。」雲起吩咐道:「皇孫,請跟我來。」

朱允炆此刻已神智恍惚,被呼延柯攙扶著一路踉蹌朝殿後行去。

「那杯毒酒是你給我喝的?」雲起淡淡問道。

「我沒有!」朱允炆悲慟難抑,抓著雲起的手臂,埋在他的肩頭大哭道。

雲起半抱著朱允炆,將他帶到書房外,朱允炆那難過,絕望之情終於爆發出來,大聲慟哭,猶如當年被欺負的小皇子般無助。

雲起聞之心酸,不忍再聽,抱著允炆,讓他站到燒餅歌前。

雲起低聲道:「允炆,不是你的錯,別哭了。」

朱允炆眼中噙著淚,怔怔地看著那副字,雲起道:「都是命中注定的,你看。」

雲起修長的手指劃過燒餅歌上數行字,喃喃道:「你爺爺死的時候,最後一句話,我想便是讓你來讀這副字。」

「他給你留了點東西,你打開看看?」雲起掀開題字,現出牆上的暗格,又道:「一切說不定還有挽回的餘地。」

呼延柯忙道:「對!皇上不可放棄,此時說不定還有轉機!快打開……」

朱允炆打開暗格,兩手哆嗦著取出內置的一個包袱。

包袱抖開,灰塵四起,雲起與朱允炆猛咳數聲,俱是愣了。

包袱中放著一把剃刀,一面僧牒,以及一襲袈裟。

泛黃的紙條上所書:朕早年於皇覺寺為僧,後應湯和之約起義,入韓林兒軍,得吳國公位,七路十三軍北進中原,成就帝業。

然得天下易,守江山難,子孫後人若有危難,當謹記從何處來,歸於何處之道。

雲起萬萬料不到朱元璋留給孫子的竟是這麼幾件出家行當,一時間如中雷殛,不知該說何言。

朱允炆卻是萬念俱灰,捧著那物,道:「爺爺……」話未完,又是大哭起來。

大殿前,銅閘砰然倒下,燕王軍發出排山倒海的歡呼聲。

雲起心頭一凜,只想大殿萬一告破,捉拿朱允炆的軍隊便要衝進宮內,忙胡亂抖了袈裟,套在朱允炆身上,道:「快走!」

朱允炆哭得半昏半醒,緊緊抓著雲起不放,呼延柯手持火把,二人逃出御花園,到得玄武湖邊,雲起甩手勾來一小船,朝呼延柯道:「秦淮河西面水道沒封,你護著皇孫,朝那堤壩上寫了『雲』字的出口走,沒人盤查。」

朱允炆大哭道:「不——!別扔下我!」那手緊緊抓著雲起袖子不放。

朱允炆哭得天昏地暗,抓著雲起袖子,無論如何也不願鬆開。

雲起焦急道:「快走啊!我不過是個錦衣衛,保不住你!」

朱允炆還要再說什麼,呼延柯插嘴道:「徐雲起,你呢?你回去與逆賊死戰?」

雲起深深吸了口氣,道:「我去……帶領錦衣衛弟兄們……那個。」

說話間雲起抽出繡春刀,朝袖上一割,呼延柯蕩槳離岸,朱允炆抓著雲起半截短袖,大哭著飄離了岸邊。

雲起撓了撓頭,小聲道:「對不起了,呼延狗……你才是真正的……忠犬,我是要回去帶領錦衣衛……投降。」

朱允炆哭聲漸遠,雲起歎了口氣,跪在玄武湖岸邊,朝小船磕了三個頭。

朱棣大軍如洪水猛獸,撞垮了外城門,砍瓜切菜般地放倒了午門外老幼婦孺,衝進來了。

撞完銅閘撞太和殿門,只撞了三下,大門便垮了,太監們作鳥獸散。黃子澄被轟然倒下的大木門砰地壓在了下面。

「鋒兒!」朱棣大吼道:「這是怎麼回事!小舅爺呢!」

「亂臣賊子——!」黃子澄被那大門壓著,門板上又踩著個朱棣,朱權率領上百人匆匆奔入,幾百號人俱是一起踩在門板上,黃子澄吧唧嘔出白沫,昏了過去。

「等等等!都下去!」朱棣忙吩咐道:「別把太傅擠死了,要留著凌遲的,拉起來拉起來。」

眾錦衣衛打了個寒顫,拓跋鋒緊張地握著繡春刀,顫了好一會,方道:「雲起……讓我在這守著。」

朱棣又是一聲咆哮:「反了你們!把刀都收起來!」

塗明眼見大勢已去,然而雲起又吩咐拖延時間,此時絕不可硬拚,只得率先收了刀,朝朱棣道:「王爺……小的不過是奉命行事,還求王爺念在舊日的交情上……」

朱棣叉腰冷笑道:「舊日的交情?什麼交情?踢毽子,擠牆角的交情?對了,榮慶那小子呢?!上回擠我的事,王爺還沒找他算賬!跑哪去了!」

雲起扶著後門喘了片刻,聽到這句,方一整袍服,走上大殿。

「這些都是臣的部下,管教無方,衝撞了陛下,請陛下恕罪。」

雲起命令道:「錦衣衛!跪!」

眾錦衣衛齊齊抽了口冷氣,雲起率先跪下,繡春刀紛紛入鞘,殿內跪了一地錦衣衛。

朱棣瞇起眼,打量雲起片刻,答道:「起來罷,國舅爺。」

朱棣一聲長歎,抖開王袍寬袖,殿外日輝朗朗,流金萬道。

雲起又道:「二十二衛,錦衣為首,代正使榮慶告假,徐雲起率拓跋鋒以下,錦衣衛五十人,恭迎吾皇。」

朱棣沉默不答,殿中靜得可怕,數萬午門外的將士注視著他走向龍椅。

「乾坤黯淡!日月無光!亂臣賊子!穢亂朝綱!」方孝孺一身鮮血,被強按著跪在午門外,聲嘶力竭地大吼道:「想我大明竟要奉一賊子當皇!朝廷百官!有何面目見先帝於九泉之下——!」

朱棣轉過身,左手摘下右手上玉扳指,拉過雲起的手,放進他的掌心中。

朱棣玩味地嘲道:「朝中奸佞當道,皇上受賊人所擄,不知所蹤,國不可一日無君,本王暫攝其位,待尋得皇上下落後便即歸還,方大學士有何異議?」

方孝孺拼盡氣力,嘶聲喊道:「九五之尊,你憑何上位!」

朱棣冷喝道:「九五之尊,朱允炆又憑何上位?!」

朱棣朗聲道:「文人誤國,就憑養了你們這群溜鬚拍馬,阿諛奉承,磨嘴皮子功夫之輩?!若北元來犯,今日打進京師的是塞外軍,你又該如何應對?!」

「連我朱棣也攔不住,憑方大學士這三寸不爛之舌,能將元人趕回萬里長城以外?!」

「終我一生,大明不和親,不賠款,不割地,不納貢,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

朝暉初升,南京城內四處俱是敗瓦殘垣,秦淮河之水滔滔南去,小船所經水道,竟是無一人把守。朱允炆臉上掛著淚痕,身披僧袍,坐在船頭。

水閘處迎著旭日那一面,閃爍著金色的陽光。

朱允炆抬頭望去,猶在夢裡。

水閘上寫著潦草的「鋒、雲」二字,在朝陽的照耀下,猶如兩隻展翅相伴的鳳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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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J抽了,俺書評回不了T_T~明兒再回~

終於打完,允炆逃了,雲起保住錦衣衛

並把不忠之名都攬到了自己身上

接著是姐夫大人開始大清洗

有很多人會遭殃啊誒~

《錦衣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