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假如我死(1)

    偌大的會議室裡,燈光通明,就坐了殷逢、許夢山和尤明許三個人。
    尤明許望著殷逢嘴角噙著的笑意。
    她怎麼覺得,他今天有點古怪呢。格外的耐心,溫柔,還主動提出要和他們這兩個臭皮匠頭腦風暴。
    許夢山也不是外人,尤明許就問:「你今天怎麼這麼好?」
    許夢山噗嗤笑了。
    殷逢也覺得許夢山不是外人,手越過桌角,將她脖子一捏,揉了兩下,說:「那我不是看你面子?」
    許夢山輕咳一聲,過分了啊,撒狗糧時簡直不把他當個人。
    尤明許打掉殷逢的手。
    殷逢說的是實話。因為尤明許的緣故,他一直看許夢山就挺順眼的。而且現在尤明許終於同他好了,雖然才幾天,他的心卻彷彿始終被一層淡淡的愉悅給籠罩住。心情好了,對著她的兄弟們,也多用了幾分心思。
    殷逢此時還沒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叫做「盲目討好」。
    殷逢又說:「也不光是看你面子,既然要預測學徒的行為,只有想不到的,沒有人做不到的。多個腦袋,多個想法,說不定能碰撞出收穫。」
    尤明許和許夢山點頭。
    殷逢說:「那開始吧。」他往後靠在椅子裡,雙手交叉胸前,跟大爺似的,睥睨著他們倆:「你們倆隨便說,不必在意對不對。再不合理都沒關係。」
    刑警們分析查案,一向邏輯為先,講求嚴密,這樣的頭腦風暴,尤明許他們還真的很少做。他們管這樣叫「瞎琢磨」。不過兩人還是聽殷逢的話,開始瞎琢磨了。
    許夢山皺眉思考:「他既然是犯罪狂熱愛好者,會不會買很多刑偵方面的書和小說?」
    殷逢站起來,走到黑板前,記下這一條:「繼續。」
    尤明許說:「他會很關注歷年來發生的案子,關注這一類的新聞。」
    殷逢眉一挑,接口:「甚至有可能積極發表對案件的評論和看法。」
    許夢山說:「他既然對許霸坪案那麼感興趣,會不會想辦法接觸當年辦案的警察,打聽消息?」
    尤明許:「有可能!」
    「他也許會對作案的凶器很感興趣,購買很多類似的東西,譬如望遠鏡,手套,放大鏡,拋屍袋、解剖刀……」
    「那他會不會解剖過屍體?」
    「即使沒有解剖過人的屍體,有沒有可能解剖過動物的?」
    「他第一次作案,就這麼大動靜。之前肯定有過積累和演練的過程。他會不會虐待動物?攻擊過女性留下過案底?會不會強行入室過?」
    「他會怎麼處置紀念品?風乾?拿瓶子裝起來?吃掉?」當殷逢說到這個可能性時,尤明許和許夢山都臉色複雜地看他一眼,他神色平淡,若無其事,繼續頭腦風暴:「風乾不好看,吃掉,以後就見不著了,他捨不得。說不定他會拿福爾馬林泡起來,色澤好看,畢竟很多電視劇和書裡,都是這麼做的。當我們找到他住的地方時,說不定會發現幾個漂亮的玻璃瓶子。」
    ……
    三個人無拘無束地討論了一個多小時,殷逢在黑板上寫滿了密密麻麻的筆記,又劃掉很多大家覺得無法查或者沒有價值的可能性,最後,留下了五條——
    1、他有可能接觸當年辦案的警察——需要找到當年的警察詢問;
    2、他有可能極其關注兇殺案新聞,並且公開發表評論看法,企圖引人注意——可以在網上搜集類似線索,看是否有可疑人員;
    3、他購買過違禁刀具和物品;
    4、他有可能攻擊過女性——查實近期區域內的跟蹤、qiang~奸未遂或者攻擊女性案件;
    5、他有可能強行入室——查實近期區域內的此類報案線索。
    這樣討論完一番後,許夢山和尤明許竟都有豁然開朗的感覺。許夢山看殷逢的目光,甚至多了幾分欣賞,把殷逢的肩膀一搭,說:「殷老師,你可真行啊。現在我覺得你和尤姐是真的好配!」
    尤明許瞅許夢山一眼,倒也不反駁。
    殷逢眉眼間漾起深深的笑意,說:「那是當然。」又看一眼許夢山說:「要不要我給你介紹個學妹?」
    許夢山哈哈大笑,尤明許卻白他一眼,呵,學妹都介紹上了,浪蕩公子的勁兒又上來了?他敢!還有,這兩人什麼時候這麼好了,都開始一起討論女人了?
    尤明許淡道:「笑夠了嗎?還不接著說正事?」
    許夢山沖殷逢擠擠眼,殷逢身子往前微傾,看著尤明許說:「當然要說正事,都聽你的。」
    許夢山都快被酥死了,轉頭望著一邊,尤明許依然不給殷逢好臉色,說:「那接下來怎麼查?」
    這幾條結論,可以說是天馬行空,沒有任何實證,卻是他們認真討論出來的,覺得兇手很有可能做的事。
    殷逢說:「第二、第三點,涉及網絡,我這邊讓冠軍去查。」
    許夢山點頭:「那第一、四、五,我來落實。」
    話一說完,三人互相看著,卻都看到彼此眼裡擋不住的光。
    ——
    這天,等殷逢和尤明許回到家,已經夜裡1點多。
    殷逢去洗了澡,出來時,就看到尤明許趴在床上,還在不知疲憊地看卷宗。
    他目光微斂。
    燈光暗柔,光影閃動。某人只穿了條睡裙,布料緊貼在身上,勾勒出苗條又健美的身材。
    他走到床邊,也不做聲,開始慢慢地摸。尤明許被他摸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打掉他的手。
    他卻直接趴到床上,從背後壓著她,頭埋下來。
    尤明許被他壓得全身都有點顫,說:「你發什麼瘋?」
    他淡道:「看到你就想發瘋。」
    尤明許說:「jing~蟲上腦。」
    殷逢卻說:「把我當什麼人了?我對那種事,並沒有多狂熱。」
    尤明許想想這幾天某人傷重初癒的表現,冷笑一聲,騙小孩呢?
    殷逢自然也想到,笑了,說:「我只對你狂熱。」
    尤明許轉過身,這樣就和他抱在一起,兩個人無聲貼著,周圍卻彷彿有某種寧靜而柔軟的氣息在縈繞。
《待我有罪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