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濛濛點點頭,他肯定有條件,所以她安靜地等待著。
林御望著她說:「你要跟我回去,從此以後,你麥家的後代,不再是獼國的世襲皇衛。」
麥濛濛睜大眼睛,望著他,久久不能言語……
世襲皇衛,是他們麥家的榮譽,麥家祖先的靈魂……
麥濛濛從林御房間裡出來,心理難過得不行,她不知道林御為什麼要這樣要求她。他應該知道的,當皇衛,為國家盡忠,為帝王而死是她一直以來的夢想。
她一直以為自己在他眼裡不值錢,原來不是啊。
她的夢想值這麼多錢了。
只是為什麼。
就是覺得難過呢?
小御為什麼要這樣對她說話呢?這麼冰冷,像是買賣一般。就算她是沒心沒肺的人,也會傷心的啊……
青檬推開門,望著躺椅上一臉寒冰的公子,忍不住歎了口氣道:「公子,沒見過您這樣。」
林御緩緩地抬起雙眸,冷冷地瞪著他。
「濛濛本來就是你的,您倒好,花天價把她買回來,買回來了以後,感情還不如以前好,您這是何苦?」青檬走過去,搬了個小凳子,坐在林御身邊,抬起他的一隻腳,手法嫻熟地給他按摩著。
林御冷著臉道:「她可不是我的,她一心只想當她的皇衛。」
「這您也不能怪她,她自小接受這種洗腦的教育,腦子裡只有愛國忠君,你想扭過來,是不可能的。」
「您要再這麼下去,這十幾年的感情,可就真的要崩掉了。」青檬小聲勸道,「我剛才看濛濛出去時那臉色,像是天都要塌了一樣,您也忍心這樣欺負她。」
林御抿了抿嘴唇,閉上眼睛,其實他也不想這樣,可是一見到她,那些傷人的話像是不受控制一般,一股腦地就出去了。
林御知道,其實是他自己心裡難受,所以他也想讓她難受。
可是,看她真的難過了,他又不忍心了。
他真的好喜歡她,喜歡到只想和她兩個人在一起,只想他的世界只有她就夠了。
可是濛濛呢,濛濛的世界有那麼多人,她想保護的有那麼多人,君王、帝國,都在她的心裡。而他,只是想回到和她相依為命的小世界裡而已。
啊……多麼可笑的想法,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可笑了?
是了,他一直這麼可笑的。
因為他的腿,他自小就不願意和任何人接觸。他的世界只有麥濛濛,只有面對她,他才能卸下心防地去說笑打鬧。
這不公平,不公平。
林御越是這樣想著,掙扎著,腦子就越混亂,每次在見到麥濛濛的時候,只想著把她拉回來!拉回他的世界,拉回只有他一個人的世界裡!
可每次這樣做過之後,他能清楚地感覺到,他又親手將她推遠了……
也許這樣也好,真的失去了也好。
不用像現在這般,患得患失。
就讓他的世界,一片荒蕪吧……
麥濛濛失神地走到白府外院,呆呆地望著院子裡的樓閣小榭,無力地蹲下身來。她覺得很難受,一陣陣說不出的滋味,不像是練功受了外傷那般鮮血淋漓,而是像得了什麼病一樣,心痛、無力,難過得走不動路,說不出話來。
她不願再回想,林御對她的態度,因為那太傷人了。
她沒辦法接受,一個原來對她那麼好的人,忽然對她不好了。
麥濛濛用力地吸一口氣,想將胸口那憋悶的沉重吐出來,可是,卻一點用也沒有,依然被壓抑得難受。
「又蹲在這兒?」頭頂忽然傳來白畫塵那冰涼的聲音。
麥濛濛抬頭望去,那人站在她身後,皺著眉頭,似乎對她這有失形象的動作很是不滿。
麥濛濛抿了抿嘴唇,忽然很羨慕啊白白,有這樣一個哥哥,永遠站在她身邊,一直對她好,不用害怕,他會不要她。因為他們有著深深的血緣牽絆。
「白畫塵……」麥濛濛輕聲叫了他的名字,一臉的難過和委屈。
白畫塵的眉頭皺得更深了,他默默地拔出劍,銳利的劍鋒直指著麥濛濛的脖頸,冷冷地道:「獼國皇衛不能露出這種軟弱的表情。」
麥濛濛歎了一口氣,垂下頭,無力地說:「為什麼?」
「因為我們是保護者。」白畫塵理所當然地說。
麥濛濛已經習慣了他的劍鋒,被他指著也變得無所謂了,她改蹲為坐在紅杉木的長廊上,靠著雕花的走廊,抬著頭望著白畫塵,有些不服氣地問:「你從來沒有軟弱過嗎?」
「沒有。」
「遇上你解決不了的事呢?」
「沒遇見。」
「遇到你喜歡的人不喜歡你呢?」
「不可能。」
「算了,我和你不是一個級別的。」麥濛濛低下頭去,鬱悶地說,「大神永遠不會懂小透明的悲哀。」
白畫塵冷笑一聲:「與其在這裡悲哀,不如變成大神。」
「我可沒這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