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宴沉默著點開了那位「不做大哥很多年」的用戶資料。
只有一級的賬號, 沒關注別的主播, 也沒在別的直播間消費過。
這個情況, 要麼是新手, 要麼是馬甲號。
花錢花得挺熟練, 不太可能是新手, 那麼, 是誰的馬甲？
如果是一般的不認識他的人，有必要披馬甲嗎？
所以說，這個人, 極有可能認識他？
認識他的，是在網上看直播的時候剛好遇到？還是已經提前知道他今天要開直播，前來捧場？
他才開始直播半個小時, 如果是剛好遇到, 未免太巧了吧？
那麼，如果是提前知道他要開直播的, 那就有意思了……
豌豆tv的賬號, 是可以用暱稱直接登錄的。林初宴輸入這個暱稱, 密碼用向暖的生日試了試, 沒成功。
直播間的觀眾在催他開遊戲, 他只好壓下心頭疑雲，繼續直播。
——
第二天是星期六, 林初宴上午去找向暖，倆人計劃上午在圖書館學習, 下午看電影。
向暖看起來很正常, 還朝他笑了笑。
林初宴也對她笑。
到圖書館，擺好東西，向暖開始刷手機玩。一般情況下，這就是她寫作業之前的熱身活動。
先看看微信朋友圈，再看看遊戲新聞，然後看看微博有什麼新鮮事。
她在微博裡看到一條內容為「幫小哥哥娶媳婦」的熱門微博，好奇地點開……哈，這不是林初宴嗎？
向暖好興奮，兩眼放光地把手機遞給身旁的人，悄聲說：「林初宴你快看，這是你！」
林初宴一看，也有點意外。
發微博的人完全站在一個花癡的角度，講了昨天直播的事情，敘述有些混亂，看起來不太像是營銷通稿。微博裡截了幾張圖，還有段視頻，尤其是林初宴笑著說要「賺錢娶媳婦」那段，真真正正的眉目如畫，神態溫柔得讓人沉醉。
圖片和視頻的清晰度都不太好，敘述也很凌亂，即便是這樣，這條微博也火了，轉發有兩萬多。評論區也是什麼都有，有人在打聽小哥哥的來歷，有人自告奮勇給小哥哥當媳婦，有人在賣萌徵婚，還有人感歎現在世風日下、到處都是炒作。
林初宴很確定自己沒有炒作，不過平台方有沒有炒，他就不知道了。他給一直跟他聯繫的那位網站運營發了個信息詢問此事，運營表示不知情。
向暖劃著手機屏幕，一條條看評論。看了一會兒，越看越氣——評論有一半以上是要給林初宴當媳婦的。
她把手機往桌上一扣。
向暖是個喜怒都形於色的人，基本不會掩藏自己的情緒。林初宴見她不樂意了，連忙抬手輕輕地給她順毛，「怎麼了？」
「這裡邊有一萬個人想嫁給你。」向暖說這話就感覺胸口疼。
林初宴一下一下地順著她的頭髮，輕笑：「可是我不想娶別人，我只娶你。」
向暖的胸口突然不疼了。
她真佩服他，一句話就把她心裡那點火氣給吹熄了，剩下的都是滿心的柔軟甜蜜。她有點不好意思，低頭拉過英語試卷來，提起筆，狀似很認真地審題。
嗯，這學期要考英語四級，要好好學習。
林初宴往她身邊湊了湊，趴在桌上看她，小聲問：「那麼，你想嫁給我嗎？」
向暖撇開腦袋，「你走開，我才十九歲。」
林初宴便直起身子，有些遺憾地輕輕歎了口氣。確實，她年紀太小了，現在他們不適合把關係推得太近。
雖然，他其實有點……嗯，反正最近都上火了。
「我昨天晚上夢到你了。」他說。
只說了這句，沒說別的，可也不用說別的了。昨天倆人發生的什麼，大家心知肚明，他晚上能做什麼好夢？
向暖被他這一句話弄得臉紅心跳。她扔開筆，從筆袋裡摸出一卷膠帶。扯著膠帶，她在林初宴的嘴巴上貼了封條。
只有他安靜如雞，她才能安心學習。
林初宴的嘴巴被貼了好半天，直到她做完一張英語卷子，他們要去吃飯了。
向暖放下筆直起腰，活動一下肩膀，這才發覺他的封條還在。她看向他時，他還朝她眨了眨眼。
唔，好可憐的樣子。
一陣內疚湧上心頭，向暖輕輕地幫他把膠帶撕下來。
林初宴抽紙巾擦著嘴，說：「你得補償我。」
「今天不許親。」
「為什麼？」
「我不能接受一個膠帶味兒的林初宴。」
林初宴：= =
……
午飯吃的是三杯雞，羊肉湯，以及兩個素炒。林初宴看到桌面上有購物網站的廣告，他用手機掃了一下，「註冊有紅包。」
向暖挺理解他的。人窮的時候，看到紅包心裡就有親切感。
「來，幫我想個密碼。」林初宴說。
向暖正夾著羊肉湯裡的蘿蔔往嘴裡送，聞言說道：「你就用你姓名的首字母加上學號，不要用生日，生日太簡單了。」
林初宴「哦」了一聲，語調悠長。
向暖的蘿蔔有點燙，只咬了一小口，然後她吹了吹，一抬眼，見林初宴在笑。
這貨看著屏幕，眼睛好像在發光，笑出一排潔白的牙齒，別提多開心了。
「你至於嗎？多大的紅包啊？」向暖挺好奇。
「三十九。」林初宴隨口編了個數字。
向暖心想，三十九塊錢的紅包能高興成這樣，我男朋友好可憐，我一定要多給他買點好吃的。
想到這裡，她拿起飯卡，「我再去買個番茄牛腩。」
「不用，」林初宴一把抓住她的手，「夠吃，不要浪費，你坐下。」
他還在笑。
不，應該說是，他笑得更歡了。嘴巴咧開就合不攏，眼睛彎彎的，雖然說這笑容很好看……可是，也很可怕好麼！就為三十九塊錢笑成這樣？他精神是不是出問題了啊……
向暖心裡毛毛的，他讓她坐下，她不敢反抗，輕輕地坐回去，不動聲色地看他。
林初宴笑瞇瞇地給她夾菜，「來，多吃點。」
「你你你你怎麼了？」
「我高興啊。」他說著，朝她擠了下眼睛，「來，快吃。」
向暖夾著雞肉往嘴裡送，雞肉嚼在嘴裡是什麼味道她暫時沒感受了，她現在全部的注意力都在林初宴身上。
林初宴笑著，叫了她一聲，「大哥，」頓了一下，無視她見鬼一樣的表情，繼續說，「聽說你想日-我？」
「噗咳咳咳……」向暖被雞肉噎到了，捂著胸口一陣咳。
林初宴輕輕拍她的後背，動作很溫柔，「怎麼這麼不小心啊，大哥。」
她總算順過氣來，看了他一眼，一臉的莫名其妙：「不知道你在講什麼。」
「密碼是姓名的首字母加學號，」林初宴說著晃了晃手機，手機屏幕上是豌豆tv的界面，哪有什麼購物網站？「登錄成功，不做大哥很多年。」
向暖實在是沒防備他這一招。他之前裝得太像了，讓她一點懷疑都沒有。
就這麼著了道，自己把自己招出來了。
嗚，感覺沒臉見人了！
林初宴見向暖黑著臉要走，他趕緊拉她坐好，「吃飯。吃飽飯才有力氣日-我，大哥。」
向暖無地自容，還想走，林初宴卻扣著她的手腕，他力氣太大了。
他看著她通紅的臉蛋，說：「沒想到我們家暖暖還有這麼狂野的一面。」
「你閉嘴啊！」
林初宴怕真把她惹惱了，閉嘴沒說話，只是望著她，想笑又不敢。
「我是為了教訓你。」向暖小聲解釋了一句。
昨天他給她留下陰影了，回去之後她就覺得不甘心，為什麼老是林初宴欺負她，她也要讓他嘗嘗被調戲的滋味。
被女生調戲搞不好是他求之不得，所以要是男生。
男生怎麼調戲男生？她當然是知道的，她畢竟在虎哥直播間裡當過房管，什麼人沒見過。
她從小是個乖寶寶，昨晚第一次講粗口，發出去的時候還有點緊張呢，不過其實，也有點挺刺激。
是那種偷偷幹壞事、沒人能發現的刺激。
誰能想到今天就現原形了啊……命好苦！QAQ
林初宴憋笑快憋出內傷了，他把餐盤裡的筷子撿起來遞給她，「先吃飯。」
「不吃了。」
「不吃飯，我喊你大哥。」
向暖真的好想把男朋友賣掉，一毛錢一斤就行，不用多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