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笙跑出去之後先去了趟前台,她太需要知道剛才那個烏龍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去的時候,前台的姐姐也正著急呢,因為那個姐姐把保潔員的萬能房卡和普通房卡搞混了,找不到了。萬能房卡可以開所有的房間門,萬一落在哪個心懷不軌的人手裡……簡直不敢想!
正巧,陸笙給送過來了。前台姐姐好一通道謝,陸笙也不好意思責備她了。
往好處想,這次烏龍也不是沒有福利的,至少她看到了南風的高清無ps**寫真圖不是麼……
唉,可惜了,當時太緊張,都木有看仔細一些呢!她不無遺憾地想。
第二天陸笙和許萌萌都有比賽。因為倆人是第一次參加成人比賽,沒有積分沒有排名,所以還是要從資格賽開始打起。好在她們倆水平都不錯,資格賽第一輪打得很順利。打完比賽回酒店之後,南風把陸笙叫到他房間,然後他把她的內衣還給了她。
內衣被他洗得乾乾淨淨的、散發著肥皂香氣。
陸笙簡直不能直視這件內衣了。
一連打了三輪資格賽,陸笙和許萌萌都順利進入正賽。
與單打的順風順水相比,倆人的雙打困難重重。第一輪險險拿下比賽,第二輪終究還是倒下了,沒能進正賽。輸的原因倒不是水平問題,而是配合問題。
除了徐知遙,陸笙沒有和別人打過雙打,她和許萌萌配合時,總是不自覺地去尋求和徐知遙打混雙時那種感覺,結果自然不好。
資格賽結束後,沒有休息,她們又馬不停蹄地進入正賽。
陸笙的比賽,南風是每場必看。他感覺陸笙的身體素質和技戰術水平都上了一個台階,遠高於去年年初那會兒,這表明把陸笙送進省隊的選擇無比明智。而且這孩子在賽場上的冷靜幾乎是與生俱來的,八分之一決賽時,她遭遇了賽會二號種子選手,那個種子選手擅長快攻猛攻,結果陸笙打得不溫不火的,把對手的節奏也帶亂了,導致二號種子沒有發揮出真實水準,最後竟然輸給了這個無名小將。
當然,客觀來講,陸笙的表現並非完美,缺點也不少,最大的缺點還是老問題——與她冷靜的心態相伴生的,是她走神的狀態。
所以她在比賽過程中也並沒有發揮出百分百的水準,不過南風可以看出,陸笙已經能越來越靈活地適應自己走神的狀態,所以雖然整體水平打了折扣,她的發揮一直穩定。
真是一個矛盾的綜合體。
就這樣磕磕絆絆地打著,她竟然也闖進了半決賽。在半決賽中,陸笙要對陣的是許萌萌。
這場比賽好打也不好打,因為彼此之間太瞭解了。比賽之前,陸笙對許萌萌嘻嘻哈哈的:「手下留情啊你。」
許萌萌笑,「哈哈你也是!」
結果真打起來時,誰也沒有留情。
拼盡全力,既是對自己的尊重,更是對對手的尊重。
這場比賽她們打了三盤,許萌萌遺憾落敗。下場時她有些沮喪,雖說一場比賽不代表什麼,可是許萌萌總有一種宿命般的感覺,彷彿這是陸笙對她劃下的一個句號。從此之後,許萌萌將不再是陸笙的對手,因為不會對她構成威脅。
就這樣,陸笙挺進了決賽。第一次打成人比賽,這個結果很能夠交卷了。不過,誰不希望能拿冠軍呢?
決賽的對手來自新加坡,世界排名四百多位,技術紮實,球風細密。南風看過這個姑娘的比賽視頻。他覺得,如果陸笙狀態全開,遇上這位新加坡姑娘的話還有些勝算。但是現在陸笙的情況,一是比賽狀態處於打折情況,二是,她比新加坡姑娘多打了好幾天的挑戰賽,體力支出更嚴重。
結果也不出他所料,陸笙雖然竭盡全力,到最後還是惜敗。
沒能拿冠軍,陸笙還是有點小低落的。南風安慰她:「亞軍也很不錯了。」
「是啊,」許萌萌在一邊說,「有一千八百美金呢!折合人民幣一萬一千多!」
陸笙聽得精神一震。她這次出來,連機票費食宿費加一起,支出不超過四千塊,也就是說,她淨賺七千塊嗎?
啦啦啦發財啦!
原來打網球這麼賺錢呀,心情一下子好起來。
晚上,三人一起去吃了海鮮大餐。許萌萌本不想當電燈泡,可是又放不下海鮮大餐,糾結了一會兒,胃戰勝了大腦,她就跟去了。
吃飯的時候,陸笙喜歡吃蟹腿,南風就給她剝了好多蟹腿,作為回報,陸笙給南風剝蝦。許萌萌在一旁看得恨不得戳瞎自己雙眼。她一個人默默地給自己剝蝦剝蟹,一不小心還把手指給戳傷了……
嗚嗚嗚,單身狗也是狗,狗狗是人類的好朋友,可不可以不要虐狗呀……
第二天,陸笙懷揣一筆巨款,告別煙台,回到T市。
南風把倆姑娘送到省隊大門口,幾人下車時,看到另一輛車停在門口。這車是省隊的一輛小客車,經常接送隊員,陸笙認識。她挺好奇,這是要接送誰呢?
車門打開,一身利落運動服的喬晚晚從車上走下來。
一起下來的還有她團隊的其他人。
陸笙醒悟,喬晚晚近期去了邁阿密,打皇冠賽。皇冠賽的級別僅次於大滿貫,也是頂級賽事,喬晚晚在這次比賽中打進八強,惜敗於世界排名第三的選手,是個還算不錯的成績。今年的喬晚晚比往年精簡了一些賽事,因為她要全力備戰奧運。輿論都說喬晚晚今年有望奪牌,可惜的是喬晚晚幾乎不打雙打,否則中國女雙拿牌的機會也許更大一些。
此刻,喬晚晚走下車時,一眼就看到了南風。
那一瞬間,她的表情有些恍惚,似驚喜,又似悲傷,半癡半怨、又愛又恨的樣子,讓陸笙在一旁看得有些彆扭。女人是有直覺的,尤其在某方面的直覺,特別靈敏。陸笙看到喬晚晚看南風那個眼神,就覺得不大對勁,她忍不住握住了南風的手,暗示自己對這個男人的所有權。
南風反握住她,向她投過去一枚笑容。
喬晚晚團隊中的其他人也都是和網球打交道好些年,因此都很快認出了南風。有人上來和南風寒暄,說了幾句,便有些唏噓。南風不鹹不淡地和他們招呼了一下,其實這些人他都不認識。
他們看到南風和陸笙握在一起的手,不禁好奇道:「你們是……」
南風坦坦蕩蕩地答:「我是陸笙的男朋友。」
陸笙看到喬晚晚聽到這話之後,身體微微晃了一下。
那些人和喬晚晚待久了,眼界自然也高了,加之不常回省隊,因此對陸笙沒什麼太深刻的印象,聽到南風如此說,才開始真正打量這個姑娘。
一霎時,陸笙被所有人圍觀了,她有些不自在。尤其是喬晚晚,目光像利箭一樣釘在她身上。
陸笙終於明白為什麼喬晚晚一見面就給她下馬威了——情敵相見,分外眼紅啊。
喬晚晚能喜歡南風,陸笙一點也不奇怪。南風那麼好,肯定有很多人喜歡他。
她突然想起,以前喬晚晚還是南風的師妹呢,這就比較耐人尋味了,南教練會怎樣照顧小師妹呢?會像對她那樣溫柔地對待喬晚晚嗎?
想到這裡,陸笙有一點心塞了。
偏偏這個時候,喬晚晚還叫了南風一聲「師哥」,像是故意給她添堵似的。
喬晚晚說:「師哥,好久不見。」
南風朝她點了一下頭,「嗯。」態度不算親熱,也不算冷漠。
喬晚晚:「好些年不見,都不知道你過得怎麼樣。我們找個地方聊聊?你現在方便吧?」
陸笙心想,有什麼好聊的。
然而南風並沒有聽到她的心聲。他點點頭,「好。」
南風答應完喬晚晚,看到他的小女朋友低著頭,似乎不太高興。他用力握了一下她的手,低聲說道,「放心。」
陸笙撇了撇嘴角,「我有什麼不放心的。」
南風沒揭穿她。他低頭親了一下她的額頭。眾目睽睽之下這個動作顯得有些曖昧,不過他做得自然又坦蕩,旁人也就沒覺得有什麼不好,最多是被秀一臉麼……
陸笙很不好意思,抬頭看到喬晚晚的臉都快綠了,她心裡那個爽啊,高興地回去了。
其他人都回去了,南風和喬晚晚去了最近的咖啡廳。
敘舊麼,總是要聊聊各自過去的經歷。喬晚晚的經歷不用聊,出去一打聽大家都知道。與她相比,南風的經歷有些寡淡,用一句歌詞總結就是,這些年過得不好也不壞。如果一定要尋找什麼亮點,大概就是陸笙了。
當然,他不打算和喬晚晚聊陸笙。
喬晚晚卻似乎對陸笙很有興趣,問這問那的,南風一律沒有正面回答,只是說道,「怎麼突然對她這麼感興趣了?是不是覺得她以後會是你的勁敵?」
喬晚晚呵呵一笑。她雖然沒有說話,但她的表情全是不屑。
南風淡定地喝了口咖啡,似乎覺得咖啡味道不太好,他輕輕擰了一下眉。
喬晚晚看著他,俊逸的臉龐和精緻的眉眼,與記憶中的師哥漸漸重合。只是如今的他不再像二十歲那樣意氣風發。男人歷盡滄桑之後,目光沉靜而平和。
喬晚晚問道,「你真的和陸笙在一起了?」
「如你所見。」
喬晚晚咬了咬嘴唇,「為什麼是她?」
南風笑了一下,這是倆人走進咖啡廳之後他第一次笑。他說,「說不上為什麼,就是喜歡。」
就是喜歡,就是喜歡……這是最霸道也最令人無奈的理由。
喬晚晚壓抑住心頭的難過,她直視著他,不甘心地追問,「師哥,我到底哪一點不如她?」
「這個問題很幼稚,」南風搖了一下頭,「感情的事情不能比較,你是你,她是她,你沒有哪一點不如她。如果非要找出一點,」他看著她,面色平靜得沒有半分波瀾,「你不是她。」
無論你多好,無論你多優秀。你不是她,這就是原罪。
喬晚晚特別想哭,可是她還要強顏歡笑,「師哥,你還是那樣冷酷無情啊。」
南風說,「晚晚,我有一件事想拜託你。」
「嗯?你說。」
「南歌性子偏執又極端,撒謊成性。你不要跟她攪合在一起。」
喬晚晚似笑非笑的,「你是怕我欺負陸笙嗎?」
他沒有說話。
見他不答,她冷笑道:「你想太多了,以陸笙那個段數,她還不夠格被我欺負。」
「那樣最好。」
陸笙回隊之後,第一件事是找丁小小。她最近給徐知遙發信息都沒敢提考試的事,怕戳到徐知遙的痛處,這次迂迴到丁小小這裡來打聽。
丁小小聽到她問之後,答道:「你想太多啦。遙遙已經選上了,現在正憋在家裡做題呢,足不出戶,大家閨秀一樣。」
陸笙驚喜得不太敢相信:「選上了?國家隊?六個人?」
「對啊對啊!」
「太好了!可是好奇怪啊,他跟我說話時總像是心情低落,我還以為沒考好呢!」
丁小小當然知道徐知遙為什麼「心情低落」,她心內歎了口氣,卻也不打算和陸笙說什麼。笙笙知道得越少越幸福,遙遙肯定也希望陸笙幸福吧。
不過,陸笙立刻又為另外一件事感到驚奇:「他竟然能悶在家裡足不出戶地做題,這還是我認識的那個徐知遙嗎……」
「沒辦法,他閒不住嘛。」
閒不住……這個詞真心一點也不適合徐知遙!
不管怎麼說陸笙還是很為徐知遙高興的,給他發了個信息恭喜。這些天陸笙已經習慣不給徐知遙打電話而是直接發信息了,因為每次打電話他都接不到。她甚至懷疑他二度變嗓子了。
許萌萌回隊之後簡直像是蛟龍入大海,終於有了發揮八卦之光的空間。不到兩天時間,全隊都知道陸笙離奇的身世背景以及她和南風的戀愛關係。富豪,空難,父母雙亡,以及……南風。
短短一個故事,幾乎每個字都是爆點,喜聞樂見的人民群眾如饑似渴地對這個故事進行了自由的發揮再創作,到最後故事變得有點走形,傳得神乎其神。
不管怎麼變,有一點是始終沒變的,那就是這個故事裡最大的反派南英俊同學。南歌聽到不同版本的傳說之後,氣得肺都要炸了,情急之下主動跟人爆料說自己爸爸是南爭鳴。
南爭鳴的名氣還是很響亮的。
然而——許萌萌同學是堅決不信的:「我可是親眼見過南風的,我怎麼沒聽南風說他有個妹妹叫南歌呢?」
鐵一般的人證面前,南歌百口莫辯。
與人氣急轉直下的南歌相比,陸笙簡直要成了明星,誰都願意多和她說兩句話。加上她最近談了戀愛,心情倍兒好,走路帶風,在某些心情晦暗的人眼中,這就是另一種得瑟。
所以陸笙雖然沒有主動招惹南歌,但是在南歌的心裡,陸笙已經把她得罪過一萬遍了。陸笙並不自知,還像以前那樣對待南歌,把厭惡寫在臉上。
兩人之間的火藥漸漸積攢下來。終於有一天,南歌這桶火藥主動爆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