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陸笙像往常一樣去食堂吃飯,打飯的人很多,熙熙攘攘的,她端著餐盤朝遠處的許萌萌說話,這個時候冷不丁身後有人說了一句:「好狗不擋道。」
陸笙回頭一看,是南歌。仇人嘛,相遇之後那是一定要表達一下鄙視的。陸笙就冷笑一聲,說,「呵,狗都學會說人話了。」
南歌把臉一拉,怒道,「你罵誰?!」
看到南歌被氣成這樣,陸笙心裡還挺爽的,「還用問麼,這裡這麼多人呢,就一條狗。」
南歌氣得臉色發青,手裡的餐盤嘩啦往地上一摔,衝上來揚手就打陸笙。
陸笙還處在鬥嘴的模式裡,冷不防人高馬大的南歌衝上,烏雲一樣壓下來。饒是她反應快,也沒完全躲開,臉上挨了半下,從額角到顴骨,雖說另一半攻擊被躲開了,但光這一半也夠難受的。她感覺臉皮像是被人撕下來一塊,火辣辣的生疼。
陸笙頓時火大,「神經病吧你?!」
她也不會傻到吃眼前虧,南歌打完她耳光還想再打時,陸笙也已經扔開餐盤迎上去,膝蓋重重頂向南歌的肚子。
這一招是跟電視學的。
大概是她動作不夠標準,也可能南歌皮糙肉厚,總之陸笙雖然襲擊了南歌的肚子,南歌卻越挫越勇迎難而上,一把薅住陸笙的頭髮。
陸笙的頭髮比南歌的長,她被南歌抓住頭髮時,再想抓南歌的頭髮,已經晚了。陸笙被死命地揪頭髮,疼得直吸氣,只好暫時換回防禦狀態,兩手拚命捂腦袋,想把頭髮搶回來。
南歌一手抓著她的頭髮,另一手握成拳,抓住機會又在她身上捶了幾下。
運動員的力氣都很大,陸笙感覺疼得要命。頭皮疼,身上也疼,疼得快要掉眼淚了。
周圍人一開始嚇了一跳,這會兒才反應過來把倆人拉開。但是南歌死攥著陸笙的頭髮不放手,直到喬晚晚也加入了勸架的陣營,南歌才放開她。
喬晚晚在一旁悠閒自在地看完了全程,等教練們聽到風聲過來了,她才假模假式地上前勸架。
這一仗陸笙打得無比狼狽,比球場上的完敗還要屈辱。她半邊臉腫著,頭皮疼,後背也疼,臉色可想而知有多難看。許萌萌特別後悔沒跟在陸笙身邊,這會兒她都不敢大聲和陸笙說話,輕聲細語地問,「陸笙你想吃什麼,我去給你買。」
「不用了,我自己買。」
陸笙自己又買了一份午餐,幾人坐在一起吃著。宋天然安慰她說,「南英俊主動挑事打架鬥毆,處分少不了她的。」
許萌萌也說:「陸笙,不要生氣了,你被瘋狗咬一口,難道還咬回去嗎?」
寧夏倒是沒有安慰陸笙,而是說,「要不我幫你打她一頓出氣?」
宋天然:「你可省省吧你,你也想被處分嗎?」
寧夏滿不在乎地說,「又不是沒被處分過。」
許萌萌有點好奇,「寧夏姐,你也被處分過呀?為什麼?」
寧夏沒說話呢,宋天然先爆料了:「還能為什麼,打架唄。」
「啊?和誰?」
「喬晚晚!」
許萌萌立刻膜拜了,「天哪,你連喬晚晚都敢打?」
宋天然繼續說,「其實是喬晚晚先動的手。不止寧夏,還有一個人也被處分了,那個更慘,直接開除了。」
寧夏突然不耐煩地說,「你怎麼這麼八婆?」
宋天然食指往唇前一擋,「好了好了,我不說了。」
陸笙倒是有點好奇,寧夏和那個被開除的人都被處分了,那麼喬晚晚呢?有沒有被處分。
寧夏似乎看出了陸笙心中所想,「陸笙。」
「嗯?」
寧夏:「好好訓練吧。實力越強,特權越大。」
「啊……」這話彷彿在暗示什麼,陸笙有點傷感。所以喬晚晚沒有被處分嗎?
寧夏突然一笑,說道,「不過,我希望你無論變得多強大,也能夠保持本心。」
陸笙面容一肅,「我一定。」
飯後不宜運動,運動員們吃完飯都會回宿舍休息一下。陸笙面色如常地回到宿舍,除了臉上腫起來,額角似乎被惱破了,其他並無異常。許萌萌有些放心,又有些不放心……
她問陸笙:「要不要去醫務室一趟呢?」
「一會兒再去。」陸笙坐在宿舍發了會兒呆,不知道在想什麼,過了一會兒,她問許萌萌,「你還有奶粉嗎?給我一包。」
許萌萌:「你想喝奶粉啦?」
「嗯。」
許萌萌有點奇怪,「剛吃完飯怎麼會想喝奶粉呢。」
「午飯沒吃飽。」
果然陸笙還是因為打架的事情生氣了,看,午飯都沒好好吃。許萌萌好同情她,連忙把自己常喝的奶粉拿出來給陸笙。她的奶粉是加鈣的,喝奶粉也是希望長長個子……
陸笙從袋子裡拿出三小包奶粉,「我多拿兩包啊。」
「拿吧拿吧,都拿去也沒事。」
陸笙拿完奶粉,許萌萌看了她一會兒,奇怪問道:「你不用熱水沖一下嗎?」
「不,」陸笙嫣然一笑,「我干吃。」
她那個笑容沒辦法形容,許萌萌看著挺毛骨悚然的。
拿完奶粉,陸笙說,「我去醫務室。」
「啊,快去快去,讓隊醫給你好好消毒,萬一南英俊有狂犬病呢!」
陸笙走後,許萌萌在寢室看了會兒世界名將的比賽視頻,然後也去訓練了。到了球場,許萌萌沒有見到陸笙。
大概陸笙還在醫務室吧,許萌萌心想。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哪裡有古怪。
愛好八卦的人身上都是自帶雷達系統的,此刻許萌萌用自己的雷達掃瞄了一下,終於發現為什麼古怪了——不僅陸笙沒來,南英俊也沒來!
此刻陸笙就在她們的宿舍樓裡,她站在樓道,靠在南歌宿舍的門外,南歌站在門裡,倆人就一門之隔。
光光光,南歌用力砸門,一邊喊道:「陸笙!我知道是你,趕緊開門!」
南歌的宿舍在陸笙她們樓上,所以許萌萌走的時候沒有發現陸笙。
南歌脾氣不太好,剛來的時候還有個室友,後來室友主動調換寢室走了,所以她現在自己住一個房間。陸笙午休的時候把衛生間的笤帚拆了,拆出兩根棍來。一根來自塑料笤帚,比較細小,另一根是木頭的,又粗又硬,很趁手的武器。
她把塑料的那根別在南歌的房間門上。然後自己守在門口,有人路過時一看到她,就知道怎麼回事,也不摻和她們的恩怨,最多是離得遠一點圍觀。木頭棍子被她放在了洗手間,因此沒人發現她手頭有武器,大家都以為陸笙就是想搞個惡作劇戲弄南歌。
畢竟她中午被打那麼慘,這會兒小小地報個仇,也可以理解。
等到午休時間結束,圍觀的人都散了,陸笙從洗手間把武器拿出來,守在南歌的門口。南歌力氣很大,用力拽了幾下門,那個塑料棍子不堪重負,折了。
所以她終於是把門拉開了。
她沒看到陸笙,罵罵咧咧地走出房間,結果迎面一大把白色粉末襲來,她沒躲開,中招。眼睛迷住了,有點疼,睜不開。她本能地低頭揉眼睛,這個時候腦殼上結結實實地挨了一棍子。南歌只覺腦袋嗡的一下,彷彿地震一般,她終於識破了陸笙的詭計,怒道:「你有本事光明正大地跟我打!」
陸笙說道:「誰要跟一隻瘋狗光明正大哦。」
說著,木棍劈頭蓋臉地打下來。南歌挨了好多下,好不容易眼睛能看到點東西了,她不管不顧地衝上來想教訓陸笙,結果陸笙又來一把白粉末……
大意了大意了,誰TM能想到她還有一把啊!
南歌重複了剛才的悲慘遭遇。陸笙有武器,能遠程攻擊,還能加狀態,就彷彿打遊戲時給小boss丟個眩暈然後衝上去一頓胖揍……那個情況,把南歌打得直嚎叫。當然陸笙也不敢真把她打殘,主要是怕被追究刑事責任……
南歌終究認識到敵我懸殊這個事實,摸到房間門,一頭扎進去,反鎖。
陸笙把木棍別在她門口,「縮頭烏龜,你永遠別出來了。」
然後陸笙去了醫務室,丁小小給她上藥時她疼得呲牙咧嘴的。丁小小看慣了傷病,這會兒也有點不忍心,說道,「遙遙要是看……不是,南風要是看見了,得多心疼啊。」
陸笙一想到南風,堅硬的心立刻軟下來,特別想躲到他懷裡去。
不過,她轉念一想,他總是把她當小孩子,所以她不能再在他面前耍小孩子脾氣了。這點小事就不要告訴他了。
再說,南歌還和南風有血緣關係呢。
陸笙從醫務室出來之後去了球場,丁小小讓她今天不要訓練了,但她覺得反正閒著也無聊,還是練一會兒吧。
結果一到球場,大的小的老的少的,一個個見到她都行注目禮,眼神黏在她身上不離開。陸笙很少有這樣萬眾矚目的待遇,她很不習慣,心虛地摸了摸鼻子。
李衛國臉色少有的嚴厲:「你還知道回來?我以為你已經潛逃了!」
陸笙一縮脖子,聲音有些飄,「我……逃什麼……」
李衛國四周圍掃了一眼,發現大家都在往這邊看。他也不能讓她戳在這裡影響別人訓練,因此把她單獨叫走了。
叫走之後,李衛國對陸笙說,「你還不知道吧?連教練把南歌送去醫院了,說是要做傷情鑒定。」
陸笙不太相信,「她怎麼了?我走的時候她還好好的呀,活蹦亂跳的,逃得特別快。」
李衛國瞪了她一眼,「頭暈,流鼻血。具體情況還要看醫生怎麼說,反正你的處分是背定了。」
「李教練,隊裡會怎麼處分我?」
「看情況。輕的話記大過,重的話,開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