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魁(3)

  3.瀅兒和墨迪

  司徒白游泳的技術好得驚人。

  他潛入湖底,一手攬住了喜彤。在透明的湖水裡,喜彤看到了他的笑,笑容清澈而明媚,似有陽光從他的嘴角流瀉。他美得讓人有些炫目,喜彤似有一陣暈眩,眼前這個英俊少年的身影模糊了。

  一種奇異的感覺湧上喜彤的心頭。似乎司徒白原本就屬於這兒。他屬於水,因為他有水的清澈和冰冷,卻也像水一般只能和她擦肩而過,無論她怎麼努力也無法讓他停留。喜彤的心間突然一陣刺痛,隨即昏了過去。

  岸邊。

  楊柳輕揚。

  湖水使喜彤束起的發散開了。臉上故意畫上的麻點也被沖掉了。陽光下的喜彤,皮膚晶瑩透明,長長的睫毛上有細細的散著光彩的水珠,嘴唇紅潤,似新鮮芬芳的花瓣……

  喜彤的衣服濕透了,司徒白紅著臉取過船上那件雪白的女裝蓋在喜彤的身上。

  站在一旁的陽子軒看著昏迷的喜彤,眼神呆滯:"你有沒有覺得白雪小姐的隨從像女……"

  書僮打斷他:"少爺,我理解你。經過小的初步判斷,白雪小姐的隨從是一名女子。"

  陽子軒似乎已經崩潰,癱坐到了地上。但是,他傻傻地看著喜彤,眼裡的神采卻和平時不同。原來,她是個女孩兒啊。難怪,會那麼可愛,那麼古靈精怪。

  "天啊-"

  司徒白沒有理睬陽子軒。他有些緊張,閉著眼解開了喜彤脖子上的紐扣,輕輕地俯下身去。

  司徒白輕輕吸了口氣,看了看喜彤如花瓣般鮮嫩的唇,臉馬上燒了起來,他輕輕地閉上了眼,向喜彤靠近。

  "喜彤!"

  "司徒公子!"

  司徒白的動作被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了,他抬頭一看,一男一女站在他們的面前,男的儒雅,女的溫柔,只是眼裡都透著驚訝。

  司徒白停了下來,轉過頭來打量著他們。身旁的喜彤長而濃的睫毛在微風中輕輕顫抖,然後她輕輕睜開了眼。

  眼前是一臉驚訝的司徒白,順著他湛藍的眼眸望去,喜彤看到了兩張熟悉的面孔。她的眼裡頓時充滿了欣喜。

  "墨迪!瀅兒!"

  四人坐在了司徒白的房內,沒有一個人出聲,氣氛頗為尷尬。雖然當時喜彤曾經跟瀅兒說好,她離開的話會一路做好標記,萬一有什麼事情可以來找她。但是,喜彤當時也只是權宜之計,並沒有想過柔弱的瀅兒會真的帶著墨迪一起跑出來。

  而墨迪在到了這裡之後就一直靜靜地看著她,不說話,但是那目光卻讓喜彤覺得有些慚愧。

  當時,她就這麼把他們丟下了,唉……

  "你們怎麼也出來了呢?"喜彤笑了笑,打破沉默。

  "你逃婚了!"喜彤有些驚訝,柔弱的瀅兒也會逃婚!

  "不!不是!只是離大婚還有一個月,爹同意讓哥陪我出來散散心。"瀅兒的眼神暗淡下來,"那樣虛幻的幸福,我不會再強求了!可是我不甘心,我想,說不定你和司徒白會在一起,所以我……"不經意地,她的眼神飄過墨迪,再看向司徒白和喜彤。

  "所以,你們就照著記號找來了?"喜彤瞭然地開口。

  "是的。但是你們怎麼會在一起?"墨迪看了看喜彤,目光落在司徒白身上,似有幾分埋怨,還隱藏著怒火。不是因為討厭對方才逃婚的嗎,怎麼又走到了一起,而且還待在青樓這種地方?

  喜彤故作輕鬆:"是這渾蛋良心發現,才準備護送我離開京城……"

  喜彤看著墨迪擰起的眉,知道他似乎誤會了什麼,覺得有些慌:"墨迪,相信我,我和這小白臉一點關係也沒有。"

  司徒白看著有些手忙腳亂的喜彤,卻揚起一絲壞笑,突然想逗逗她。他從懷中拿出一塊雪白的帕子,幫喜彤擦去額上細細的汗珠,聲音卻是難得的溫柔,帶著幾分故意的寵溺:"親愛的,別急嘛。"

  "你閃開啦!笨蛋!"喜彤推開他,"還想故意陷害我!"喜彤慌亂地看了看瀅兒和墨迪。他們卻一致擰著眉打量著司徒白手中的帕子,喜彤也順著他們的目光看去。

  雪白的帕子上繡著兩朵紅梅,帕子的角上有幾條細細長長的帶子……喜彤的臉一下子紅了。

  "這個是……"瀅兒眼裡的淚似乎要滴落下來。

  司徒白有些奇怪,低下頭打量手中的帕子:"喜彤,你的帕子是有些奇怪……"

  瀅兒和墨迪的視線馬上移到喜彤的臉上。喜彤頓時覺得天都要塌下來了。該死的司徒白,為何要說這是她的啊!這下,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司徒白擺弄著手中的"帕子",皺著眉嗅了嗅。

  啪!喜彤一掌打到司徒白的臉上:"卑鄙的司徒白!你真是京城第一淫賊,你去死吧你!"

  司徒白有些莫名其妙,捂著臉,表情有幾分薄怒:"喜彤,你幹嗎打我啊?"

  "你,真是……真是氣死我了……"喜彤氣得連呼吸都不順暢了,卻看到瀅兒和墨迪神情失落地準備起身離去。在他們看來,這兩個人根本就是在打情罵俏啊。

  喜彤慌忙叫住準備離開的墨迪和瀅兒:"喂!墨迪!瀅兒!不是,我真的和他……唉,不是你們想的那樣啦!"

  "那個,"墨迪沒有回頭,語氣低沉,"我們明白,我們會保密的。"墨迪輕輕地說著,抬頭看了喜彤和司徒白一眼,眼角有一道光芒迅速地閃過,但是卻沒有人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麼。

  "不是!"喜彤氣極,"什麼叫做會保密啊,你們不明白,一點都不明白啦!"

  然而瀅兒和墨迪卻沒有理睬喜彤的大喊大叫,他們似乎只想離開這裡,找個地方靜一靜。

  坐在一旁的司徒白看著喜彤不知所措的樣子,疑惑至極,他打量著"帕子",思考這多出來的帶子的用處,忽然記起那日正準備洗澡的喜彤頸後的紅絲帶,臉馬上燙了起來。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

  司徒白忽然覺得這"帕子"像一塊燙手的山芋,觸電般地丟到一邊。

  "司徒白!你這個變態狂!"喜彤向司徒白吼道,臉上似乎要燒起來。

  "我不是故意的……"司徒白低著頭,像做錯事的孩子,"那天拿浴巾時不小心拿的,出房間時竟一直帶了出來,又不好意思再進去還你。我還以為這只是普通的手帕……"

  "你……"喜彤氣得說不出話來。

  "對不起。"司徒白忽然抬起頭,直視喜彤的雙眼,語氣中多了幾分理直氣壯,"而且今天你也做了對不起我的事,我們算是扯平了……"

  喜彤無可奈何地看著他。

  這個司徒白……什麼叫做對不起他的事……

  看來以後她蘇喜彤是毫無清譽可言了。

  但是不管怎麼說,至少喜彤心裡鬆了一口氣。

《《ONE》(壹雜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