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我闖入了禁地

  牧流蓮的臉距離我越來越近。
  他的手緊緊攉著我的下巴,而我的肩膀也被一左一右兩隻呆鵝死死地按住,幾次我想抬腳,都被他率先發覺,並且伸出腿頂住我的膝蓋,唯一可以反抗的餘地都沒有了。
  └(『口′)┘我居然在這時候想起以前學院女生八卦他的話:
  「牧流蓮啊,就是那個Kiss一百八十度二百七十度三百六十度銳角直角鈍角、外加螺旋式逆轉……的少女殺手?」
  一百八十度、二百七十度、三百六十度……還銳角、直角、鈍角?!螺旋式逆轉……MyGod!殺了我吧!
  我一陣惡寒,只好咬緊唇憤怒地瞪著牧流蓮——
  近距離看他的臉格外精緻,那是不同於上允瞳乾淨乖巧的美:左右不同色澤的眼睛,上鉤的眼角,哪怕嘴唇輕抿的樣子都流竄著不羈狂妄的邪氣。
  「滾開。」我從牙縫裡擠出這兩個字。
  如果他敢真的吻過來,我發誓,會讓他死得很難看!
  聽見我這麼說,他的笑更狂妄了。
  眼前一黑,直覺他是真的要吻過來,我氣急地閉上眼,卻在同時聽見「砰」的一聲脆響,有什麼東西飛濺到我臉上。
  我睜開眼,看見圍在走廊的那群人不知道什麼時候被衝散了,一些穿著另種制服款式的男生混在之間,︽⊙ˍ⊙︽其中我居然看到了上允瞳!
  他右手輕盈托著一盆仙人掌,是隨手從走廊旁的盆栽中拿的。而在我的腳下,有一堆瓷器碎片和泥土,一顆仙人掌滾在牧流蓮的腳邊。我再一側頭,看到旁邊牆壁上的泥土印!
  然後我開始驚歎上允瞳居然可以這麼狠,要是不小心一偏砸到我呢?或者他非常自信不會砸到人?!
  「放開她。」
  他在一群跟隨者的簇擁下朝我們走近:「別碰她。」
  牧流蓮瞇起眼睛,鬆開手轉過頭去:「你憑的什麼?我牧流蓮的事,什麼時候輪到你來插手。」語氣不輕不重,丟出來卻彷彿丟下一顆炸彈。
  人群瞬間喧囂鼎沸,站在我身邊的大塊頭不爽地衝上前——
  「TMD你們憑的什麼!我們『追鬼軍團』的事什麼時候輪到你們這群耗子來管!」
  「我呸,楚光你這只仗勢欺人的狗,我看你早不順眼了。平時瞳殿長不在,這回看你怎樣囂張!」
  「廢什麼話,打了再說……」
  「兄弟們,給我打!」
  你推一下,我搡一下,兩對人馬很快由混亂的叫罵進化為打架,鬧哄哄的亂成一鍋粥。
  雖然我跟上允瞳也勢不兩立,可是現在對比起來,待在牧流蓮身邊更加危險。我只好暫時放下尊嚴,趁著身邊的高個兒還在發怔,腳底抹油朝上允瞳那邊溜去。
  可是才走出幾步,手腕就被扣住了。(o≧﹏≦o)
  牧流蓮再度將我拽到他身後,眼神兒勾勾地說:「呆在這,哪也不許去。」
  我瞪他。
  他又笑。
  嘴角彎彎,兩邊各有一個淺淺的看不太清的酒窩,加之那雙嫵媚的眼睛,攪亂了一池春水。然後我聽到女生們的尖叫,此起彼伏,差點震塌了走廊和天花板。
  原來不知何時,在包圍圈外擠著一堆下課趕來看熱鬧的學生。
  「憑她是明氏家族的千金小姐,憑她叫明姬兒。」上允瞳表情波瀾不驚,居然隔了這麼久,才反應慢半拍地回答牧流蓮的問題。又或許是故意的。
  聞言,牧流蓮的笑容猛地僵住,扣著我手腕的手也一抖!
  「你說什麼?!你說她是——?」他的眼睛危險地半瞇,那神態跟波斯貓瞇起眼捕捉獵物時如出一轍。
  上允瞳淡漠頷首,目光忽然轉向我,再慢慢滑向牧流蓮扣著我的修長手指上,有些好笑地說:「你居然抓著我們『弒魂神殿』的女孩。身為『追鬼軍團』的軍長,怎麼可以帶頭觸犯禁條。」
  牧流蓮迅速鬆開手推了我一把:「你是明姬兒?!」
  「安姬兒。」我糾正道。
  「Shit!」他怒了,「剛剛你怎麼不告訴我!」
  我迎上他憤怒的目光:「現在知道也不晚啊。」
  他掐住我的下巴。上允瞳走過來抓住他的手:「放手。想要碰她,這樣的你不夠資格。」
  「哼嗯,我有資格。」他冷冷一笑,「就算她是『弒魂神殿』的,那闖進我地盤裡的禁地、還打擾到我跟GF約會的賬怎麼算——這觸犯到我們『井水不犯河水』的約定。」
  上允瞳微微皺眉地看向我。
  我的下巴被掐得又僵又痛,(。﹏。#)有些無力地說道:「我是不小心才……」
  「NO,Youarewrong!我的字典裡沒有『不小心』!」他終於放開我,轉向上允瞳,「『弒魂神殿』的殿長上允瞳,你現在有兩個選擇:一,把觸犯禁條的人交給我處理,約定繼續;二,你們神殿的成員集體受罰,在一個月內讓出餐館、圖書室、體育室……等一切休閒娛樂場所!怎麼樣,你選擇接受哪種懲罰?」
  這句話一丟出來,全場立即被消音般一片寂靜。
  一陣風適時吹過,牧流蓮胸前的領帶張狂舞動,上允瞳純白的衣角也翩翩翻飛。兩人像是被電磁緊緊膠住視線了般,狠狠地瞪著彼此,直到空氣中擦出了負電的火花。
  「瞳殿長,千萬不能答應第二條……」
  有人在人群中小聲地喊。
  「追鬼軍團」這邊,( ̄(工) ̄)叫楚光的大塊頭不屑地嗤笑出聲,一邊慫恿小弟一邊伸出兩隻大拇指,朝下,做出非常鄙視的姿勢。
  空氣中硝煙瀰漫,戰火洶湧,有人又在喊打了。
  我的性格被挑了起來,冷冷斜著眼說:「牧流蓮是嗎?!我選的第一條,你能把我怎麼……」
  「閉嘴。」
  上允瞳忽然狠狠地打斷我,抓住我一隻手,一邊拽著向前走一邊說道:「從現在開始,到一個月後的今天,娛樂休閒的任何場所都由你們『追鬼軍團』優先使用。」
  「瞳殿長——」
  「不會吧?!」
  「這是什麼衰斃了的決定!」
  我也傻了,這一刻。不明白明明想要把我整得難看的上允瞳,這一刻為什麼會為了我背棄整個「弒魂神殿」。然而他的表情那麼剛毅,拽著我朝前走的步伐那麼堅定,根本都不容許誰有反對的機會。
  眼見著他就要拽著我離開包圍圈了,我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等一下!」
  等我回過頭時,那被遺忘在地上的制服已被一隻修長的手優雅拾起。牧流蓮站在那朝我陰晴不定地笑了笑,忽然大手一揮,制服乘著風飄飄揚揚,墜下了四樓走廊。
  我飛奔到欄杆前:KAO!下邊是環形的人工河!
  現在的人是不是流行這動作?只要不爽了就將手裡的東西往外扔!牧流蓮,這該死的傢伙和上允瞳一樣混蛋!可憐我命運多舛的校牌!
  不過他們似乎搞錯了一點,我可不是傻兮兮任人宰割的笨蛋小女生,惹火到了我,他們也會掛得很難看。
  (╬ ̄皿 ̄)我咬著牙狠狠地瞪向牧流蓮:「牧流蓮!」
  「嗯哼~」
  「我會讓你為你的作為後悔的!」
  他聳聳肩一副無所謂的姿態,嘴角擴開的弧度更邪妄了:「那就讓我拭目以待。」
  「哦唷!美女MM好像生氣了耶!」
  「她說要讓我們牧軍長後悔,我們真的好怕怕哦。快扶著我,我怕得腿軟都站不穩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這真是有史以來我聽過最好笑的笑話!她能把我們牧軍長怎麼樣?喂,小妞你真的很逗!」
  「追鬼軍團」的那些大笨熊立即笑得前仰後合,邊說邊對著我指指戳戳,加上那輕蔑不屑的眼神,很快衝破了我心底最後一道可以忍耐的防線。
  我一個躍步衝上前,抓住離我最近一個笑得很狂的獅子頭的衣領:「你笑什麼!」
  「我笑~哈哈,我隨便笑笑而已,你何必那麼較真。」他稍微收斂了笑容,可是態度仍然很囂張,「這麼氣勢洶洶的幹嘛,難道你想打我嗎?」
  這該死的獅子頭!
  └(『口′)┘見我滿眼怒火,他笑得更誇張了,還故意俯身把臉湊了過來:「來來,你打啊,打我啊!不敢吧?我就知道……」
  「啪——」
  手起掌落,一個響亮的耳光狠狠摑在他的臉上。
  該死,早知道就不那麼重,我的手都痛了!
  甩了甩手,我立即感覺腳離開了地面,前襟被一隻手高高地揪起。獅子頭眼睛冒火,揚起另只手想打回來,我仰高脖子,睜大眼睛瞪住他。
  掌風扇到一半忽然止住,他看著我呆了半晌,緊接著喉頭劇烈一動,整張臉「唰」地紅了。
  還沒等我明白怎麼回事,他已經慌張地將我放回地上,轉身往人堆裡鑽:「算了,君子不跟三八一般見識……」
  我及時拽住他的衣角:「你嘴巴放乾淨點,到底誰是三八!」
  他不說話,只是更急地往人堆裡鑽。我一個急轉擋到他面前,發現他死死低著頭,臉紅得像煮熟的香腸!
  我開始意識到了什麼……
  「你臉紅了?」
  他迅速將臉低得更底。
  「該不會是……」我故意拖長了音調,「因為我才臉紅吧?」
  他的眼睛不安地盯著地面,紅色從面頰一直蔓延到耳根!
  我用食指挑起他的下巴,他手慌亂地想要拍掉我的手,卻在觸碰到我手的那刻又閃電地避開。這幅樣子,讓我更加肯定了心中的猜測。
  我忽然朝他微笑。
  我知道,只要我這樣笑,任何人都招架不了……
  手也適時纏上他胸前的領帶,一圈圈絞住指頭拉近他,他驚恐地連連後退,站在他身後的人被逼得紛紛閃開,全都一臉看熱鬧的表情看著我們。
  「為什麼不敢看我的眼睛?」我逼近他,微笑著說道,「你看著我的眼睛,把剛剛說的話再重複一遍!」
  「我,我……」他被逼慌了,前一刻的囂張蕩然無存,近乎哀求地說,「對不起……」
  「對不起?我可不想聽。」
  「那你、你要我怎麼辦?!」
  「如果,你幫我去人工河裡拾回我的校牌,我不但會原諒你,還可以給你一次追求的機會哦!」
  聞言,獅子頭猛地抬起頭,用漲得通紅的臉瞪住我,滿臉的不敢置信:「可你是『弒魂神殿』的成員,我們雖然井水不犯河水,但也勢不兩立。我幫你去撿校牌,還能在『追鬼軍團』混嗎?!」
  死獅子頭,也不是那麼白癡嘛!
  沒錯,<( ̄︶ ̄)>我的目的就是要讓他們的人觸犯禁條,這樣就不僅僅是我單方面的錯,也不需要「弒魂神殿」的成員替我受罰。
  上允瞳,我絕對不會欠你。任何事都不。
  「如果你追到我的話,同樣也不能留在『追鬼軍團』吧!」我強壓下心底的不快,「怎麼樣,你考慮清楚了?!」
  「你……你先不要靠過來,讓我再想想……」他避開我靠近他的身體,眼神閃爍不安地看我,「可是憑我的條件……根本不可能追到你,那到頭來豈不是……」
  「三天的交往期限!」
  我再次施以重誘:「只要你拾回校牌,就有三天約會的權利!」
  他猶豫著,已經動搖了:「如果我觸犯了禁條,會被牧軍長整得很慘,整個『追鬼軍團』的兄弟都不會放過我……」
  「那麼一個星期。」樹為一張皮,人爭一口氣,我豁出去也要捍衛住自己的尊嚴,「外加附送一記SurpriseKiss!」
  「——嘩——」
  「聽見沒有?!一個星期!還附送一記SurpriseKiss?!」
  「這個世界居然有這麼美的事情!對方只是一般美女就夠吃香了,更何況,還是這樣一個獨一無二的頂級尤物!」
  沒想到獅子頭沒做出決定,倒是旁邊那些看熱鬧的大笨熊們心動了。進行了長達五分鐘的激烈討論之後,終於有第一個聲音站了出來︽⊙ˍ⊙︽——
  「我去吧。」
  人群間衝出一個長相猥瑣的包菜頭:「你說的一個星期之約還有……還有……咳嗯!SurpriseKiss……都是真的?」
  「貨真價實,童叟無欺。」
  「好,我現在就去!你可別後悔!」
  說著他捋起衣袖,推開擠在他前面的幾個人正要下樓,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一隻手,扳過他的肩膀迎面就是一拳!
  「叛徒!」
  「可恥的狗人……我們『追鬼軍團』怎麼會有你這種沒出息的種!你應該回家吃奶而不是站在這裡,你的存在就是對我們最大的一種侮辱!」
  「我們軍團的臉都被你丟光了。」
  「打死他!」
  忽然「轟」的一聲,人群密密麻麻就跟螞蟻似的朝包菜頭圍剿過去,「辟里啪啦」一陣亂踢。我以為至少會打個頭破血流你死我亡,又一個聲音響起了⊙o⊙——
  「怎麼了怎麼了?!你們剛剛不都直直地看著那女人,恨不得眼睛都貼過去嗎?!心裡有想法卻不敢做出實際行動的孬種,有什麼資格說別人丟臉!」一個光著膀子露出至少八塊胸肌的禿頭站出來,「我會申請退出『追鬼軍團』,呆在這種滿口道義卻虛偽得令人作嘔的軍團,才是真正的丟人!」
  「你說什麼!」
  他的話立即挑起那些人的戰火,丟下被打得開花的包菜頭,楚光領頭帶著一群小弟朝「八塊胸肌」步步逼近:「唐琅,你那麼想去做那個女人的狗奴就直說!可在放屁之前,先想想平時牧軍長是怎樣對你的。」
  「是又怎麼樣!牧流蓮還不是一個接一個地泡M?!怎麼,只許管家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看來「八塊胸肌」在軍團裡有點地位,楚光等人不敢直接出手,而原本就蠢蠢欲動的某些人立即趁勢倒戈,很快分成了兩派,就跟在法庭上爭論那麼精彩——
  原告1號:「我打死你這個不知感恩戴德的衰人!」
  被告1號:「可是,他說得也對,憑什麼牧軍長可以隨意地挑選GF,不爽了就換。我們甚至連吃殘羹剩飯的機會都沒有。我支持唐琅,幸福是靠自己爭取的,不是每天都會這麼幸運地從天而降掉這種極品靚M。」
  原告2號:「扯談!這樣做把牧軍長的面子往哪擺?!」
  被告2號:「牧軍長都不關心我們的感情生活,我們管那麼多幹什麼!」
  原告3號:「你們全都瘋了!為了個女人竟然破壞兄弟團結……在加入軍團之前,是誰發誓說共進退共患難。當你們被欺負的時候,是誰首當其衝在最前頭挺你們?!是誰爭取最好的地盤供你們耍戲玩樂?!是誰替你們收拾爛攤子擦屁股,教你們什麼是兄弟情、道義和良知……這些你們都忘了嗎?!」
  被告3號:「你吼那麼大聲是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酸的心理吧!不爽了就公公正正地下河去撈校牌啊,誰撿到了誰抱美人歸!吼成這樣,我看真正破壞兄弟團結的是你吧!」
  「……」
  爭吵何止一般兩般的激烈。
  幾次有人衝出包圍圈想要下樓去撈校牌,可是很快就被楚光等人拖住困緊,一群人邊打邊罵,到後來居然說打累了暫停幾分鐘休息好再接著打。
  WOW~就沒有見過這樣的……(=0.⊙=)
  真是前所未聞。
  不過,更令我驚訝的是:雖然自己的異性緣一向很好,可是能造成這麼大的轟動,甚至撼動了整個「追鬼軍團」的團結是怎麼也意想不到的。
  這之間,牧流蓮一直站在走廊盡頭靜靜看著這裡的局面,不是高興也沒有憤怒,表情波瀾不驚,妖媚的鴛鴦眼流露出一種無法琢磨的深邃東西。因為猜不透他的情緒,所以更令人覺得毛骨悚然!
  上允瞳立在一堆看笑話的「弒魂神殿」成員之間,表情同樣高深莫測,其複雜程度簡直值得學院的老師開課研究一個星期。
  既然是由我引發的戰爭,當然要由我宣告結束吧。
  找了個比較中心的位置,我清了清嗓子,γ(^。⌒)朝那些混亂打成一團的白癡說道:「有時間打架,還不如快點去撈校牌。我有時間等你們,恐怕流動的河水卻沒有時間了吧!」
  這句話很快達到了它的效果。那些前一刻勢單力薄只會挨揍的被告軍團,忽然像被注入了一股氣,變得兇猛起來,戰勢慢慢呈一邊倒。經過十幾分鐘的奮戰,他們終於殺出一條血路,衝下了樓。
  「哇靠,歷史性的經典時刻到了,大家衝啊!」
  所有人隨著他們的移動而移動,地點很快由四樓轉到人工河前的橋廊上。當然,到達的人也包括上允瞳和牧流蓮。
  眼前的狀況不是我原本希望的,可卻是我現在高興看到的。
  我雙手抱胸站在離人群比較遠的橋廊邊,看見幾個體格強壯的男生脫了衣物,一個接一個地躍入河裡,很快沒進水中不見了。
  原本蓄積在心口裡的怒氣全部散去,我揚起嘴角,勝利地笑了。<( ̄︶ ̄)>牧流蓮,欺負我是會讓你付出代價的,而且是如此沉重的代價。Doyouunderstand?
  忽然眼前黑影一暗,我抬起頭——絢爛的陽光下,牧流蓮逆光站在我面前,高大的身形就像突然游弋的一片烏雲,在瞬間遮住了所有的光線。
  「你看起來很得意。」
  怎樣,我就是得意了!<( ̄︶ ̄)>你能把我怎麼樣?!
  我故意冷哼一聲,把臉扭向波光粼粼的河面,一副趾高氣揚的架勢。
  「明姬兒!」
  「……」
  「你竟敢無視我!」
  「……」
  「你是第一個敢如此挑釁我的脾氣和忍耐力的女人。第一個敢在我面前把視線調開,第一個不回我話,更是第一個對我表現得漫不經心而又趾高氣揚的女人!」
  我昏完了……〒▽〒就他一個人也能碎碎念得起勁,還不是一般般的囉嗦!
  忽然下巴被強硬扳過去,牧流蓮皺起他好看的眉,表情異常怪異地盯著我:「你真是個妖精。」
  我懶洋洋地回望他:「牧流蓮,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
  「說。」
  我抬起手,一點一點地扳開他的手指,從他身邊瀟灑走過朝看熱鬧的人群中走去,不忘丟下前面沒說完的評價詞:「囉嗦。」
  「明,姬,兒!」身後,響起他噴火的聲音,「你這個樣子,挑起我的征服欲。本來礙於你的身份想對你放手,可是現在覺得——非得到你不可了!」
  下一秒,站在我前面那一堆看熱鬧的人全都驚訝張大嘴,直直地盯著我身後那一點:
  「哇,牧軍長在幹什麼?!」
  「他脫衣服?!難道是準備——」
  我的腳步猛地一頓。
  只聽「噗通」一聲,我飛快回頭,( ̄口 ̄||)|原本站著牧流蓮的地方只有一堆散亂的衣物,而旁邊的河面激起一圈打破的漣漪,很快擴散著不見了!
  與此同時,幾個「追鬼軍團」的小弟相繼跳了下去,將那幾個去拾校牌的背叛者連拖帶拽地拉上了岸。
  我噙在嘴角的笑意僵住,全身一陣一陣地發寒!
  不是吧?!牧流蓮跳下去了,而那些人全都被拽了上來。這是不是意味著,能夠拾到校牌的人只可能是他一個?同時還意味著——我將要約會一個星期和獻出FirstKiss的那個人,只會是他一個!
  牧流蓮,(≧◇≦)你怎麼可以這麼卑鄙幼稚無恥!
  忽然自人群間再次發出一聲尖叫:「瞳殿長他居然也……真是紅顏禍水啊,為什麼為了一個女人兩方的老大都搞成這個樣子!」
  順著人群的視線望去,果然看見一個頎長的身影站在河岸邊,脫了上衣和長褲,在男生們響亮的口哨聲中扎入水中,如一尾靈活的游魚潛入了河水深心!
  難道……他是在幫我嗎?怎麼可能!
  我再次怔住,腦子裡電光火石地閃光。
  現在正值初夏,雖然陽光很大,但河心深處一定很冷的吧。無法相信那兩個傢伙居然如此有毅力,除了偶爾冒出頭來換一次氣,幾乎一直都潛在河底。
  時間一直滑……
  不知何時,被拽上岸的幾個背叛者不見了,帶頭的楚光和「追鬼軍團」的大笨熊們也沒了蹤影,看來是去了隱蔽的地方「清理門戶」。剩下「弒魂神殿」的成員,等了太久覺得無聊,居然弄來一副撲克牌,就地打起了「跑得快」。
  日上三竿,很快到了正午,許多放學後聞訊趕來的女學生擁擠地圍在橋廊邊,居然分成了拉拉隊。一部分替上允瞳加油,一部分替牧流蓮助威,兩隊人馬一邊興奮地叫喊一邊互相看不對眼,不時嘰裡呱啦地吵架。
  我找了個陰涼的樹陰站著,看著平靜的河面,開始嘲笑自己的自作聰明和多此一舉。早知道事情會發展成這樣,我就不要耍個性做出這種爛決定。如果校牌被牧流蓮拾到,大不了我過一個星期的黑暗魔鬼歲月;(o≧﹏≦o)可如果校牌被上允瞳拾到,以他的性格不會要求約會,那就算作我又欠了他一次。
  真是該死!我才不要欠他!
  「看見沒有,就是站在樹陰下的那女的……明姬兒!」
  「就是她啊!腿是很長很細,身材也高挑迷人,可是用不著故意穿成這樣來顯示自己吧?!有制服不穿,居然穿著男人的T恤,還不穿褲子!」
  「妖精!才不過轉來第一天,就把我們A校區搞得烏煙瘴氣。」
  「噓,你們小聲點啦。她可是『H。T』集團持有最大股份的明氏家族的千金,背景牛著呢!聽說,『四鬼』少爺都跟她住在一起,任她挑選。雖然還聽說瞳殿長也在其中,可打死我都不相信。」
  「幹嘛小聲啊,讓她聽到又怎樣,我們說的本來就是事實啊!說到底她現在再珍貴也不過是一個見光死的私生女,要不是明氏一家出現空中事故,輪得到她來囂張嗎?!」
  「噓,噓~拜託你們小聲點,她朝我們這邊走過來了!」
  聚在橋廊邊八卦的女生見我走過去很快地站直,噤了聲。有的唯唯諾諾,有的頗不服氣,有的則對我咬牙切齒。
  「你們聊得好像很開心。」我冷笑著發出反擊,「不過口氣這麼重,會污染空氣。」
  「喂,你拽什麼拽!」
  某個燙著**浪的女孩不爽地瞪住我,口氣挺沖。旁邊一女孩拉了拉她的衣角,她不耐煩地打掉:「怕什麼,我們這麼多人,還怕她?!」
  「她可是明姬兒。」
  「哼,我看改名叫妖精兒吧!」
  我猛地伸手掐住她的下巴:「早晨在馬桶裡刷的牙嗎,口真的很臭!」
  她打掉我的手,氣勢依然很狂:「也總比你露出大腿勾引男生要強!」
  「小夏……」忽然一個囁嚅的聲音穿插進來,「她不是……不是傳說中的『禁獵妖精』嗎?我記得,本名是叫安姬兒的一個人,來過A校區幾次。對,沒錯,就是她!天啊,據說她交過很多的男朋友,每個跟她沾上關係的男人都沒有好下場!」
  「原來那個女生就是她啊……還真是臭名遠揚。」
  「我看真正污染環境的是你才對吧,噫……空氣都變得不新鮮了。」「**浪」聞言,立即有了元氣,眼神特鄙夷地把我上上下下掃了個遍。
  其它的女孩敢怒不敢言,也紛紛對我投射出鄙視的眼神。
  這種眼神……我早就習慣了!
  「怎麼,你們有什麼不服?我就是一個見光死的私生女,就是那麼囂張。」說著我掏出手機,播出一個號碼放在耳邊,「真那麼不服的話,就請你們跟校董部的人抱怨……喂,你好,我是明姬兒,我這裡……」
  「你——算你狠!」
  「**浪」忽然一蹬腳,狠狠瞪了我一眼後跑走了,剩下的那些女生立即跟著她跑掉。看來她的來頭不小,在那群貴族小姐的面前都有很高的地位。
  我緩緩將手放下……
  手機根本沒有接通,因為我撥了一個永遠不會接通的號碼。機主顯示:尚堂野……
  為什麼無意中撥了他的號碼……
  我恍然若失地站著,眼前忽然出現一雙星光般閃耀的眼睛……然後是高挺的鼻樑,弧線美麗的唇……
  我不自覺地抬手,描繪他的輪廓……
  就在他的容貌要徹底顯形的時候,那張臉忽然龜裂,在我的面前裂得粉碎!
  「安姬兒,我愛你。我是真的,很愛你。」
  我害怕地摀住耳朵……你到底是誰——!求求你快點出現,求求你不要再這樣折磨我!!!
  抬頭的時候,猛地看到橋廊上站著的上允瞳。
  他的手指緊緊垂握在兩側,身體僵直,腳底下聚集的一泓積水證明他已經爬上岸保持這個姿勢看了我很久了。
  而他此時望著我的目光,嘲諷而又犀利,和早晨在二樓走廊上看我時如出一轍——
  都有著無法忽視的恨意和藐視!
  我閉了下眼睛,想要更仔細地看清他的表情。可等我睜開眼時,他已經恢復神色淡然,迎著光朝我大步走來。
  難道這只是我的幻覺?
  陽光絢麗明亮,照耀在他沾著水珠的肌膚上,在那一刻恍惚整個人都發出聖潔的白光。
  「你的。」
  就在距離我只有一米遠左右的距離,上允瞳忽然停住腳步,手一拋校牌朝我直直飛來。我下意識伸手接住。他轉過身,撿起岸邊的衣服往頭上套。☆☆☆一腦袋晶亮的水珠,甩動的時候,居然像小狗一樣可愛。
  我握緊校牌,不知道為什麼胸口一片溫暖,卻硬著聲音說道:「你放心,校牌不是白撿的,以後你有碰到困難的話,我絕對……」
  「不必多此一舉!」
  他飛快穿戴整齊,然後斜斜側過身來睨我:「因為,我會幫你,完全是出於自己的原因。」
  「……?」
  「我可不想我感興趣的人,因為頭腦發笨,要跟討厭的傢伙共度一個星期。」他淡淡挑眉,表情依然淡漠乖巧,卻莫名地有七八分匪氣,「你說呢。」
  上帝作證,這一刻我只想踹他。
  怎麼會有這麼自傲、自大、自以為是而又自作多情的人?!
  要不是因為他好心幫我奪得校牌,脫離牧流蓮的魔口,否則我現在……等等!△我忽然盯緊了手中的校牌,化成了石雕。
  「我說你們兩個,得意忘形也太早了吧。」
  果然,一個戲虐的聲音適時闖了進來。橋欄上,高高坐在那兒的牧流蓮輕盈落地,帶著一身的水珠風清氣爽地朝這邊走來。
  「做了笨蛋都不知道,還暗暗開心,真替你們感到悲哀。」說著,他在陽光底下亮出手中的校牌,手臂上纏繞著的蓮花彫紋的臂環一起銀晃晃地閃光。可是他的眼瞳卻更加閃亮。
  我憤怒地摔掉手中的校牌!
  上允瞳微微挑眉:「怎麼了?」
  「你給我的校牌是牧流蓮的!」
  他僵住。
  牧流蓮媚著眼大笑。
  「明姬兒,這回你逃不掉了。」他勾起嘴角,扯出一絲嘲弄的弧線,「一星期之約And你的SurpriseKiss,別忘記了。」說著食指放在唇前,挑釁地飛吻了一記。
  我真的無法相信……
  他不是脫了衣物才跳進水裡的嗎?什麼時候爬上岸拿的校牌?還是一直都帶著?然後用它魚目混珠地騙取了上允瞳的注意力,好一個人尋找我的校牌。
  我果然小看了他,(╬ ̄皿 ̄)這個卑鄙小人!
  「你似乎搞錯了。」對付卑鄙的人,唯有比他更卑鄙。我整理了一下情緒,口氣波瀾不驚地說,「我的確有說一星期之約,也的確有說SurpriseKiss。可是,我並沒有說對象是我!」
  「你說什麼?!」他的笑飛快斂去。
  「我說,即使你拿到了校牌又怎樣,我可以隨便找個女孩頂替我同你約會和Kiss。我想,以牧流蓮大人的魅力,肯定有很多的女孩子迫不及待地投懷送抱,所以這個問題不難解決。」我伸出食指在他面前搖了搖,還故意重重歎氣,一副非常惋惜的樣子,「抱歉了,牧大人,讓你如此失望。」
  哼哈,這可是從一開始我就故意留下的語言漏洞。前面,我在說去約會和附送SurpriseKiss的時候,從來沒有指名道姓是誰,為的就是留下到時候脫身的借口。
  本來不到萬不得以時,我也不想卑鄙耍賴。可是現在面對比我更卑鄙的人,我何必要講信用。
  「明姬兒,你竟敢耍戲我!」
  牧流蓮憤怒地捏緊了拳頭,我瞪圓眼睛毫無畏懼地迎視他噴火的目光:「我沒有耍你啊,是某個傻瓜沒有聽清我的話,心甘情願地做了一切,干我什麼事!」
  陽光靜靜灑落。
  我、上允瞳、牧流蓮,就像被定格般一動不動地站在各自的位置,彼此僵硬對峙。風掀起他單薄的衣角,掀起他濕漉漉的頭髮,也掀起我恍若透明的衣擺。一切唯美寧靜,就像一副靜止的畫面。
  只是,之間有硝煙在悄無聲息地流動。
  「Shit!」良久,牧流蓮低咒一聲,「你知不知道,耍戲我的下場是怎樣!」
  「我不知道,可是我知道,欺負我的下場是怎樣。」我冷冷瞟他一眼,忽然抬腳朝某個方向走去,等他們意識到我的目的時已經晚了。<( ̄︶ ̄)>我拿起牧流蓮掛在橋欄杆上的衣物,學著他在四樓走廊扔我衣物的姿勢,一邊朝他陰晴不定地笑一邊鬆開了手——
  衣服飄飄揚揚,隨著風落進了河裡。
  牧流蓮的臉色瞬間灰暗,比用腳踩過還難看。
  以至於,只顧著幸災樂禍的我沒有看到他眼底熊熊跳躍的火光,也沒注意到他忽然逼近的腳步。忽然身子一輕,他托著我的腰居然就這樣把我扔進了河裡!
  「咳咳……嗯……咳咳咳……」
  由於突然墜入水中我沒有料及,嗆了好大一口水,(≧◇≦)好不容易才撲騰掙扎著適應過來:「牧流蓮,你這混——」
  「蛋」字還未落地,一個黑影一躍,牧流蓮居然翻過橋欄跳了下來!
  他……他想幹嘛?!
  看他黑著臉憤怒游過來的架勢,我慌了,下意識划動著手腳往別處游。忽然腳踝被一隻大手抓住,我拚命蹬他,可他的手那麼厚實有力,根本不費吹灰之力將我拽了過去,緊緊禁錮在懷裡。
  「明姬兒,我會讓你知道,許下的承諾就必須兌現。並且,我會讓你心甘情願兌現。」
  他狂妄地摞下狠話,不顧我驚恐的掙扎將我死死按進了水底。我拚命掙扎踢動,可是這些都沒有用,面對如此強壯有力的他,我孱弱得彷彿一隻一捏就死的螞蟻。
  水……
  身邊全是水,視線裡全是水……
  因為劇烈的掙扎泛起氣泡和褶皺。(o-o)。o
  沒想到,牧流蓮是這麼玩不起的人,只是因為這種小事就想要害死我?
  救命!我才不要死在這個變態的手中,我還有很多未完成的事……還有很多,很多很多……
  意識越來越朦朧,我拚命憋著氣,胸口彷彿壓了一塊大石頭那樣沉重而又不能呼吸。然後我看到牧流蓮的臉,他的表情冷冰冰的,眉頭緊鎖,滿眼怒氣。忽然樣子又模糊了起來,我看不清,視線裡也全是左右波動的水流。
  氤氳的水霧中,他好像偏過臉,嘴唇慢慢湊過來要吻我?
  不要——!我艱難地別開臉,他按著我肩膀的手猛地加大力道。我痛得想喊出聲,可是我不能張開嘴……
  張開嘴?
  「明姬兒,我會讓你知道,許下的承諾就必須兌現。並且,我會讓你心甘情願兌現。」
  前一刻牧流蓮說的話驀地迴響在耳邊。
  難道他這樣做,是想逼我張開嘴,然後趁機……?這種變相的強迫,也能算作是我心甘情願地獻出Kiss嗎?
  真是可笑而又幼稚的混蛋!
  混亂間,牧流蓮的臉已經貼了過來,額頭輕輕抵住我的,隔著水流都能感受到他體溫的熱度。可他一直沒有別的動作,就抵著我的額頭靜靜等待著,我知道他在等我承受不了的時機。
  我張開嘴,就是認輸了!我不要!
  明明只要我張開嘴,就能通過他呼吸到氧氣,我就能活下來,他就會拽我上岸,可是——我不要認輸,我不要放下尊嚴!哪怕我就這樣憋死!
  水,仍然是全,全都是水……
  只是我已沒有力氣再掙扎,身體沉重,附在身體上的靈魂也變得沉重,好像腳下綁著一個大秤砣,拽著我往永無止盡的深淵裡墜落!
  要死了嗎?
  喉嚨裡最後一絲氧氣都被搾乾,我無力閉上眼睛……
  忽然右手腕被另一股力拽住,我飄進了一個懷抱,(=0.⊙=)隨即嘴唇被什麼溫暖的東西覆蓋了。他輕輕敲開我的牙齒,溫柔地吮吸和送入溫暖的氧氣。
  我的意識徹底剝離。

《妖精的獨步舞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