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時光總是過得特別快。轉眼間,三天的時間過去了,東方祭從法國回來了。
「寶貝,好久不見,你越來越迷人了。」東方祭朝校園小道上的女生拋出一個飛吻。
「好帥!」
「學長離開的三天就和三個世紀一樣長。」某千金小姐羞紅著臉說。
「真的嗎?能聽到美麗的公主說出這種話,這是我的榮幸。」東方祭的笑容優雅而迷人。
在「櫻都學園」最受女生歡迎的王子不是完美的涼宮雪野,卻是東方祭。他的人氣之所以高於雪野,不是因為他的帥氣,而是因為他將所有的女孩兒都當成公主一樣地對待。這也許和他身上四分之一的法國血統有關吧。
反之雪野就像是不屬於凡塵的神,只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請學長以後不要離開『櫻都學園』這麼久。」某嬌柔的女生紅著眼說。
「是啊,學長離開的這幾天,我們都很難受。」
「對啊。」
……
「小璃!」被眾女生包圍著的東方祭發現了遠處的月璃。
「又是她!」恨恨的眼神飄向歐陽月璃。
「王子,又要走了。」
「歐陽月璃最討厭了!」
一時間怨聲四起。畢竟在「櫻都學園」,誰人不知東方祭對歐陽月璃的癡情。
「Honey,你是來接我的嗎?」東方祭飛到月璃的身邊,臉上的笑容絲毫不比燦爛的太陽遜色。
「路過。」平靜的時間結束了!
「Honey,你的話很絕情。」東方祭收起笑容,哀怨地望著她。
月璃的笑容有些冰冷,眼底的光淡淡的。「東方祭,你在法國過得很好吧。」如果不是有人告訴她這件事,他打算就這樣一直欺騙她嗎?
「......」
「所謂的賭約,不管最後贏的人是不是我,你都沒有任何損失吧。」他真把她當成傻瓜嗎?
「我……」
「把我當成傻瓜一樣玩弄,很開心嗎?」語調不急不忙,沒有絲毫起伏。
東方祭怔了下,隨即就回過了神。「你,在生氣?」
「被人當成傻瓜一樣玩弄,你認為我不該生氣,不該在意嗎?」也許她在意的不是他騙她,而是......
東方祭微蹙著眉,苦笑道:「小璃這次的反應好奇怪。」
月璃一怔。是啊,她和東方祭相處一直是這樣,算計,躲避,爭吵……
月璃無言以對,只得霍然轉頭離開。
「小璃——」東方祭追了上來。「你是在意cylia的事情吧。」
「東方祭,不要把你地想法強加在我身上。」語調清雅,沒有一絲怒意。
東方祭眼中盈滿笑意。「小璃總是這樣,就算在意也不會說出口。」
「自以為是的傢伙。」
東方祭微微一笑。「小璃太聰明,也太理智了,總是冷靜地看待所有的事情。感情不是方程式,而是一道無解的題目。」
「說完了?」月璃的語調冰冷。
「唉,什麼時候小璃才會像他女孩兒子一樣。」東方祭的口吻似玩笑,卻也是他心中所想。
月璃扔給他一個白眼,大步離開。
東方祭盯著她的背影,輕聲道:真是理智得讓人害怕。但他偏偏自討苦吃,不怕死的纏上她。
她是他的剋星!
感情不是方程式,不能理智的分析它?東方祭懂什麼,自以為是的傢伙。月璃恨恨地想到。
雖然在他面前假裝不在意,但他的話在她心底紮了跟。
該死的傢伙,幹嗎對她說那些話,害得她現在的精神一點也無法集中。
「歐陽月璃,你回答一下剛才地笑題。」年輕的老師走到她身邊,提問道。
游神中的月璃愕然起身,疑惑地看著他。
「那個,不懂也沒關係,你先坐下。」溫文爾雅的老師溫柔道。
「老師,你是不是怕了歐陽家的勢力,所以才對歐陽月璃這般禮遇?」一個尖銳的女聲響起。
月璃沒有動怒,她似乎對這樣的挑釁已經習慣了。這個女孩兒名叫姚瑤,從她來「櫻都學園」唸書開始就不斷地找她麻煩。
「不說話?你有什麼好得意的,只不過是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罷了。」姚瑤繼續嘲諷道。
月璃低垂著眼簾,不語。
「哼,天天霸佔著歐陽西辰,難道你愛上了自己的哥哥不成?呵呵……」見月璃不生氣,她心底那股火氣便不斷地往上冒。
月璃霍地站起身,她的神情很平靜,但眼中的憤怒洩露了她的情緒。她走向姚瑤,盯著她,突然抬手……
一記清脆的巴掌聲響起……
「你打我?!」姚瑤捂著發痛的臉頰,不可置信地叫道。
四周嘩然聲起。歐陽月璃的性情向來淡然,這次會出手打她,看來姚瑤是惹火她了。
月璃冷笑:「你說得對,我是一個孤兒,但你也別忘了,我有一個優秀的哥哥,我哥的一句話就可以讓你家的公司倒閉。」
「你……」姚瑤盯著她,半天說不出話來。
月璃不再理會她張牙舞爪和幼稚的行為。在離開前,她好心地送她一句話:「我哥是不會喜歡你這種沒大腦的女生。」
被人看穿心事,姚瑤的臉色變得尷尬,一陣白,一陣紅。
該去哪裡?
突然間,心底的寂寞肆無忌憚地蔓延開來……
meme s』il y a pas de prince,e suis toujours la princesse……熟悉的鈴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小璃。」
「雪野?!」
「嗯。下課了嗎?」
雪野溫柔的聲音讓月璃的心陡地微微一跳,宛如魔咒的吸引力令人不可抗拒,像一種無意中迷戀上的毒無法戒掉。
「我翹課了。」
「呵……聽小璃的聲音似乎感冒已經痊癒了。」
「雪野真沒良心,都三天了才打電話給我。」月璃抱怨道。
電話那端的雪野沉默了許久才開口道:「對不起,這幾天有點兒忙,所以才會忘記打電話給你,小璃不要生氣。」
「忘記了嗎?」
「嗯。小璃會生氣嗎?」
「當然不會。」
掛斷電話,月璃便決定去涼宮家……營救被囚禁的王子殿下!
雖然她與雪野相識不久,但雪野的性格她還是知道幾分。若非被限制行動,他定不會等到今日才打電話詢問她的身體狀況。
憑著記憶,月璃找到了涼宮家。將車子停好,熄了火,她才從容地下車按下門鈴。
「是歐陽小姐啊,請進。」管家對那天在宴會上和涼宮雪野一起失蹤的歐陽月璃印象頗深。
「雪野在家嗎?」
「他在書房看書。」一個不苟言笑的老人突然出現。
他應該就是雪野的爺爺吧,看起來是一個很精明的老人。月璃暗暗觀察著他。
在月璃觀察他的同時,涼宮老當家也在悄悄地觀察她。
月璃迎上他銳利的視線,柔聲道:「上次宴會我舊疾發作,幸好雪野將我送去醫院,我還沒來得及向他道謝啦。」
「雪野送你去醫院?」涼宮老當家似乎對她的話不是很相信。如果是這樣,雪野為什麼不和他說清楚?
「雪野沒告訴您嗎?今天我是特地來向雪野道謝的。我哥本來要親自來的,但是公司臨時有事走不開。」乖巧的語氣和甜美地笑總讓人誤以為這是一個貼心的女孩兒。
「呵呵……原來是這樣啊,雪野在樓上。福伯,帶月璃去雪野的書房。」涼宮老當家的態度前後判若兩人,他的笑容似乎也熱情得過分。
「是,老爺。」
月璃忍不住打了個哆嗦,緊跟在管家身後。在這樣的環境中長大,雪野還能夠有那麼完美的性格,真是太了不起了!
「小璃?」雪野驚訝地盯著她。
「很意外,對不對?」月璃調皮地眨眨眼。一點也不客氣地找了張椅子坐下。
「嗯。小璃怎麼來了?」
「我來解救被囚禁的王子殿下。」月璃似笑非笑地盯著他,神情詭異。
雪野定定地看著她,柔和的目光在她臉上緩緩地流淌著。
月璃的身子微微向前傾,眼底竟有一絲詭謐的光,「雪野你不告訴涼宮爺爺那晚的事情,是怕他打聯姻的主意吧。」
「小璃明明知道我的心思,卻……」
「卻自己送上門來。」月璃兩條腿悠悠晃著,絲毫不在意自己成了他人眼中的獵物。
雪野的神情看似有些無奈。
月璃從椅子上跳下來,纏在手腕上的雪坊絲帶飄動,如翩然起舞的蝶。
「雪野你討厭我?」
雪野搖頭。
「那是我不夠漂亮,不夠聰明。」
「不,你是個聰明而理智的孩子。」
「既然是這樣,你為什麼對兩家的聯姻這麼抗拒?」
她聲音很輕,卻足以讓雪野震驚。
「我說得不對嗎?」月璃的笑容如嬰孩般純真。
雪野開口想說什麼,最終卻什麼也沒說。只是眼眸中多了一些月璃看不懂的東西。
月璃的唇邊綻開了一抹微笑。「雪野你在畫畫嗎?」她轉移了話題,似有心,似無意。
「不,是在練字。」
「既然已經裱好了,為什麼不畫上畫?」月璃問。
「在等你的大作。」
「雪野你的要求,小女子怎敢拒絕。」月璃揚起一抹淘氣地笑。
夕陽安靜地籠罩在雪野的身上,朦朦朧朧,似真似幻,迷惑了她的視線。淡然地笑,低垂顫抖的睫毛,殷紅的嘴唇,晶瑩剔透的五官,膚白勝雪,纖細優雅。
記憶中,另一個身影與之重疊……
時間悄悄流逝,天也漸漸暗了下來。
「畫好了。」月璃放下畫筆,如釋重負道。
雪野拿起畫卷,微怔。這是一副很美的畫,畫中的少年有著魅惑人心的容顏,唇邊地笑痕很淺,濃密的睫毛下是帶著些許嘲弄和寒意的雙眸……
半晌,雪野開口道:「這畫中人不是我。」
月璃望了眼畫捲上的少年,心中一驚。
「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好一個風華絕代的男子。」隱約間,他似乎明白了一些事情。
月璃垂下眼簾,避開了他溫暖的視線。
雪野輕揉著她如海藻般的頭髮,像是憐惜,像是不捨。
月璃推開他,逃也似得離開了這瀰漫著詭異氣氛的書房……
她失眠了!
雪野和東方祭的身影佔據了她整個腦海。
他說:感情不是方程式,不能理智的分析它。
還有他憐惜,疼痛的視線。
他們糾纏著她,揮之不去。彷彿自從遇到他們開始,她的世界便亂了套。
突然間,她異常懷念幼年時的時光:不用理會外面的世界,也不用擔心什麼,只需要安心地生活在哥哥為她建造的城堡中。
哥哥……
他就是她的全部。
失眠的後果是什麼?
月璃望著鏡中雙眼浮腫的女孩兒,苦笑道:「唉,果然不能想太多。」
這副模樣若是讓哥哥見了,那還了得。
「小姐。」
門外傳來林嫂的聲音。
「什麼事?」月璃應道。
「東方少爺在客廳等您。」
「知道了。」頓了一下,她又道,「我哥去上班了嗎?」
「少主一早就出門了,說是有重要的會議要開。」
哥哥他永遠是那麼忙。月璃的神情變得落寞。雖然不希望哥哥看到她失眠的模樣,但又不想一整天也見不到哥哥。
真是矛盾啊!
「Honey,早安。」
月璃一下樓便收到了東方祭過分燦爛的笑容。她不是冷血動物,這兩年來他對她的好,她並非沒有感覺,只是......
「林嫂,再準備一副餐具。」月璃頓了一下,對東方祭道,「要不要一起用餐。」
東方祭愣了下,說:「Honey,你生病了?!」
「你才生病了,沒事大清早跑我家來做什麼。」月璃輕斥。
東方祭眨眨眼。「因為我想和小璃一起去學校。」
「笨蛋!」月璃無奈地罵道。
聞言,東方祭不怒而笑,只是那笑有點兒苦澀罷了。「這才像我認識的歐陽月璃。」
他可以容忍月璃不愛他,卻無法忍受她的同情。
月璃坐到餐桌前。「東方祭,你在胡說什麼。」
「小璃,我以後每天都來接你上課好不好?」雖是詢問,但從他的口中說出變成了肯定句。
月璃放下手中的餐具,冷冷道:「如果你真的這麼做,我會直接找人把你扔出去。」
「可是…….」他頓了一下,又接著說,「你是我女朋友,我們應該要好好的聯絡感情。」他的神情看似苦惱。
「東方祭,我們根本什麼關係也沒有,這只是你一廂情願地想法。所以,這樣的話以後不許再說了。」月璃深吸了一口氣,硬是將心口的怒氣壓了下去。
東方祭露出一抹無辜地笑,委屈道:「我是你男朋友,這樣說總可以了吧。」
「你在和我玩文字遊戲嗎?」
「不敢。」他晃悠悠的笑容哪像是不敢。
月璃垂下頭,久久不語,像是在思考著什麼。一直以來,她總是不斷地拒絕他,卻又心安理得的接受他的關愛,習慣隨時見到他的身影,看到他過分耀眼的笑容。
她愛他嗎?
心底的答案是那麼的明顯,她卻一直沒有告訴他。
她是自私的吧。希望在孤單的時候有一個人陪在她身邊。
但,無關愛情!
「Honey,你在想什麼?」東方祭笑問。
月璃抬眼,對上他含笑的眼眸。「東方祭。」她的聲音很輕。
「…….」東方祭疑惑。
「放棄吧。」月璃的口氣是從未有過的認真。
東方祭微怔,半天才回過神來。「Honey,時間快到了,我們該去學校了。」
「東方祭……」
月璃想說什麼,但被東方祭匆匆打斷了。「如果就這樣放棄,我會後悔的。」
不知何時,他臉上的笑容已經消失,神情變得異常的認真。
月璃的嘴唇動了動,最終還是沒能將那句話說出來。因為東方祭的阻止,也因為……她的自私。
「咦,那不是東方祭嗎?」某女的雷達掃射到N遠處的東方祭。
「東方學長旁邊的人……好像是歐陽月璃。」
「他們兩個人的關係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親密了?」
「同居,我是親眼看到他們兩個人從歐陽家一起走出來的。」
「同居?!」尖叫聲起。
「我…….我不要活了。」
「王子殿下——」
……
「東方祭,不要跟著我。」倒不是怕了這些流言蜚語,只是不想讓他們的關係一直這麼模糊。
「不要。Honey,你要拋棄我嗎?」東方祭故作哀怨。
「再露出這麼白癡的表情,我會直接把你打暈掉。」
東方祭朝她露出一抹燦爛地笑。「Honey,你是在關心我嗎?」
「別再說這麼白癡的話。」月璃無奈地朝天翻了個白眼。似乎在這個痞子王子面前,她驕傲的自制力一點也派不上用場。
「小璃。」
東方祭下面要說的話,硬是被這個溫和的聲音打斷了。這個聲音的主人便是涼宮雪野。
「王子殿下終於走出了城堡。」月璃意有所指。
「如果沒有公主的攪和,王子殿下的命運會更好。」雪野淺笑道。
「是嗎?原來我做了多餘的事情。」
被月璃晾在一旁的東方祭忍不住出聲打斷了他們奇怪的對話。「Honey,你們的關係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
「這多虧了你的賭約。」月璃頓了一下,繼續道,「這就是所謂的緣分吧。」
聞言,東方祭愕然。
「你忘記把它帶走了。」雪野把一個畫卷交到月璃的手上。
月璃不解。「這是你的畫。」
「那畫中人不是我。」
月璃的眼眸深處閃過一抹詫異,又恢復了正常。「昨天,對不起,沒和你說一聲就那樣匆忙地跑了。」
「是我窺探了你的秘密。」
月璃仰起頭,與他對視。「我沒有什麼秘密,請不要隨便將你的猜測當作是我地想法。」
月璃的口氣不似以往的淡然,帶著絲絲怒意。
雪野微怔。
察覺到四道投向她的疑惑視線,月璃很快平復了自己的情緒。「雪野,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對……」
雪野打斷她的話,朝她笑道:「該說抱歉的人是我,做了讓小璃不開心的事情。」
月璃垂下頭,良久才開口道:「謝謝你的畫。」
「小璃,今晚有空嗎?」雪野問。
月璃抬起頭,神情已恢復如初。「怎麼?想約我?」
「嗯,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榮幸,可以邀請美麗的月璃小姐陪我出席今晚的家族宴會。」
「雪野你的請求,我又怎麼會拒絕。」頓了下,又道,「而且,這件事情是我惹出來的。」
「等一下,你家的宴會幹嗎讓月璃叫陪你出席,你居心何在?」東方祭生氣地質問。嫉妒已經蒙蔽了他的雙眼,使他看不清他們之間的暗湧。
「東方祭,你很奇怪,這是我和雪野之間的事情,你湊什麼熱鬧。」月璃望向他的視線是冷漠的。
「歐陽月璃,你告訴我,看到自己喜歡的女孩兒和別的男生有說有笑地訂下約會時,我該用什麼心情去看待。」這是他第一次對月璃發怒。
「我…….」
東方祭滿心苦澀,只得霍然轉頭離開。
「他好像誤會了。」雪野望著他憤怒離開的背影,低聲道。看來東方祭對他的敵意又要加深一層了。
「這樣也好。」如果他可以因此放棄,她對他的愧疚感也會少一點。
「他可不是一個輕言放棄的人。」東方祭追求歐陽月璃的傳奇事跡,他也略有所聞。
月璃皺著眉,眉宇間竟染上一絲憂愁。
下課的鐘聲終於響起了——
月璃拿起畫稿,無精打采地走出教室。腦海中兩個人影打亂了她的思緒。不管是他,還是他,他們的話都或多或少影響了她。
校門口聚集了很多人,好像要發生了什麼事。但這一切似乎與她無關。月璃打開車門,準備上車。
「歐陽月璃!」
聽到聲音,月璃微微側身,看到一群凶神惡煞的千金小姐。
她們想做什麼?月璃冷眼望向她們。
「不要臉的狐狸精,勾引了東方學長,又拋棄了他。」
「還把我們的雪野也拐走了。」
「沒錯,太不要臉了。」
抱怨聲四起,不斷地向她湧來。
又是一群無聊的千金小姐,月璃輕蔑地笑道:「然後呢?你們想做什麼,打我,罵我,還是殺了我。」
她們沒料到歐陽月璃的態度會是這般淡然,一時間反應不過來。
「如果你們喜歡東方祭或是雪野,你們大可去跟他們說,而不是來找我麻煩。」話完,月璃不再理會這群瘋狂的女生,準備上車。
轉身的一那剎——
「歐陽月璃,去死吧!」
月璃聽見冰冷的聲音,愕然側身望去。
銀色的跑車正發瘋般地衝過來……
她怔怔地站著,腦海是一片空白。
......
校門口,所有的人都驚呆了,眼看著那輛車以子彈般的速度向月璃猛撞過去。
突然——
她的腰被緊緊地箍住......
一雙胳膊將她緊緊擁到懷裡......
然後——
他們重重地摔滾出去......
她的腦袋被緊緊地塞進他懷裡,無法呼吸,他用全身將她護住,緊緊地保護著她。
四周無數的驚聲尖叫彷彿轟然而至的海浪。
溫暖而熟悉的懷抱,刺得月璃的心隱隱作痛。
......
殘陽中。
血,觸目驚心。
美得詭異。
......
「雪野——」月璃微微回過神,嬌弱的身體克制不住地顫抖著。
「幸好,你沒事。」
雪野清雅的聲音含著濃濃的擔憂,依然是她熟悉的溫柔。
「我送你去醫院。」月璃跪坐在地上,臉色異常蒼白,恍若隨時會暈厥。
「我沒事,只是一點兒小傷。」雪野淺笑,彷彿那仍在向外冒血的傷口真的不嚴重。
月璃望著他慘白的臉,眼眶變得灼熱。
「對不起。」月璃忍不住落淚。
雪野抬起沒受傷的手,溫柔地擦乾她臉上的淚。「傻丫頭,我沒事。」
這一聲「傻丫頭」讓月璃的淚掉得更凶了。記憶中,有個人也曾用這樣的口吻喚她。
「雪野——」
「小璃——」
兩道人影慌慌張張地朝他們跑來。
「東方祭?!」
「藍若,你回來了。」雪野起身,朝來人笑笑。
月璃抬眼,望見東方祭身邊的男生,視線便久久無法移開。他……恍若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空靈飄逸到遷塵不染。他的身高在男生中不算高,但他獨特的中性美,卻彌補這個不足。她敢肯定如果他換上女裝,定不會有人懷疑他的性別。
「你受傷了?!」兩人異口同聲道。
「我沒受傷,是雪野受傷了。」月璃微微回過神。
「我送你去醫院。」藍若的神情異常緊張,夾雜著些許疼惜。
雪野朝他溫柔地笑道:「只是一點兒小傷,不要緊。」
藍若不容分說地把他塞進車裡。「雪野,怎麼可以這麼大意讓自己受傷。」
……
「小璃,你沒事吧。」東方祭蹲下身,關心道。
月璃沒有回答他的話,只是盯著衣服上的血漬突然笑開了。
東方祭瞥見月璃微微紅腫的腳裸,心口的疼惜慢慢瀰漫開。「小璃,你的腳腕弄傷了,我送你去醫院。」
「東方祭,我是喜歡雪野的。」月璃抬眼,對上他錯愕的視線。
「我送你回家。」東方祭故意漠視她的話。
望見他眼底的受傷,月璃不忍再說下去。
東方祭將她從地上抱起,他的動作是那麼的小心翼翼,彷彿她是一個幻影,隨時會從他的懷中消失。
「小姐,你受傷了?!」管家看見月璃的衣服沾有血漬,神情變得緊張。
「我沒事,只是扭傷了腳踝而已。」月璃示意東方祭把她放下來。
「我馬上叫張醫師過來。」
「管家,不用了。」
「但是……」
「這件事情不要讓我哥知道。」
管家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恭敬地答道:「知道了,小姐。」
「下去吧。」
「是。」
「小璃,你的腳扭傷了,如果不及時糾正過來,會留下後遺症的。」東方祭的眉宇間帶著些許疼惜。
「沒那麼嚴重,你也回去吧。」神情淡然,語調清雅。
「如果你不讓我帶你去看醫生,我就把你今天遇襲的事情告訴你哥。」非常時期,非常手段,他也是迫不得已。
「你在威脅我?」
「Honey,我是在擔心你。」他無奈地歎道。
「7點之前我要回來。」
「你願意讓我帶你去看醫生了?!」
「你用我哥威脅我,我怎敢拒絕你。」月璃抱怨道。
東方祭不以為然地笑笑,將她橫抱起。
「東方祭。」
「嗯?」
「這件事情就讓它過去,不要追究了。」
東方祭一愣。「Honey你在說什麼,我怎麼可能放過傷害你的人。」
「就把這當成意外。」她的眼底透著疲憊。
「小璃,你變了。」
「有嗎?」
「以前的歐陽月璃沒有這麼多的同情心。」將月璃小心地放到副座上,他輕歎道。
「同情心?我是怪物嗎?」在他的眼中,她是這樣的嗎?
「Tu etais un ange mais maintenant un diable。」東方祭用法語回答道。
月璃的唇邊綻開了一抹微笑,但那澄澈的雙眸裡沒有一絲笑意。「魔鬼?既然我是魔鬼,那你又何必癡癡地纏著我。」
「罌粟花有一種特殊的氣質,讓人們想遠遠地躲開它,卻又無法拒絕它的誘惑,忍不住靠近它,輕撫它,感受它的存在。」東方祭頓了下,盯著她繼續道,「小璃你對我而言就是那罌粟花。充滿了致命的誘惑,想戒卻戒不掉。」
月璃垂下頭,沒有開口說話。
罌粟花?『他』也是她的罌粟花,雖然每天努力拒絕,但一次次失敗,只想得到「他」全部的關注。
某私人診所
「老頭兒,她的腳怎麼樣,什麼時候才能好,需要注意什麼嗎?」東方祭圍著一個年邁的醫生問個不停。
「少爺,你問了這麼多的問題,我先回答哪一個問題才好呢?」老醫生滿臉的笑容。「我看著少爺長大,可沒見少爺緊張過誰,這位小姐是少爺喜歡的人吧。」
「老頭,少說廢話。」被人輕易地看穿心事,東方祭絲毫不在意,反正從來就不曾隱瞞過。
「她的腳沒什麼事,只要休息兩天就好了。」
聞言,東方祭鬆了口氣。若是月璃受了一點傷,他非要傷她的人付出慘痛的代價不可。
「東方祭。」她喚道。
「什麼?」
「你答應過我的,不再追究這件事。」
東方祭微揚嘴角。「就算我不追究,你哥會放過她嗎?」
「哥哥他不會知道的。」
「說不定明天的娛樂頭條新聞就是:爭風吃醋,歐陽月璃遇襲!」東方祭調侃道。
月璃沉默了好一會兒,道:「可以送我回家了嗎?」
「這麼著急回去,是不是為了涼宮雪野?」東方祭沒有意識到自己口吻中的妒意。
月璃的臉上露出一絲不甚耐煩的表情。「不關你的事。」
「我才不要送你回去和他約會。」東方祭孩子氣地說。
不知何時,那個慈祥的老醫生已經離開了,偌大的診所就只剩下神情漠然的月璃和東方祭。
「東方祭,請不要再說這種話。」月璃起身,一瘸一拐地朝大門走去。
東方祭攔住她,眼底的受傷更加明顯。
「讓開。」
「我不要。」
「我答應雪野要陪他出席家宴的。」月璃壓下心口的怒火,試圖平心靜氣的和他溝通。
「為什麼你的眼裡只看得到雪野?!」他的口氣不再溫和。
月璃皺眉,「我不想和你吵架。」
「小璃,你的注意力可不可以從雪野的身上稍微轉移一下。」他的口氣竟帶著一絲哀求。
在這一瞬間,月璃心軟了。但她很快就清醒了過來。「東方祭,別再胡說了。」
東方祭突然緊緊地抱住她,恍若恨不能將她揉進自己的生命裡。
「放開我!」她抵著牆,掙扎道。
「你總是這樣拒絕我。」
他的唇幾乎抵著她的鼻子,東方祭的呼吸拂在她臉上,有種淡淡的清香。
「……」
「Je t』aime(我愛你)。」東方祭突然低下頭,吻住她的唇。那樣的輕柔,小心翼翼的,像對待珍寶般呵護著。
Je t』aime?月璃突然忘記了掙扎,忘記了拒絕......
7點鐘的時候,雪野準時出現在歐陽家。
「林嫂,今晚我會晚點兒回來,你不用幫我等門。」月璃身著一襲簡單大方的紅色晚禮服,長長的髮絲盤在腦後,幾根劉海調皮地垂落額前,更增一抹風情。妖艷中含著女孩兒特有的清純,讓人捨不得移開視線。
「是,小姐。」
月璃一瘸一拐地走到雪野面前,朝他揚起一抹燦爛的笑靨。
「小璃會是全場最讓人驚艷的女孩兒。」雪野毫不掩飾對她的欣賞。
「有雪野在,我也只能淪為陪襯的星子。」她的神情看似認真,但嘴角地笑意洩露了她的調皮。
「你的腳不要緊嗎?」
「你呢?」
「沒什麼大礙。」
兩個人對視了一會兒,突然笑開了。
所謂的家族宴會,說穿了不過是一群貌合神離的親人聚在一起說一堆違心的話,不斷地進行攀比,炫耀。涼宮家族的人並不多,但他們高傲的姿態讓她反感。
「呵呵……這也沒什麼啦,只是當上了議政員而已。」據說是雪野表姑的女人,翹著蘭花指,笑得花枝亂顫。
「我老公也沒你們說得那麼厲害啦,只是上次美國總統請他吃飯的時候,說是要提拔他。」
……
月璃壓下心頭的反感,勉強撐起笑。既然答應了陪雪野出席,那她就不會丟雪野的臉,讓他難堪。
「是不是覺得很無聊。」雪野一副見怪不怪的模樣。
「雪野,你家的親戚都是日本人嗎?」
「並不全是。」
突然間,月璃感受到背後有兩道灼熱的視線一直在觀察著她。
「雪野,我的腳有點兒痛,你扶我一下。」
雪野依言扶住她。月璃順勢倒在他的懷中。她的眼中閃著調皮的光芒。
一秒,兩秒,三秒……她倒要看看他可以忍耐到幾時。
十秒鐘……他自陰影處向他們走來。
「他的忍耐度是十秒。」月璃在雪野耳邊輕聲道。
兩人相擁的情景落在外人的眼中煞是曖昧,月璃卻絲毫不以為然。
雪野還未明白她的話,藍若已經走到了他們面前。
「月璃小姐,如果你不舒服的話,我可以安排房間讓你休息。」藍若的口氣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怒意。
「我,沒,事。」月璃軟綿綿地癱在雪野的懷中,向他露出一抹挑釁地笑。
雪野盯著藍若奇怪的表情,突然明白過來了。「小璃的腳受傷了。」
「幹嗎解釋,怕他誤會嗎?」月璃地笑有點兒詭異,她踮起腳,在雪野的臉頰烙下一吻。
藍若見狀,霍然轉頭離開。
「藍若……」雪野想追上去,卻被月璃纏住了。
「小璃,你在做什麼?」雪野無奈道。
月璃笑得極其無辜。「這叫友誼之吻。」
雪野靜靜地看著她,眼底的光有些詭異。
「別一副世界末日的模樣。難道你想你們的關係永遠是這樣嗎?」月璃的聲音很輕。
雪野依然不語,只是眼底的光似乎更加詭異。
「雪野你是喜歡他的吧。」月璃的聲音有些低沉。心裡悶悶、熱熱的感覺,是她所陌生的。
美如妖精的少年忽而笑了起來。淡淡地笑恍若在夜霧中瀰漫的櫻花。
「為什麼雪野你會喜歡一個男生?」月璃絲毫沒有察覺到自己口吻中的妒意。
雪野輕揉了一下月璃如海藻般的長髮,笑語:「藍若是女孩兒子。」
月璃怔怔地看著他,殷紅的唇因為驚訝而微啟。
他是女生?!
「爺爺收養她的時候誤以為她是男孩兒,後來雖然發現她是女孩兒,但爺爺因為她不輸於男孩兒的堅強留下了她。之後爺爺也一直把她當成男孩兒來訓練。所以外界一直誤會藍若是男孩兒。」雪野的語調緩慢,墨綠的眼眸中難掩對她濃濃的疼惜。「藍若她吃了很多苦。」
月璃回過神,睫毛輕輕顫動,唇邊地笑淡淡的,有些透明。「青梅竹馬啊,呵……像藍若那樣特別的女孩兒的確是值得人喜歡,雪野你也一秂芟不端園桑俊?
她一直在笑,但眼裡竟沒有一絲笑意。
「他」是女生?
他們從小一直生活在一起?
為什麼…...她的心會這麼在意?
心口莫名的疼痛感一直揪著她。像一個黑洞,要將她吞噬……
雪野沒有回答她地笑題,只是靜靜地看著她。眼底的光,淡淡的,恍若鬼魅。
暗夜中短髮的少女,靜靜地看著那張不沾一絲凡塵的容顏。神情倔強而悲傷。
「你喜歡她,是這樣吧?」輕柔的聲音,很平靜。但她的手指明顯顫抖了一下。
雪野輕輕地點了下頭,沒有絲毫的猶豫。
「你……果然是喜歡她的!」風中,藍若的身體微微顫抖。
「……」
藍若突然抱住他,緊緊的。「為什麼……為什麼所有人都喜歡她!東方哥哥喜歡的人是她,連雪野你也喜歡她!為什麼?!」
夜中,少年的身體有些僵硬。
「我喜歡…..你,一直都是。」藍若屏息,抬眼靜靜地凝視著他。
緩緩的,他扳開她的手。
藍若驚慄地寒戰,心,一寸一寸凝結成冰。晶瑩的淚水順著她的睫毛撲簌簌滾落。
雪野伸出手,想擦乾她臉上的淚痕。但……
藍若掙脫他溫暖的大手,輕輕吸氣,努力不再流淚。「既然不喜歡我,為什麼來招惹我?!為什麼要對我那麼好?!」
「我一直只是把你當成妹妹一樣疼愛。」雪野俊美的容顏浮起淡淡的無力感。
藍若笑了起來。她的笑容在暗夜中格外刺眼。受到傷害的藍若像妖精一樣美得更加囂張。
「我明白了。以後,我不會再說這些讓你困擾的話。」她站直了還略微顫抖的身軀,霍然起步離開搖曳婆娑的櫻花樹下。
雪野伸出手臂想要攔住她:「藍若……」
「涼宮少爺,既然不喜歡我,就放過我吧,不要再來招惹我了。」她的聲音冰冷徹骨。
雪野的手臂無力地垂放下。
這一瞬間,似乎有些事情便已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