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話

    第二天,我頂著一隻國寶大熊貓的黑眼圈去上學,上課也沒精神,完全是在夢遊的狀態中。
    「曉涵,你是怎麼了,一天都這麼沒什麼精神?不舒服嗎?」下課了,我慢吞吞地收拾書本,惜嬡湊了上來,關心地問道。
    「沒事,就是有點失眠。」我長長地歎了口氣。
    沒事……沒事才怪呢!昨天胡思亂想了一晚上,簡直是徹夜未眠……現在頭還是暈暈的,像一灘死水,唉……鬱悶……超級鬱悶……
    「你也會失眠啊!」惜嬡笑道。
    「什麼話!」我不爽地瞪了她一眼,拉著背包無精打采地地往校門外走去。
    哎呀,煩死了,真的快要給煩死了……
    真不知道哲明那句要把我搶回去是什麼意思?難道是去找凌川單挑!
    還有凌川,他和那個叫靜柔的女孩是什麼關係呢?他喜歡她?還是……一想到他對靜柔那麼地溫柔,我就有一種大受打擊的感覺。
    我使勁地敲了敲自己的腦袋,傻瓜!有必要那麼在乎嗎?~不想了,不想了,再這樣下去,我的腦袋就快要爆炸了!
    走了沒幾步……
    咦?!可疑人物A君出現在我的視線裡,他擺著很帥的pose,單腿支起身體,咧開一張大嘴對我揮了揮手,引來回頭率無數。
    呆了半晌。
    我搖了搖暈呼呼的腦袋。
    難道……是我眼睛花了嗎?還是根本就是在做夢!我兩隻眼睛寫滿了問號,「喂,陸哲明,你怎麼會在我的學校裡?」
    「笨丫頭,這都看不出來嗎?我當然是來等你放學的嘍!」哲明那傢伙一臉笑嘻嘻地靠近我,伸出手就要摟我的肩膀。
    又來……
    我忙像躲避瘟疫般跳到一旁,撇撇嘴,「喂,你幹嘛沒事來接我下課,很奇怪耶!」
    他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失落,不過,很快,他又揚起了招牌的笑容。
    「我來接自己喜歡的女孩子下課,很奇怪嗎?」他大聲道。
    這算什麼?!
    「叫這麼大聲幹嗎?你怎麼不乾脆裝個大喇叭來宣告天下!」看到別人都在駐足觀望了,我尷尬地恨不得找個地洞鑽下。
    「這真是個不錯的主意,我下次會記得採納的。」他還是一臉笑嘻嘻的,完全是把別人好奇的目光當作補藥吞下。
    「哲明,別鬧了啦!」我快要生氣了。
    「好了啦,我都聽你的。」他總算是收斂起開玩笑的表情,突然一把牽住了我的手,聲音是那麼地溫柔,「曉涵,我們走吧!」
    哲明……這次我沒有拒絕,任由他牽著我的手朝校門外走去,不知道為什麼在我的心裡突然有一種很悲傷的感覺。
    他喜歡我,我又怎會不自知。
    可是,我的心卻無法給他任何回應。
    我只是把他成了最好最好的朋友……
    「鄭曉涵。」一個聲音冷冷地自我們身後傳來。
    咦?!不會吧!我聽到那個聲音後,我的嘴巴張成了一個「O」形,深深地倒吸了一口冷氣……難道,凌川也來了嗎?
    這這這……我回頭……使勁揉了揉眼睛……
    再揉揉……
    沒錯!沒錯!那個人,的確是凌川!我真的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形容詞來形容我此刻的心情,或許一個「晴天霹靂」遠遠不能道出我此刻心情的震撼!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我一陣心慌!中國有十幾億人口,每年讓雷電劈死的充其量也不過就幾個,我不會就這麼幸運吧!
    上帝啊、真主啊、聖母瑪麗亞啊、拯救世人的救世主耶穌啊~求求你們,不要這麼玩我吧!本姑娘天生聰穎,善良純真,才貌雙全,自認自己沒做過虧心事,也算是好人一個,雖然我有時候要撒撒小謊吹吹小牛耍耍小賴,偶爾不守時睡懶覺吃零食亂花錢……也不用受到這樣的懲罰吧?
    我突然發現哲明的唇角揚起了一抹玩味地笑容,眼角白光一閃,他緩緩轉身,臉上的笑容漸漸退去,「你好,我們又見面了,小霸王!」
    那一瞬間,畫面定格!
    我意識到哲明還牽著我的手,於是我小小地掙扎了一下。
    可是哲明緊緊握著我的手,完全沒有放開的意思。
    我又驚慌地抬頭望向凌川,他穿著合身的黑色制服,一隻手酷酷地插在口袋裡,斜斜地靠在我們身後的那面牆上,身材好有型啊!……我嚥了嚥口水,然後使勁閉了閉眼睛,現在可不是欣賞帥哥的時候。
    只見他的臉陰沉著,那雙黑眸閃爍著狼一樣的「凶光」。
    真是糟糕……我感覺不妙!心裡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看來,猛烈的暴風雨就要來臨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兩個男人都沒說話,相互怒目對視著,毫不掩飾的敵意讓氣氛一下子僵持了下來……他們看上去就像是兩隻狹路相逢的狼,我夾在兩個人中間,背脊發涼,不敢亂動。
    三十秒過去了……怒目相視中……
    一分鐘過去了……仍怒目相視……
    五分鐘過去了……繼續怒目相視……
    一滴汗自我光滑的額頭緩緩地滴了下來,他們要這樣怒目相視到什麼時候?
    SOS!SOS!誰來救救我吧!
    老天彷彿是聽到了我的呼救,終於及時地派了一個救星出現在我的視線裡,噹噹噹噹當,敲鑼打鼓……他就是建勝的大哥大我鄭曉涵的老哥——鄭浩彬同學!鮮花,歡呼,掌聲~
    「曉涵。」他緩緩出現,身後還帶著兩個健壯的小弟。
    「哥——」快來救我!我可憐巴巴地望著他,使勁對他使眼色。
    如果不是因為手被哲明緊握著,我一定會撲進我哥寬廣的懷抱的!
    他先把眼前的情況略微地審視了一番,然後對著我露出一抹意味深長地笑容,「呵呵呵,你們繼續,我先走一步了。」
    丟了一個你保重的眼神給我,轉身拍拍屁股走人了!
    耶?我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
    慘了慘了……我慘了!這傢伙居然棄妹於不顧!
    我真是沒想到老哥居然會這麼絕情,眼中的淚水都快要掉下來了!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我眼睜睜地看著他的背影漸漸消失~
    鄭浩彬,哼!算你狠!我咬牙切齒。
    「放開她。」凌川站直了身體,眼中凶光不減,充滿了威脅。
    「哼!憑什麼?」哲明正視著他,毫不示弱。
    「放開她!」凌川又說了一遍,飛揚跋扈地挑起眉毛,眼睛漸漸瞇了起來。
    「我不會放手的。」哲明堅持。
    話音未落,凌川一拳便已揮來,這一拳來得很快、很猛,哲明側身閃過,飛身就是一腳,兩人終於開戰了!……不要了吧,又打架!
    我無力地拍了拍額頭。
    圍觀的人歡呼吶喊著,不知道為什麼只要一看到打架,他們就顯得異常興奮。
    哲明凌然躍起一腳側踹,凌川一個後仰,俐落的閃身,身體後塵土飛揚,碎石裂射……
    真是像在看精彩的武俠劇一樣。
    「STOP!STOP!STOP!你們不要不要不要再打架啦——」我運氣丹田,發揮十成功力,使出絕招獅吼功,「不要再打啦!」
    果然是一鳴驚人啊,風雲雷動,樹葉沙沙地亂顫,把途中經過的麻雀也嚇暈過去!
    很有我老媽的風範,真是虎母無犬女啊!
    他們一個拽著對方的領子、一個拽著對方的胳膊,同時停了下來,用受到嚴重驚嚇地目光望向我!
    「難道你們男生就只會用打架來解決問題嗎?!」我生氣地衝著他們大叫道,對於他們兩人,哪一個受傷都不是我想看到的。
    他們對望了一眼,彼此鬆開了手。
    我終於放下一顆心,張開嘴巴扯出一個大大的燦爛笑容。
    一場好戲就這樣落幕了,圍觀的人發出失落的歎息聲。
    真是群惟恐天下不亂的傢伙……批鬥!
    「這樣才對嘛,冤家宜結不宜解,再說了你們又沒有什麼深仇大恨,彼此退一步就『海闊天空』,『打到底』只有兩敗俱傷,和為貴,和氣生財嘛……」我混亂說了一大通話,連我自己也搞不清到底想說些什麼。反正就那個意思吧。
    呵呵呵……經過本姑娘如此苦口婆心,諄諄規勸,我想他們兩個會想通的,然後友好地握手言和的。
    兩個人又彼此對視了一眼,空氣中漸漸瀰漫出詭異的氣氛,暗潮湧動。
    搞什麼呀?我能清晰聞到蘊藏在空氣中的火藥味,那麼濃烈,隨時會有爆炸的可能。
    看來,我剛才那一番口舌是白費了!無限鬱悶ing……
    說時遲,那時快,他們同時出手,兩人各抓住我的一條手臂。
    好痛!我皺了皺眉,還有比現在這個局面更糟糕的嗎?!
    沉默……沉默……沉默……圍觀者都屏住呼吸目不轉睛地盯著我們的一舉一動,期待著下一輪更精彩的好戲上場~空氣一下子變得更加緊張了。
    三十秒過去了……
    一分鐘過去了……
    五分鐘過去了……
    0H,N0N0N0!難道,又要開始了嗎?
    他們兩個到底想要幹嗎?不會是想要把我分屍吧!
    這個時刻,我真想天上突然掉下個餡餅之類的把我給砸暈掉算了!不如,乾脆就一不做,二不休,裝暈吧,應該很簡單的,直接往地上一橫就行,外加抽搐幾下就更逼真了……
    想到這裡,我兩眼一翻就準備倒地。
    「怎麼解決?」哲明開口了。
    「你說呢?」
    「單挑。」
    「OK!」
    「誰輸了就要退出。」
    「一言為定。」
    「啪!」兩人擊掌為誓。
    ……寒~!
    ……瀑布寒~!
    太過分了!他們的話聽得我火冒三丈!七竅生煙!什麼叫誰輸了就要退出?!把我當什麼了?!~哇哇哇哇,太氣人了~簡直太氣人了!
    這兩個可惡的傢伙!
    就在他們兩個放開我準備再次一決高下的時候,我一下子插進他們兩人中間,憤憤地叫道,「我鄭曉涵不是你們的玩具,也不是你們的賭注,更不是你們的籌碼~我是個人,總有自己選擇的權利吧!你們打吧打吧打吧,我就不奉陪了!」
    說完,氣呼呼地轉身朝校門口走去。
    這麼喜歡打架,那打吧,打死活該!都是自己找的!

《薄荷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