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第85章

  深陷南洪門的重圍。李爽早已經拼的筋疲力盡。完全靠著求生的本能和超強的意志力在支撐。此時南洪門撤退。三眼等人到了。危機解除,他嚴重透支了體力在也堅持不住,李爽扶住三眼的肩膀。勉強站住。然後扭頭巡視四周。看了半響。喃喃說道:」和我一起殺起來的那些兄弟們都完了——「
  三眼皺了皺眉頭。臉上露出悲色。過了一會。他輕拍下李爽的胳膊。說道:」血債血嘗!小爽。你先去休息。去醫院陪陪強子/接下來的事交給我了!「說著話。他向身旁的龍堂兄弟甩下頭。
  左右眾人立刻會意,紛紛上前,小心翼翼地攙扶著李爽,說道:爽哥,我們送你去醫院!
  李爽本不想走,還打算繼續參與戰鬥,可是耗盡最後一絲力氣的身體不受他的控制,在龍堂眾人的護送下,李爽被送往了醫院。
  等李爽離開之後,三眼握了握拳頭,振作精神,一邊指揮下面兄弟運走己方的傷員,一邊開始著手佈置接下來的進攻。
  這時候,楮博和張研江等人也從後門殺了進來,雙方在大廳碰面,兵合一處。
  南洪門分部的頂樓。
  現在南洪門人員基本都聚幾在這裡,包括向問天,蕭方在內的南洪門核心,對於目前緊迫的局勢,南洪門的幹部們皆都一籌莫展,現在分部的大廳完全落入文東會之手,恐怕用不了多久,文東會便能控制分部頂樓之外的所有樓層,己方想突圍出去,成功的希望少之又少,若是坐在這裡死等援軍,那也不太現實,若從上嗨的周遍地區幾合起大量的援軍,再以最快的速度趕過來,至少也得需要兩天的時間,文東會根本不會等那麼久,以己方岌岌可危的狀況,也支撐不了那麼長的時間。
  突圍不行,等也不行,南洪門的幹部們一個個急得抓耳撓腮,不知該如何是好。
  看出眾人的心思,蕭方暗暗歎了口氣,對向問天說道;「向大哥,我們在上嗨這場仗——已經打輸了,我們不能再留在這裡,應該盡早離開!」-完美群-
  旁邊的眾幹部連連點頭,表示贊同,可關鍵的問題是,己方怎麼撤走?
  向問天轉過身形,走到辦公室的落地窗前,手扶床稜,俯視窗外,面無表情,久久無語。
  要撤出上嗨,向問天是真的不甘心,也不願意,他明白,以謝文東的作風,一旦將己方逐出上嗨,以後再想返回,那是絕不可能的事。南京就是個最好的例子。他幽幽歎了口氣,忍不住抬起手來,揉著又痛又漲的額頭。
  蕭方見狀,上前一步,面露急色,但還是盡量放緩自己的語氣,低聲說道:「向大哥,別再猶豫了,快做決定吧!」這時候,一分一秒都是寶貴的。文東會和北洪門的這次全面進攻,明顯是早有預謀,說不定對方的大批援軍正在前往上嗨進發的路上,若是等對方的援軍趕到,自己這些人就徹底走不出上嗨了。
  向問天咬了咬嘴唇,拳頭握得緊緊的,又沉默了片刻,猛地一錘窗面,側轉回頭,沉聲說道:「小方,給警方打電話吧!」
  蕭方聽聞著話,精神為之大振,深深看眼向問天的背影,隨後掏出手機,給警方打去電話。
  向問天和蕭方心裡都清楚,目前能幫己方脫圍的只有警察。
  蕭方直接給局長章宏軍打去電話。南北洪門大戰,警方哪敢閒著,雖然沒有趕過來,但大多數的警員都留在警局裡值班,徹夜未眠。章紅軍也不例外。突然接到蕭方的電話,他十分意外。蕭方直截了當的說明自己的意圖,讓他立刻帶上全部的警察,趕到南洪門分部這裡,壓制住文東會,保障己方安全離開。
  章宏軍聽完他的要求,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似的,連聲說道:「那不行!我若是幫了你們,文東會,北洪門還有謝文東,都不回放過我的。」
  「那是你的問題,不是我的問題。」蕭方冷聲說道:「要多少錢,你開價吧!
  「這可不是錢不錢的問題,而是關係到……」
  不等他把話說完,蕭方打斷道:「兩百萬美金,送我們離開!這麼多前,你一輩子也賺不到,你完全可以帶上你的家人離開中國,無論去哪,都可以舒舒服服的過一輩子,你若是不幫我們,你和你的家人也同樣活不成。你自己看著辦吧!」
  「我……」章宏軍語塞,臉色變得異常難看。做警察並不是那麼容易的,職位越高,所要面對的方方面面也就越多,有時候外界的因素會逼得你不得不同流合污。
  蕭方沒時間和章宏軍多耗,繼續說道:「趁現在謝文東不在上嗨,你趕快決定。不然,我們完蛋。你將成為我們第一個陪葬品!」
  章宏軍激靈靈打個冷戰,沉思良久,方低聲說道:「那···你們把錢準備好!」
  蕭方嘴角挑了,陰陰而笑,然後將電話掛斷。
  警方的車隊剛出警局大門,暗組的眼線就把消息傳給了三眼。
  在這個關鍵時候警方來了,三眼恨的牙根都直癢癢,本來他還想對頂樓的南洪門殘部發動最後一擊,但現在砍來是不可能了,他立刻下令,讓兄弟們處理南洪門的死者和傷員,同時清洗現場的血跡。
  當警方趕到南洪門分部時,內內外外已被文東會人員清理乾淨,地上擦得錚亮,一塵不染,空氣中飄蕩的血腥味也被空氣清新劑和煙味所覆蓋。不知內情的人若是看了此情此景,做夢也想不到這裡剛剛發生過一場規模浩大的黑幫火平。
  下了警車,章宏軍與眾警察們走進南洪門分部之內,環視四周,暗暗感歎,文東會收拾殘局的效率之高,簡直令人咋舌。
  這時,三眼從文東會的人群中走了出來,到了章宏軍面前站定,歪著腦袋,打量他幾眼,冷聲問道:「局長先生帶著這麼多的警察來這裡有什麼事嗎?」
  「呵呵!」知道三眼的身份,章宏軍不敢得罪,微微一笑,說道:「我們剛剛接到舉報,說這裡有黑幫火平,所以過來查看一下!」
  三眼眨眨眼睛,向前湊了幾步,貼近章宏軍的耳邊,壓低聲音說道:「大家都是明白人,說話就不用拐彎抹角了。文東會做事,局長先生最好不要管。」
  咕嚕!章宏軍艱難的咽口吐沫,滿臉的乾笑,他是不想管,可是不管不行,南洪門那邊也在用他和他家人的性命在要挾他。唉!章宏軍在心裡歎了口氣,沒有多說什麼,衝著身後的眾警察們一甩頭,說道:「你們去樓上看看!」
  警察們不管那麼多,隨著章宏軍一聲令下,齊齊動身向樓上快步走去。
  見狀,三眼的臉色立刻沉了下來,兩眼凶光畢露,惡狠狠的盯著章宏軍,陰色說道:「局長先生,我希望你能明白你現在在幹什麼!」
  章宏軍苦笑道:「這……我這也是沒辦法啊!」說著話。他擦著三眼的肩膀而過,也向樓上走去。
  看著他的背影,三眼雙眉豎立,右手抬起,摸向肋下的開山刀。
  張研江嚇了一跳,生怕三眼衝動誤事,急忙來到他的身邊,將他抬起的胳膊按住,低聲說道:「三眼哥,別衝動!」
  張研江倒是多慮了,三眼雖然衝動,但也是顧全大局的人,他不會傻到在眾目睽睽之下把警察局長給一刀劈了,抬手摸刀只是他含憤作出的下意識動作罷了。
  三眼深吸口氣,點點頭,抬起的手又放了下去。
  張研江鬆了口氣,小聲安慰道:「向問天現在還不能死,就算要殺死他,也不應該是由我們動手。」
  三眼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
  張研江笑道:「應該是由東哥動手!」
  三眼輕輕哦了一聲,知道張研江這麼說只是在給自己吃寬心丸。
  時間不長,在眾多警察的『押解』下,南洪門眾人從樓上走了下來。
  舉目觀瞧,南洪門人數雖多,但不少都有傷在身,一個個臉色蒼白難看,士氣低落,毫無鬥志,三眼在旁直看得連連跺腳,以南洪門現在的狀態來看,如果警察不來,自己只需一輪猛攻就能把南洪門輕鬆擊垮,只可惜……想著,三眼更恨章宏軍,看著他的眼神幾乎都能凍死一頭大象。
  章宏軍暗暗咧嘴,頭都未抬,更不敢去看三眼,步履飛快,急匆匆地走出南洪門分部。
  當向問天和蕭方走過三眼面前時,後者重重哼了一聲,說道:「這回你們依仗警察,得以脫身,我看你們下次還怎麼辦?」
  向問天沒有理會三眼,蕭方倒是扭過頭來,看著他,冷笑說道:「你別得意太早,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我們走著瞧!」
  「哼!」三眼針鋒相對地說道:「靠著警察脫身的縮頭烏龜,有什麼資格在我面前大言不慚!什麼狗屁南洪門,我都替你們覺得臉紅。」
  這次把警察找來做護身符,確實不夠光彩,蕭方老臉一紅,不再多言,只狠狠瞪了三眼一眼,隨著向問天走了出去。
  與文東會這一戰,南洪門輸得可算是一敗塗地,後起之秀尤兵陣亡,周挺身負重傷,下面的幫眾連死帶傷,加上逃跑者,損失的人員不計其數,如果最後沒有把敬察搬出來救駕,向問天、蕭方、周挺等南洪門的核心人員恐怕一個都活不成,到時南洪門也得陷入崩潰境地。
  只此一戰,南洪門在上海的勢力徹底被擊垮,其社團的主力也遭到重創。南洪門慘敗的原因還有很多,除了準備不足之外,其中的重中之重絕對要算是上海本地黑幫的倒戈。這些原本被南洪門看不上眼的小社團、小幫派卻偏偏在爭鬥的初始時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極大消耗了南洪門實力的同時還還使得文東會和北洪門實力得以保存。此消彼長,使勝利的天平逐漸傾向於文東會和北洪門這一邊。
  南洪門忽略了一點,敵人看重的,往往就是對己方最為重要的。謝文東費了那麼大的力氣去拉攏上海本地的黑幫,並不是毫無道理的。
  在敬方的護送下,向問天等人悄悄撤離出上海市區。另一邊,與北洪門經過一場惡戰卻未佔到任何便宜的那偉、賈洪剛、辛丑等人亦帶著各自的手下急匆匆趕過來與向問天匯合。南洪門在上海的幫眾足有數千號之多,可到現在,被他們帶出來的兄弟卻只剩下區區的幾百人,其狀甚是悲慘。
  蕭方看著向問天,低低地問道:「向大哥,我們現在……暫時撤到杭州嗎?」南洪門現在距離上海較近又勢力雄厚人員眾多的地方只剩下杭州了。
  向問天反問道:「青幫最終失敗的地方在哪?」
  蕭方先是一怔,隨後垂下頭來。青幫最後失敗的地方就是在杭州,那麼不可一世的傲天也恰恰是喪命在那裡。這雖然和南洪門沒有直接關係,但心理上卻多少會有些陰影。
  向問天長歎口氣,落寞地說道:「我打算先回廣州。」上海對南洪門的重要性不言而喻。除了廣州本部之外,南洪門最看重的要點就在上海,苦心經營了數十年才達到目前的規模,可惜一場慘敗,使之以前所付出的種種努力都付之東流,向問天覺得愧對南洪門的歷代掌門大哥,他此時也有些心灰意冷。
  蕭方當然能理解向問天現在的心情,本想勸他兩句,可又不知該說什麼好,嘴角動了動,最終還是把到了嘴邊的話給嚥了回去,點頭說道:「好,向大哥,我們就回廣州,重整旗鼓,以後尋找機會再和北洪門、文東會一戰!」
  向問天看眼蕭方,報以苦笑,重整旗鼓,談何容易啊!
  正在說話間,突然南洪門的眼線傳回消息,稱北洪門的大隊人嗎已追殺過來了。
  聽聞這個消息,南洪門眾人皆是一驚,緊接著,那偉暴跳如雷地怒吼叫道:「北洪門欺人太甚,向大哥,我們就和他們拼了吧!」
  向問天和蕭方齊齊搖頭,他倆都明白,以己方目前的狀態哪裡是士氣正盛的北洪門的對手,如果硬拚,搞不好就會全軍覆沒。蕭方舉目環視眾人,最後將目光落在辛醜的臉上,試探性地問道:「辛丑,你帶兩百兄弟留下來殿後,掩護我們大家離開,可以嗎?」
  辛丑看看向問天,在瞧瞧其他的眾人,沒有過多的考慮,點頭說道:「蕭大哥,沒問題!」
  蕭方暗暗點頭,關鍵時刻,還得是自己推薦的兄弟能頂事,此時留下來殿後,等於是要攔阻北洪門的主力,一個不小心就得把性命搭上,危險至極。蕭方拍拍辛醜的肩膀,意味深長地說道:「務必要小心,我在廣州,等你回來!」
  「嗯!」辛丑重重地點下頭。
  向問天,蕭方等人急速而去,留下了辛丑以及二百名南洪門的幫眾,南洪門眾人此時都是提心吊膽,沒等開戰,手腿都已經開始哆嗦起來,辛丑倒是滿不在乎,正所謂藝高人膽大,他認為以自己的本事,就算在不濟,逃命應該是綽綽有餘的。
  大概等了十多分鐘的時間,只見前方的公路出現兩道燈光,接著是四道,八道,時間不長,再觀望公路,鋪天蓋地都是汽車,好像是一條長長的火龍,等車隊行近時,那馬達齊響的轟鳴聲震耳欲聾。
  即便是辛丑看到這番陣勢,也是暗暗吃驚不已,心也隨之提到了嗓子眼。
  北洪門的車隊在辛丑等人十米外的地方紛紛停下,接著車門齊開,從車裡跳出黑壓壓一片北洪門幫眾,舉目觀望,人頭湧湧,數都數不過來。
  「哈哈——」
  隨著一聲長笑,在北洪門的陣營裡走出一位青年,此時身材高挑,相貌英俊,手中握有一把狹長的唐刀,烏突突的刀鞘仍難以掩隱其中的鋒芒。此人正是任長風,他提刀上前數步,打量一番辛丑,隨後又瞧瞧他身後的二百南洪門幫眾,將嘴角一撇,腦袋高高抬起,冷聲說道:「向問天就留下你們這點人來送死嗎?」
  辛丑心思急轉,如果拼群戰,己方這點人恐怕都不夠北洪門塞牙縫的,想要拖延時間,必須得先把任長風制住,想罷,他靈機一動,面露輕蔑之色,嗤笑說道:「任長風,你狂什麼?你們北洪門沒有什麼了不起的,只會依仗人多取勝罷了。」
  任長風目露殺機,臉色陰沉著,冷冷注視著辛丑,一句話都未說。
  辛丑伸手指著任長風的鼻子,挑釁似的說道:「有本事,你就過來與我一戰,若能把我打贏,我後我後面的這些兄弟隨便你擺佈……」
  不等他把話說完,任長風怒吼一聲,拎刀上前,喝道:「和你單挑又能如何?說話間,手中的唐刀橫掃向辛醜的脖子。
  辛丑要的就是這個,見任長風上當,他暗笑一聲,腦袋向下一縮,身子急向任長風的胸腹撞來。任長風和辛丑交手過數次,對他的招式有所瞭解,見對方撞來,他不慌不忙,收刀向下猛刺,直取辛醜的天靈蓋。
  大喝一聲「來得好」,辛丑身子貼在地皮提留一轉,輕鬆地將任長風的刀閃開。
  任長風出手如電,唰唰唰又連刺了三刀。
  辛醜的身法異常靈活,身子仿如泥鰍,滑不溜湫,避開任長風的前兩刀後,眼看著第三刀刺來,他腰身一擰,讓開鋒芒,接著胳膊肘向回急縮,剛好將任長風的刀身死死夾住,他片刻也未停頓,另只手一晃,袖口中彈出一把閃爍著藍光的匕首,惡狠狠刺向任長風的胸口。
  任長風冷笑出聲,握著刀把的受猛的按到卡簧,只聽『唱啷啷』一聲,唐刀離鞘,接著手腕一翻,將辛丑刺來的匕首挑開,隨後唐刀又在空中畫出三道利電,分取辛醜的上、中、下三路。
  辛丑不敢抵其鋒芒,雙腿用力向前一蹬,身如落葉,輕飄飄退出一米多遠,躲開了任長風的三刀。
  站穩之後,他將肋下夾著的刀鞘抽了出來,翻看兩眼,沖這任長風咧嘴一笑,突然一抖手腕,同時喝道:「還給你!」隨著他的話音,刀鞘放佛變成一根離弦箭,直直射向任長風的咽喉。
  任長風將刀向外一揮,噹啷,刀鞘受力,在空中打著旋飛刀一旁。
  可是他剛把刀鞘擋開,辛丑雙手持匕也到了任長風的近前,現在他是使出了真本事,與任長風幾乎是身子貼著身子,雙匕揮舞開來,向任長風展開了疾風暴雨般的強攻。
  辛醜的出招太快了,兩隻匕首上下翻飛,別說出招招架,幾乎讓人目不暇接,看都看不清楚。
  就連性格那麼高傲的任長風都忍不住被逼得連連後退,左躲右閃,好不狼狽。
  若是在以前,以任長風的本事,這時早就受傷了,在和袁天仲在一起的切磋讓他受益匪淺,可即便是如此,他仍然招架不住。時間不長,他的衣服被劃開十多條口子,雖然未傷到皮肉,但其狀已狼狽之極。
  在後觀戰的孟旬心中已顫,暗道一聲厲害!他見過的身手高強之人並不少,但還從來沒見過誰的招法能像辛丑這麼快的,看樣子,兒茶酚可能隨時會傷到辛醜的手理。想到這,他有些沉不住氣了,微微擺了下手,周圍的幾名北洪門立刻會意,紛紛將各自的傢伙抽了出來、
  這時,張一反倒向眾人連連搖手。
  孟旬不解,奇怪地看著他。
  張一說道:「現在讓兄弟們動手,長風肯定會怪你。」
  孟旬皺著眉頭,看著戰場上形勢岌岌可危的任長風,顧慮地說道:「若是不出手,我怕長風會傷在辛醜的手裡。」
  張一沒有說話,只是輕歎口氣。
  果不其然。
  正在說話間,任長風一個沒留神,被辛醜的反手一刀傷到了大腿,傷口不深,也不長,可仍疼得任長風直咧嘴。
  他動作稍慢,辛醜的刀又到了近前,任長風勉強提刀格擋,可是擋住一隻匕首,卻擋不住另外一隻。嘶地一聲,辛丑一刀過去又將任長風的肩膀挑開一條小口子。
  「太慢了!太慢了!你的動作太慢了!」辛丑邊瘋狂的出刀邊連聲喝喊。
  任長風何時受過如此羞辱,肺子都快氣炸了,怎奈實力確實比不上辛丑,被後者連續搶攻,一直逼退到己方陣營的邊緣。
  這時不用張一和孟旬下令,北洪門的兄弟嘩啦一聲,紛紛掄刀衝上前去,將任長風護住,辛丑暗皺眉頭,任他身手再高強,也拼不過如此眾多的北洪門幫眾,無奈之下,只好抽身退回己方陣營。
  北洪門眾人再看任長風,身上大大小小的口子得有二十多處,傷到皮肉的也是四,五處之多,鮮血順著外衣的裂口流淌出來。眾人心驚不已,齊齊出手,將任長風攙扶住,七嘴八舌地問道:「任大哥,你怎麼樣?任大哥……」
  任長風揮手將身邊的眾人推開,一張白面此時變成了大紅臉,呼哧呼哧喘著粗氣,也不知道他是累的還是氣的,兩眼死死盯著站在南洪門陣營前面的辛丑,拳頭握得咯咯作響,良久說不出話來。
  他身上的幾處傷口都不嚴重,最大的傷口也未超小手指長,而且僅僅是劃傷了表皮而已,這倒不是辛丑有意手下留情,恰恰相反,他非常希望自己能殺死任長風,或許能將其擒下,不過任長風的反映太快,辛抽在短時間內根本拿他無可奈何。
  任長風憋了好一會,方重重地哼了一聲,不再衝動地去和辛丑單挑,將手中的唐刀響前一揮,喝道:「殺!一個不留!」
  北洪門眾人就等著他這句話了,任長風話音剛落,周圍響起一片吶喊聲,北洪門的幫眾如同潮水一般,直向南洪門幫眾湧去,向上看,一把把高高舉起的片刀在月光下散發著幽光,組合到一處,好像一面巨大的鏡子。
  辛丑暗吸口涼氣,未能幹掉任長風,又沒把他擒下,這戰想要盡可能多的拖延時間是不可能了!想罷,他振作精神,側頭喝道:「兄弟們,為了保護向問天,為了社團,我們今天只能拚死一戰了,上吧,和北洪門的兔崽子們拼了!」
  、「拼了——」人就是這樣,當恐懼超出極限之後便不再恐懼,看著眼前鋪天蓋地地衝殺過來的北洪門人員,南洪門在二百號人也豁出去了,非但沒有被嚇退,反而主動衝殺過去。不過,這也是自殺式的主動出擊。
  南洪門這二百號人,和北洪門那邊剛一接觸就被淹沒在人家的人海之中,舉目觀望戰場,到處都是身穿黑衣北洪門兄弟,而身穿白衣的南洪門人員被困在人海當中,只能聽到喊殺聲,卻看不到任何的人影。
  雙方的人數,實力甚至鬥志,氣勢都相差懸殊,根本不在一個水平線上,戰鬥開始的快,結束的也快,前前後後加在一起只用了十多分鐘,當北洪門眾人退下去時,再看場內,留下滿地的南洪門傷員和死者,痛苦的哀號聲,求救聲此起彼伏,聲音之慘烈,彷彿來自地獄。
  任長風向身邊的那幾名北洪門頭目一甩頭,喝道:「給我把辛丑揪出來!」
  幾名北洪門頭目齊齊領令,在南洪門的傷者與死者中仔細查找了一番,卻沒有發現辛醜的蹤跡,幾人又重新找了一偏,仍一無所獲,隨即相互看看,紛紛返回到任長風近前,說道:「任大哥,我們沒……沒發現辛丑!」
  任長風面露茫然,正要親自去搜查,張一和孟旬同時將他攔住,異口同聲地說道:「不用找了,辛丑甚是狡猾,他剛才肯定是趁亂跑了!」
  「跑了?」任長風一驚,仰頭向公路的左右望望,路邊都排滿了高大的樹木加上現在又是深夜,黑咕隆咚的,什麼都看不清楚。他氣得直跺腳,怒聲叫道:「這***混蛋,跑得倒快,我去追他……」說話時,他把目光看向張一和孟旬,似在詢問他倆的意思。
  張一和孟旬相視而笑,雙雙搖頭,後者說道:「長風,你知道他是往哪個方向跑的嗎?」
  「這個……」長***塞。頓了一下,他又說道:「那我們繼續去追殺向問天。」
  張一看眼手錶,擺了擺手,說道;「我們已經耽擱了差不多半個鐘頭的時間,現在向問天早已經跑遠了,而且就算追上也沒有用,南洪門其他地區的援軍很可能已經趕過去支援向問天了。」
  任長風記得一拍巴掌,說道:「張兄,你怎麼不早說,早知道這樣,我就不和辛丑單挑耽誤時間了!」
  張一苦笑,幽幽說道:「你根本就沒有給我說話的機會。」
  是啊!任長風和辛丑剛碰面,話都未說上兩句就打到一處,當時張一要喊他回來,以任長風的性格哪裡會聽。他老臉一紅,看著張一,不好意思的搓手乾笑兩聲。
  任長風和辛丑一戰,為南北洪門在上海的爭鬥畫下一個句號,向問天雖然成功拜託任長風的追殺,但那也是靠犧牲二百兄弟性命的代價換回來的,好在辛丑比較機敏,在爭鬥的剛開始就逃之夭夭,沒有成為犧牲品、
  南洪門撤出上海,最忙的就要屬北洪門了,上海太大,場子也多,要想徹底清空南洪門的殘餘勢力,也得破費一番手腳。張一臨時從己方的其他堂口抽調來大批兄弟,全面接收南洪門流下來的場子。
  只幹這一件事,北洪門就足足用了三天的時間。
  至此以後,上海地區的一山二虎之勢已經不復存在,只剩下北洪門一家獨大。上海對南北洪門雙方來說不僅是地域要點,而且也是經濟重地,上海的失敗,對南洪門本就不太樂觀的經濟來說無疑又是一次雪上加霜的打擊。
  上海一戰也成了南北洪門的對決轉折點,南洪門從局部佔優勢的局面開始逐漸轉變成全面的被動,而且這種被動的局面直到南北洪門一統之前也再沒有逆轉過來,成功佔下上海之後,謝文東似乎沒有任何想要回來的意思,仍逗留在T市度假,北洪門這邊還是由任長風全權負責大局。
  好在有張一和孟旬兩人助他,任長風倒是也不怎麼勞累,但有件事情頗令他感到頭痛。
  謝文東和任長風都曾在召集上海本地黑幫老大的會議上許下過諾言,稱一旦將南洪門的勢力逐出上海,起地盤和場子全部交由上海本地的黑幫去瓜分,北洪門一寸不要,但慶幸的是南洪門還真被北洪門和文東會打出上海,各地黑幫老大也順理成章的找上門來。要求分得屬於自己的那塊地盤,當然,他們不會去找文東會要,幾乎每個老大都不約而同的找任長風。
  任長風嘴討厭的就是應付這種要費口舌的事。
  這天,任長風是在被絡繹不絕找上門來的老大們煩的快發了瘋,他請來張一和孟旬,直接了當地問道:「現在南洪門的地盤都已經被我們接收了,而東哥曾經許諾過,打下南洪門地盤都分給那些上海的各黑幫,你倆說,這地盤到底給不給他們?」
  張一眨眨眼睛,笑道:「東哥說給,當然就要給了。」
  任長風直勾勾地看著張一半晌,說道:「南洪門的地盤,可是我們和文東會兄弟用血,用汗硬拚過來的,白分給那些烏合之眾的老大們,對不起,我做不到!我想東哥也做不到這一點。」
  「哈哈!」孟旬突然哈哈大笑。
  任長風莫名其妙地看著他,十分客氣地疑問道:「孟先生,你笑什麼?」
  孟旬反問道:「現在我們打下上海,長風你說東哥應不應該回來主持大局?」
  「當然應該回來!」任長風想也沒想地說道。
  「那為什麼東哥沒回來?」孟旬笑問道。
  「哦……這個……」任長風也說不清楚究竟是為什麼,琢磨了一會,好奇問道:「孟先生知道其中的原因?」
  孟旬點點頭,說道:「東哥是承諾過要把上的地盤分出去,不過那只是為了拉攏黑幫老大向我們倒戈的一張空頭支票罷了,實際上,東哥非但不會把我們手裡的地盤讓出一分一厘,而且還會反把以前給出去的那些地盤連本帶利的拿回來。但東哥是一幫之主,說話不能言而無信,否則難以服眾,也會讓社團的名譽掃地。不過,若是有下面人私自做主,把事情搞定了,那性質就是另外一個樣子了,不會影響到東哥和社團的聲譽。」
  「啊!原來如此!」聽完孟旬的分析,任長風恍然大悟,喃喃說道:「孟先生的意思是……」
  「不是我的意思,而是東哥的意思!」孟旬用手指指任長風,笑呵呵說道:「長風,你就是那個人哦!」
  「我明白了!」任長風連連點頭,說道:「那我就再召集一次各黑幫的老大們。」
  孟旬含笑點頭。
  任長風冷聲說道:「如果還有人向我索要地盤……」
  孟旬接道:「那你就再用你的刀,砍下他的腦袋!」
  「哈哈……」任長風仰面大笑。
  看著笑得開心的任,孟二人,張一暗暗搖頭,他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並不恰當但又貼切的詞:狼狽為奸!
  上海對南洪門而言是重地.對北洪門也是如此.若是將底盤分割出去.北洪門在上嗨的勢利根本不可能穩固.一旦有個散失.那所付出的種種努力和犧牲都白費了,所以於情於理.北洪門都不可能把搶佔下來的底盤分給那些黑幫.
  對於這一點.張一心知肚明.謝文東不回上嗨主持大局.他也能理解.不過出爾反爾畢竟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當然更沒什麼可笑的.若單論為人這方面.張一可比任長風和孟旬正直的多.
  傍晚.任長風去了醫院.一是探望在火品中己方受傷的兄弟.再者也是慰問文東會那邊的傷員.文東會的傷員要比北洪門這邊多的多,尤其是虎堂和飛鷹堂,人員的傷亡都超過了半數.當任長風看到身上纏滿繃帶的躺在床上的高強時.他心中感動.眼圈也隨之紅潤起來,
  此時,三眼.李爽等文東會的高級幹部們也都在病房裡.看到任長風.紛紛起身相應.
  任長風連連擺手.示意大家不用客氣.然後關注地問道:強子的傷勢怎麼樣?
  不等旁人說話.躺在病床上的閉著眼睛似在睡覺的高強突然把眼睛睜開.列嘴一笑.說道:我沒事,好得很!他這倒不是裝出來的.高強的傷勢看起來嚴重.身上的到處都是繃帶.而實際上傷口都是皮外傷.未傷及筋骨.只需要短時間的修養便無大礙.
  見高強臉色雖然蒼白.但說話時底氣十足.眼中還不時流露神光.任長風放心了.快步走上前.握住高強的手.欣慰的說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啊!
  任長風和文東會的幹部們相識多年.感情甚是深厚.看到高強平安無事.喜悅這請自然流露出來.他做在病床邊與眾人和高強說了一會閒話.隨後切入主題.說道:我打算這兩天再次召集上嗨地區的那些黑幫老大們開次會!
  他不提此事,三眼也正要提.聞言,三眼笑文道:長風.你不是真要打算開始分割地盤了吧?
  「嘿嘿……」任長風陰森森一笑,說道:「分地盤?沒門!我一寸地盤都不會分出去的。正相反,開會的時候,誰***敢開口向我要地盤,我當場就做了他!」
  三眼點點頭,想了一會,問道:「白紫衣那邊怎麼辦?這兩天,他可是追著我要黃浦地區呢!」
  任長風說道:「我也想說說這件事。把黃浦地區的場子都讓給他,簡直是白日做夢。白紫衣的地盤太大了,我們當初給他的好處也太多了,我覺得現在是到了該收回的時候,三眼哥,你的意思呢?」他話中的意思很明顯,是準備向白紫衣下手,不過任長風也不知道,三眼和白紫衣交往的不錯,他要對白紫衣下毒手,還得問問三眼的意思,防止到時大家鬧得不愉快。
  三眼為人比較重情義,和白紫衣合作那麼久,之間也是有些感情的。他垂下頭來,叼起一根香煙,但並未點燃,沉思了片刻,說道:「能不能給他一條活路?」
  任長風苦笑,幽幽說道:「我想給他活路,只怕向東哥那邊無法交代。東哥的為人你應該比我更清楚,一旦結下仇怨,就絕不會再手下留情,一定會斬草除根。」
  若是搶了白紫衣的地盤,他又怎能不怨恨謝文東?放白紫衣活命,他也一定會暗中想辦法進行報復,流下來是個大麻煩。而謝文東又是個怕麻煩的人,所以做起事來向來很乾淨,不留任何的餘地和遺漏。
  三眼當然深知謝文東的作風,搖頭呵呵笑了,深吸口氣,說道:「這件事上,我沒什麼異議,長風,就按照你的意思做吧!」
  得到了三眼的首肯,任長風也在心裡鬆了口氣,走上前來,拍拍三眼的肩膀,說道:「三眼哥,其實白紫衣一開始就是我們去利用的對象而且對他這種人,也沒有必要講什麼情意,如果真把他流下來,那就等於是在咱們自己身邊安放了一顆頂時咋蛋。
  三眼也笑了,點頭說道:「沒錯!」三眼是識大體的人,有些事情一點就通。
  和三眼協商妥當,任長風這才開始著手發出請柬,邀請上海各黑幫的老大一起來北洪門的分部聚會。
  現在北洪門和文東會都在上海設立了分部,南洪門跑路了,他們流下來的分部也順理成章的被北洪門和文東會所霸佔,現在兩個社團都搬到了一處,不過雙方下面的兄弟可不再像以前那樣矛盾重重,而是相敬如賓,互相敬畏有加。
  這個讓謝文東感到為難的問題就在雙方的並肩作戰中得到了圓滿的解決。
  接到北洪門請柬的黑幫老大們都十分興奮,北洪門又發起聚會,不用問,這次聚會的主要目的肯定就是分割南洪門遺留下來的那些地盤。接到請柬的老大們一個個喜出望外,而沒有接到請柬的老大們則垂頭喪氣,只能乾瞪眼看著人家眼紅,暗暗埋怨自己當初顧慮太多,沒有出力去幫北洪門的忙。
  兩日後,聚會在北洪門的分部如期舉行。
  這一天,北洪門分部的大門前熱鬧非凡,車水馬龍,人流不斷,進進出出的北洪門人員一個個都是滿面的喜慶之色,將每一位前來參加聚會的老大都客客氣氣的請進分部裡。
  如果單從表面上看,任誰都不會想到這次聚會會變成一場地獄之旅。
  會場之內。
  現在北洪門分部的會場可謂是闊氣至極,不僅空簡大,設備也齊全,裝飾的更是漂亮非凡,富麗堂皇,走在厚厚的地毯上,給人一種輕飄飄的舒適感。
  北洪門和文東會的主要幹部們暫時都沒有到場,負責接待眾老大的是張局風。
  今天張居風顯得格外精神,衣冠楚楚,紅光滿面,孟旬向他交代過,說今天不僅是召集黑幫老大們的聚會,又是北洪門的慶功會,在組織和領導個黑幫與南洪門的作戰中,他居功至偉,功不可沒,定會得到大大的提升.
  有了孟旬在他耳邊吹風,張居風哪能不高興,見誰都笑,一張大嘴,自聚會開始就一直未合上過.
  張大哥,哈哈——
  隨著一陣大笑聲,張遠勝,方宇,梁紅松這三位老大從會場外並肩走近來,看到張居風,三人快步上前,又是握手,又是打招呼寒暄,顯得和張居風十分近乎.
  等左右暫時沒人時,張遠勝小心翼翼地低聲問道:張大哥,我們兄弟能分到哪個地區的地盤,你現在知不知道?
  這些事,張居風根本就毫不知情.他故作神秘,搖頭晃腦地說道:等到時候就知道了.放心吧,少不了你們兄弟的.
  哈哈,那就好,那就好!張,方,梁三人放聲大笑,謝過張居風,各自找位置坐下.
  眾老大們心情愉快,坐在會桌的兩旁,嘻嘻哈哈地相互打招呼,說笑,氣氛融融,一片和氣.
  正在這時,只聽彭的一聲,原來只被打開一扇的會場大門這時全部打開,從外面走近來一群黑衣青年和漢子,大致數數,少說也有三四十號之多項式,為首的一位,身材高大魁梧,相貌堂堂,臉上稜角分明,充滿著剛毅,尤其是眉心處的一道豎疤,讓人冷眼看去還以為他長了三隻眼,渾身上下、舉手抬足之間自然流露出一股逼人的霸氣。
  「是三眼!」
  「文東會!」
  眾老大們不約而同地停止了說笑,一個個在心裡暗暗嘀咕著,眼巴巴地看著近來的這些人。
  他們心裡都很清楚,文東會的實力雖然沒有北洪門大,但那是謝文東身邊的「近衛軍」,他們的舉動完全能代表謝文東的意思。
  沒錯!近來的這些人確實是文東會的人,為首的那位霸氣十足的青年也正是三眼,他走到會桌的最末一端,站定,自動自覺地閃到一旁。
  三眼、李爽等人相繼落座。
  發現自己近來之後會場內突然變得鴉雀無聲,眾人都在大眼瞪小眼地看著自己,三眼忍不住呵呵笑了,擺手說道:「各位老大,你們繼續聊,我既不是吃人的老虎也沒有真長了三隻眼,你們都看著我幹什麼?」
  「哈哈——」三眼一句話,把眾人都逗笑了,各老大們皆都站起身形,向三眼施禮問好。
  這次打敗南洪門,基本上就是以文東會作為主力,眾老大們也算是見識到了文東會的真正實力,打心眼裡感到畏懼和佩服。
  三眼揮手,含笑向眾人還禮。
  這時,原本坐在會桌前端的白紫衣湊到三眼的附近坐下,探著腦袋,小聲問道:「三眼哥,這次會議,長風能把黃浦的場子交給我吧?!」
  李爽白了身邊的白紫衣一眼,你連自己的腦袋都要保不住了,還一心想著H浦區的場子,這人也真是無藥救了。
  三眼看著白紫衣,即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只是微微笑了笑,模稜兩可地說道:「該是你的,就是你的,白兄急什麼嘛!」
  白紫衣被三眼說得有些不好意思,搓手乾笑不已。
  文東會眾人到了不久。以任長風為首的北洪門眾人也到了。
  任長風春光滿面,邁著四方步,不急不緩得走入會場之內,眾老大見狀,紛紛起身相迎,爭先恐後得打招呼道:「任先生好!任先生好!」
  他們對任長風的態度,恐怕要比對謝文東都尊敬。俗話說得好,現官不如現管。現在北洪門在上海的負責人是任長風,自己能分得多少地盤、多少場子,都是任長風說的算,眾老大們對他哪敢有絲毫的怠慢。
  任長風性格本就傲慢,現在受到眾人的尊捧,眼睛快抬到腦袋頂上,背著手,衝著眾人微微點頭示意。
  等任長風、張一、孟旬等北洪門的幹部們落座之後,眾老大們才相繼坐下,有任長風在場,他們又是緊張又是興奮,一個個連大氣都不敢喘,只等任長風首先開口說話。
  任長風環視眾人,微微一笑,說道:「各位老大辛苦了,這次我們能大獲全勝,各位老大可都沒少出力啊!」
  「任先生實在太客氣了!」眾人急忙笑道:「為北洪門效力,是我們的榮幸,呵呵呵……」
  任長風點點頭,目光一轉,看向站在一旁前後招呼的張居風,笑道:「張兄也辛苦了!」
  張居風精神一振,笑呵呵得說道:「長風說得哪裡話來,我們是自家人嘛!」
  任長風聞言,臉上的微笑突然消失,板起面孔,幽幽說道:「不過,據我所知,張兄是出人未出力啊!」
  「啊?」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把張居風說楞住了,未明白任長風的意思,滿滿茫然地看著他,不知道該如何答言。
  任長風繼續說道:「這次與南洪門交戰,至關重要,關係到我們在上海的生死存亡,我們和文東會的兄弟都已把全部的實力用了出來,在戰場之上,每一位兄弟都在浴血奮戰,可是據我所知,張胸在戰場上連手都未動一下,導致最後我方的大敗而逃!」
  聽完這話,張居風嚇得一激靈,急忙說到:「長風,這是誰說的?根……根本就沒有這事,南洪門據點的頭目周生就是被我傷的,這……這事大家都清楚,辛海兄弟也應該清楚!」說著話,他將目光投想辛海,希望他能幫自己說幾句話。
  辛海坐在椅子上,面無表情,好像沒看到張居風似的。
  任長風冷笑一聲,說道:「以周生的本事,你既然傷了他,為什麼不殺了他?為什麼要偏偏手下留情?」
  「我沒……」
  不等張居風說完話,任長風打斷,繼續說到:「各位老大帶領著兄弟們在前浴血奮戰的時候,你在幹什麼?在後面坐享其成,畏縮不敢上前,這直接導致戰局的潰敗,也讓各位老大們都付出了巨大的損失,你還有何話講?」
  當時張居風組織眾人進攻南洪門據點時,手段可謂冷酷,有名老大敗退下來時被他直接一刀砍了,當他得勢的時候,眾人可都不再客氣了,紛紛大點其頭,表示任長風的話沒錯。
  張居風這時候傻眼了,有口難辯,結結巴巴地說不出話來。
  任長風將頭一偏,看向身旁的張一,問道:「張兄,按照家法,在作戰中畏懼不前、臨陣退縮者應該如何處置?」
  張一正色說道:「依家法,當處死!」
  「哦!」任長風點點頭,手臂抬了抬,對站於自己身後的手下兄弟們說道:「張總堂主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你們還在等什麼,動手吧!」
  聽聞任長風的命令,從他身後走出來四名北洪門大漢,來帶張居風近前,不由分說,將其按到在地,捆住他手腳的同時,順便也將他身上的武器卸掉了。
  哎呀!直到這個時候,張居風才算明白任長風不是在和自己開玩笑,他是真要對自己下毒手了。
  他驚出聲,抬起腦袋,衝著任長風大聲喊道:「長風,長風!你不能……不能這樣對我,我沒有犯錯,我對社團有功啊!」
  任長風嗤笑一聲,微微揮下手,冷喝道:「拖出去!」
  「是!」四名大漢制住張居風的手腳,直接向會場外抬去。此時是生死存亡之刻,張居風是真急了,先是衝著張一喊道:「張兄!張堂主!你當初找我的時候是怎麼說的?怎麼現在如此待我?」說著話,他又看向孟旬,繼續大叫道:「孟旬,你我是同門同根出身啊!你得救我啊,快求情救我啊…『」
  張居風被抬出會場,聲音也隨之越來越小,冷染間,走廊外傳出一聲槍響,接著,一切都安靜了,鴉雀無聲地安靜。
  聽到槍聲,在座的眾老大們都是身子直哆嗦,忍不住激靈靈打個冷戰,互相看看,隨後紛紛垂下頭來,心中暗暗嘀咕,任長風這小子真是狠啊!
  處死了張居風,等於是去了任長風的一塊心病,也等於是除掉了謝文東的一根眼中釘,肉中刺。任長風笑呵呵地看著眾人,悠然說道:「這時候我處理社團的家務,影響到各位的興致,實在不好意思啊!」
  他是在道歉,可臉上的表情卻沒有一丁點的歉意,反而得意洋洋。
  「哪裡、哪裡!任先生客氣了。」眾老大們紛紛賠笑,只是笑得很勉強。
  任長風暗哼一聲,話鋒一轉,笑道:「好了!現在我們該談談正經事了!」說著話,他彈了個響指,一名北洪門小弟拿出一張巨大的上海地圖,展開之後,高高舉起。任長風扭頭看了一眼,探著腦袋,笑呵呵地說道:「我們洪門說話是算話的,既然承諾過要把上海的地盤分給各位,就一定要兌現承諾。」說著話,他站起身形,順便把唐刀也提了起來,走到地圖前,用刀一指,說道:「盧灣區,好地方啊!為了打下這處據點,我們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不知犧牲了多少兄弟,各位老大,你們認為這裡應該分給誰好啊?」
  不等旁人說話,張遠勝搶先抬起胳膊,激動的聲音略有些顫抖,說道:「應該給我……不、不、不!」說著話,他又連指身旁的方宇、梁紅松二人,笑道:「應該分給我們兄弟!」
  「哦?」任長風笑了,疑問道:「為什麼?」
  張遠勝緊張地說道:「在與南洪門作戰中,我們三兄弟都是拼盡了全力的,出人最多,損失的兄弟也最多……」他開始連綿不絕的邀功,一根三寸不爛之舌直把他們三人誇得天花亂墜,好不英雄。
  方宇、梁紅松二人亦在旁大點其頭配合,表示他說的沒錯。
  許多老大對張遠勝的說辭嗤之以鼻,只是現在不好表態,強忍著沒有發話,看任長風是什麼反應。
  見張遠勝嘮嘮叨叨,一時半刻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任長風頗感覺不耐煩,揚頭打斷他的話,說道:「張老大、方老大、梁老大!嗯,你們三人要是不露頭,我還真差點把你們給忘了!記得當初東哥組織聚會的時候,你們對東哥那可真是敬畏有加,搖頭擺尾的,可轉過頭又是怎麼做的?向南洪門去示好,在警方那裡告發東哥,暗中給我們使絆子、穿小鞋,CNM的吃人飯不干人事,你們現在還***有臉向我要地盤?還有臉在我面前邀功?」
  任長風越來越來氣,說到最後,白面都氣成了紅面。
  張方粱三人嚇得一哆嗦,臉色隨之變得異常難看。張遠勝急忙辯解道:「這……這件事我們已經向謝先生請罪過來,而且謝先生也原諒我們了……」
  「那又如何?」任長風大步流星走到張遠勝近前,怒聲說道:「東哥原諒你了,不代表我也原諒你了!你這豬狗不如的東西,給我在這吧!」說話間,他猛地把唐刀抽了出來,對著張遠勝的肚子,猛的就是一刀。
  張遠勝倒是想躲閃,怎奈任長風的刀太快,他連躲閃的動作都未來得及做出,只聽撲哧一聲,任長風一刀將他刺了個透心涼,刀尖在他的後腰露了出來。
  「哎喲!」
  這下子,整個會場都像是炸了鍋,眾老大們無不又驚又駭,下意識地紛紛站起身。
  再看方宇和梁紅松二人,臉都白了,毫無血色,呆站了片刻,猛然間媽呀一聲,調頭就跑。可是此時想跑,又哪能跑得出去,數名北洪門的幫眾衝上前來,二話沒說,將兩人雙雙打翻在地,隨後片刀齊舉,對著二人就是一頓猛刺。
  在殺豬般的慘叫聲中,這兩位大哥也步了好兄弟張遠勝的後塵。
  一下子又幹掉了張方梁三人,任長風長出一口心中的惡氣,甩了甩唐刀上的血跡,也不把刀收鞘了,直接用刀尖再次點了點地圖,疑問道:「還有哪位老大想要盧灣一區?」
  「……」
  偌大的會場,眾多的老大,再無一人接言。
  北洪門這哪裡是來分割地盤的,簡直是來要人命的,這才多大會的工夫,已經掛了四條人名了!眾人們都在心裡暗暗咧嘴。

《壞蛋是怎樣煉成的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