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
聽聞屏風後面有人,杜清嚇的不輕,他根本就沒想過在房裡還有其他的人。
他本能的站起身形,扭頭向屏風看去,手也抬了起來,按在佩劍上,冷聲喝問道:「什麼人?」
「天淵郡郡首,唐寅!」隨著話聲,一名面白如玉、目若朗星的青年從屏風後走了出來。
唐寅?杜清簡直都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聽錯了,唐寅會在西百城城內?這怎麼可能,他是怎麼進的城?震驚之餘,杜清使出洞察之術,兩眼射出異樣的光彩,直視青年。看罷過後,他臉色頓變,面前這個青年根本不是真人,而是暗系修靈者凝化出來的分身。
有此可見,此人即便不是唐寅,也絕不是己方的人,因為西百城內並沒有暗系修靈者。杜清畢竟是武將出身,有臨危不亂的氣魄,很快,他便鎮靜下來,對上青年的目光,疑問道:「你真是唐寅……的分身?」
沒錯!這位從屏風後面轉出來的青年正是唐寅。
他暗暗點頭,讚聲不錯,能一眼看出自己是分身,這個杜清的修為也不簡單。唐寅笑呵呵地點點頭,說道:「杜清將軍好銳利的眼力!」唐寅在肯定自己身份的同時,也誇讚了杜清一句,隨後他又道:「只要杜清將軍肯歸順我天淵軍,我絕對相信你的誠意,因為將軍和耿強不一樣,耿強為了建功立業,根本不在乎旁人的死活,甚至能拉著全城的百姓和他同歸於盡,我相信將軍不會是這樣的人!」
「這……」杜清沉吟未語。現在他面臨兩個選擇,要麼將於俊私通唐寅的事報告給耿強,使自己在耿強那裡立下一件大功,要麼背叛耿強,改投天淵軍,選擇前者,是對朋友不仁,選擇後者又是對主子不忠,這時候,杜清真有些左右為難。
唐寅瞇縫起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杜清,幽幽說道:「杜清將軍就算不在乎自己的死活,也要顧及家人,就算不顧及家人,也應該顧及麾下的將士和全城的百姓,難道杜清將軍真想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做耿強的陪葬品嗎?」
這話令杜清激靈靈打個冷戰,同時也倒吸口涼氣,他拿不定主意,本能地看向於俊。見他看向自己,於俊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示意他應該歸順唐寅。見狀,杜清暗歎口氣,又尋思片刻,把心一橫,衝著唐寅拱手施禮道:「唐大人有何吩咐,末將必會全力以赴!」
唐寅聞言大喜,提到嗓子眼的心也終於落了下來,其實他還真怕杜清硬是不降,自己殺他不是,不殺他也不是,現在杜清肯降,這是再好不過的了。唐寅含笑托住杜清的手,說道:「杜清將軍不用客氣,以後我們就是自家兄弟了!」
「多謝大人抬愛!」
別看唐寅說的好聽,實際上他對這些被迫而降的人是打心眼裡看不上,覺得他們今天既然能背叛耿強,曰後保不準就會背叛自己,只是現在正是用他們之時,他不得不表現的客氣一點罷了。
「大人希望我怎麼做?」杜清心裡也明白,唐寅能冒著風險入城,通過於俊拉攏自己肯定有所目的,與其等人家開口,還不如主動去問。
唐寅一笑,問道:「杜清將軍身為西城的守將,打開城門對你來說很容易吧!」
杜清苦笑著連連搖頭,正色說道:「大人,末將雖然是西城守將,但想打開城門,還得得到郡首耿強的手諭,另外,末將麾下的偏將們和我並不全是一條心的,他們大多數人都是忠於耿強,若是強行開城門,只怕未必會成功。」
「哦!」唐寅輕輕應了一聲,又問道:「那忠於你的將士能有多少人?」
「最多兩千!」
「西城的守軍又有多少?」
「一萬兩千人,另外還有一萬多的壯丁!」杜清如實回答。
唐寅在心中默默盤算一下,說道:「參與城防的百姓們不足為慮。若是在大軍攻城的時候,杜清將軍能帶領兩千兄弟突然倒戈,必定會讓西城的防禦大亂,到時,城外的大軍也就可乘機衝殺近來了!」
杜清仔細想了想,點點頭,說道:「這倒是可以!只是……」臨陣倒戈,必然會受到其他鵬軍的圍攻,弄不好連衝殺近來的天淵軍都會連他們一起殺,如此一來,他和麾下的兩千將士恐怕誰都活不了。
於俊多聰明,馬上看出他的顧慮,他悠悠一笑,說道:「杜清將軍在倒戈之前可先讓將士們在身上做好記號,然後再把消息傳到城外,等交戰之時,城外的天淵軍兄弟以標記做為辨認,這樣一來就不會傷到自己人了!」
「如此甚好!」杜清聽後,立刻露出笑意,衝著於俊連連點頭應是。唐寅想了想,也覺得於俊這個主意不錯,說道:「那麼,就在手臂纏上黑布好了,以黑布作為標誌!」
「好!」杜清想也沒想,立刻同意,隨即又面露凝重地問道:「大人準備什麼時候動手?」
「事不宜遲!就定在明天吧!」
「那消息……」
「這個我自有辦法,不牢將軍費心,你只管回去準備,並將此事向心腹將士說明。」唐寅說道:「事關重大,消息絕不能洩露出去,杜清將軍可要小心啊!」
「大人請放心,我只會把事情交代給最為可信的將士們!」杜清正色說道。此事也關係到他一家老小的生死,他怎能不謹慎?
唐寅滿意地點下頭,隨後他又和於俊、杜清二人密謀商議了一番,最終把事情定了下來。
杜清回西城拉攏心腹部下臨陣倒戈一事暫且不提,且說唐寅真身,他與分身心意相通,分身那邊發生的事情他也全都瞭解。
不知道是不是暗箭人員接到唐寅昨晚射出箭支的關係,今天天淵軍倒是一反常態,沒有攻擊西百城的北城門,而是主攻另外三面,北城牆這邊出奇的安靜,就連負責城北的守將都是一肚子的莫名其妙,不知道天淵軍吃錯了什麼藥。
趁著空閒,唐寅躲到一處僻靜無人的地方,快速地從衣服上又撕下一塊布條,將他與於俊、杜清二人密謀的計劃寫在上面,然後將布條疊起揣好。等他都處理完,回到城頭上的時候,發現那裡正在發生爭執。
只見一名身穿將領盔甲的大漢正抓著唐寅手下一名青年百姓的頭髮,另隻手已經把佩刀高舉了起來,作勢要砍下去,周圍的士卒們都在抱著看好戲的心理在旁觀望,而其他的百姓們則哆哆嗦嗦地躲到一旁,別說上前攔阻,一各個已被嚇的連大氣都不敢喘。
見狀,唐寅皺起眉頭,喝道:「住手!」說話之間,他快步走了過來。
那將領聞聲,轉頭向唐寅看去,見他也是一副百姓的打扮,冷笑出聲,問道:「你是誰?」
「我是他們的頭領!」唐寅指指這些百姓們,說道:「不知將軍為何要殺我的人?」
「哦!你是他們的頭,你來的正好!」將領臉色沉了下來,說道:「你帶上你的人,跟我走一趟!」
「去哪?」
「城東!」將領理直氣壯地說道。
「為什麼?」唐寅疑問道。
「少囉嗦,老子沒必要向你解釋!」那將領氣焰囂張,也根本沒把唐寅放在眼裡,他厲聲喝道:「再多說廢話,老子把你們統統宰了!」說話之間,他還特意晃了晃手裡的佩刀。
唐寅心知肚明,現在己方大軍在進攻西百城的另外三面,城東肯定是因為兵力不足,到城北這邊借人來了。他搖搖頭,說道:「對不起,小人不能跟將軍走。」
聽聞這話,那將領的眉毛都豎立起來,獰聲問道:「你說什麼?」
「我們不能跟將軍走!」唐寅加重語氣,一字一頓地說道。「將軍若想帶走我們,必須得經過李將軍的同意,沒有李將軍的首肯,我們哪都不會去!」
「他媽的,老子看你是活膩了!」別說唐寅只是百姓,被強抓來的壯丁,即使是己方的士卒也不敢這麼和他說話,將領氣的七竅生煙,怒吼一聲,一把將抓在手中的那名百姓推了出去,接著箭步到了唐寅近前,二話沒說,輪刀就劈。
唐寅現在是沒有靈武修為,但一身的好功夫還在,見對方來勢洶洶,他不急不亂,身形微微一側,讓開鋒芒,與此同時,他雙手齊出,猛抓住將領輪刀的手臂,向回一帶,下面以腳尖頂住對方的腳踝,上下齊用力。
這是借力打力,順水推舟的打法。那將領收力不足,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前撲倒。
「啊——」
那將領驚叫出聲,一個狗啃屎,向前撲倒出兩三米遠。身為武將,他皮糙肉厚,一摔之力傷不到他,可面子上就太過不去了。那將領嗷的怪叫一聲,從地上竄起,靈鎧化與兵之靈化同時完成,張牙舞爪的又要向唐寅撲去。
正在這時,突然有人大聲喝道:「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