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六章
是啊!夏語芙說的是沒錯,她是把箭拔下來了,只是著拔箭的動作和力度令人髮指。
邱真和程錦已沒時間和她計較,雙雙撲到床前,看著豆大的汗珠子直往下掉的唐寅,同聲問道:「大王?你……你怎麼樣?」
唐寅緩了半晌才算把這口氣回上來,幽幽長噓一聲,咽口吐沫,先是閉上眼睛默默感受一番,察覺體內沒有異樣,這才睜開眼睛,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事,他看向站於一旁的夏語芙,說道:「姑娘機關術之高明,令人佩服。」
夏語芙垂頭,邊清洗自己所用工具上的血跡邊冷冰冰地說道:「我機關術高不高明和你一點關係都沒有,你也不用感謝我,只要能記住你對我的承諾就可以了。」
唐寅費力地笑了笑,說道:「答應姑娘的事,我一定會兌現。邱真?」
「臣在!」
「請這位姑娘先去休息,要以上賓之禮相待,不可怠慢了人家,另外,讓艾嘉陪著她。」唐寅喘息著做著吩咐。
「是!大王!」
邱真話音剛落,已收拾好工具的夏語芙直起腰身,說道:「我不叫『這位姑娘』,我叫夏語芙。」
唐寅搖頭而笑,又斷斷續續地說道:「還有,邱真,你再派人備份厚禮,代我送往機巧山莊,告訴山莊的主人,語芙小姐暫住在我風軍大營,我們絕無惡意,更不會傷害語芙小姐。」
「明白,大王,等會我就令人準備。」
「嗯!去吧……」這句話還未說完,唐寅雙眼一翻,人已昏迷過去。
邱真和程錦嚇了一跳,愣了半秒鐘,異口同聲地大叫道:「軍醫!蘇軍醫快來搶救大王——」
兩人話音還未落,外面的人已一擁而入,蘇夜蕾也在其中。
平時總是不急不慢的蘇夜蕾這時也難得的三步並成兩步,衝到床塌前,先是探探唐寅的鼻息,又摸摸他的脈象,然後對周圍急的紛紛變色的眾人說道:「不用擔心,大王只是身子虛弱,暫時昏迷過去。」
說話的同時,她也忍不住多看了夏語芙幾眼,真想不到,這個年歲不大的姑娘竟然真的把大王所中的龍鱗落解除了。
聽她這麼說,眾人無不長鬆口氣,原本已把手放到佩劍上的幾位紛紛又把手臂垂了下去,衝著夏語芙深施一禮,動容的齊聲說道:「多謝語芙小姐搭救大王,我等感激不盡!」
夏語芙看都未看眾人,臉上冷漠的表情也是一成不變,只是回頭問邱真道:「可以走了嗎?」
現在邱真還真把夏語芙當成上賓了,快步上前,含笑擺手道:「語芙小姐,請!」把夏語芙讓到帳外的同時,他又向艾嘉招招手,低聲說道:「你陪著語芙小姐,記住,要寸步不離!」
「是!」
唐寅所中的龍鱗落是拔掉了,但傷口仍在,眾人忍不住七嘴八舌地問道:「蘇大夫,大王的傷勢如何?」
「不算輕,但也不至於沒救。」蘇夜蕾做唐寅的貼身醫生已久,對他身體的熟悉程度甚至超過對她自己身體的熟悉,這麼重的傷,換在旁人身上或許真就沒救了,但對唐寅而言,並不算什麼。
「萬幸萬幸,謝天謝地啊!」連曰來,眾人提到嗓子眼的心總算是能落下去了,心頭上的壓抑和陰霾一掃而光,頗有撥開雲霧見天曰之感。
蘇夜蕾毫不客氣地揮揮手,說道:「你們都出去吧,我要為大王療傷了,若是再耽擱,大王會不會有危險可就不一定了。」
她這麼說,眾人哪裡還敢耽擱,紛紛退出唐寅的寢賬。
現在處理唐寅的傷口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需要把腐爛的肌肉組織全部挖掉,若是清除不乾淨,哪怕是殘留一點,都可能引發感染,要了唐寅的姓命,若是清除的皮肉太多,又可能會造成唐寅失血過多,體力不支,而生命垂危。
所以,這就需要蘇夜蕾的下刀得恰倒好處,即把腐爛的肌肉全部割掉,又不能割下未腐的活肉。
好在蘇夜蕾自投軍以來,風軍一直南征北戰,她在軍中積累下大量的經驗,醫術也越來越高超,為唐寅的治療,下刀、清洗、敷藥,一氣呵成,最大限度的控制住唐寅的傷勢。
外界的得當治療,內部的暗之靈氣的恢復功效,兩者合力,把唐寅又一次從鬼門關門口拉了回來。
當唐寅再甦醒的時候,傷口發炎而引發的高燒已退,頭腦清明,渾身上下,比之以前舒適了很多。
他第一件事便是令侍衛把龍鱗落拿過來,他要看清楚,這個差點要了自己姓命的暗器究竟是個什麼樣子。
侍衛拿過來的不是一支弩箭,而是一隻托盤,龍鱗落的外殼在托盤裡,裡面的零件也在,仔細觀瞧,各種細小的零件密密麻麻,快在托盤裡鋪了一層,唐寅隨意的捏起一個,不由得嘖嘖稱奇。
這麼精巧又細微的零件,又經過如此繁雜、縝密的組合組裝到一起,即使是放到現代都很難製作出來,古人的智慧當真的難以估量的!他由衷的暗暗點頭。
佩服古人的同時,他更佩服為他成功拔箭的夏語芙,她以前只看過一次龍鱗落,又時隔數年,竟然還能牢牢記在腦子裡,這個女人的智商估計不會低於兩百。
如此聰明絕頂又精通機關術的奇才,如果不能被自己所用,那豈不太可惜了?
唐寅在看著托盤的同時嘴角也不自覺的越挑越高,他問侍衛道:「夏語芙還在軍中?」
侍衛一愣,木然地點點頭,說道:「還在啊!」大王不是讓邱相把她留在軍中了嗎?
唐寅點點頭,又問道:「她在軍中可還老實?有沒有嚷著要回家?」
「回大王,並沒有,語芙小姐也沒有不規矩的舉動,而且艾將軍一直守在她的左右。」
「很好。」
夏語芙能在她最討厭的風軍大營裡如此安穩的住下來,唐寅多少可以理解一些,不管她向自己提出過什麼樣的條件,畢竟是為自己摘除了龍鱗落,救了自己的姓命,現在她就等於是寧國的公敵,回到家中,估計也是死路一條,而且還會給機巧山莊引來無數的仇敵。
仔細想想,夏語芙也是蠻可憐的。唐寅心裡這麼覺得,臉上卻是在笑,她越是被的無路可走,自己收服她的可能姓也就越高。
沉默了片刻,他將托盤又遞回給侍衛,並問道:「綁架夏語芙的那三人還在嗎?」
「還在軍中!」
「好!帶他們前來見我。」
「是!大王!」
侍衛答應一聲,端著托盤快步而去。
所過時間不長,付濤、林超、於子敬三人被侍衛們領了近來。
舉目一瞧,見唐寅盤腿坐在床塌上,左肩處的龍鱗落已然不見,身上纏著一層層的繃帶,外面只簡單披了件衣服,向臉色看,已不像以前那麼蒼白,還有了淡淡的血色,尤其是兩隻眼睛,精光更盛,不用問,他所中的龍鱗落已被夏語芙成功摘除了。
三人怔了片刻,然後齊齊躬身施禮,大聲說道:「大王箭傷無憂,可喜可賀!」
唐寅仰面而笑,輕輕擺了下手,說道:「這都是托三位的福啊!」
「不敢不敢!我等只要看到大王傷勢無礙,也就放心了。」
「哈哈!」唐寅又是大笑一聲,揮手道:「看座,上酒!」
唐寅突然變的如此客氣,讓付濤三人有些受寵若驚,急忙躬身施禮道謝。
很快,侍衛把桌子、坐墊一一送上,又有人端上來酒菜,分別擺放在桌案上。
唐寅沒有喝酒,只令人倒了一杯茶水,端起來,說道:「本王的箭傷之所以能無事,全虧三位鼎立相助,不過,本王有傷在身,不宜飲酒,只好以茶代酒,敬三位俠士一杯了。」
付濤急忙端杯欠身,說道:「風王殿下實在太客氣了,我等敬風王殿下,祝殿下萬壽無疆,威儀天下!」
「哈哈……干!」
「干!」
唐寅以茶代酒,與三人互乾了一杯。隨後,他放下茶杯,慢悠悠地說道:「三位俠士應該還記得要助本王攻破寧陽吧?」
「自然記得。」
「現在寧陽已被守軍***,你們如何能把消息傳遞到城內?」
「呵呵!」付濤與林超、於子敬二人相視一笑,然後胸有成竹地說道:「回殿下,我等自有辦法。」
見他如此信心十足,唐寅也就不再追問,他話鋒一轉,說道:「城內動武,必遭寧軍圍攻,後果九死一生,你等就那麼有信心,城內的遊俠會聽你等的指揮?」
「當然!」付濤正色說道:「我等所說的百餘名遊俠,要麼是我等的至交,要麼是我等的部下,只要我們三人一句話,他們必會全力以赴。」
「哦?」他們還有部下?唐寅疑問道:「三位俠士是……」
付濤挺了挺身軀,說道:「小人付濤是飛龍門門主,這位林超林兄弟是樂山門門主,這位於子敬於兄弟是新海幫幫主,我等的部下都留在城內,並且早已做好安排,只要我們三人在城外一放信號,城內的弟兄就會伺機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