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這麼說……天空……以前也是雲淨中學的囉?那麼天空也……認識雲影囉……?就在我愣在原地發呆的當兒,天空緩緩向那群傢伙走去。
    "呃……真、真是好久不見了……"李俊英那個喪人,居然很沒骨氣地躲到了世珍背後,訕訕地笑著和天空打招呼。這時候,我擔心的事終於還是發生了……
    "請問是江天空學生嗎?"那兩個黑衣人一邊一個緊緊架住了天空的手臂。
    我沒有心思在天空那邊,已經有一個人吸引了我全部的心神,那就是用擔心的表情看著俊英的舒煥,天空的朋友舒煥,天空的朋友紙、片、疙、瘩……
    "……放開手!"
    "夫人一直在找您呢……"
    "那女人和我沒什麼關係。"
    "夫人真的非常擔心您……"
    "……哈……擔心……"天空嘴角上挑,露出譏諷的笑容。
    "自從自殺事件之後,夫人一直吩咐我們在您四周隨時看護您。"
    他說自殺事件……?……究竟是怎麼回事……江天空你……究竟還隱瞞了什麼……
    "……放……開……手……"
    "您要是再這樣的話……這個學生估計就危險了……"一個黑衣人衝我斜瞟了一眼,緊抓天空手臂的手更用力了。
    "您也不是不瞭解夫人吧……"說完這個,那人沖天空又笑了笑……天空黑黑的眼瞳看了看舒煥,又看了看我,最後無力地黯淡了下來。
    一定有什麼……天空……一定隱藏了一些有關我的事情……
    見天空已沒有抵抗的氣焰,兩個黑衣人立馬架起他走到了馬路對面,把他扶上了一輛黑色的大型車,同時傲慢地對我比劃了比劃。
    "不用你們說我也會跟著走的,混賬東西……"我沒什麼中氣扁扁地嚷嚷了一句。
    雖然很想立馬跟上去,不過走之前我更想好好確定一下紙片疙瘩的臉,於是壓低帽子走上前去看個仔細。
    "怎麼樣,白菜一號……你最後的救星也一句話沒說扔下你不管了……^O^"看到天空上了車,那幫傢伙才送了一口氣,那個大塊頭立馬笑瞇瞇地托起紙片疙瘩的下巴。
    "……你又是幹什麼吃的……"見我突地走到他眼前,大塊頭厭煩地皺起了眉頭……
    "……閔舒煥……"
    "呃……嗯……?"
    "你認識……不認識……樸雲影……"
    "樸雲影……?你怎麼知道雲影的……?"
    "雲影她在哪兒……"
    "我……我也不知道……可是天空他究竟為什麼……"
    "雲影她在哪兒啊!!!!"我突然抽了風似的沖縮成一團的舒煥猛喊道。
    "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升高中的時候她轉到盆堂女高去了……之後我們也沒聯繫了……"舒煥,不,紙片疙瘩他使勁摀住顫抖個不停的嘴唇,打住了話尾。
    "這丫頭究竟是怎麼回事啊!!!!-0-這是從哪兒跑出來的一塊黑炭嗯!!!!"那個大個子啪的一下把舒煥推出了三米,忍無可忍地衝我狂喊道。
    "小流氓們你們給我聽清楚了!!!"
    "-0-……什麼~!!?你這死丫頭說什麼……??"
    "天空會回來的。"
    "呵呵,所以呢,又怎麼樣呢!!-0-!!你覺得那小子一個人能修理得了我們這麼多人嗎?!"
    "剛才不就修理了嗎。^-^"
    "你說什麼……=0=……?!?"
    "剛才開始你們每個人就抖得和篩糠似的,怎麼,想學小鳥飛啊!!^-^"
    "TMD!該死的,這是從哪兒冒出來的這麼一個不知好歹的丫頭片子!!!
    =0=!!!"大塊頭啪地甩開書包,揚起一巴掌就要行兇……可是,俊英那傢伙飛快地抓住了他的手,
    "算了……"俊英不愧是老大,看了我一眼沉穩地說道。
    "不行~大哥!!你看看她這囂張樣……!!!"
    "不是在這兒……也不是今天……"
    "哎喲喲~氣死人啦……-0-……"
    "你……能保證……以後決不後悔剛才說的話……?"俊英斜眼衝我說道。
    後悔……?我冷笑。
    "這好像是我該說的話才對。"
    "好,那麼……我們早晚見分曉。^-^"
    "那就明天吧……^-^"
    "明天你要摘了帽子再來,不管怎麼說,戴著一頂帽子打架還是不方便的。^-^"
    "你呀你!!也不要想著明天還把這幫猴子似的傢伙帶來,看著他們我就噁心得要吐……^-^"
    聽到我最後一句話,那個大塊頭捏著自己的脖子差點沒暈倒,實在受不了這份刺激。可其餘幾個小混混似乎鬆了一口氣似的,嘎嘎嘎嘎咧嘴笑個不停。
    "喂!!你還不快過來!?!!"對面的車窗搖下,坐在駕駛席上的黑衣人衝我大聲吼道。
    我偷偷掃了一眼被嚇破膽的世珍,又朝那群混蛋狠狠做了兩個去死的手勢,這才晃晃悠悠地走向天空的囚車。
    紙片疙瘩的朋友,江天空乘坐的車裡……
    #車內。
    兩個黑衣人並排坐在前排,當著我們倆的面肆無忌憚地說著低級笑話,一邊說一邊狂笑,天空根本不想看他們,他把臉完全扭向我這一邊,拚命地揉捏著我那可憐的棒球帽。
    "現在去哪兒?"
    "去夫人那兒。"兩個傢伙用對下人似的口吻傲慢地對我說道。
    "那個女人到底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和天空……"
    "嘎嘎,我們就這麼去瞧瞧,那臭小子說的話可夠他喝一壺的了。"
    "我問你們究竟為什麼……"
    "啊,我想吃的當然就吃囉!!-0-噗哈哈哈哈哈哈-0-!!!"
    "噗哈哈哈哈哈哈!!-0-!!"
    那兩人完全不理我,在那兒自說自話的那叫一個開心。
    瘋子……兩個不折不扣的大瘋子,我氣得一下子擰過頭來,只看我身邊的天空……
    "天空……"
    "……"
    他還是呆呆地、一言不發地看著窗外,雙唇緊抿,眼睛漆黑得令人心痛。
    "江天空……"
    "……"
    "你,是不是對我隱瞞了什麼?!"
    "……"
    "你以前讀過雲淨中學對不對?!"
    噠噠……天空的兩隻眼睛開始有了反應…
    "你也認識雲影對不對……"
    ……噠噠噠……這次天空的兩眼更加搖擺不定了……
    "你認識樸雲影。"
    "……"
    "你回答啊,天空。"
    聽到我急促的問話,連坐在駕駛席旁的黑衣人也忍不住轉過頭來。
    "回答啊天空,這對我真的非常非常重要,你認識雲影對不對,曾經和你一個學校的樸雲影,和我長得非常像……"
    "……不認識……"
    "不認識?如果你和剛才那個男生真是好朋友的話,你怎麼會不認識?"
    "……不認識……"
    ……這孩子……靈魂出竅了嗎……雖然人在我身邊,可他的靈魂已經飛向了另一個星球,根本不知道坐在自己身邊的是我還是他爸爸。
    "可是剛才那傢伙認識她,為什麼……所以……"磕磕巴巴,磕磕巴巴,我拚命回憶著那個給我人生中最大恥辱的傢伙……分明……他的皮膚是棕褐色的……他的眼睛……顏色濃得不能再濃……還有還有……不管怎麼說,他比我至少高一個頭……
    "啊!!紙片疙瘩,不不,舒煥的朋友中……"
    "不知道……"
    "我該說的還沒說完呢……那個……膚色和你差不多……長得和你不太一樣……還有……嗯……他是雲影的男朋友……那個時候是初中二年級……總之是和舒煥的關係非常好……"
    "該死!!!"
    "……呃……?"
    "我都說我什麼都不知道了!!!"
    "天空……"
    "什麼都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我說過了……"
    "知道了,知道了,對不起,我不會再問你了……我再也不會問你了……"
    "……"
    "還有,對不起,都是因為我才弄成這樣的,如果不是我帶錯了卡,我們倆現在早就跑不見了……我弄砸了事情,對不起……"
    "對不起……對不起……"
    "……"
    "我最討厭聽這句話……"
    "是嗎……"
    都在捉迷藏……天空……爺爺……甚至還有那個女人……他們都在對我玩捉迷藏……
    突然想到上次偶然在天空身上看到的傷痕,難道那就是黑衣人口中的"自殺事件"留下的嗎……不安的陰影緊緊籠罩著我,我盯著天空的側臉不敢放開……
    低級的笑話充滿了這輛骯髒的車……沉重的心情壓不住車輪的飛馳……
    "到了,請下車!!!"喜氣洋洋的話語為我們的出逃劃上了終止符,囚車在那巨大似鬼怪一般的豪宅前停了下來。

《局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