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靈魂抉擇(3)

  3.你的眼淚
  自從生開始,就知道自己的一生至少為了陰月王朝而存在。
  沒有自我的人生。
  因為無法忍受溫柔的幕後死亡的結局。月傾城第一次做出了違反規則的事情。
  陰月輪破損,他的靈魂被分裂,而輪迴通道因此關閉。
  迷藏是陰月王朝子民們的怨恨所化。
  身為他們的王。月傾城痛徹心扉。
  如果不能保護如今在王城裡絕望發抖的活著的子民。他即使在紅月之夜中活下來,又如何面對這空城?
  很累,那是魂魄深處的倦意,想就這麼化作煙霧,化為星光,消散在這人世間。
  月傾城搖著轉輪,修補著結界,白衣勝雪,眉目清朗無雙,
  月紫希攬住要衝過去的小棲,「轉輪只有陰月王能轉動,只要定國黃昏到日落這段時間,結界就會穩定下來。」
  小棲慘然一笑。「黃昏到日落?日落之後就是紅月之夜!」暗王和有司以整個王城百姓的性命做賭注,成功地令月傾城的魂魄力量大減。
  這一瞬間,小棲的內心對暗王和有司有了恨意。
  有司身為陰月王朝的巫女,用安魂香令迷藏平靜本市職責所在,卻為了暗王,龜縮於神殿之中,對王城子民的性命絲毫不顧。
  而暗王,那個殺死侍女如同品嚐食物一般毫無愧疚新的男人,和有司還真是絕配。
  小棲的心在這個覺悟的黃昏冰冷無比,她凝視著平靜的月傾城,彷彿要將這短短的時間變成心中的永恆。
  月紫希的低喃在風中支離破碎,「哥,我永遠無法贏過你」身為陰月王的弟弟,他錦衣玉食,無憂無慮,坐擁流雲城,快意人生,他卻依然隱隱嫉妒著月傾城,以搶奪哥哥的心愛之物為樂。月傾城最愛的字畫,最喜歡的駿馬,最中意的一切,他都要,任性的彷彿被溺愛壞了的孩子。
  那一次,他發現凡是不動心的月傾城救了湖裡的小棲,就惡意的表達出對小棲的愛戀。
  月傾城不會和他爭任何東西,除了王冕,那個王冕根本就是一個詛咒。
  一無所有的月傾城,疲倦的似乎會消失的月傾城。
  他唯一的哥哥
  今晚說不定就會永遠消失
  月紫希的紫眸中殺氣隱現,重新開啟陰月輪的魂魄融合儀式需要有司。那之後,他一定會想辦法殺了她,一個不聽王命的巫女,形同謀逆!
  黃昏過去。虛弱的月傾城跌落塵埃。
  他的視線都無法集中,身體虛弱的似乎連一根手指頭也無法移動。
  一雙小手落在了他的臉上。柔軟而冰涼。
  他聽到小棲用哽咽的聲音叫著他的名字。
  可憐巴巴的貓咪嗚咽一般的聲音。
  小棲灼熱的淚落在他的臉上和心上。
  用盡所有的力氣,月傾城集中視線,看清了眼前的女孩子。
  新出奇平靜,只希望這剎那可以成為永恆。
  月傾城的手指動了動,他的唇邊是一縷溫柔地笑意。
  小棲的手指富國月傾城的眉,戀戀不捨。
  「小棲」月傾城歎息著叫著小棲的名字。
  小棲摟著月傾城,不顧一切,彷彿要抓豬最後的時光,「月傾城,我喜歡你。我沒有喜歡別人,一直以來,我喜歡的都是你只有你」
  如果再不說出這些話,她只想讓月傾城知道,她喜歡他。
  月傾城笑了。
  小棲喜歡的是月傾城,不是陰月王。
  在他沒有自我的一生中。小棲彷彿溫柔的雨水,落入了他的心。
  月傾城好想再任性一次。
  他的手動了動,艱難地從懷中取出了月鐲,然後戴在了小棲的手腕上。「這是送給命定之人的月鐲我只想送給你」
  小棲望著月傾城,狂喜與悲哀衝擊著他的心。
  她喜歡的月傾城也喜歡她。
  可是,紅月之夜已經到來。
  月傾城為了陰鬱王朝的子民必然會義無反顧地進行靈魂融合的意識。
  現在的月傾城,不是暗王的對手。
  這是一個注定是悲劇地結局。
  小棲的心在刺痛,微笑去越發溫柔,她要和月傾城好好度過這最後的時光。沒有怨恨,沒有害怕,只有珍惜。
  兩個人的時光。
  安魂香的氣息飄蕩了起來。
  拿著香爐的有司出現在了月傾城和小棲的面前,她帶著黑色面紗,穿著絳紅的長袍,長袍上繡著古怪的符號。
  「陰月王,靈魂融合儀式即將開始。如果不能趕在紅月消失前完成意識,修復啟動陰月輪,我們就要再等十年。」有司的眼底藏著一絲敬意和慚愧。
  月傾城勉力站了起來。
  十年後,也許陰月王朝早就淪為鬼蜮。
  小棲撫著月傾城,「我和你一起去。」她不會阻止月傾城,那是她的責任與信仰。她唯一能做的是,陪著月傾城,直到最後的一秒。
  有司沒有阻止小棲。她轉過身,長袍彷彿紅鳥之翼,她的聲音飄渺。「跟著我。』
  安魂香彷彿千年古墓裡埋藏在死者腹腔的香料,散發出奇異的氣息,腐朽卻帶著時光晦暗的魔力。
  小棲和月傾城十指相扣,走向神殿,暮色裡,天空中的星塵開始展露陣容。
  迷藏散去。如同無痕的噩夢。
  月紫希站在月傾城和小棲的身後的不遠處,神情落寞,卻無法開口叫住月傾城和小棲。就在小棲向月傾城表白的那一刻,他徹底地失去了競爭的資格。
  他還記得第一次見到小棲時的情景,陽光傳統層層樹葉。落在大樹下,那個穿著奇異的少女彷彿又去的獵物,懵懂不知危險的逼近。
  惡作劇地射出了件,頂在上農場的頭凍傷以存儲,他看到了少女臉上不可思議的驚訝申請。
  神殿的門緩緩打開,一如古老的魔咒。
  蛇形巨獸的雕像在大門兩側靜默地注視著有司一行,彷彿神祇俯視著螻蟻。
  終日不見陽光的神殿裡,火光如夢似幻。勾勒著壁畫上的線條。
  月傾城回復了一些淒厲,卻不願鬆開小棲的手,他隱約知道,每一秒都是死神來臨前微不可見的偷來的時間。
  結局已經注定。

《九幽、陰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