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最想要的獵物

  莉亞娜的美人臉望向了冰壁,視線裡有霧氣氧氧。畫面出現,,那正是明夕、蘇子辰『阿傑趕路的情景。
  星黯提著鳥籠,眼中波瀾不驚,「你說的能夠傷害明夕的人原來是蘇子辰。妮妮被你變成了傀儡,而蘇子辰也被你不知不覺間動了手腳。」
  莉亞娜嫣然一笑,「蘇子辰的身上帶著他自己也不知道的秘密。」
  星黯側過頭看著冰山一般的莉亞娜,「你也藏著很多秘密,莉亞娜。」他提著籠子裡,幽藍的光鳥不動聲色地突出極小的一粒光點,沒入了冰壁。
  那光點穿越了近乎永恆的屏障,出現在了月色裡的鏡湖上。阿熾站在荷花花瓣上,看到了這光點,輕輕地「咦」了一聲。
  光點在擴大,幽藍如夢的影子,它環繞著阿熾飛舞,像是要告訴他什麼。阿熾伸出了手,那幽藍的光點彷彿積雪被陽光融化一般沒入了阿熾的掌心。
  凌亂的畫面在阿熾的眼中閃過。是明夕。
  原來明夕就在鏡湖湖底,那個時空錯亂的結界裡。
  無邊月色下,有著光之羽翼的阿熾彷彿月光精靈,他的頭髮被月光鍍上了一層銀色。
  阿熾的掌心漸漸升起了白色的火焰,這火焰落入鏡湖,水面上居然出現了一個被火焰杓熱過的洞。白色火焰就這樣慢慢墜入湖底,它所經過的地方,湖水化為虛無,形成筆直的圓形通道。阿熾躍入了通道。
  與此同時,冰洞穴裡,明夕、蘇子辰、阿傑還在不斷前行,尋找著出路。
  蜿蜒的路似乎沒有盡頭。蘇子辰站定,指著冰面下的一張人臉說,「我記得這張臉,一刻鐘前,我就看到過這張臉,」
  蘇子辰看了看表,還有一刻鐘就是午夜。
  明夕抬頭望著晶瑩剔透的並不,「我們就像是被放進玻璃瓶子裡的螞蟻,努力想要逃走,卻徒勞無功。」她想起了一種叫螞蟻工坊的玩具。在透明的容器裡,透明膠質模擬出螞蟻在土壤中的生態環境,玩家可以從各個角度清楚地看到螞蟻互相交流、挖掘隧道等各種生活狀態。螞蟻們一無所知,直到死亡也不知道被他人二十四小時偷窺著。
  阿傑癱倒在地上,歇斯底里地哭了起來,「這是什麼鬼地方!我們出不去了!」他知道,很快他們就會和冰層嚇得死人一樣被永恆的凍結。
  蘇子辰的臉色變了,他伸手抓住阿傑的手,「小心!」
  阿傑坐著的地方,原本堅固如鐵的冰層裡居然蕩起一圈漣漪,變為沼澤,阿傑就這樣跌了進去!
  蘇子辰拉住了阿傑的手腕,艱難地將阿傑往外拖。無盡的寒意凍住了阿傑的腳踝。他絕望的發現那股寒意正沿著他的腿向上爬,帶著死亡的陰冷氣息。阿傑慘叫了起來,白霜爬上了他的臉,將他的叫聲徹底扼殺。
  蘇子辰不得不鬆開手,突然覺得自己無處可逃。他怔怔地看著被凍結成冰雕的阿傑,「是我的錯,我不該找他駕船來鏡湖。」白天裡的鏡湖風景優美,碧波蕩漾。夜裡的鏡湖湖底卻是吃人的魔窟。
  明夕歎氣,她安慰蘇子辰,「誰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現在的她和蘇子辰都自身難保。
  懷著的天使之羽散發著溫熱的氣息,令她不至於在冰洞穴裡凍僵。明夕閉上眼,思感蔓延開來,原本凍結著獵物,彷彿沒有盡頭的地下冰城漸漸出現了不同的顏色。就在她的頭頂,那高高的冰穹上市濃郁得化不開的黑暗。沒有出路。
  只是,在西北角,突然多了一抹亮的耀眼的光球!
  與此同時,蘇子辰看到了此生最可怕的事情。對於人的屍體,蘇子辰並沒有普通人那麼恐懼。上醫學院的時候,她和同學們一樣漸漸習慣了坐在放著屍體的桌旁,不修邊幅的吃著三明治。屍體對他來說就是醫學標本的一種,沒有任何神秘或者詭異之處。
  只是,只一次,蘇子辰看到的是自己的屍體!厚厚的冰層下似乎有透明的暗河,將一具屍體送到了他的眼前。死者穿著白色浴袍,神情安詳,彷彿墜入了甜夢。那樣熟悉的眉眼分明就是每天從鏡子中看到的自己。
  蘇子辰定定地看著冰層下的自己,腦海裡那團彷彿被什麼束縛住的記憶的片段在拼湊成型。昨晚的夜,鏡湖的霧。冰冷的水,還有妮妮那模糊不清的臉。這無窮無盡的冰窟,他曾經來過。他已經死了。
  心中的世界彷彿雪崩下的小屋徹底坍塌。蘇子辰無法相信地看到,冰層下的自己變成了影子融入了如今的他。
  蘇子辰站在原地,眼簾低垂,彷彿中了魔法的東方王子,俊美而冷漠。他緩緩抬起頭來,眼中有白色的冰霜一閃而逝。他轉過身走向明夕,腳步輕捷如貓。
  明夕正好在此時睜開了眼睛,臉上有了微笑,「子辰,我找到了出去的路!」
  蘇子辰搖頭,聲音冷靜而平淡,「為什麼要出去呢?這裡很好。」
  明夕錯愕地看著蘇子辰,「你說什麼?」蘇子辰不對勁。她突然想起了蘇子辰對她說過的那個夢。是不是在昨晚,妮妮和蘇子辰就已經被娘娘捉到,變成了傀儡?但是,蘇子辰的氣息分明和妮妮不同。
  蘇子辰淡淡地笑著,一如荼鎮紛飛如玉的櫻花,優雅中帶著虛幻的美。
  妮妮身影出現在了不遠處,她走了過來,挽著蘇子辰的手臂,微笑甜美,「明夕,又見面了。」娘娘滿足了她的心願,將她的一點魂魄植入了蘇子辰的魂魄裡。這樣的話,蘇子辰就會對她唯命是從。整個改變的時間需要一天一夜。現在,蘇子辰完完全全屬於她自己了。
  明夕後退半步,知道如今自己唯一能依靠的就是阿熾送她的天使之羽,「妮妮,星黯現在怎麼樣?」

《天使惡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