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3)

  這一周由於撞上學校校慶,學校破天荒地給我們畢業班也放了三天假。
  而我事先也和晴天說好,最後一天,他陪我一起去圖書館複習功課。
  到了最後一天,我卻臨時發了一條信息給晴天:
  「對不起,我今天又點不太舒服。想在家裡休息,就不和你去複習了。」
  很快,我就收到他的回應:
  「那好吧。那你好好休息。」
  我把短息刪除,然後抱著包包出了門。
  我才走出家門沒多久,就看到蘇洛學長站在拐角處,朝我招了招手。
  「咦?學長,我們不是說好了在學校門口見嗎,你怎麼到這來了?「我跑了過去,不解地問道。
  「反正也沒什麼事,而且我家離這兒也不遠,就乾脆到這裡來等你了。」學長看著我,露出了熟悉的燦爛的笑容。
  「哦,這樣啊。「我恍然大悟地點點頭。
  「而且我也想早點看見你啊!「末了,學長突然看著我,補上了這樣一句。
  我微微怔了一下,不過很快就恢復了正常的神色:「呵呵,好久不見,學長還是這麼會逗女孩子開心。走吧,我們趕緊去學校吧。『
  雖然學校放假了,但是只要是本校的學生,還是可以在假期裡到自習室來學習的。我和學長趕到那的時候,裡面已經有不少同學了。
  「我們去那邊好了。」我看到右邊正好有一張空桌子,於是抱著包包和學長走了過去。
  一上午我和學長都沒有多聊什麼,除了有時候我抬起頭來,正好看到學長一直在盯著我之外,一切都很正常。
  一個上午很快就過去了,我看了看時間,覺得差不多可以走了之後,和學長離開了自習室。
  回去的路上,蘇洛學長開口問我:「你確定他會出現嗎?」
  「嗯。」我很確定地點點頭,按照我對那傢伙的瞭解,他等會兒一定會來找我。
  停頓了半晌,蘇洛學長突然又開口了。
  「吉祥,其實,其實畢業之後,我想了很多。」
  「嗯?」什麼意思啊?我愣了愣,有點沒反應過來。
  大概是我的表情讓學長有點意外,於是他把話說得更清楚了一些,就是上次在餐廳的時候,你對我說的那些,你還記得嘛?」
  我這次反應過來,原來學長是指之前我和他還有晴天在餐廳的那次談話,也就是他找到我希望我幫他去照找慕澄學姐擦澄清的那次。
  「哦,你說那次啊。呵呵,我都快要忘記了。」
  「你知道嗎?我和慕澄最後並沒有在一起。」學長說完,欲言又止的看了看我。
  我愣了愣,沒想到最後的結果竟然是這樣……
  不過,要不是學長突然提起,我還沒有發現那件事已經離我那麼遠了,遠到我幾乎快要忘記了。
  「為什麼呢?」我問學長那張總是會笑著的臉上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眉頭也跟著皺了皺。
  「其實,那天你說的很對。是我太自私了,自私到利用你對我的感情來幫助我自己,所以……」說到這,學長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我,「我最後還是決定放棄。」
  雖然學長說的很坦誠,也說得確實有點讓我感動。不過……這些都已經過去了,我對學長早就沒感覺了。我的心……現在全都在晴天身上。
  想到這,我的心又開始難過起來。
  我不知道自己的決定到底對不對,也不知道這樣做也後悔不會後悔,可是……既然選擇了,其然看到晴天的生活真的有變好,我就決定繼續堅持下去。
  「嗯?吉祥。」看到我一直沒有說話,學長突然低下頭,看著我,「吉祥?你在想什麼?」
  我一下沒反應過來,"砰"的一下撞到了學長身上。
  "啊,"我立刻後退了一步,"對不起噢,學長,剛才沒注意。"
  學長看著我,露出迷死人不償命的溫柔笑容"吉祥,你在想什麼呢?想得那麼認真?"
  "沒,沒什麼了,可能是最近的壓力比較大把,有點兒走神"我隨便找了個借口。
  停頓了片刻,學長忽然又開口了"吉祥,你能告訴我為什麼要這麼做嘛?真的只是因為你想進德湖大學?"
  我不知道要怎麼回答,猶猶豫豫地想應該不應該讓學長知道這件事…………
  "恩"最後我還是沒說,只是肯定地點了點頭。
  "那你現在還喜歡他嗎?真的決定要離開他,和他分手嘛?"學長看著我,似乎在我的臉上尋找著答案。
  "是的,學長,我已經決定了,或許…………我和他根本不合適。"
  "好的,那我知道了,我會盡量配合你"蘇洛學長說完嘴角邊又扯出一抹笑,然後看著我,用開玩笑的口氣說道"看來我們兩個現在都是單身了哦,我還記得上次在餐廳裡,你告訴喔"你喜歡我"的事情,如果吉祥現在還喜歡我的話,我們要不要真的交往看看啊?"
  學長突如其來的這番話,讓我錯愕了一下。
  學長看著我,臉上浮現的是許久之前我覺得全世界最好看最溫柔的微笑,只不過現在…………
  "還是不要了,學長"我想了想,很快就回答道。
  "吉祥是在拒絕我嘛?不要再考慮一下嘛?"他亮亮的眼睛看著我,像個委屈的小孩子。
  "呵呵,對不起學長,我現在除了用功學習之外,別的事情暫時都不想談。"
  其實,真正的原因是,我現在心有所屬,我還愛著晴天。
  走著走著,我和學長就要走到我家的門口了。
  我一抬頭,突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他站在我家的門外,手裡提著一大袋東西,另外一隻手拿出手機正不斷地撥打著電話…………
  他除了是晴天,還會是誰呢?
  我的心突然飛速地往下墜。
  就在我看到他抬起頭的那一瞬間,我的手…………忽然緊緊牽住了蘇洛學長的手。
  果然,看到我們的同時,晴天僵住了原地。
  我們就這樣沉默了幾秒鐘,晴天終於忍不住了,走來過來…………。
  "為什麼要騙我?"他那雙狹長而明亮的眼睛就這樣看著我,眼裡全是失落和憤怒。
  "我們分手吧"我不敢看晴天的眼睛,我壓抑住自己的情緒,強迫自己裝成沒事人一樣淡淡地說道。
  "因為…………你想和他在一起?"我感覺晴天整個人都要冒火了,他現在一定很生氣很生氣吧。
  對不起,晴天。
  "是的,你知道,我以前就喜歡蘇洛學長的"我現在的樣子,就連自己都想撓死自己。
  終於,晴天沒有說話,他看著我,只是那樣憤怒地看著我。
  "所以,你根本就沒喜歡過喔,你只是拿我當替代品,是不是?"他憤怒地朝我孔道。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晴天被氣成這樣子,第一看他發這麼大的火,第一次感覺到他整個人似乎要燃燒起來
  都是因為我
  可是如果不這樣做,晴天對我的感情,一定不可能冷卻的,所以,對不起了晴天,原諒我
  我的心又開始痛起來,痛得我好想抱著他說,這些其實都是騙他的,其實都是我拜託學長幫我這個忙,好讓他徹底對我死心的
  可是,我不能這樣做,我裝出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從哽咽到幾乎說不出話得喉嚨裡硬擠出一句話
  "是的,我根本就沒有喜歡過你,我只是太空虛了,我喜歡的人,一直都是蘇洛學長"
  "我不相信,吉祥"突然,晴天按著我的肩膀,力氣大得把我的肩膀都抓痛了"我不相信這是真的,你在騙我,你在騙我對不對?如果是這樣,那你為我做的那些事,要怎麼解釋?"
  "你先放開我,你把我抓痛了"我狠心地把他推開,"沒錯,我是做了很多事,但不是為你,是為了我自己,我怕你倒霉的運氣會連累到我自己,所以才去廟裡求籤,所以才回去爬山改變運氣,我做的這些,不過都是為了自己而已"
  我狠心地說了一大堆,說到連自己都覺得自己怎麼會這麼狠心,怎麼能夠看著自己喜歡的人在自己的傷害下痛苦不已…………
  晴天看著我,用那麼傷心的表情,用那麼痛苦的表情,看著我…………
  就在這時,我看到他那雙被長長睫毛覆蓋著得狹長明亮的眼睛裡,一顆晶瑩的淚珠,悄無聲息地滑落了下來
  他哭了
  那個平時總是冷冰冰的樣子,總是喜歡耍酷,但內心比小孩子還要單純的男生,卻因為我,流淚了。
  吉祥啊吉祥!
  就算你死一萬遍,老天爺都不會原諒你了吧?
  看到晴天這個樣子,我的心也痛得不得了。我怕再說下去,自己就會忍不住告訴他真相,告訴他這一切都是為了他好,我才會這麼做,於是,我更加用力的握緊了蘇洛學長的手。
  「蘇洛,既然他什麼都知道了,我們可以走了。」
  蘇洛學長站在那,似乎猶豫了一下,不過還是跟著我走掉了。
  我就這樣,再傷害完晴天,給了他一刀之後,走掉了!
  頭也沒回……
  於晴天擦肩而過的那一瞬間,我的眼淚終於再也忍不住了,吧嗒吧嗒的順著臉頰開始大顆大顆的往下掉……
  對不起,晴天。
  我愛你。
  自從這個事件之後,晴天真的很少來找我了,而我學長之間,也在我明確的表明了態度之後我們的關係就像好朋友一樣。
  「吉祥,為什麼最近都很少看見你和晴天在一起了?你們怎麼了?」小美不愧是八卦女王,真是什麼事都逃不過她的眼睛。
  「最近比較忙啦,你也知道我報了德湖。不努力一點,怎麼可能考得進去哦。」我瞥了她一眼,當然不能和她說出真話。
  結果小美那個傢伙突然逼過來,眨巴著眼睛,用一副崇拜的表情問我:「吉祥!
  你該不會真的打算走事業女強人的路線了吧?」
  「嗯?」我停住手裡的筆,裝成認真思考的樣子,「做女強人有什麼不好的嗎?」
  「女強人倒是沒什麼不好了!這是我覺得哦,你這樣子太拼了啦,會讓男生產生距離感。雖然晴天總是酷酷的樣子,不過,我們都看得出來,他對你很好,而且很在乎你。本來你報德湖就太不可思議了,在因為這樣冷落對方,小心情天真的被那些花癡女人拐跑了!」
  小美這傢伙,不去當知心姐姐真是可惜了哦!分析起別人的感情來這麼頭頭是道。
  「嗯……好像有點道理哦!」我故意裝成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然後冷不防的冒出一句,「對了!下節課好像要交英語周記,你都寫完了?」
  「啊——」果然不出我所料,小美立刻爆發出響徹教室的刺耳尖叫,「死了啦!死了啦!吉祥你不說我都完全忘記了!嗚嗚嗚……這下可真的慘了!」
  「那還不快點去寫?」
  呼,看到小美驚呼著回到座位上,我這才鬆了一口氣。
  關於晴天的話題,我突然有點害怕被提及。
  接下來的日越來越忙綠。我每天去的地方除了教室、自習室,就是家裡和學校食堂,而一輪接一輪的測驗考試,也幾乎讓我沒有時間去想別的事情。
  我和晴天之間,似乎真的越走越遠,我們再也不像以前那樣,無論是睡覺前還是起床後,都會第一時間發信息給對方匯報,不會像粘在一起的雙面膠一樣一塊上學、放學,更不會在週末的時候一起出去,肆無忌憚的手牽著手在馬路上閒逛。我們之間唯一剩下的,就是靜靜躺在手機裡的甜蜜笑著的大頭照和冰冷的名片……
  新的忙碌的一天又開始了,我吃過早餐剛走進教室,就看到小美同學以一副看到我如同見到鬼的表情衝了過來
  "吉祥,不好了,出大事了,說,你到底和晴天怎麼了?"她看起來比我還要緊張
  "怎麼,沒怎麼啊?"雖然有點意外,不過我盡量使自己看上去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的樣子
  "哎呀,你不要隱瞞了,我都知道了,嗚嗚嗚,吉祥,我最好的朋友,你不要傷心噢,我知道這種事情誰遇上都會難過的啦…………。"小美忽然雙手張開,用一個擁抱把我抱得緊緊的
  "小美你幹什麼?"我急忙用一個巴掌蓋上她的臉,把她推到一邊,不讓她靠近
  "我是說真的,吉祥,你是不是還被蒙在鼓裡?"小美看著我作認真狀
  "你把話說清楚"

《晴天娃娃吉祥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