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不原諒你的不告而別(2)

  2.

  偌大的實驗室內,在最中央的位置上放著一張手術台,旁邊是擺放著各類道具的不銹鋼移動架。

  穿著白大褂的教授緩緩地走進來,然後對著身後的助手一個眼神示意,早已準備好的一隻狗便被助手動作熟練地放到了手術台上。下一秒,前來上課的20個學生立馬自覺地在手術台周圍圍成圈站好,等待教授開始上課。我跟著英東明,在教授旁邊找了個視線很好的位置站好。一個低頭,我的眼睛正好對上手術台上的那隻狗的眼睛。已經奄奄一息的狗被放在手術台上,發出微弱的喘息聲,渾濁的雙眼內盛滿了眼淚和恐慌。

  「東明哥,它還活著!」我低呼道,不敢相信解剖課竟然是以活的動物做實驗,這樣也太殘忍一點了吧。

  「嗯,不過獸醫已經確診它救不活了,最多還有三天可以活,所以老師才決定用它做實驗。」英東明附在我耳邊輕聲解釋,「因為用活的動物做實驗,剛解剖開的那會兒,裡面的內臟器官都是新鮮的,更方便我們研究!」

  「因為用活的動物做實驗,剛解剖開的那會兒,裡面的內臟器官都是新鮮的,更方便我們研究!」

  我及時用手摀住嘴巴,才沒有讓自己失聲大叫出來。上帝,我簡直不敢相信,這麼殘忍的話竟然會從「溫柔完美」的英東明嘴裡說出來!

  我轉頭看著他,突然懷疑自己是不是其實一點兒都不瞭解眼前這個人。

  「刀子!」站在手術台邊上的教授開口了,那只戴著橡皮手套的手朝著助手伸出,下一秒,助手便飛快地從移動架上拿出一把泛著銀光的鋒利刀子遞過去。

  我心驚地看著這一幕,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為什麼面對著一隻明明還有生命的的動物,這個實驗室內所有人竟然都可以面無表情?就算東明哥說得沒錯,眼前的這隻狗最多只能活三天,就算是活著的動物更有利於研究,但是我們沒有權利因為這樣,而活生生地將一隻狗的身體解剖開來啊!

  「各位同學,今天我們解剖的是狗的身體內部構造,我會在解剖的過程中進行詳細講解,希望同學們能夠仔細聽講,因為現場解剖實驗不可能像上別的科目一般,你要是沒聽仔細,老師還能重複一遍。」

  銀色的刀子在燈光下散發著寒冷的光芒,刀鋒一個朝下,準確地對準狗的肚子剖了下去,頓時一股冒著熱氣的血腥味蔓延開來。

  「不要——」我的胃裡突然一陣翻江倒海的難受,連忙捂著嘴巴,飛快地朝教室外衝去。

  「大難——」英東明跟著跑出來,「怎麼啦?沒事吧?」

  我坐在走廊的休息椅上,剛才看到那顆仍舊跳動著的心臟和狗最後流下的那一滴眼淚在我腦中久久揮之不去。

  「對不起,東明哥,可是我真的忍不住了。那隻狗它還活著,它是還在活著的時候,硬生生地承受自己的肚子被人剖開的痛楚——」我的眼淚跟著肆意地流下來,「對不起,因為太殘忍了,我實在看不下去!」

  「沒關係,傻丫頭,你不需要因為自己的善良而跟我道歉。」英東明伸手,將我整個人輕輕地擁進他的懷裡,「應該要說道歉的那個人其實是我啊。對不起,大娜,讓你看到這麼殘忍的一幕;對不起,大娜,我一開始竟然沒有阻止教授用活的生物做實驗;對不起,大娜,在一次次的解剖實驗中,我好像也跟著麻木了,所以不能和你一起哭……」

  「不是的——」我搖頭,東明哥終於又恢復成了我所熟悉的那個溫柔善良的王子,「你別這麼說,你們做解剖實驗是為了研究生物科學,是一件很有意義的事情。應該道歉的是我,我這樣跑出來,教授一定生氣了吧?」

  「不會的,教授會理解的。」英東明拍拍我的肩說,「而且我答應你,大娜,以後做生物解剖實驗,我們一定只會用已經死去的動物屍體,不會再讓活著的動物忍受被人剖開的痛苦。」

  「謝謝你,東明哥——」東明哥說他答應我……他的意思是在向我做承諾,為了我而做出承諾……

  我靠在英東明的懷裡,這一刻,再次浮現出公主般的幸福錯覺。

  「英東明,你這個混蛋,你在幹什麼?」砰的一聲,就在氣氛正好的時候,英甜心突然出現了。他一看到我和英東明相擁的樣子,二話不說就朝著自己哥哥一拳揮過去。

  因為太過突然,來不及防衛,英東明被狠狠地打翻在地。

  「大娜,你沒事吧,這個傢伙是不是正在欺負你?」英甜心緊張兮兮地看著我,將我上下打量了一遍之後,不放心地問,「如果這個傢伙欺負你,大娜,你一定要跟我說,我會幫你好好教訓這個傢伙的!」

  「甜心,你口中的這個傢伙是你的親哥哥,而且——他根本就沒有欺負我。」我無力地解釋道。

  「胡說,他如果沒有欺負你的話,幹嗎無緣無故地抱著你啊?他和你的關係根本就沒有我們那樣熟,我們都沒有抱過,這個傢伙憑什麼抱你啊?既然他不能抱你,那麼他剛才一定是在欺負你,佔你便宜!」英甜心大聲地反駁我的話。

  呃——這樣也行?什麼叫東明哥和我不熟,不能抱我,所以他抱我就是欺負我啊?這個傢伙的思考方式還真是標準的一根筋,不是黑就是白,而且永遠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表面現象」超過其他一切。

  「大娜,別理他,走,我送你回家吧。」英東明從地上站起來,然後朝我伸出手說。

  「不准你牽大娜的手!」英甜心激動地一把打下他的手。

  「英甜心,你和麥大娜最多只是同桌加搭檔,你應該還管不到她私下怎麼交朋友吧?所以我們就算牽手擁抱,也不用跟你報告吧?」英東明不服氣地說。

  「我說不准就不准,英東明,你要是敢牽大娜的手的話,我一定會跟你拚命的。」英甜心氣呼呼地嚷嚷。

  「是嗎?既然這樣,我還非牽不可了!」英東明的嘴角極快地閃過一抹得意的笑容,然後又馬上消失。我不解地看著他,突然有種他是故意激怒甜心的可怕錯覺。

  「英東明,你這個混蛋!」而英甜心這個傢伙,根本不需要人家費多少力氣,立馬便被激得揮拳朝他衝了過去。

  「甜心,不要啊——」我大叫著,跑上前去想要抱住甜心,阻止他和自己的哥哥打架,不然他們原本就不是很好的關係一定會更加惡化。

  「大娜,你走開,不要管我!」英甜心不知道從哪裡升起的一股蠻力,竟然一個使勁就將我大力地從他身上推開了。

  我的身體,因為他的這麼一推,而失去平衡地向後倒去。

  砰的一聲,我整個人狠狠地摔在地上,肩膀正好和地面來了一個猛烈的撞擊,一陣劇痛下一秒立馬傳來。

  「大娜,你怎麼啦?沒事吧?」一見我摔倒,英甜心便立馬拋下所有的情緒,緊張地跑過來,將我整個人從地上抱起來,然後不停地搖晃,「大娜,你沒事吧?你快回答我一聲啊,有沒有事情……」

  好痛——我咬著嘴唇,忍受著英甜心的搖晃,而一次次地傳過來的劇烈疼痛感,真懷疑自己下一秒會不會立馬痛暈過去。

  「英甜心,你這個白癡,你快點放下她,大娜她骨折了。除非你想讓她痛死,不然最好一動都不要動。」

  一見我的手努力地想要按住我的手臂的動作,英東明立馬明白了怎麼回事,大叫著從英甜心手中接過我。

  「骨折?」

  英甜心慌亂地看著自己的哥哥為我進行傷口的緊急處理,不敢出聲地站在一邊,不斷地躊躇著。

  「不行,大娜,你傷得很重,我得立馬送你去醫院!」英東明說。

  我用盡力氣點點頭,疼痛已經讓我的眼前開始慢慢地變成一片黑色。

  「我帶大娜去醫院!」英甜心自告奮勇地站了出來。

  「你——」英東明朝英甜心一陣冷哼,「你還是待在這裡好了,不要忘了,大娜受傷可都是因為你的緣故!你如果再跟著一起去的話,不但幫不上什麼忙,說不定會讓大娜的上市越來越嚴重,不然就是惹出新的麻煩來要她解決。」

  「我——」英甜心張著嘴,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英甜心,你都這麼大了,多少也應該有點自知之明吧!如果我是你的話,我寧可選擇離開也不會願意給別人添麻煩的!」英東明說完,抱起我頭也不回地離開。

  不,不對,不是這樣的!

  我困難地轉頭,透過英東明的懷抱,看到英甜心一直呆呆地站在走廊上,十分不捨地看著我被別人抱著越走越遠。

  走廊上的燈光將英甜心的影子拖得很長很長,我看著他一個人站在走廊上的身影,那一刻,我真希望自己能從英東明的懷裡下來。如果那樣的話,我一定會回頭跑向英甜心,告訴他:東明哥也有說錯的時候,甜心並不是我的麻煩,甜心是我的好朋友!

《超白癡甜心男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