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知道流夏是托托的女朋友以後,瑪格麗特小姐對她的態度顯然有了更大的改變。不過,那也僅限於不討厭而已。
當然對於流夏來說,只要不繼續整蠱她那就謝天謝地了。
瑪格麗特的那張雛菊已經完工了大半,看上去倒也是似模似樣。但以流夏的眼光看來,這張畫還是存在著很多缺陷,最致命的缺陷就是沒有靈動的生命力。這也難怪,除了第一次以外,其餘幾次瑪格麗特都沒有再去看過那片花田,只是根據的記憶描繪出來。而流夏負責的就是指導她上色,僅此而已。
學習繪畫只是貴族千金的一種消遣——流夏一直都抱著這樣的想法。
「老師,你看這樣漂亮嗎?」瑪格麗特得意地舉起了自己的畫給她看。
「嗯,很好。」流夏給了她一個鼓勵的笑容,卻沒留意到她眼中一閃而過的失落。
瑪格麗特放下了畫,望了望牆上的掛鐘,忽然眨了眨眼,「老師,現在托托的比賽應該快結束了吧,不知道這次羅馬會不會取勝呢?」
流夏心裡一動,隨即又正色道,「你呀,好好畫畫,有托托在羅馬隊不贏才怪。」
「老師你對你的男朋友好有自信哦。」瑪格麗特捂著嘴打了一個哈欠,「我現在去趟洗手間,大概要10分鐘哦。老師也可以休息一下。嗯,左邊的第二間房間有電視,老師在休息時間看一下電視我想應該是沒有關係的。」
說完,她就打開門走了出去。
流夏有些驚訝於自己聽到的話,心裡倒也湧起了一絲小小的感動。這個孩子……也不是想像中那麼令人頭疼呢。
她抬頭看了一眼掛鐘,如果不算上補時階段,還有兩三分鐘托托的比賽就結束了。於是她也沒再猶豫,直接拐進了左邊第二間房間,打開了那裡的電視。
比賽還沒有結束,補時時間還有兩分鐘,但畫面裡出現的那個比方已經令流夏欣喜萬分,2:0。羅馬完勝!
在第17分鐘攻入第一球和在第82分鐘攻入制勝一球的都是——托托!
流夏急切地在屏幕裡尋找著羅馬隊3號的身影,渴望見到他那滿足喜悅的笑容,只要一想到他進球時的激情四射,她的心也好像隨著他喜悅地快要化了開來。
「砰!」正在這時,房間虛掩的那扇門忽然被推開了。
流夏心裡一驚,轉過頭一看更是差點連下巴也掉了下來。
那個靠在門邊看起來亂七八糟的男人真的是——阿方索伯爵嗎?
今天的伯爵先生和優雅得體這幾個字似乎完全聯繫不起來,他沒有系領帶,黑色的斜紋襯衫被胡亂扯開了好幾顆扣子,露出了那性感至極的鎖骨,同為黑色的西裝看起來也有些凌亂,袖口上還有幾個淡淡的皺褶。
還不等她開口,伯爵先生就跌跌撞撞走進了房間,一頭栽在了那張寬大的沙發上。
當流夏聞到了一股濃烈的酒氣時,頓時明白了為什麼伯爵會如此失態的原因。這位伯爵先生看起來酒品似乎不大好……這是她在當時得出的唯一結論。
阿方索的臉色看上去有些憔悴,薄薄的眼瞼下眸子似乎還在輕輕的轉動,濃密的睫毛微微顫動著,彷彿知更鳥揚起了美麗的翅膀,危險的讓人沉醉。完美的薄唇緊緊抿著,形狀優美的眉毛也蹙在一起,彷彿正在回憶著什麼痛苦的事。
但即使是這樣亂七八糟的他,看上去還是充滿著迷人的誘惑。難道這也是貴族的藍血血統在作怪?
「阿方索先生,你……沒事吧?」她走上了前輕輕拍了他一下,「你先在這裡休息一下,我馬上去叫人來。」
流夏心裡暗暗疑惑,真是奇怪,他醉的這麼厲害回來,怎麼也沒人照顧他一下?管家麗莎和那些僕人呢?
「別走!」就在她剛要轉身的一瞬間,他忽然牢牢捉住了她的手腕。
「阿方索先生,你這樣我叫不了人……」面對突如其來的「襲擊」,她也有些尷尬,想要將手掙出來,無奈對方的手比手銬還要牢靠。總不見得用功夫吧……怎麼說他也是自己的僱主……再仔細一看,原來他還緊閉著雙眼,明顯是正處於酒醉的無意識狀態中。
「阿方索先生,你喝醉了,你先鬆手吧……」她無奈地歎了一口氣,試著用勁去掰他的手指,卻還是照樣紋絲不動。
不會吧?
她只得深深吸了一口氣,使上了宮家的祖傳神功,再一用力——
撞邪了!阿方索的手指居然就像是焊在了她的手上一樣,根本無法分開。不可能不可能,她的這招神功就算是真手銬也給分開了,怎麼會這樣?
天吶,難道這位伯爵一旦酒醉就會發揮人類的無限潛能?
還是說,這是洛倫佐家族的——鐵指神功?
「你們……在做什麼?」偏偏這個時候,門外忽然傳來了瑪格麗特的聲音。流夏心裡更是暗暗叫苦,這下可真是有幾千張嘴也說不清了。好不容易和瑪格麗特緩和起來的關係,今天又要因為這個誤會功虧一簣了……
瑪格麗特冷冷看了她一眼,快步走到了阿方索身邊,神色一變,「爸爸又喝醉酒了……糟了,我忘記今天是4月16日了。」
「4月16日?」流夏好奇地問了一句,同時也有些驚訝瑪格麗特似乎並沒有生她的氣。這又是怎麼回事?平時瑪格麗特對她爸爸管得這麼緊,可今天看到這一幕居然沒有絲毫驚訝的表情。
「每年的4月16日,爸爸一大早就會出門,一直到晚上才會回來。而且每次都喝得酩酊大醉。」說著說著,她的目光落在了兩人的手上。
流夏心裡一凜,連忙解釋道,「瑪格麗特你,你別誤會,他是因為……」
「我知道。」瑪格麗特一臉平靜地說道,「每次爸爸喝醉酒都會有這個毛病,見著人就捉住不放,一旦被他捉住,那就算是用鐵鑽子都撬不開的。所以,你沒看到這裡根本沒人敢去扶他嗎。」
「誒?」流夏的額上冒出了三根黑線。怪不得她連祖傳神功都用上了還是掰不開。
「那這樣一般會維持多長時間?要不要一小時?」她還是抱著一絲僥倖。
瑪格麗特很是同情地瞥了她一眼,「老師,今晚恐怕要辛苦你了。」
「你的意思是要一整晚?」流夏差點跳了起來。
「老師,我也不想讓爸爸和別的女人共處一晚。」瑪格麗特轉過了身,「對了,這個房間是裝有攝像機的。如果讓我發現你趁機占爸爸的便宜,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誰要佔他的便宜!我有男朋友的!」流夏終於抓狂了,「好吧,那我打暈他總行了吧?這下他總會鬆手了吧。」
她用一種看笨蛋的眼神看著她,輕輕地笑了起來,「老師,你以為沒人用過這一招嗎?當然了,除了無效之外,你還會被控故意傷害他人身體罪。」
「……」流夏終於崩潰了。
她再一次在心底發出了吶喊——啊啊啊!這個女孩真的只有八歲嗎?真的只有八歲嗎?
無奈之下,流夏只好給卡米拉打了個電話,告訴她們自己有點事情所以在伯爵家留宿一晚。
剛開始的時候,流夏還一直撐著不睡,期待有奇跡發生,對方忽然醒來或是忽然放開她的手。但現實總是殘酷的,阿方索伯爵完全沒有要醒來的意思。大概到了半夜一點之後,她終於也支撐不住,靠在沙發邊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阿方索醒來的時候,天邊已經漸漸泛白了。他感到了自己的頭昏昏沉沉,像是灌滿了鉛般沉重。
在醒來之前,他一直都在做夢。最初是噩夢,經常做的那個……重複的噩夢。
但是不知從哪一刻開始,這個夢開始變得曖昧,朦朧,溫柔。
從夢裡醒過來的時候,他想要伸手去揉揉發脹的太陽穴,卻驚訝地發現自己的手裡居然緊緊捉著一個女孩——
那個來自中國的繪畫老師。
其實,在第二次見面的時候,他就認出了她是那個會功夫的女孩。
只是沒有想到,她和他之間的淵源要比他想像的更深。
她的睡姿看上去似乎有些吃力,整個小小的身體都蜷在沙發邊上,腦袋則無意識地擱在了沙發上,和他的距離近在咫尺。他幾乎能感覺到她溫熱的呼吸,和她身上散發著的淡淡香味。
她睡著的神情溫柔恬靜,就像是一朵沐浴在晨色中的白色雛菊。
這幾乎又讓他回想起夢裡那些虛幻難辨的景象。
藉著半明半暗的晨光,阿方索第一次仔細地端詳起了她的容貌。
她的臉很小也很白,有一半被埋在靛青色的陰影中,另一半則被乳白色的晨光照得幾近透明。和西方女子輪廓分明的五官不同,她臉上的每一部分都是那麼精緻,看上去是淡淡的,柔和的,有一種空山新雨的清澈。不張揚,不誇張,卻在不經意間散發著婉約的東方古典美,自有一番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曼妙意境——
這讓他不禁想起了自己收藏的中國古代水墨畫。
直到現在,他才意識到原來這個女孩長大了之後美的如此清冽動人。而這種清洌的美中又偏偏帶著一種特別的性感誘惑,讓人情不自禁想要靠近。
他忽然湧起了一種想要擁抱她的衝動,
就在此時,此刻,此地——
「爸爸,太好了,你總算醒了!」就在這個時候,從門邊忽然傳來了瑪格麗特的聲音。她的手裡還端著一杯熱氣騰騰的Espresso,芬芳撲鼻的咖啡香味很快在房間裡瀰漫開來,混合著早晨清涼舒爽的新鮮空氣,令人不由精神為之一振。
阿方索也似乎從那一瞬間的蠱惑中回過神來,敏捷又優雅地從沙發上坐起了身,順手接過了瑪格麗特遞過來的咖啡。
「爸爸,你好點沒有?」瑪格麗特關切地問道,又掃了還沒有甦醒的流夏一眼,微微一皺眉,「這個女人怎麼還在睡?要不要把她叫醒?」
「不用了。」阿方索的聲音聽起來有些低啞。
「爸爸,你真的沒事嗎?」她半信半疑地又問了一句。
「我沒事,只是頭還有點疼。」他輕輕啜了一口咖啡,神色變得溫和起來,「我現在要出去一趟,晚上可能會遲點回來。你聽麗莎的話,早點休息。」
說完這些話,他有意無意地望了流夏一眼,放下杯子徑直走出了房門。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口,瑪格麗特還保持著臉上的乖乖女表情,但當她轉過頭看到仍然緊閉著雙眼的流夏時,唇邊不由浮起了一絲狡猾的笑容。
「親愛的老師,我爸爸已經離開了。你也該醒了吧?」
瑪格麗特的話音剛落,就只見流夏的眼皮就微微一動,接著就神奇地睜開了雙眼。
「這都被你看出來了?」流夏有些驚訝地看著這個小女孩,再一次懷疑了對方的實際年齡。其實在阿方索醒來的同時她也甦醒了,可是那個時候如果被發現是清醒狀態的話,不知該有多尷尬呢。比起大眼瞪小眼,或是說些莫名其妙的客氣話,倒還不如繼續裝睡來得更合適呢。
瑪格麗特不置可否地彎了彎嘴角,露出了一抹頗為得意的笑容。
儘管之後瑪格麗特還友好地邀請她一起共進早餐,但流夏還是謝絕了對方的好意。不知為什麼,這個女孩總是讓她有一種莫名奇妙的挫敗感。
當她走到門口的時候,麗莎管家彬彬有禮地攔住了她。
「流夏小姐,伯爵先生今晚想約你見面,作為對昨天失禮行為的致歉。」
流夏想都沒想就搖了搖頭,「不必了,我已經不記得昨天發生了什麼事情。」
「流夏小姐,這是伯爵先生臨走前交待我的事情。請不要讓我這個下人為難好嗎?」麗莎鏡片後的綠色眼睛裡閃動著凌厲的光澤,與其說是請求,倒不如說更像是命令。
流夏不慌不忙地笑了笑,「那麼我就親自打電話給伯爵先生解釋,這樣就不會為難你了吧。」
看著麗莎陰鬱的臉色,她非常有禮貌地道了聲再見,瀟灑地跨出了城堡的大門。作為一位家庭教師,她非常明白自己在這裡所扮演的角色。除了工作以外,她並不想和僱主扯上太多的關係。更何況,這好不容易的一個休息天,她只想好好和自己喜歡的人一起度過,其他的事——免談。
在週六的比賽結束之後,週日通常是球員們得以短暫休身養息的一天,因為從週一開始,他們又將投入到無休止的訓練之中。
所以當流夏來到托托公寓的時候,並不意外地發現他還在睡夢之中。在兩人關係確定後,托托就將自己公寓的鑰匙配了一把給她,所以這裡對她來說,幾乎就像自己的家一樣可以出入自由。但流夏還是很謹慎地行使著這種女朋友獨有的權利,每次到他家之前,她都會提早打電話通知對方,而且基本不會在對方不在家的時候上門。
不過,今天是她第一次沒有提前電話通知,因為擔心把他給吵醒了。
此刻,這位羅馬球迷心目中的王子似乎正在做著一場美夢。他那細密的睫毛輕輕顫動著,形狀優美的唇線微抿,那種淡淡的幸福感好像就要滿溢出來,讓身邊的人也不由感到幸福起來。
「呵,睡得這麼香,一定是昨天太累了吧。」她輕輕嘀咕了一句,順手將被踢開一旁的毯子重新蓋在了他的身上。也就在這一瞬間,本來還緊閉著眼的托托卻忽然睜開了眼睛,利落地抓住了她的手腕,順勢一帶將她拉到了床上。
「托托你居然裝睡!」看到對方露出似笑非笑的眼神,她發現自己正好跌入了他的懷裡,白皙的臉上頓時漾起了幾抹緋紅色。
「那是你吵醒我的哦。」他一臉壞笑地低聲道,「所以要好好補償我一下才對。」話音剛落,他就伸手托住她的後腦勺朝自己方向輕輕一按,像射門一樣靈活準確地吻上了她的唇。
這個充滿激情的早安之吻如同地中海的陽光一般熾熱,流夏只覺得自己就像一盒朗姆酒冰淇淋般正在慢慢溶化……就這樣……不想停止……就算全部溶化全部消失也沒有關係……
一個纏綿的意式長吻結束後,流夏這才意識到自己是在對方的床上,她立即覺得有些不妥,第一個反應就是趕緊下床,誰知這個傢伙卻緊緊摟著她不放,還用撒嬌似的口吻說著,「不放,就是不放,難道你想對你的男朋友動粗嗎?」
流夏一時語塞,臉上的緋紅色已經如朝霞般瀰漫到了脖頸,甚至連胸口都微微紅了起來。見到她這樣可愛的表情,托托忍不住又笑了起來,鬆開手捏了一下她的鼻子,「好了,我逗你的呢,再抱下去我都怕自己沒有忍耐力了。」
一聽這話,流夏更是大窘,連忙推開他跳下了床,用沒有任何威攝力的語氣掩飾著自己的臉紅心跳,「下次你再胡鬧我可真打了。」
他用單手支起了身子,托著自己的下巴側躺在床上笑嘻嘻地看著她。「流夏真是愛臉紅啊,嗯,不過還是沒有上次你畫人體的時候那麼紅……」
「撲!」一個沙發枕精確無比地砸在了他的腦袋上,及時制止了他接下去的發言。
托托將沙發枕扔到了一邊,望著流夏氣呼呼衝出去的背影直笑。當聽到廚房裡響起了乒乒乓乓的聲音時,他笑得愈加厲害,看來這姑娘把氣全撒在鍋碗瓢盆上了。
笑了一陣子,他又很隨意地摁了一下遙控器,電視上正在播放著國家台的體育新聞,不過該檔節目的人氣主播艾瑪看起來精神並不是很好,濃重精緻的妝容似乎也掩蓋不了她淡淡的黑眼圈。
「叮鈴鈴……」家裡的電話鈴聲忽然在此時響了起來。
托托側身接起了擱在床櫃旁的電話,懶洋洋地問了一聲,「Ciao?」
聽到從電話筒那邊傳來的熟悉聲音時,托托很自然地揚起了嘴角,「隊長,你怎麼也這麼早醒了?是因為生日快到了興奮的睡不著了?」
隊長保羅不知在電話裡說了些什麼,托托的臉色驀然一變,連聲音也低沉了幾分,「你說什麼?這是真的?」
在得到了對方肯定的回答後,他神情頹然地漸漸放下了手中的話筒。羅馬的陽光從窗外射了進來,直直地刺進了他的眼睛,帶來了一絲輕微的疼痛感。
在托托家的時間總是過得飛快,一轉眼就到了晚上。一起用完了晚餐之後,流夏也準備回學校去了。或許是自己太過敏感了,她留意到今天一整天托托都奇奇怪怪的,不但神色飄忽不定,還發了好幾次呆,好像隱藏了什麼難言的心事。
而這一切,似乎都是從早上的那個電話開始。
雖然她也旁敲側擊地問了幾句,可全被對方轉移了話題。
「我送你去學校。」他起身拿起了外套。
「不用了。」流夏朝著他笑了笑,又摸了摸他的臉,「你今天看起來精神不大好,就乖乖待在家裡吧。」
若是換作平時,托托一定會堅持送她回去,可這次他卻一反常態地同意了,「也好,那你路上小心。到了學校就給我發短信,別讓我擔心。」
流夏點了點頭,主動踮起腳給了他一個告別之吻。不知為什麼,今天他的嘴唇是——冰冷冰冷的。
出了公寓的時候,流夏抬頭望了一眼天空。羅馬的月色依舊皎潔迷人,夜晚的風明明很溫柔很輕緩,可她卻沒來由地打了一個寒戰。
剛往前走了沒幾步,一輛銀色的Bentley悄然停在了她的身旁。她隨意地側目掃了幾眼,只見駕駛座的車窗慢慢被搖下,露出了一張令月光也黯然失色的臉龐。
「阿……方索先生?」在看清了對方的面容時,流夏不由大吃一驚。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上車。」他的聲音簡潔又有力。
流夏略一遲疑,立即在腦海裡尋找著推脫的借口。但對方似乎不允許她有任何考慮的時間,繼續說道,「關於瑪格麗特的繪畫課,我想和你談談,這也沒有時間嗎?」
他這麼一說,顯然就和工作扯上了關係,讓流夏也無法再推脫。她只好點了點頭,上了他的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