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緣難盡(下)
葉青虹聽了這話心也便有了底,想著過幾天也好,讓青風養養身子再去,還有童青的事也不能只指望著見面的時候說,這兩天自己也要給他提點一些才是,免得到時候一下子心思轉不過來就不好了。
雖然童青這邊沒大事了,可葉喜兒那邊的消息卻不怎麼好。原來那方安見了葉青虹的條子並未死心。那方玉華本是將一輩子的希望都寄托在葉家了,上次媒人來送了定禮後,方家只以為這事兒就成了,豈不知現在又反悔。方玉華雖然不是什麼官宦大戶,可也不是省油的燈,而且這事兒明顯是田氏先收了人家的東西再反悔的,所以她們便有些不平起來。只對葉喜兒說一些有的沒有的話,意思就是還要娶人,葉家要什麼條件儘管說,哪怕進門做正夫也行。只是這親是不能悔的,要是真的悔了,方家就要告到官府裡去。
葉青虹聽了喜兒這些話,眉頭不由皺了起來。雖然說葉家並不怕方家鬧起來,可這事兒田氏已經先斬後奏了,現在又反悔,只有葉家的不是。想到這兒,葉青虹口訴了個條子讓小丫頭寫了,又命葉喜兒送去京城的衙門裡,只告訴說如果方家真鬧起來就替擔待點兒,又告訴葉喜兒,如果需要錢儘管去帳房處領,只把這事兒完了是正經。
葉喜兒聽了忙低頭接了出去了。
葉青虹見她走了,這才靠在椅子上坐了下來,可心裡倒還在盤算著這事兒,雖然說為了弟弟的終身幸福,自己做了一次仗勢欺人的事兒,可葉青虹心裡最擔心的還是青風的心事。
別看這小公子向來溫柔恬靜,可事事卻都是心裡有數,看他對童青那副連命都捨了的癡心勁兒,葉青虹倒真怕他知道了童青的真實身份後會做傻事,所以便想著有機會倒是應該先給他提個醒兒。
愛情這個東西真是很奇妙,有時候兩個人相處一輩子都不會有一點感覺,可有些人愛上一個人只需要一見之緣。
葉青風對童青的感情便是如此。
自從葉青虹答應為弟弟處理這事兒後,青風的身子就一天好似一天了,第三天頭上便已經能下地走動了。葉青虹這兩天也沒閒著,一天總來看他幾次,順口也將那方家和童青的事兒說給他聽了。只說方家已經打算退聘了,讓青風放心。至於童青,葉青虹倒是說得很隱晦,只說她性子和旁人不同,又是有公職在身,大概是不想成家的。
葉青風聽了這話,小臉頓時就蒼白了起來,怔了半晌才幽幽地道:「大姐,別怪青風不知羞,只要是能嫁給她,青風就算等白了頭……也心甘……」
聽了這話,葉青虹倒不好說什麼了,只得連夜又寫了一封信讓楚寒雨送給童青,將這裡頭的事說得明明白白,只求童將軍能決了弟弟的念頭,葉家自會感激不盡。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已是約定之日。
初夏的晚霞剛剛映紅了半邊天,葉青虹便帶著弟弟坐的馬車出了京城的大門。而她自己卻頭一次騎馬出城。
自從上次被扶桑挾持到聽風樓以後,葉青虹便感覺自己在這世界沒有武功是個大缺憾了,所以閒著沒事兒總纏著楚寒雨,倒不想練成大俠,可這近身的防身術倒是要學一點兒,免得再被人算計。
楚寒雨也真盡力教她,只不過因為時間時間太少,進展緩慢。為了增強體質,她倒是建議葉青虹出門由坐馬車改為騎馬,一來是方便,二來也是為了強身健體。
葉青虹在前世的時候雖然沒太騎過這大動物,可運動神經倒也靈敏,學了這幾個月倒學得不錯,到後來倒是喜歡騎馬比學武還多些了。
坐在馬上,葉青虹回頭看了看弟弟的車駕,為了不招搖,她這次只帶了兩個下人,一個是駕車的,另一個就是弟弟的貼身小侍。走了路也是最偏僻的,為的是不被熟悉的見到。
轉眼間一行四人便來到了京郊的一處空地上,這條路雖然不是官道,可兩邊的風景卻著實不錯。
左邊是一望無際的平原,及膝高的青草和不知名的野花開遍山野,而右邊翻過了山頭,便是童青所在的京郊大營。棲鳳國京城附近最多的一批兵馬便駐守在這裡。
太陽已經偏西,馬上就要落在那遠處的山頭處了。葉青虹立馬遠望,只見那一片金橙色的雲霞裡,一匹駿馬正隱隱飛馳而來,馬上人的一身紅衣在陽光下飄飛,英武非常。
轉眼間一人一馬已經來到近前,那馬突然被勒停,馬蹄帶起的煙塵四處飛揚,童青一身紅衣,英氣勃勃地在馬上行禮道:「童某見過少當家!」
葉青虹雖然見過童青多次,可卻都是在應酬的場合,那裡頭人人虛情假意,歌舞昇平,像現在這樣見童青真正騎在馬上,英武逼人的樣子她還是頭一次見。所以心裡倒有一股不比尋常的感覺,在憐惜的感情裡又多摻雜了一絲敬佩。
見童青向自己問候,葉青虹也忙回禮,兩個人寒暄了幾句後,倒不知說些什麼好了。自從上次在相府裡發生那件事後,兩個人之間總有種莫名的又遠又近的感覺。
童青知道自己被葉青虹發現了男兒身後,倒刻意遠著她了。雖然當時葉青虹曾經發了誓,可一見她那雙幽深黑亮的鳳目深深地看著自己,男人便感覺心裡有股異樣的情緒升起。
葉青虹見了童青也感覺有些彆扭,回想自己和他見面的場合幾乎都和男人有關,第一次是韓初雪,第二次是扶桑,最後一次在葉府裡,雖然兩個人沒有說話,可葉青虹一想起相府那次他隨楚晴空就那麼扔下自己走了,心裡只覺得有些被冷落的感覺。本來照她的性子是絕不會輕易哄男人開心的,可不知為什麼,遇到童青的時候,葉青虹以往那些討男人歡心的招式全都用不出來了。看著他神彩飛揚地飛馬而來,葉青虹心裡的情緒真是說不出的複雜。
正在兩個人沉默之時,突然只見馬車處有響動,緊接著卻見葉青風由貼身小侍扶著已經下了馬車,正紅著小臉癡癡站在原地看著童青。
葉青虹見此情形便看了童青,這才低聲道:「葉某知道如此拜託童將軍實屬無禮,可家弟對您用情已深,為了他將來的幸福,還請童將軍屈尊解釋下,葉某感激不盡。」
童青見葉青虹如此,倒對她這份疼愛弟弟的心情所動,於是只道:「少當家放心,童青既蒙您替在下保守秘密,這點小事自然不會讓您失望。」說完,便放馬向前走了幾步來到葉青風面前,伸出手臂一下子便將葉青風嬌小的身子扶上了馬,直奔向前面的不遠處才停下來。
葉青虹遠遠在坐在馬下,卻見童青並沒有下馬,仍是鬆了韁繩緩步而行,可卻伏在葉青風耳邊小聲地說著什麼。
過了不知多久,突然只見葉青風斷斷續續的哭聲隨風飄來,葉青虹隨聲望去,只見弟弟小小的身子伏在童青懷裡哭個不住,甚是可憐。童青一手拉著韁繩,一手撫著葉青風的秀髮正安慰他。
晚霞映紅了天,映出一片山野都是粉紅色的,童青和葉青風的人影坐在馬背上,遠遠看去就像一副美麗的風景畫。
漸漸的,暮色籠罩了大地,葉青虹看了看天色,不免有些著急。此次見童青,除了青風,倒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想和童青說。
近來傳言,京城附近的鹽販子不知從哪裡弄來了一些私鹽,正偷偷往邊境運。葉家掌握棲鳳國所有的鹽運,可這批鹽卻是沒有登記的。葉青虹想來想去,卻只有楚晴空這裡有可以官鹽外流,趁此機會,倒要和童青說清楚才是。女帝是一個心思細密又絕對不會手軟的角色,這幾年棲鳳對顯龍的態度都取決於她的情緒,這是個喜怒無常的女人,若是犯在她的手裡,只怕是凶多吉少。
葉青虹這裡正獨自擔憂,卻見不遠處響起一陣馬蹄聲,卻是童青載著葉青風緩緩走來。淡淡的暮色下,葉青風一張小臉雖然已經滿是淚痕,可那大大的眼睛裡卻多了一種堅定又絕然的神色。
童青的表情倒看不什麼來,只是對葉青風倒是極好,直扶著他下了馬,這才拉著這位小公子的手又小聲說了些什麼,這才將他送上了馬車。
葉青虹見此情形,便知童青已經告訴了青風真相,見葉青風戀戀不捨地進了車,她才一催馬上前道:「童將軍今日這情,葉某感激不盡。」
童青一雙有些微微上挑的眼睛看了看葉青虹,卻只雲淡風輕地道:「三公子是個好男兒,童某又怎麼忍心誤了他一生的幸福?少當家莫要客氣了。」
葉青虹見他仍是這副客客氣氣的樣子,心裡不由淡淡地失望,可轉念卻想到私鹽的事,於是面色倒沉了下來,低聲道:「童將軍,葉某有一事想與您詳談,不知可否嘗個臉面?」
童青本以為今天的事已經結束了,可此時卻見葉青虹面色不比尋常地凝重,倒有些好奇,於是便應允了。
兩個人見四下無人,無是便放馬緩緩向那片平原走去。
暮色中的花草散發著淡淡的清香,葉青虹和童青的馬匹都在尋著一些好吃的嫩草,所以兩個人行走的甚慢。
見童青不做聲,葉青虹便低聲道:「童將軍,莫要怪葉某多事。這些天我聽到消息說,京城附近有些私鹽商正在向顯龍邊境販賣私鹽,您可知此事?」
童青聽葉青虹問這事,握韁繩的手不由緊了緊道:「少當家想說什麼只管直說吧,凡是童青知道的定然據實相告。」
「好!」葉青虹不由也為童青的這份爽快心折,於是便道:「如此說來我便直說了,這國內的所有官鹽都是經葉家的手周轉。私鹽商手裡的鹽若是葉家抓得緊些,他們也不會有太大的賺頭。只是這幾天的鹽不同,開始只是小批的,現在只怕已經有幾百擔的鹽流出去了。童將軍您也知道,聖上是最忌諱這事兒的,如果知道了這鹽是從什麼地方流出來的,只怕是要嚴辦的。雖然說您不是京郊大營的統領,可這追究起來,只怕是開脫不了的……」
聽了這話,童青並未開言,只是盯著沉在天際只留一抹淡粉的晚霞看,那目光似大有深意,又似漠然無邊。
葉青虹見他這副表情,倒猜不出這位將軍的心思,於是兩個人的氣氛便沉默了下來。
寂靜了片刻,卻聽童青輕聲道:「少當家可曾聽說過『余城之滅』?」
「『余城之滅』?」葉青虹不由一怔,心裡想不明白童青為什麼這會兒要提起滅城的事,可還是回道:「願聞其詳!」
童青的目光從遠處回轉了過來,淡淡地看著葉青虹道:「少當家當然沒聽說過,余城不過是一個邊關小城,住戶也不過萬人,棲鳳國這麼大,死個萬八千人也不會有人知道,只是這上萬的冤魂就這樣枉死九泉,連個祭祀的人……都沒有……」
葉青虹聽了這話便知道童青所說之事不簡單,連忙追問詳情。
童青見葉青虹如此真切,便不再隱瞞,真說出了十幾年前的一場曠古奇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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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青的事比較難寫啊,他是這裡頭故事最多的一個,國仇家恨......
也是和葉子糾纏最多的一個,生離死別.........
哎,反正是麻煩,葉子為了他差點兒連命都送了==
想看言情故事就看童青和葉子的故事吧,管保蕩氣迴腸,狗血淋頭--
偶閃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