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節讓街頭櫥窗換了不同的模樣,好像抓不住時光。
霓紅燈在我眼前不停不停閃,好像驚歎號映眼眶。
想起曾在我身旁分享心情的那個他,是否還無恙。
哦……
有些想念還在我心中收藏,點點滴滴那段時光。
生命某一段因為你而發亮,直到今天還不能忘。
哦……
有些感傷關於我們的聚散,三言兩語無法說完。
也許讓我們各自走了一段,又會重逢在老地方。
收音機突然播放那條心愛的歌曲,感覺依然很溫暖。
回憶還在我腦海不停不停轉,世界已變得不一樣。
總在來不及想像,看著世界已悄悄溜過我的身旁。
whyohwhywhyoh
總難忘,為什麼總在失去之後才學會成長。
*****
紐約的天空爽朗而清澈,太陽時有時無,風微微送至,真是舒適怡人的天氣。
而在紐約郊區的異人館裡早已炸開了鍋。從三樓令揚的臥室裡傳來慍怒的叫喊聲。
「令揚不見了!」希瑞衝出房間,站在走廊上對樓下喊道。
「什麼?」向以農、南宮烈、雷君凡、安凱臣和伊籐忍吃驚的同時斥吼。
「這小子——」
向以農迅速跑上三樓,一腳踹開令揚房間的房門。只見被子整齊的疊著,床褥也沒有任何褶皺,這說明他是趁夜走的。
因為擔心他,所以回來後,忍把令揚安置在了希瑞私人的醫護室裡,希瑞幫他做了詳細的全身檢查。
服了藥,令揚睡了一會兒,晚上起來和他們一起吃了晚餐後就說累了要睡了,誰也沒有懷疑他。從這時起,他們就再也沒有見過他了。
「烈,難道你一點預感也沒有嗎?」
向以農和曲希瑞雙雙折回客廳。
「我……我昨晚因為喝了點酒,回房後頭就特別暈,所以就睡覺了。雖然凌晨時胸口傳來劇烈的疼痛,幾乎把我痛醒,可是因為酒力,我根本動不了。」
烈越解釋越自責,他怎麼會如此糊塗。
「希瑞,手上拿著什麼?」君凡問。
「哦,差點氣糊塗了。是令揚留下的信。」
「打開看看。」
希瑞意味深長的睇了一眼伊籐忍,這才打開信箋。
「希瑞,君凡,烈,以農,凱臣,忍,原諒我再一次不告而別,原因我依舊無法說明。你們當我背叛也好,什麼也好,怨我恨我都可以,但是千萬不要再來找我,也不要想方設法的串通一氣的引我出來。我說過,如果你們不放棄,我就自殘。我的性格,你們再清楚不過了,這決不是威脅。不要責怪烈,這並不是他的疏忽,而是因為我在他的酒裡動了手腳,加了希瑞的藥。保重!」
希瑞讀完信,有好一陣子的沉默。房間裡冰冷如北極,窗外燦爛的陽光似乎毫無作用。而冷寂過後,第一個有反應的是忍。他冷著臉,銳氣逼人的眼神好似惡鬼般兇惡。他乾脆利落的收拾起行李走人。既然令揚不在這裡了,他也沒必要再在這裡留下去了。
令揚如此,他也有他自己的做法。
東邦人沒有阻止,也自知阻止不了。也許這世上可以牽制伊籐忍的只有令揚了。
接下來有行動的是雷君凡,表情是和伊籐忍一樣的決絕。
「進來!」話音隨著君凡消失在會議室門口的身影一同落下了。
夥伴們極有默契的紛紛跟上,事到如今,他們絕對不能坐視不理了。十年前,令揚走的悄無聲息,年輕的他們因為悲因為痛而裹足不前;十年後,令揚為了救他們再次出現,雖然離別又一次上演,但是令揚的心他們已經瞭解了,那就足夠了。這次,他們決不會放手,決不會允許他們六個人再次分開十年。他們必須有所行動。
「烈,占卜。算出令揚最有可能去的地方。以農,弄五張面孔和護照出來。凱臣,想辦法竊聽展初雲的所有******。希瑞,準備對人體無害的催眠劑。我要把令揚綁回來!我不會再讓悲劇重演,一個人能有多少個十年。令揚既然已經回來了,我就不會再讓他從我的生命中逃開。說我自私也好,卑鄙也好,什麼都好,我不要在過沒有令揚的日子!我不要回到沒有認識令揚的那種日子裡。我……我不能適應那種生活!」
坐在電腦前的雷君凡肩膀緊繃著,激動的十指輕顫著在鍵盤上遊走,意外堅定的眼神死死的盯著電腦屏幕,堅毅讓他看上去魄力十足。
「放心,沒有人會責怪你的想法,因為你的想法正是我們大家共同的心聲啊。」
烈溫柔的將君凡擁入懷中,暫時阻止了他僵硬的動作,輕柔的在他的額頭上烙下一吻。
「烈……」
君凡的聲音有些沙啞,雙肩抖動的更厲害了。
「是啊。令揚會回來說明他還重視我們,所以我們沒理由會放棄的。十年離別的教訓已經太夠了。我們誰也不願意再分開十年。」
希瑞燦爛的笑開了,只是在這笑臉的背後隱藏的是一顆堅定的心。
「不要浪費時間了,我們現在就行動吧!」行動派的向以農立馬有了動作。
「大家……」
雷君凡感動的環顧他們,心頭的激動無法言喻。有斯好友,真的失去生命又有何妨呢!
是的,無論什麼原因也無法再把他們六人分開。他們要把令揚追回來。十年的思念和等待已經教會了他們堅強和主動,所以這次,他們決不允許自己失敗!
「行動吧!」在五聲同樣毅然的宣佈聲後,夥伴們四散開來,各自為戰。
*****
時間分分秒秒的前進著,大約在下午四點左右,東邦重又集合在了會議室。君凡率先公佈查詢的結果。
「海關沒有令揚出境的記錄,而且令揚也沒有去航空公司定過機票。那也就是說他是乘展初雲的私人飛機走的。而且我查到在中國東南部的某個城市有展初雲要求降落的請求記錄。可是對方拒絕再進一步透露具體的情況。」
「君凡,為什麼你會那麼肯定令揚離開了紐約,難道你不認為他可能還留在這裡嗎?」希瑞道出疑問。
「這次令揚會和展初雲一起出現,說明他並沒有料到會和我們正面接觸,而且當日雲爺肯那麼輕易的同意撤走勢力,也一定是因為令揚答應了他什麼。我猜很可能是類似於『我辦完事就馬上和你離開紐約』之類的約定,所以我認為令揚應該已經離開紐約了。因此我才會放棄紐約這條線索,直接找他們出境的記錄。」
「這不是重點。」接著匯報情況的是烈,「我占卜出來的結果和君凡查出的資料相差無幾。具體的城市已經鎖定在台北、深圳、廣州和香港。」
「無法再縮小範圍了嗎?」君凡問。
烈無奈的搖搖頭。
「占卜結果一直在這四個城市搖擺。我無法確定。」
「那一定是台北了。」希瑞興奮的宣佈答案。
「怎麼說?」烈問。
希瑞和凱臣互相睇了一眼,這才喜滋滋的說:「我剛做完按君凡要求的藥物凱臣就找上了我,說要去試試新發明出來的*********。於是我們就一同乘直升機,找上了雲爺殘留在紐約的勢力。多虧了凱臣這次新發明的遠程發射*********,凡是在目標物一千米以外發射,它都會準確的粘上目標物,然後開始發揮作用,完成任務後,自我毀滅系統便會全面開啟,保證不留痕跡。幸運的我們無意中聽見雲爺的手下在談論令揚,說雲爺把令揚送回了中國某個海島上。」
「既然君凡確定在中國東南方,而且烈已經鎖定了四個城市。東南方的海島非台灣莫屬。那麼令揚一定是在台北了。」
凱臣也按捺不住激奮的心情。
「太棒了。那麼我們這五張面子和護照就有用了。」
向以農也激亢的拎起面子亂揮。
「那我們出發吧。」
「不要急,聽我說。」君凡一把拉住行動派的以農,冷靜的阻止了他。「我們不能一起行動。雖然有你的假面子護身,但我們還是得小心點。畢竟令揚太瞭解我們的本事和脾氣,又有雲爺撐腰,決不是泛泛之輩,要避開我們簡直易如反掌。所以,我們千萬不能打草驚蛇,否則心血就白費了。」
空氣再次變的沉寂。夥伴的臉一下子耷拉了下來,剛才歡躍的氣氛一掃而空。
「你們要不要賭一賭?」君凡認真的注視著他們。
「賭?怎麼賭?」希瑞問。
「賭令揚的心。如果他的心沒有變,那麼我們這回贏定了。」
「好!」四聲堅定的回答。
「那麼附耳過來。」
君凡向他們勾勾手指。不一會兒,希瑞自告奮勇的說:「我正好要去台灣公幹,那麼就由我來開頭炮吧。」
「別砸自家招牌哦!」語氣中是對自家死黨百分之一百二十的信任。
「安啦!就看我的吧。」希瑞自信滿滿。
*****
台灣台北
台北的天空下著綿密的細雨,朦朦朧朧的罩著整個蒼穹。路上行人的背影變的模糊不清,車子駛過水坑,濺起一地的水,水花向外湧出,激起了水勢。
龔季雲遲凝的望著窗外,雨覆蓋住了天空,同時也覆蓋了他的心。悄然離開後,他們會是何種反應呢?還是會像十年前那樣傷心痛苦嗎?為什麼十年了,他們對他仍然如此執著,心意絲毫未變?為什麼他們就不懂得自保呢?他無奈的歎息,嘴角的笑容也垮了下來。
「你又何嘗不是呢?」身後傳來展初雲的聲音。像是讀出了他的心事般自言自語。
「小舅舅,你怎麼來了?」季雲轉身迎了上去。
「還是他們的事。」凝視著他疑惑的雙眸,展初雲繼續道來,「昨天晚上,你的夥伴,應該是叫雷君凡吧,他送了一封信過來,讓我親自轉交給你,說是很重要。」
他把信遞到季雲面前,季雲並沒有立刻打開。展初雲又深深遞了一眼龔季雲,便開門離去。
「有需要幫忙的隨時找我。」話落,一襲修長的白色人影消失在雨中。
手在輕輕顫抖,季雲感受到了自己內心的洶湧。他在期待什麼嗎?不是說要他們永遠遠離自己的生活嗎?那為什麼還要蠢蠢欲動?這樣對他們沒有好處!可是真心是不受思維控制的。他控制不了自己的心,他更沒有辦法欺騙自己的心。
季雲深吸一口氣,希望自己可以平靜下來,他緩緩打開信封,心跳也跟著加速了,信紙上是熟悉的字體,有一股淡淡的味道,是他們的味道。
令揚,一轉眼你離開我們已經十年了。當初你默默的離我們而去,沒有留下半點音訊。被拋棄的我們傷心過,痛苦過,掙扎過,也怨憤過。失去理智的我們什麼也看不清楚,一心只想著逃跑,逃到工作裡去,用繁忙的工作來沖走這些不快。希望第二天醒來,你的離去只是一場夢。可惜,我們怎麼樣也無法從這個噩夢裡醒來。
時光荏苒,一切淡逝。外貌的改變和心理的成熟都是無法阻擋的。原以為,如果有機會再見到你,我們一定會表現的成熟些,至少不會像18歲的我們那樣衝動。可是,我們沒有。
見到你的那一刻,我們所有的心牆都塌了,倒了。我們就像迷路的孩子找到了家般興奮。壓抑了十年的思念一下子全湧進了我們的腦海裡,我們無法抑制自己的情緒。此時此刻,我們才恍然發現,時間並沒有改變我們。我們還是那時的我們,衝動、不理智、甚至有些執拗。對你的依賴和重視無時無刻不存在我們的心裡,只是我們刻意的忽略了。只屬於東邦之間的那種相知相惜的感覺依然還在。
正如你說的,不論我們是否記得彼此,是否粘在一起,只要心靈相通,吸引依舊,最後我們還是會走在一起。
令揚,不管當時你離開我們的原因是什麼,我們都希望現在這個問題已經不是問題了。令揚,我們再也不是當初那些熱情有餘,實力不足的小鬼。如今我們有能力保護自己和自己所重視的人。所以回來吧,令揚,不要再躲了。所有的難題我們都可以像以前那樣一同面對。
十年的思念讓我們變的堅強,懂得爭取,如果你執意堅持要離開,那我們也有我們自己的做法。不要試圖用自殘來威脅我們。我們的脾氣你再清楚不過,假如你真的這麼不愛惜自己的話,我們也決不會再坐視不理。即使傷了你,我們也會把你綁回來。不要懷疑我們的決心,我們五個人是抱著必死的決心來的。好不容易相遇了,我們不會再讓你溜開!
他們……
手中的信隨著鬆開的手漸漸劃落。季雲激亢的不能自已。
他們……為什麼……
電話鈴響了,季雲無心理會。電話自動跳成了留言,是丁允辰打來的。
「季雲,不在嗎?我……」
「允辰,幫我弄台可以上網的手提電腦來。」
「呃?你在啊!」丁允辰有些反應不過來。
「什麼時候可以給我?」
「什麼什麼時候?」
「電腦!可以上網的手提電腦。」季雲異常急躁。
「最快明天吧。」
丁允辰現在更是水裡霧裡,摸不著頭腦。他要電腦幹嗎?他自己的那台呢?哦,好像是拿去修理了。
「那麼晚?現在不行嗎?」
「現在?那麼急讓我到哪裡去弄啊!季雲,到底怎麼了?」
「沒事……」
龔季雲無力的癱坐在床上。我到底在急什麼?即便我現在查出來又如何?難道讓我立刻到小舅舅那裡去?如果他們真的有了計劃,肯定是一連串的,在小舅舅那裡一定也有部署,既然他們可以把信送到小舅舅手裡,那麼他們一定也會在那裡埋伏等我出現。他們親自送信過去,是為了告訴我不要試圖找小舅舅幫忙啊!
季雲苦澀的提提嘴角,原來他們早就把我的後路給斷了。只要我動一步,他們便會根據我的動向進而採取行動。
好個以靜制動。
季雲總算平息了氣急。
「季雲?」
「好吧。明天可以嗎?明天一早就把電腦帶來。」
「嗯,沒問題。你傷了手腕,要多休息,別胡思亂想了。電腦的事你放心,我明天保證一早送到。」
「嗯,謝謝你。」
電話「啪」的一聲掛斷了。丁允辰有些錯愕,腦海裡依稀浮現出季雲剛回來時的情景。一雙沒有光彩的眼睛,一張失魂落魄的臉,還有受了刀傷的手腕。
這五天他到底去了哪裡?又經歷了些什麼?為什麼會把他平日裡那招牌式的笑容和壞壞的表情給毀了,而且毀的那麼徹底。
季雲,你的身上究竟藏著什麼樣的謎團?
*****
翌日,天意外的放晴了,陽光明亮溫暖,丁允辰帶著季雲要的東西踏進珠寶店,季雲懶懶的躺在床上,光潔的皮膚在金色光芒的照耀下異常亮澤。
一位男子怎麼可以生得如此俊美不凡?從允辰碰上季雲那刻起,這個問題就一直困擾著他。
「季雲,筆記本電腦我給你帶來了。」
「謝咯。」
龔季雲坐起身,接過電腦,臉上掛著來人熟悉的一o一號笑臉。
「手腕好些了嗎?」
允辰在他身邊坐下,出神的看著他那雙漂亮的手在鍵盤上移動。
「沒事了。」
季雲聚精會神,視線始終靜止在電腦屏幕上。
不一會兒,手指停住了。季雲似乎找到了他要的答案。
他們竟然瞞著他到了台灣。雖然乘客姓名欄裡寫的不是「曲希瑞」三個字,護照上的照片也不是希瑞的,但憑著朋友之間的默契和熟稔,他可以確定他就是希瑞。看來希瑞只是第一炮,等其他五人交代完工作後也會陸續來到台灣。
這群傻瓜……真是傷腦筋。
季雲苦澀的笑著合上電腦。他又瞥了一眼身邊的信。
罷了,再逃也無濟於事。該發生的終究會發生。
「允辰……」聲音有些梗塞,喉嚨有些沙啞,「珠寶店就勞煩你多照顧了。」
話落,龔季雲拿起信,消失在門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