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文翠向他招了一下手,轉身就走了出去,西貢悻悻地跟在後面,一種十分不好的感覺慢慢湧遍了全身。
「你真的要走啊?」西貢吃驚地瞪大了眼睛,望著站在花壇邊上的梁文翠吃驚地說道,似乎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的,你們這些傢伙,腦袋為什麼那麼簡單呢,就算我不做老師,重新去讀書,也不可能再讀高中吧。我要去讀大學的,更不可能一直待在橫焰高中的,其實我之所以能在學校裡當一個階段的老師,也只不過是一個社會實踐罷了,因為休學的原因,我才有機會做做老師什麼的,有些事情你們還不知道的,其實就算你們不去找我爸,休學時間到了之後,我也會離開的。」
梁文翠黯然地說道,把西貢搞的目瞪口呆。
「怎麼會這樣,你……你已經是大學的學生了嗎?!」西貢推了推眼鏡兒。
「那當然了,我去年就已經是了,不過因為生病了,所以休學一年呢,其實病早就好了,爸爸才安排我到橫焰高中來鍛煉一段時間呢,不過,沒想到會搞出那麼多事情來,你這個臭小子天天按著什麼心思呢!」
梁文翠這樣說著,面頰居然紅了紅。西貢似乎沒想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心裡也一陣蕩漾,笑了笑,只是笑的有點傷感。
「那……那你什麼時候走啊?」西貢婆娑著問。
「快了吧,沒幾天了。」梁文翠說,神色間也有了一些惆悵。
「我喜歡你!」西貢突然說道。
這句話說的很突然,梁文翠顯然沒想到他會突然這麼說話,整個人兒都怔了一下,身子也微微抖動著。
她抬頭雙眼複雜地望著西貢。
西貢居然有些難以掩飾的羞澀,甚至不敢跟她對視著,說完這句話,對他來說,好像終於解脫了一樣。
「我要走了,這樣沒結果的,再說我比你大一歲的。」梁文翠小聲說。
西貢抬頭望著她,心裡有點不好受,只見梁文翠雙眼中也透露著些許傷感,她居然似笑非笑地望著他。
「我不管,你只比我大一歲嗎,再說你已經不是我們的老師,頂多你上大學一年級的時候,我不就是還在讀高中嗎,我馬上就要考大學了,到時候我到大學裡找你去!」西貢聲音有些發顫地說道。
這兩句話未免讓梁文翠有些感動!
「很多事情不是像你想像的那樣,是需要經歷風雨的。等你可以考上大學的那一天再說吧,你給我的這一份感動,我會永遠記在心裡的!」
梁文翠說完,居然轉身走了出去,有點突然的樣子,好像害怕什麼,又好像在故意躲避著什麼。
西貢也沒想到她會走的這麼倉促,彷彿不願意看見有什麼事情繼續發生下去,又彷彿不願意去承受著什麼。
「嗨!我還不知道你在哪個大學呢?」西貢傷感地衝著梁文翠的背影喊了一句。
「等你上了大學的時候,我再告訴你!」梁文翠回頭說了一句,西貢看見她的眼睛裡彷彿有晶瑩的東西在閃動著。
西貢還想說點什麼,可是梁文翠已經轉身走出去很遠,而且走的很快,一轉眼,就已經消失了。
西貢愣了一下,忽然有點後悔,自己為什麼不拉住她,心裡好像還有很多的話要跟她說的。
「我本來就是想要知道你在哪個大學讀書嗎,我就考那個大學去,不行,怎麼就能這麼莫名其妙地擦肩而過呢!」
西貢自言自語著,一臉壓抑,猛地向梁文翠消失的方向追了出去。
但是西貢實在沒想到,他剛跑出去沒幾步呢,猛地跟一個人撞到了一起,撞的很猛烈,兩個人都差點倒在地上。
「幹什麼,走路不長眼啊!」西貢沒好氣地喊了一聲,望過去,一怔,沒想到居然又是桃凱凱那臭小子。
「你都跑半天了,還沒停下來啊?!」西貢沒等這小子說話呢,又激憤地衝著他喊了一句。
但看上去桃凱凱這次好像並不是在害怕西貢。
他咧著嘴巴,望著西貢,嘴唇抖動著,狼狽不堪得緊張著。
「跑半天?!可算了吧,我覺得今天我一直在跑呢,我都跑一整天了。爺爺的,這一天到晚是怎麼了,自從來到橫焰高中,就一直倒霉呢,有事兒地跟我糾纏,沒事兒地也跟我糾纏,幹什麼嗎,我又不認識這幾個人,這麼玩命追我,手裡還拿著刀,我又沒惹著誰。」
桃凱凱煩躁地說著,向後邊望了一望,忽然又尖叫一聲。
「我的媽媽啊,又來了!」
他慌張地叫著,撒腿又跑了出去,搞的西貢一陣莫名其妙,回頭望去,才看見後邊追上來一大幫子的人,一個個凶神惡煞的,手裡掄著片兒刀,瘋了似地衝了過來,一見到西貢,並不躲開他,跑在前面的兩個伸手推了推西貢的身子。
「躲開臭小子,別擋著路!」
幾個人一邊罵著,一邊跑過去,但是跑在前面的兩個傢伙心裡都暗自咯登了一下,因為剛才推西貢的時候,西貢根本就一動也沒動,簡直像腳下生根似的。要不是因為老大讓他們把這個叫什麼桃凱凱的小子帶回去的話,非得回去看看這個帶眼鏡的傢伙到底是怎麼會事兒,怎麼那麼硬朗,跟雕像似的。
「桃凱凱怎麼會跟這些人扯上了,這些飯桶是不是認錯人了?!」
西貢兀自嘟囔著,拍了拍剛剛被人摸髒的衣服,哼了一聲,今天要不是因為有急事兒,非得跟這幾個張狂的傢伙折騰一下,讓他們知道西貢的身體不是隨便可以摸的。
西貢瞥了一眼已經漸漸沒了蹤影的一群人,吐口氣,目光裡又籠罩上了一層傷感之色,他向梁文翠走去的方向跟了出去。
桃凱凱跑的舌頭都快從嘴巴中掉出來了,實在累的不行了,一直跑進小巷子裡的時候,終於累的趴在了地上,呼哧呼哧地喘息著,整個人兒都快虛脫了。
他一回頭,嚇了一大跳,只見那一群人掄著片兒刀,也狼狽不堪地追了上來,不過看上去一個個也累的要死。
「我……我說哥們兒,干……幹嗎要追殺我,我……我跟你們又沒什麼深仇大恨的,我……我不跑了,打死我,我……我也不跑了!」
桃凱凱垂死掙扎似地說話,整個人兒一歪,徹底躺在了小巷子裡的地面上,呼呼地喘息著,兩著眼睛望著上面藍藍的天空,一動也不動,似乎真的寧願被這些人砍死,也不願意跑死了。
這一群追上來的人確實也累的夠戧,八九個都扶住了牆面子,舌頭都耷拉出來了,看著那一個個慘樣,好像他們才是被人追了似的。
「你……你個臭小子,瘦的跟猴子似的,居然能跑這麼快,你爺爺的,你跑……跑什麼啊,想累死我們啊!」
一人費勁地拿著片兒刀指了一下躺在地上的桃凱凱,連呼帶喘地說著,顯得相當煩躁,狠不得上來咬這小子一口似的。
「廢……廢話,你們這麼……這麼多人,還拿著片兒刀,誰……誰不害怕啊,我說你們……你們是不是認錯人了,幹什麼追我,無緣無故我要被你們砍一頓,那多吃虧啊!」
桃凱凱躺在地上,使勁喘著氣,斷斷續續地說。
「這刀是假的,平時……平時都是我們拿出來嚇唬人的,你……你不用怕,是塑料的。我問你,你……你小子是不是叫桃凱凱?」
剛才拿刀的那人又問了一句。
桃凱凱實在害怕,覺得自己一旦要承認自己就是桃凱凱的話,還指不定怎麼會事兒呢,弄不好會被這些人砍死在這裡,就算是塑料刀子戳幾下,那也夠受了。
「我……我不是桃凱凱,你們……你們找錯人了!」桃凱凱裝著很無辜的樣子說道,想將這些一臉凶相的傢伙哄騙過去。
說話的那個傢伙,愣了一愣,搖晃著走到了他的跟前,從懷裡抽出了一張照片。躺在地上的桃凱凱看見這個傢伙虛無飄渺地望了一眼手裡的照片,又將目光鎖定在他的身上。
「可能是有點不太像的,不過這也沒什麼,畢竟年齡差別大了一點!」那傢伙說著,一下子將照片伸到桃凱凱的跟前,給他看。
「說,這個照片上的是不是你,爺爺的,別搞錯了!」
桃凱凱愣一下,望過去,一時間差點背過氣兒去,只見照片裡的居然是一個未滿月的嬰兒,連男女都看不出來,怎麼能看出來是誰。
「照片裡的年輕人太英俊瀟灑了,我怎麼能比得上他,大哥,你還是饒了我吧!」桃凱凱皺著眉頭,對拿照片這傢伙說道。
這傢伙嘿嘿地笑了一笑,將照片抽回來,望了一眼,忽然一愣。
「哎呀,媽呀,拿錯了,怎麼把我兒子的照片拿出來了。」他慌忙又放回照片。
桃凱凱氣的差點沒吐血,只見這傢伙又掏了半天,終於又掏出了一張照片,望了望。
「這次應該沒錯!」他又把照片伸到了桃凱凱的面前。
「好好看看,這次是不是你?」
桃凱凱望過去,心裡咯登了一下,只見這傢伙手裡拿著的照片雖然有點舊,但裡邊的人的確是自己,這照片對他來說,記憶已經有點模糊,想不起來是從哪裡照的,也搞不明白怎麼會在這傢伙的手裡。
「我的靚照怎麼會在你的手裡?」桃凱凱愕然脫口道,忽然後悔起來,知道這麼說等於承認自己就是桃凱凱了。
那人皺了皺眉頭,居然做了一個嘔吐狀。
「我靠,長成你這個德行,跟大馬猴子似的,居然說是靚照,我砍死你,再叫你胡說八道!」
他說著,舉著刀子向桃凱凱揚了揚,嚇的桃凱凱慌忙把手捂在了腦袋上,渾身直哆嗦,嘴巴裡哼哼唧唧的,求著饒。
「真是令人失望,怎麼是這麼樣子的一個人,兄弟們給我上!」拿刀子這傢伙,猛地向後邊一招手,一大群人呼啦地一聲都圍了上來。
桃凱凱可見過這陣勢,簡直被嚇懵了,估計這下子非得被這幫子人給剁成肉醬不可。
「求……求你們了,別……別殺我!」桃凱凱低聲求著饒,嚇得快尿褲子了。
「誰說要殺你了!」不知道是誰說了一句,忽然幾個人上來用繩子將桃凱凱的手腕子和腳腕子全部都綁了起來。
桃凱凱都被綁愣了,搞不懂這些人綁他幹什麼。
「你們……你們綁我幹什麼?!」桃凱凱哭喪著臉,聲音沙啞著問道,渾身直哆嗦。
「綁你幹什麼,一會兒你就知道了,反正沒什麼好事兒,你小子不老實,只好這麼對待你了。」
先前那人瞪了桃凱凱一眼,見他那害怕的樣子,故意又嚇唬他說道,不過之所有綁住這小子,是害怕這小子逃跑罷了,抓到他一次可真不容易,老大交代辦的事情不得不認真完成,再叫這小子跑的話,可真就麻煩了。
「啊,我知道了,你們是不是惡魔小組派來的?」
桃凱凱哭喪著臉問。心裡暗自後悔自己沒將惡魔小組完全調查清楚就去惹他們,這下可麻煩了,這幫傢伙這是想將自己毀屍滅跡啊。
「什麼?!」先前那人掄著片兒刀皺了皺眉頭,一時間似沒聽清楚桃凱凱哼哼唧唧說些什麼。
「你們一定是惡魔小組排來的吧,你回去告訴他們吧,我求饒了還不行嗎,放過我吧,求求你們了,我上有老下有小的,可憐可憐我吧?」
桃凱凱說著,眼淚兒巴嚓的,一副哀求的樣子,讓人看上去倒真是心生憐憫。
那傢伙把刀子在他脖子跟前一橫。
「別吵吵了,什麼惡魔小組亂七八糟的,我們不認識,也不是他們派來的。告訴你,我們是校外的可怕勢力,明白嗎,你小子的命現在就在我們手上!」
他這兩句話說的咬牙切齒,桃凱凱被說的立即瞪大了眼睛,彷彿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半天沒吭一聲。
「胡說!什麼上有老,下有小的,你才多大,看你那倒霉樣子吧!」那傢伙把手一揚,幾個人一起抓住了瘦猴似的桃凱凱,將已經綁結實的他抬了起來,向別處走去。
「哎……哎……,你們放下我啊,你們這是要帶我去哪裡啊,救命啊,救命啊——」桃凱凱殺豬似的尖叫了起來,搞的這幫子人滿心煩躁。
忽然不知道誰伸出一隻手來,將一隻臭襪子塞到了桃凱凱的嘴巴上,桃凱凱再也喊不出聲音來,搞的他涕淚橫流,一顆心漸漸沉了下去,好像死期就在跟前。
「元心!」
俊鋒在後邊煩躁地喊了好幾句,卻見元心根本就不停下腳步,理也不理他地繼續向前走出去。
俊鋒皺著眉頭,快跑了幾步,追上她,一伸手拉住了她的胳膊。
「元心,你去哪裡?」他拽住了她問道,語氣沉重壓抑。
「我去女洗手間,你也要跟著去嗎?」元心瞥著他,沒好氣地說道,顯然對剛才看見的一幕非常生氣。
「你別生氣,剛剛是個誤會罷了,你也看見了,是她抱著我,不是我抱著她的。」俊鋒無奈又煩躁地衝著元心解釋道。
元心臉色難堪。
「你這什麼意思啊,她抱著你就沒事兒了嗎,就算誤會嗎?那麼要是你看見我被人抱著,是不是也會覺得什麼事情也沒有,就當什麼事情沒發生,是個誤會呢?」
元心翹著嘴巴,生氣地說道。
這話把俊鋒說的一愣,不過倒覺得她說的很有道理,自己甚至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才能詞出達意。
「我……我是說,我其實真的跟這個叫什麼俅俅的女孩子沒什麼關係的,剛才我也不知道是怎麼會事兒,她突然衝出來,說什麼見著鬼了,就抱住了我,我一時間拽不開她,怕弄疼她了,所以……所以……就那樣了!」
聽俊鋒這麼說,又看見他那窘迫的樣子,元心哼了一聲。
「你倒還關心她啊,怕弄疼她,為什麼還要扯開她呢?」
俊鋒有點尷尬。
「那不是因為你嗎,我這不是為了來追你嗎,總不能老是被那小姑娘纏著吧!」俊鋒搓了搓手說道,心情慢慢放鬆下來。
元心又翹著嘴巴白了他一眼。
「你這什麼意思啊,難道我不出來,你就打算一直要她抱著你嗎,你是不是覺得被她抱得很舒服啊,看你那陶醉的樣子,就知道心裡不定在想些什麼呢,男生沒一個好東西,遇到漂亮女孩子就變成那樣,真是的,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看見女孩子,就頭暈眼花的,還裝著什麼事情沒發生似的,你們兩個之間肯定是有什麼事情的!」
元心說了一大堆,小臉兒都搞的紅了起來。
俊鋒看她似乎不像真生氣了的樣子,忽然嘿嘿地笑了起來,摸了摸自己的腦袋,一副憨憨的樣子,望著元心,十分曖昧。
「你可別瞎說了,我俊鋒不是那樣的人的,我可只喜歡寶貝兒元心一個人呢!」
這句話說的很暖很露骨,搞的元心滿心歡喜,臉頰緋紅的。
「那你發誓!」元心忽然對俊鋒說道。
俊鋒愣一下,又笑笑。
「發什麼誓?」
「海誓山盟的那種!」元心不假思索地說道。
俊鋒摸了摸腦袋,居然有點不好意思起來,這在俊鋒的身上還是很少見的,至少元心以前是沒見過。
「你怎麼會事兒,你難道不願意發這樣的誓言嗎?」元心說著,嗔怒地在他的胳膊上使勁掐了一下,搞的俊鋒啊地一聲慘叫。
「好好好,我發誓,不過我看書上和電影上,發誓都要對著什麼東西來的,我們現在面前既沒有大海也沒有高山,可怎麼發誓啊?」
俊鋒說著,為難地望著元心。
元心被他這麼一說,也怔了一下,東張西望了一下。只見學校周圍其實什麼也沒有的,高山和大海是肯定沒有了,只不過有一片樹林和教學樓罷了。但總不能對著教學樓和樹林發誓吧。
一時間,元心也皺起了眉頭,顯得十分不高興的樣子。
「啊,我有了!」俊鋒忽然一拍腦袋,彷彿想到了什麼,興奮地幾乎快跳了起來。
「怎麼辦,怎麼辦?」元心著急地望著他問道,也跟著激動起來,彷彿就要看見一個令自己感到陶醉和震撼的場面。
「我們可以到樓上,就是到天台上,對著整個校園,或者說對著整個廣闊的天空,哈哈,我要發誓,向全世界發誓,告訴他們,我……」
他還沒說出來,忽然被元心一下子摀住了嘴巴。
「你等會,別都說出來了,等會兒留著到樓上再說嘛!」元心瞥了他一眼,急忙制止他,害怕他把最美好的東西浪費在操場上。
「嗯……嗯……,好好,就到天台上,就到天台上去說!」
俊鋒說著,興奮地拉起了元心的手,一起鑽進了教學樓裡,向天台上走去。不到兩三分鐘的時間,他們兩個已經很快地來到了天台上。
一上了天台,他們高興的幾乎跳了起來,在這裡極目遠望,整個校園,甚至說整個城市都籠罩在他們的目光中,上邊藍藍的天空,彷彿就是一片無跡的海洋,其中不乏雲朵和幾隻飛掠而過的鳥兒。
俊鋒一直拉著元心的手,來到天台的邊緣,兩個人興奮地望著藍天下的全景,一陣心曠神怡的感覺之後,俊鋒側目瞄著元心。
「你幹什麼這麼看著我,色迷迷的,不像個好東西似的!」元心嗔怒似地嘟囔道。
搞的俊鋒一愣。
「拜託,大姐啊,你能不能說點跟氣氛相和諧的話來,別把這麼好的氣氛給搞咂了!」俊鋒說著,忽然一把將元心拉過去,一下子摟在了懷裡。
元心沒想到他忽然會這麼做,心裡像鑽進了一個小兔子似的到處亂撞,身子都跟著哆嗦起來了。
「你還說你不壞!」元心小生嘟囔了一句。
俊鋒緊緊摟住著她,其實自己的心裡也砰砰亂跳的,說真的,還第一次這麼緊張過,只覺得心臟都要蹦出來了。
「啊,對了,我們是上來幹什麼來著?」元心忽然小聲問了一句。
俊鋒卻使勁摟住她。
「哎呀,一會再說吧,先抱會兒再說!」俊鋒說著,又使勁抱住了元心,生怕她跑了似的,反正他知道這天台上邊平時也沒人,也不會有人看見。
「俊鋒,你會對我一輩子都好,是不是?」元心忽然問,抬頭望著他。
俊鋒嘿地一笑,伸手捋了一下自己金黃色的頭髮,一隻手將元心鬆開,然後猛地將手舉起來,舉過了頭頂,向著整個城市,整個蔚藍色的天空,神色虔誠地望出去,張開了嘴巴。
「元——心,我——愛——你——」
他的聲音洪亮,傳得好遠好遠,彷彿已經跑到了天邊,不知道是因為對面有教學樓的原因,還是因為什麼,俊鋒喊完之後,居然還傳來一陣陣的回音,在整個校園中迴盪著,搞得很多學生都抬頭張望。
而在一棟樓的角落裡,正站著一個瘦弱的身軀,當她聽見這個熟悉的聲音在整個校園響起時,整個身子都在忍不住顫抖著,她抬起朦朧婆娑的眼睛,向高處望去,她居然看見了俊鋒,還有那個聽說叫什麼元心的小姑娘。
一時間,俅俅的臉色變的十分難堪,她沒想到自己會看到這麼讓自己接受不了的一幕。
俊鋒吸了一口氣,準備向著整個世界再喊一聲時,忽然被元心伸手一隻手來,猛地又摀住了嘴巴。
俊鋒愣了一下,側頭望去,只見元心面頰緋紅,一副激動不已的樣子,連捂著他嘴巴的手指都在不停地抖動著,好像正有電流在不斷通過似的。
「幹什麼,你冷啊,哆嗦成這個樣子?」俊鋒瞪大了眼睛。
「你怎麼傻乎乎的!」元心撅起嘴巴。
俊鋒一愣,似乎沒想道她居然這麼「表揚」了自己一句。
「你不能說點有建設性的話嗎,這麼喊來喊去的,讓人家聽見多不好意思啊!」元心忽然使勁捏了一下俊鋒,疼地俊鋒呀地一聲。
他們不知道,所有的一切,都被站在角落裡的俅俅看得一清二楚,她嘴角緊緊地咬著,似有一抹殷紅滲了出來,一雙手慢慢攥緊,有青筋向上凸起。
「發誓,快發誓……」元心抱著俊鋒的胳膊,仰著腦袋對俊鋒連續喊道。
俊鋒嘿嘿地笑了笑,摸了摸頭,望了望蔚藍的天空,又望了望元心,他的臉居然也紅了起來。
「那……那多不好意思啊,我還是第一次呢!」
他憨憨地說。
元心幾乎是第一次看見俊鋒身上也能出現這種不好意思的尷尬樣子,倒是讓人覺得稀奇,惡魔小組那麼兇猛,做這麼點事情本不該算什麼的。
「你快點啊,到底說不說啊?」元心使勁握著俊鋒的胳膊,搖了兩搖,撒嬌似地催促著,搞的俊鋒整張臉比剛才又紅出了好多。
「說,快說,你再不說,我可要走了啊!」元心故意裝作生氣的樣子。
俊鋒只是滿臉尷尬地笑,但沒想到元心會真的突然放開他的胳膊,轉身就要走似的。俊鋒愣一下,趕忙轉身追出去,一把將她又拽了回來。
「哎呀,我說,我說啊,你走什麼啊,我的意思你還不明白嗎,你沒看過電視啊,發誓要兩個人一起來的,光我自己發誓的話,我會覺得很孤單的,我也要知道你的心意啊!」
俊鋒一邊將元心摟到樓頂邊緣處,趴在圍欄,一邊對她很認真地說道。
這兩句話在元心聽來,倒也有幾分道理,她望著俊鋒,忽然也嘿嘿地笑了起來。
「那你要聽什麼啊?」
「你說呢,我剛才說什麼了,那你也說什麼吧!」俊鋒說完,嘴巴張的老大,樂滋滋地望著她,就跟等著喜事似的。
「俊鋒,我……」元心虎頭蛇尾地嘟囔了一句什麼,後半句含糊不清,好似怕別人聽見似地搪塞過去。
搞的俊鋒有點暈。
「我說大姐啊,你能不能大點聲啊,就像我剛才那樣啊,你這麼點聲,連我站在你身旁都聽不見啊!」
元心捂著嘴巴,看他那倒霉樣子,呵呵地笑了起來。
「就知道笑,快說!」
俊鋒皺著眉頭盯著元心。
元心的臉紅紅的,她伸出一隻手指頭,向俊鋒勾了勾,示意他把腦袋靠過來,俊鋒愣了一下後,把腦袋慢慢靠了過去。
元心像小孩子一樣,將嘴巴靠在了他耳朵上,聲音小的跟蚊子似的。
「俊鋒,我愛你!」
她小聲小氣地說完,忙轉過身去,摀住了自己的臉。
雖然聲音很小,但俊鋒依然聽的心裡撲通撲通的,渾身像觸電一樣,畢竟第一次聽見元心對自己說出這樣的話來。
元心忽然感覺到俊鋒的兩隻胳膊環了上來,一下子將她抱在了懷裡,元心緊張的直哆嗦,她轉過身來,也抱住了俊鋒。
「我要聽你發誓,現在就發誓!」元心將頭埋在他的懷裡,小聲嘟囔著。
「好!」俊鋒愣愣地說了一句,猛地抽回一隻手來,放在腦袋旁邊,向著整個蔚藍色的天空,吸了口氣。
「你把手舉那麼高幹什麼?!」元心愣愣地問了一句。
俊鋒被他問的怔了一下。
「我看電視裡男女主角發誓的時候,都是這樣的,可能是手舉得越高越表示心誠吧!」俊鋒認真地解釋道。
「好啊,呵呵,那你就再高點!」元心忍不住跳動了一下,拍了一下手。
俊鋒嘿嘿地笑。
「那好!」他說著,使勁把胳膊向上伸出去,似乎覺得還不爽快,站了起來,使勁向上邊伸出去。
「我要你兩隻手都伸出去啊!」元心在他身後高興地連蹦了好多下,興奮得跟小孩子似的。
俊鋒「嗯」了一聲,又愣一下,憨憨地點頭,也跟著嘿嘿地笑了笑。
「好,那就兩隻手都舉起來!」說著,他把另一隻手也伸了出去,兩隻手使勁向上舉出去,就站在圍欄的邊緣。
「這樣行了吧?」俊鋒回頭愣愣地望著元心。
「再高點,呵呵,再高點了,那邊還有個磚頭呢!」元心說著,伸出手來,指了指遠處圍欄的邊緣,那裡的確端整地放著一塊紅色的磚頭。
俊鋒哦哦地點頭,過去踩在磚頭上,重新將兩隻胳膊向上舉出去。
他們似乎沒注意到,其實這時候樓下早已經聚集了一大幫子的人向他們緊張地觀望著,都是一臉的焦慮。
「這小子是不是想自殺啊,有什麼想不開的!」一學生望著上邊的人影子說。
大家都忍不住向上望著,替樓上的這個正在伸著胳膊的傢伙捏了一把汗。
「是啊,你看,他動作還做的很標準呢,大概是想像跳水那樣一頭栽下來吧!」又一人說。
「對對,可能還會在空中做幾個翻轉動作呢,不過要這樣插下來,不直接插到水泥地面上了嗎?」不知道又誰說了一句。
「是呀,那不出人命了啊!」
「對對,趕快報警,這裡有人要自殺啊!」
「……」
俊鋒將兩隻胳膊完全伸直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回頭望了一眼元心。
「你認真聽啊,我現在就要發誓了!」
他說完,重新轉過頭來,忽然又覺得哪裡不對勁,又轉頭盯住了元心。
「你能不能離我近點啊,跑那麼遠幹什麼!」
元心忙點了點頭,跑過去,一直跑到了他身旁,胳膊扶在欄杆上,側頭望著他,一副陶醉等待的樣子。
忽然,元心一呆,向下望去,只見樓底不知什麼時候居然熙熙攘攘地聚集了一大批人,都好像正興奮地向著樓上說著什麼。
「快快快,這麼多人呢,快說吧!」元心急忙拍了拍手兒,激動渾身亂顫。
俊鋒也沒想到下面會有那麼多人,但因為距離遠,聽不清楚下面的人在說些什麼,不過看他們那樣子,顯然都非常激動。
「嗯!我現在就說,讓大家都知道,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對元心的真心!」
俊鋒清了清喉嚨。
「黃天在上……」他剛說了一句,就被元心打斷了。
「什麼黃天在上的,說的這麼難聽,好土啊,你不能換一個?」元心在圍欄上拄著自己的下巴,盯著俊鋒,顯得有點不願意。
「嗯嗯,那就換一個,藍天在上……」
「聽著也彆扭,哎呀,湊活著用吧,快說吧!」
「要不,再換一個也行!」
「嗯嗯!」元心興奮地點了點頭。
「全世界的人,你們他媽的聽著……」俊鋒不知道是說髒花養成了習慣,還是怎麼著了,突然說得有點剎不住口。
這句話把元心搞得暈暈的。
「你不能慢點啊,一字一句地說,想好了再說!」元心嗔怒地白了俊鋒一眼。
「哦,好……好的。」
俊鋒這時居然有點心慌慌,生怕元心真生氣。
「全世界的人,你們都給我聽清楚了,我——俊鋒只愛元心一個人,永遠永遠只愛她一個人,一直愛到我死了那一天為止,如果我不死的話,就一直愛她,愛到我死了為止……」
俊鋒說來說去,還是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說,連自己都搞不清楚為什麼了。
元心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也許她從來沒見過俊鋒如此窘迫的時候。
「你幹什麼反反覆覆地說來說去的,什麼死活的,你應該這樣說,簡單點,就說元心我愛你,永遠愛你,永遠只愛你一個人,愛的海枯石爛為止!」
元心捂著嘴巴聲音不大,但俊鋒卻聽得很清楚。
他點了點頭,向著蔚藍的天空吸了一口氣。
「元心我愛你,永遠愛你,永遠只愛你一個人,愛的海枯石爛,天崩地裂為止!」俊鋒虔誠地長聲喊了出去。
「你創造性還不錯呢,雖然說得有點橫,不過聽來也不錯了,要記得啊,以後跟老天爺說話別那麼橫!」
元心嘟囔著,忽然一拍腦袋,猛地想起了什麼。
「哎呀,你還沒說要是做不到這些該怎麼辦啊?」元心盯著俊鋒,眼睛瞪得老大。
俊鋒也呆了一呆,忽然重新將胳膊又向上舉出去,衝著蔚藍的天空。
「老天爺,要是我不愛元心或者變心了的話,那你就讓警察把我抓起來吧!」
聽俊鋒這麼說,元心捂起了嘴巴,呵呵地笑了出來。
忽然樓下傳來一陣急促的警笛聲,兩輛警車居然橫衝直撞地闖進了校園,直接開到了他們兩個所在的教學樓下,嘎地兩聲分別停了下來。
「不會吧,這麼快啊?!」俊鋒愣了一愣,整個人兒都呆住了。
元心也站在旁邊張大了嘴巴。
「原來你心這麼不誠,你看,警察這麼快就來抓你了!」
元心的話讓俊鋒冒了一腦袋汗。
「誰要自殺呢,在哪呢?!」一警察從車子上跳下來就猛地喊道。
不知道是哪個學生突然張口喊了一句「上邊的那傢伙原來是惡魔小組的俊鋒呀!」他這麼一說,呼啦一聲,在場的學生都跑得乾乾淨淨的。
那警察站在原地,愣了老半天。
「哇塞,我剛問一句,怎麼都跑了,還跑的這麼乾淨,一個都沒剩,做警察是威風啊,嘿嘿……」
元心嗔怒地望著俊鋒。
「快說,怎麼會這樣?」
俊鋒摸了摸腦袋。
「不會吧,我可是誠心誠意的了,老天,你也太不給我面子了,幹什麼呢,就算我真變心了,你也得有個過程吧,幹什麼那麼快就把警察叫來了,我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俊鋒伸出一隻手來,指了指上邊的天,又一副似笑非笑的樣子。
「你說什麼呢,要死啊你!」
元心嗔怒地衝上去,使勁掐了俊鋒一下,俊鋒呀地一聲,嘿嘿地笑了起來,一把將元心摟在了懷裡。
元心也緊緊地抱住了他。
兩個人互相擁著,久久沒有分開。
「我永遠都不會變心的,我說了,到死那一天為止!」俊鋒在元心的耳旁,悄聲說道。
元心使勁點了點頭。
「我知道!俊鋒,我也是,到死那一天為止!」
「幹什麼呢,你們兩個?!」忽然有人粗聲粗氣地在後面喊了一句,俊鋒和元心本來正在甜蜜中,都被嚇了一大跳,轉頭望去,只見那個凶神惡煞的警察,居然已經站在了他們後面的不遠處。
「你沒看見我們在幹什麼嗎?」俊鋒有些怒意。
「小子,跟警察說話還這麼橫,信不信我抽你!」那警察吆喝了一句。聲音著實不小,聽起來還真有點令人感到恐懼的威嚴。
「那你來抽我吧!」俊鋒忽然放開元心向那警察走了過去。
他這句話把那警察搞的一愣,元心也跟著一愣,似乎沒想到俊鋒居然這麼橫,跟警察也敢對著幹。
俊鋒很快走到了那警察跟前,兩隻眼睛像燈泡一樣盯著那警察。
那警察倒是被他這種神態搞的呆在了那裡。
「小子,以後別給我惹出一些沒必要的麻煩來,否則我饒不了你!」那警察用一隻手噌了一下鼻子尖兒,滿臉的嚴肅認真。
見俊鋒沒什麼太大的反應,警察哼了一聲,轉身有點神情不爽地走了出去。
「嗨,我認識你,你不記得我了嗎?」俊鋒忽然衝著他的背影說。
那警察愣了一下,轉過身來,迷惑地望著俊鋒。
「以前你給我爸爸擋過護衛,保證我爸爸出行的安全,難道你忘記了嗎,那時候可是你帶著我玩的,我們還一起吃過烤肉呢,我當時管你叫胖子叔叔呢,不過沒想到,你現在居然已經瘦了下來,瘦成這個樣子,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來呢!」
俊鋒的話顯然讓對方感到大為震驚。
那警察在那裡怔了至少兩分鐘,忽然眨巴了一下眼睛,仔細看了看這邊的俊鋒,猛地一拍腦袋,
「天啊,是你嗎,是俊鋒?!」
俊鋒嘿嘿地笑,點點頭。
「胖子叔叔,你現在還好吧?」俊鋒隨口寒暄地問。
胖子警察忽然樂得神魂顛倒,猛地跑了上來。
「我的媽媽呀,真是你啊,模樣有點變了,我居然一時間沒看出來,原來真是你小子啊,哈哈……,哎呀,變大了嗎!」
胖子警察顯的極為興奮。
「那是,那是,都好幾年了,能不變大點兒嗎,怎麼也得大出好幾倍了。」俊鋒捋了一下金黃的頭髮,嘿嘿地說道。
「走走走,我們吃飯去,隨便聊聊天!」胖子警察猛地摟上俊鋒,兩個人幾乎是嘻嘻哈哈地一起走了出去。
一直走到樓道邊緣的時候,俊鋒忽然愣了一下,才想起了什麼。
「糟糕,差點把元心給忘記了!」
俊鋒說著,慌忙轉身跑了回來,只見元心臉色已經很難堪地站在那裡,盯著俊鋒漸漸跑了過來。
「你怎麼會事兒,想找不痛快,是不是啊,這麼快就把我忘了,還發誓呢!」元心嘴巴翹得老高,足夠掛上個油瓶子了,她甩著胳膊向前走去,似乎不願意再理俊鋒。
俊鋒慌忙衝上去,拉住了她的胳膊。
「哎呀,生什麼氣呢,走,我們一起吃東西去,我給你講講,以前我跟胖子叔叔之間的一些故事吧!」
俊鋒拉著元心跟胖子警察一起下了教學樓,哈哈笑著,大搖大擺地進了警車。
「我靠,真酷,惡魔小組就是不一樣,連上警車都哈哈大笑的!」一躲在角落裡的學生望著這邊忍不住說道。
「是啊,太牛了,根本沒把警察放在眼裡呢!」
「哎呀,我看他是不是被嚇出精神病了,上警車有什麼好高興的!」
「你可算了吧,我剛才看見他摟著那胖警察出來呢,是警察嚇傻了吧!」
「佩服,佩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