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歲
最後的約定
「讓你久等了。優子。」
「等了你好久了!一萬年了哦!」
大學同年級的優子,帶著她飼養的卷毛獅子狗,在公園入口處的鞦韆上撅著嘴說道。
「未來的發展方向,決定了嗎?小光。」
「還沒有,沒有找到想要做的事。」
「這可不妙啊,馬上就要到了開始找工作的時候了。」
到了大學三年級的我,還沒有決定自己將來到底要做什麼,只是無意中來到了當地的大學讀書,無意中地上課,無意中地參加網球社的網球訓練,然後回家,每天就這麼度過。
「優子,準備去東京嗎?如果想做明星的話,那肯定是去東京發展比較好。」
「雖然我很想去,但也有放不下的。」
「還是那麼的受到溺愛的緣故。」
「因為,我走了,英明會很寂寞的。」
「不是輝樹嗎?怎麼變英明了?」
「是啊,現在就叫英明。」
「……你啊,飼養的小狗都隨著你交往的男朋友的名字而變啊,不要這樣啊,你這樣一直變,小狗都會搞糊塗的。你自己也是吧,一定要按照男友的名字來叫它的話,自己也會搞亂的吧。」
「現在,就叫英明了。」
在優子腳邊的小狗英明正在拚命地挖著泥土。
「比起這個,今天的酒會,怎麼樣?你喜歡的井口君也來的,順便把就職的煩惱也碰杯乾掉,碰,喝掉它!」
在大學裡排在第一、二位,能喝得出了名的優子,今天像是省略著什麼話似的引誘著我說道。
「很好吧,偶爾的酒會啊。」
「一起去吧,乾杯!」
「在等待美好的約會嗎?」
「等得厭倦會傷心吧,等待傷心!」
「你也省略得太意思不明瞭……不過,還是不能去。想是想去,但要準備襪子的晚飯,還要帶她去散步。」
「說什麼呢?酒會是多麼高興的事啊。你這不是被小狗束縛住了?小狗,束縛!偶爾也要擺脫下束縛啊,年輕的時候也就只有現在而已!想約會不是放在街上就可以隨便約會到的啊。我就把英明關在房子裡,然後自己出來。」
「但讓她一個人……」
「她又不明白什麼是辜負?」
「……你考慮得也太周到了。」
「你啊,是討厭喝酒吧。還有啊,你永遠都離不開她嗎?沒有她……」
優子冷冷地說道。
回到家裡,襪子的尾巴不停地搖擺著,像要被扯斷似的。
襪子來到我家,已經快有十年了。回顧一下這十年,我每天都給襪子準備晚飯和帶她散步,每天都為她打理地毯一樣的長毛,除了大學的修學旅行之外,也沒有參加過別的長時間段的旅遊,只去一般大學生都會去的卡拉OK。
雖然我理所當然地認為就是這麼過的,其實確確實實是像被特殊規則所束縛住一樣。
「我到底還是被小狗束縛住了啊!」
我一邊深思優子的話一邊看電視,襪子銜著散步用的繩索又要我陪她。
「去散步吧!」
襪子在電視機前面不斷地徘徊著,擋住了我看電視的視線。
「今天我很累,下次吧!」
但是,襪子死乞白賴地圍著我央求我。
這回,她把我出門帶的帽子也銜了過來。
「你好煩啊!說了不去就不去了啊!讓我有點自由的時間!」
襪子,沮喪地耷拉著腦袋。
「我,不要做優等生。」
「襪子,把我的鞋好好地擦一下。」
父親這麼一說,襪子無奈地站起來,喀嚓喀嚓地往玄關去。躺在茶色的鞋子上狠命地磨蹭著。可能是心理作用吧,感覺鞋子變乾淨了。
「啊啊,謝謝啦,那個到哪裡去了?」
那個,也只是說了個指代,襪子就聰明地拿來了父親的鑰匙。
「這個,那個,襪子又不是媽媽!」
「是啊!」
我和襪子之間,漸漸出現了一條看不見的鴻溝,與此相反的是,以前在醫院裡被大家稱做「媽媽」的父親,現在大概要稱他為「襪子」了,因為已經變成沒有襪子就無法生存的人了。
襪子也是,比起什麼都很樂意地孜孜不倦地被父親差遣。
襪子,總是喜歡在母親的佛壇前雙手合十。
初見此情景的人,都感到非常的震驚,「真是擁有仁愛之心的小狗啊」,有時也有向著襪子雙手合十的人出現。其實,襪子的這個行為與她最喜歡吃的東西有關。
襪子對於供台上的葡萄乾三明治很是喜愛。如果供台上有這個的話,很想馬上吃到的襪子就會不停地在佛壇前來回地踱步。
「要好好地祈禱哦!」
我向著佛壇把十指相合,也就能吃到葡萄乾三明治了,所以襪子也就一直在思索,「祈禱」就等於「能吃到葡萄乾三明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