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天 在馬小跳的家裡

 又一天 天氣:今天是二十四節氣中的“寒露”。“寒露出霜凍,唯有菊正 濃”,天氣已由涼轉冷,馬小跳家陽台上的菊花卻開得更艷 了。

我不知昏睡了多久,當我醒來的時候,發現馬小跳正在我的身邊。

“啊,笑貓,你醒了!”馬小跳把我抱起來,“你要是再不醒,我就得把你送到裴帆哥哥的寵物醫院去了。”

馬小跳把我抱到電話機旁,拿起話筒,撥了號碼.

“喂,哦——姨媽,是你呀!我找杜真子。沒···沒什麼事,我想問她一道題···不是數學題,是作文題。好,我等著···”

啊,馬小跳是在給杜真子打電話!馬小跳真是善解貓意。我有好長時間沒見杜真子了。馬小跳真的知道我在想她?

“杜真子,我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笑貓回來了!你不相信?那你聽著!”

馬小跳將話筒放到我的嘴邊,讓我叫一聲。

我叫了一聲,我還說了好多“我好想你”之類的話,可是我說的話,杜真子聽不懂,而她說的話,我都聽得懂。她說她放學後,要到馬小跳家來看我。

馬小跳上學去了,我又回到陽台上。陽台上擺著幾盆菊花,傲寒怒放。這秋菊跟春天的花不一樣:春花是天氣越暖和,開得越艷;秋菊是天氣越冷,開得越歡。再一看,我發現前些日子放在陽台上的那盆龜背竹被搬回客廳裡了,可那裡並沒有顯得空蕩蕩的,那兒有一堆青草。這堆草怎麼看著這麼眼熟啊?

“別琢磨了···”

這聲音也這麼熟悉。是的,這是綠毛龜!

“啊?大師,你怎麼在這裡?”

我問的完全是一句廢話。綠毛龜喜歡聞孩子味兒,而馬小跳家是孩子味最濃的地方,所以他完全有可能經常在這裡。

“笑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綠毛龜把頭從殼裡伸了出來,“那天你從外面回來後,奄奄一息,不吃不喝,一直昏睡。要不是馬小跳每天給你灌一些番茄奶昔,你早就餓死了。”

“唉,一言難盡!”我對綠毛龜說,“我遭到了有生以來最大的一次打擊。”

我把前些日子我所經歷的一切,從頭到尾地講給綠毛龜聽了。綠毛龜聽完後,長歎一聲:“感動啊!”

“有什麼用呢?”我垂頭喪氣地說,“好不容易採來的兔耳朵草,卻被幾隻兔子···”

“笑貓啊,你對虎皮貓的一片深情,既然能感動巨大的山蜘蛛,能感動兇猛的母老虎,能感動殘暴的公花豹,還能感動力大無比的湖怪,就一定也能感動上蒼。”

我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中,無法自拔:“我對虎皮貓發過誓,我告訴她我一定想辦法治好她的耳朵。現在,我沒臉去見她···”

“笑貓啊,你不能只在乎自己的感受。你想過虎皮貓的感受沒有?”

虎皮貓的感受?我還真沒想過。

“你離開虎皮貓那麼多天,你想過她會多麼擔心,多麼焦慮嗎?”綠毛龜說,“現在,你應該回到虎皮貓的身邊,把這些天發生的一切都講給她聽。”

“可是,她的耳朵聽不見啊!”

“你得天天講。”綠毛龜語重心長地說,“你想想看,這麼多個成語講的都是同一樣道理,比如愚公移山、水滴石穿、積土成山···”

綠毛龜說的這幾個成語的意思,我都懂。我決定馬上到鐘樓去、找到我心愛的虎皮貓。

我跳到陽台的護欄上,準備從這裡出走。這時,馬小跳回來了。他看見我在護欄上,便跑過來把我抱了下來:“笑貓,你餓了吧?我去給你做番茄奶昔。”

馬小跳去廚房了。他不是一個人回來的,他的後面還跟著唐飛、毛超和張達。

唐飛把幾個房間的門都打開來看了又看,也不知道他在找什麼。

“唐飛,你在找笑貓嗎?”毛超指著我,“笑貓就在這裡。”

“不是···”唐飛還在探頭探腦,“馬小跳不是說,杜真子也來嗎?”

馬小跳立刻從廚房裡衝了出來:“唐飛,杜真子不來了。你走吧!”

就在這時,門鈴響了。

“這十有八九是杜真子。”唐飛搶著去開了門,“表妹!”

杜真子的眼睛裡只有我。她就像沒看見唐飛一樣,進屋就把我抱了起來,將她的臉貼著我的臉:“哦,笑貓,想死你了!”

唐飛問馬小跳:“你不是說,笑貓回來時只剩下最後一口氣了嗎?我看,他明明是好好兒的嘛。”

“我說的是真的。那天,笑貓真的奄奄一息了。”馬小跳說,“你們想,他睡了這麼幾天,我又餵了他好多番茄奶昔···”

“痊癒了。這叫痊癒!”毛超說,“現在,我們來分析分析,笑貓到底出了什麼事。”

“我猜想···”唐飛做出一副很神秘的樣子,“笑貓一定是被人綁架了···”

“有道理。”毛超接過唐飛的話,接著分析道,“笑貓被人綁架後,他寧死不屈。你們想想看,對笑貓來說,什麼最重要?自由最重要。儘管那些人給笑貓山珍海味,但是笑貓寧願餓死,也不吃一口。他用盡力氣,掙斷鎖鏈,逃了出來。就這樣,當笑貓回到這裡的時候,他已經奄奄一息了。”

聽到這裡,我不禁笑了。毛超的想像力真豐富啊!

“還有一種可能。”馬小跳說,“笑貓根本沒有被人綁架,他就是迷路了···”

“有道理。”毛超又接過馬小跳的話,接著分析道,“秋天是最適宜去旅遊的季節。秋高氣爽,樹木裡的果子、田野裡的莊稼都成熟了,到處都是美景,這讓笑貓總也看不夠。就這樣,笑貓越走越遠,越走越遠,最後,他迷路了,迷失在秋天的荒野上。他沒有吃的夜裡特別冷,那真的叫做‘飢寒交迫’,但是笑貓憑借頑強的毅力,一路找回來了。當笑貓回到這裡的時候,他已經奄奄一息了。”

聽到這裡,我哈哈大笑。毛超編得真圓啊!

“一定是這樣的。”毛超得意揚揚,“看,笑貓都笑了!”

“廢話!”杜真子白了毛超一眼,“笑貓不笑,還叫笑貓嗎?”

“那你來分析分析,笑貓到底出了什麼事。”

“笑貓是從來不會迷路的。無論走多遠的路,笑貓都能安全地回到家裡。我總覺得,笑貓的經歷,肯定比我們所想像的要複雜,要曲折。”

還是杜真瞭解我。畢竟,我跟她在一起生活的時間最長,雖然我們的語言不通,但我們的心靈是相通的。

我多麼想把這些天我所經歷的一切,從頭到尾地講給這幾個孩子聽。今天的孩子,能理解這樣的故事嗎?他們也會被感動嗎?

《藍色的兔耳朵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