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親愛的虎皮貓

第二天 天氣:“寒露”過後,深秋才真正漸漸來臨。秋風蕭瑟,枯黃的樹 葉一片一片地從樹上落下來,在秋風中唱著歌,跳著舞。

我和綠毛龜是昨晚離開馬小跳家的。

因為怕引人注目,所以綠毛龜只能在夜晚出門。等到夜深人靜,我們便離開了馬小跳的家。我是從馬小跳家的陽台上翻下去的,綠毛龜則又一次穿牆而過。我們一口氣跑到城外時,已過了半夜。我回頭望去,只見城裡仍是一個燈火通明的不夜城,而城處卻是一片黑暗。天上沒有月亮,稀稀拉拉的幾顆小星星,照不亮前行的夜路。

我和綠毛龜完全憑著記憶,尋找著通向鐘樓的路。隱隱約約地,從不遠處傳來了潺潺的流水聲。

“我記得出城以後,是要過一座大橋的。”

“不用繞遠路去過橋。”綠毛龜說,“我馱你過河。”

循著水聲,我們來到河邊。我坐在綠毛龜的背上,綠毛龜馱著我下了水。

夜裡風大,河面上波浪滾滾。綠毛龜在水裡游著,我坐在他的背,一點都沒感動搖晃,比坐小船還穩呢。

“我記得過了河,會經過一大片橘樹林···”

綠毛龜馱著我,上了岸。晚風送來一陣橘子的清香。一路聞著這股清香,我們果然找到了一大片橘樹林。

“大師,出了這片橘樹林後,我們又該怎麼走呢?”

綠毛龜說:“這橘樹林的旁邊有一條不大不小的河。咱們順流而下,就能直達鐘樓。”

橘樹林邊,果然有一條不大不小的河流過。這就是流經鐘樓的那條河。

我又坐到綠毛龜的背上,我們一路順流而下。這條河很長很長,據說,它最後將匯入省外的一打大江裡。

“笑貓,你睡一會兒吧!”

一想到不用再找路了,我就真的在綠毛龜的背上大睡起來。

睡夢中,我覺得自己彷彿又聽見了悠揚的鐘聲。

我一下子坐了起來:“大師,我們到哪兒了?”

“我們快到了。”綠毛龜側過頭來看著我,“笑貓,你真能睡,一覺睡到了晚鐘響!”

夕陽西下。我又看見了河邊的那片桂花樹,只是聞不到桂花香。深秋時節,桂花已經開過了。

悠揚的鐘聲不絕於耳。是虎皮貓在敲鐘嗎?

我心急如焚:“大師,請你快一點兒!再快一點兒!”

我恨不得插上翅膀,一下子飛到鐘樓。

終於能看到鐘樓了。綠毛龜一爬上岸,我就從他的背上跳了下來,向鐘樓飛奔而去。

遠遠地,我就看見了鐘樓的吊鐘下那個金色的影子,心中不禁百感交集。每個黃昏,虎皮貓都為人們敲響祈福的晚鐘,可她為什麼不留一點點福氣給她自己?那好不容易採到的兔耳朵草,又因為我睡了一小會兒而被毀於一旦···

當我跑到鐘樓下面時,夕陽已經沉到了地平線下,鐘聲也戛然而止。我衝上鐘樓,在樓梯上跟正在下樓的虎皮貓撞了個滿懷。我們緊緊地抱在一起,從樓梯上滾了下來。

“笑貓,你到哪兒去了?你是不是把我忘了?”

“你是我心上的貓,我怎麼能忘了你?”

我的話,虎皮貓聽不見,她只顧一個勁兒地問。

“笑貓,你這麼多天都不來看我。你是不是不愛我了?”

“你是我最最親愛的寶貝。我活在這個世界上,就是為了愛你。”

雖然虎皮貓聽不見我說的話,但是我從他眼神裡可以看出來,只要我在她的身邊,她就很幸福,很滿足。

“笑貓,你答應我!”這一次,我不是用嘴,而是用心對虎皮貓作出了承諾,“我永遠不再離開你!”

今晚的月亮真好!中秋之夜的月亮也沒有今晚的月亮好。我和虎皮貓跳到鐘樓的窗台上,面對面地蹲著,下的虎皮貓,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美。我彷彿忘記了虎皮貓是聽不見任何聲音的,我把我這些天的經歷,把我這些天對她的思念,都一股腦兒地講給她聽。

就這樣,我講了大半夜,把月亮都講到雲層裡去了。不知不覺間,外面開始滴滴答答地下起雨來了。看著順著玻璃窗往下淌的雨水,我相信,這一定是老天爺流下的感動的淚水。

《藍色的兔耳朵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