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 世界上最好聽的聲音

有一天天氣:今天是二十四節氣中的“霜降”。這是秋季裡的最後一個節氣。“霜降”過後不久,秋天就會很快結束了。今早,我看見草葉上白花花的,那是昨晚的露水凝成了霜。

那棵原本枯死的大樹發出了新芽已經長成了像我們貓爪那麼大的新葉,而鐵樹開的花也越來越艷。今天,開來了一輛轎車,從車上下來的那些人都是研究植物的科學家。他們是來研究枯樹為什麼發了芽,鐵樹為什麼開了花的。他們仔細地觀察著枯樹和鐵樹,還拍了照,錄了像,然後就開始討論來,討論去。他們說,根據以往經驗,枯樹發芽、鐵樹的原因,應該是天氣反常,尤其是氣溫持續偏高,可是現在的氣溫不僅不高,跟往年同期比,還低了幾度。科學家們絞盡腦汁,也沒找出原因來。最終,他們帶著這個不解之謎,離開了。

被我奉為神仙的綠毛龜能不能解開這個連科學家們都解不開的謎呢?

自從綠毛龜和我一起來到這裡後,他就沒有離開。我記得他當時對我說,他要在這裡等著奇跡出現。

在池塘邊的蘆葦叢中,我找到了綠毛龜,向他請教科學家們都沒有解開的這個謎。

“這些科學家呀,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綠毛龜將頭從殼裡伸了出來,“他們只知道植物是有生命的,卻不知道植物也是有感情的。”

植物有感情?我也是第一次聽說。

“我問你,”綠毛龜問我,“那棵枯樹和那棵鐵樹,是不是都聽過你給虎皮貓講的故事?”

我點點頭。那棵枯樹和那棵鐵樹都聽過我講的故事,而且它們一遍一遍地聽,已經不知聽過多少遍了。

“這就是了。”綠毛龜說,“笑貓,你知道嗎?枯樹可以發芽,鐵樹之所以開花,都是因為它們被你講的故事感動了。”

誰的話,我都可以懷疑,但是綠毛龜的話,我從來不懷疑。

“大師,枯樹都能發芽,鐵樹都能開花,可為什麼虎皮貓的耳朵就不能重新聽見聲音呢?”

“總有一天她會再次聽見你對她說的話的。我留在這裡,就是在等待著奇跡出現!”

我又回到了虎皮貓的身邊。我明明知道她聽不見,但我還是把綠毛龜的話,一字不漏地講給她聽了。

“你知道嗎?是我給你講的那些故事和對你說的那些話,感動了枯樹,感動了鐵樹,所以枯樹發了芽,鐵樹開了花···”

“啊···”虎皮貓臉上露出了又驚又喜的表情,她是不是聽見了我對她說的話?

“枯樹都民芽了,鐵樹都開花了,寶貝兒,你的耳朵什麼時候才能重新聽見聲音呢?”

“寶貝兒是誰?”

是虎皮貓在問我!難道她真的聽見我說的話了嗎?

我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我看著虎皮貓,激動地問道:“是你在問我嗎?”

“是呀!”虎皮貓點點頭,“你剛才叫誰‘寶貝兒’呢?”

“你就是我的寶貝兒···你是我最最親愛的的寶貝兒···”這突如其來的幸福讓我語無倫次,“我愛你,我愛你···”

“我也愛你!”虎皮貓深情地看著我,“我喜歡你叫我寶貝兒。我要你天天都叫我寶貝兒。”

“寶貝兒,你能聽見了?”

“我能聽見了。”虎皮貓抱著我,在我的耳邊地說,“我聽見世界上最好聽最好聽的聲音。”

千真萬確,虎皮貓的耳朵又能聽見聲音了!我的寶貝兒親耳聽見了我對她說“我愛你”,她還說,這是世界上最好聽最好聽的聲音。

我太激動了!我要讓全世界都知道這個喜訊!我要讓全世界都來分享我的幸福!

“聽見了,我的寶貝兒聽見了!”

我一邊奔跑,一邊歡呼。我的樣子一定很瘋狂,池塘裡兩隻正在游水的大白鵝都游上岸來看我。

“這笑貓怎麼啦?”一隻鵝說,“他昨天還好好兒的,今天怎麼就瘋了?”

另一隻鵝說,“一定是出了什麼大事,笑貓受了刺激,得了。”

“是出大事了!是大喜事!”我對這兩隻鵝說,“虎皮貓的耳朵好了,她能聽見聲音了!”

“啊,真是天大的喜事!”兩隻大白鵝也欣喜若狂,扭都會屁股去奔走相告。

我到池塘邊的蘆葦叢中去找綠毛龜,綠毛龜卻不見了。他會去哪兒呢?哦,我想起綠毛龜曾對我說過的話,他說,他在這裡,是在等待著奇跡出現。現在,虎皮貓的耳朵又能聽見聲音了。這就是他要等待的奇跡啊!奇跡真的出現了,所以綠毛龜也就走了,他又到有孩子味兒的地方去了。

我還得把這個好消息告訴老老鼠。怎麼告訴他呢?現在,我總不可能丟下虎皮貓,回翠湖公園去吧?我想起有一次老老鼠對我吹牛,他說,不僅我們那城市的老鼠認識他,就連城郊的老鼠也認識他。他還說,如果哪一天我有急事找他,隨便找一隻老鼠,托他帶個話就行了。

那我就試試吧!池塘邊到處都是老鼠,我隨便找了一個洞,守在洞口。不到三分鐘,就有一隻不大不小的老鼠從洞裡鑽了出來。我一伸爪子便把他抓住了。那老鼠一看我是貓,就兩眼一閉,嚇得昏死過去了。

我拎著老鼠的尾巴,把他放進水裡,又把他提溜起來扔在地上。

過一好會兒,老鼠終於睜開眼睛,他醒過來了。

“你怎麼不吃我?”

“我要你為我做一件事情。”我說,“你去過城裡的翠湖公園嗎?”

“去過的。”那老鼠一副很神往的樣子,“那真是像天堂一樣的地方啊!不過,在那兒聽不見鐘聲,也看不見田野上的小野花···”

看不出,那老鼠還挺浪漫的。

我問“你認識翠湖公園裡的老老鼠嗎?”

“你說的是那只最老的老鼠嗎?”

“對,就是他。”

“噢,我怎麼可能不認識他?”那老鼠地說,“他是我們的老祖宗。”

“我想請你給你的老祖宗帶個話···”

“是不是我幫你帶了話,你就不吃我了?”

“那當然。”我說,“你告訴他,虎皮貓的耳朵又能聽見聲音了。”

“虎皮貓?”那老鼠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轉:“就是那只每天在鐘樓裡敲鐘的貓嗎?”

真囉唆!我朝那老鼠大喝一聲:“快去!”

那老鼠撒腿就跑,一轉眼,便不見影兒了。

《藍色的兔耳朵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