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的味道
第十五天天氣:這是寒冬裡一個難得的晴天。陽光普照大地,就像老天爺在地上撒滿
了金子。在這個連日陰冷的隆冬,這樣的陽光顯得格外珍貴。
小貓們已經出生半個月了,最先會走路的是三寶,然後是二丫。胖頭也能走,但他懶,不願意走,我和虎皮貓得趕著他,他才走兩步。只有小可憐讓我們很揪心,現在,她的眼睛依然沒有睜開,更不用說走路了。
虎皮貓整日把小可憐抱在懷裡,唯恐小可憐活不過這個冬天。現在,我因為怕惹虎皮貓傷心,所以決不跟她說有關小可憐的話題。如果想說,我就去找老老鼠,他畢竟比我年長許多,用他的話來說,那就是他吃的鹽比我吃的貓糧還多,他過的橋比我走的路還多。老老鼠的確見多識廣,生活經驗豐富,從他那裡,我確實學了不少的東西。比如,他讓我用大紅棗和補血草給虎皮貓補養身體,虎皮貓吃了大紅棗和補血草以後,身體果真恢復得和產前一樣好,奶水也十分充足。
我知道在哪裡能找到老老鼠。今天有這麼好的太陽,他一定在梅園,躺在金黃的蠟梅花瓣上曬太陽。
爬上梅園的牆頭上看,我發現老老鼠果然在裡面曬太陽。他真會享受啊!
老老鼠的眼睛是閉著的。我還沒有走到他的身邊,他便開口說道:「是笑貓老弟嗎?」
「你怎麼知道是我?」
「我跟你也算是老朋友了,你的氣息,我還是聞得出來的。」老老鼠還是閉著眼睛,「你呢,總是在高興的時候忘記我,在煩惱的時候想起我。說吧,你又有什麼煩心事!」
我說:「我最小的那隻小貓······」
「我知道,就是那個叫小可憐的。她怎麼啦?」
老老鼠一翻身,坐了起來。每次說到我的孩子們,老老鼠都會格外感興趣。
我說:「胖頭.二丫和三寶都會走路了,可是,小可憐到現在還沒有睜眼,虎皮貓老擔心她活不過這個冬天。」
「冬天就要過去了,春天就要來了!」老老鼠說,「只要把這最冷的幾天熬過去,小可憐的生命就會像蓬勃的春天······」
「還是先說小可憐的眼睛吧!」我打斷老老鼠的話,「有什麼辦法讓小可憐睜開眼睛?」
「如果讓我去看看,也許我就有辦法。」
「你休想!」我再一次警告老老鼠,「你得離我的孩子們遠一點兒!」
「我的意思,就是遠遠地看······」
「那也不行!」我還是斷然拒絕,「你不能到我們的山洞裡業,虎皮貓她····」
「我不到你們的山洞裡去。你把小貓們都帶出來,我躲在一個你們看不到的地方······」
「那也不行。」我怕老老鼠見了小貓,就會喜歡上他們,而他一旦喜歡上,就會千方百計地接近小貓,後果將不堪設想。
老老鼠長歎了一口氣,說如果是這樣,那他也就沒辦法了。我離開了梅園,悶悶不樂地走在回山洞的路上。
「笑貓哥哥!」地包天朝我迎面跑來,「虎皮貓生小貓了嗎?」
我說小貓都已經半個多月大了。我這才想起,我也有半個多月沒看見地包天了。
「笑貓哥哥,你知道為什麼我那麼久都沒來看你們嗎?」地包天總是自問自答,「因為那天我把衣服借給虎皮貓穿,回家後就感冒了。從此,我家女主人就把我關在家裡,天天餵藥給我吃,吃得我嘴巴是苦的,眼睛\鼻子,還有全身的肉都是苦的。」
地包天說話喜歡誇張,對此,我已經習以為常。我問她:「你今天怎麼出來了?」
「今天有太陽啊!」地包天說,「你沒聽說過嗎?冬天的太陽比金子還寶貴。有太陽不曬,不是浪費嗎?笑貓哥哥,你怎麼不把小貓帶出來曬太陽?」
我告訴地包天,有一隻最小的貓還沒有睜開眼睛,所以不能把小貓們帶出來。
「是呀!帶出來感冒了可怎麼辦?不過,你呆以讓小貓們聞聞太陽的味道。」
「太陽有味道嗎?」
我從來不知道太陽有味道。
「太陽當然有味道。」地包天很認真地告訴我,「你把被子拿到太陽底下曬得暖暖的,那被子上面就會很快全部是太陽的味道。」
地包天的話,常常是不可思議的,她的思維,也是稀奇古怪的。她東張西望,已經在幫我找曬被子的地方了。
「笑貓哥哥,你看,那裡好不好?」
地包天說的是山洞上面。耀眼的陽光把地上那厚厚的枯葉照射得彷彿要燃燒起來。
不管我是不是同意,地包天已經爬到山洞上面,她要我把被子拿上去曬。
我回到山洞,虎皮貓正帶著胖頭\二丫和三寶在練習走路。
我對虎皮貓說:「外面的太陽很好,我想把被子拿出去曬一曬。」
我們的被子,就是馬小跳送來的那塊厚厚的絨布。我把被子從暖房裡拖出來,然後又拖到了山洞的上面。
地包天已經找好了一個曬被子的好地方。那是一叢低矮的灌木。地包天幫我把被子鋪在灌木叢上。
午後折陽光十分強烈。才曬了一會兒,被子就暖咱呼的了。地包天把臉埋在被子裡,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啊,太陽的味道。」
地包天說,被子曬得越久,太陽的味道就會越濃。一直曬到下午,山洞上面的陽光移到別的地方去了,我才拖著帶著太陽味道的被子回到山洞裡。
「孩子們,快來聞聞太陽的味道!」
三寶最先跑過來,緊接著是二丫,胖頭也慢騰騰地過來了,他們在暖呼呼的被子上爬來爬去。
虎皮貓把小可憐叼來了,將她放在被子中央。小可憐把臉埋進被子裡,和她趴在虎皮貓的肚子上吃奶的樣子一模一樣。
現在,這些還沒有見過太陽的小貓們,他們的身體已經感受到了太陽的溫暖,他們的鼻子,已經聞到了太陽的味道。
這時,一直把臉埋在被子裡的小可憐,緩緩地把對抬起來。虎皮貓一聲尖叫:「親愛的,你看見沒有?」
我看見小可憐的眼睛睜開了!那雙眼睛圓溜溜的,也是綠色的,就像美麗的綠寶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