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老鼠做的虧心事

 天氣:我終於領教了立秋以後“秋老虎”的威力。這些天不是一般的熱,而是一種被陽光烤得心慌的“灼熱”。吃過早飯,我來到梅園,老老鼠已經在那兒等我了。我們要一塊兒去那個高檔社區。我讓老老鼠在前面給我帶路。

“可是,笑貓老弟,以我目前的奔跑速度,要像以前那樣演一出’貓捉老鼠’的戲,也太假了。”

以前,我跟老老鼠一同去什麼地方時,為了掩人耳目,總是他在前面跑,我在後面追,一路上我還能贏得不少注目禮呢。可現在,我——一隻身強力壯的壯年貓,如果還追不上一隻失去了尾巴的老年鼠,那也確實太搞笑了。

“怎麼辦?”老老鼠倒很替我著想,“我們倆必須拉開距離,不然的話,人們看到你離我那麼近還捉不到我,那實在有損你的光輝形象。唉,如果我是一個球球,就沒有這些麻煩了,我可以光明正大地同你一起出行。”

我沒好氣地說:“可你現在不是一個球球!說那麼多有什麼用呢?有工夫來磨嘴皮子,還不如好好想想辦法。”

老老鼠閉上嘴,想了一會兒。突然,他問我:“你的嗅覺怎麼樣?”

“這還用問嗎?”我嘲笑道,“我們貓的嗅覺如何,你們老鼠應該最清楚。”

老老鼠說他想出了一個辦法。

“我的百寶箱裡有一瓶風油精。我過會兒在我的四隻爪子都抹上點兒,你就一路聞著這風油精味兒往前跑,我到哪兒,你就跟到哪兒。”

好辦法!風油精味兒挺大的。以前,我在杜真子家時,杜真子的媽媽就經常在太陽穴那裡抹風油精,弄得滿屋子都是風油精味兒。

老老鼠去抹了風油精,跑在我的前面。一路上,我不用再像以前那樣老盯著他,只需嗅著風油精的味兒,就來到了那個高檔社區的花園裡。

花園裡沒有人,所以我和老老鼠又湊在一起了。

老老鼠指著花園裡的一座小小的木頭房子對我說:“那就是瞎眼貓住的房子。”

那座木頭房子十分精緻,我一看就知道那是從寵物商店買來的。房子還在,可是瞎眼貓哪兒去了呢?

我讓老老鼠先回翠湖公園,在梅園等我帶回調查的結果。

找誰調查呢我繞著花園走了兩圈。當我走到第三圈時,便有一隻黑貓,如黑色幽靈般地出現在我的身後。

“你好!”我的臉上現出最友好的微笑。

“黑幽靈”卻是一副很酷的樣子,眼睛裡射出冷冷的綠光。

我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了,我的心裡卻有些發虛,因為黑幽靈的背弓起來了,擺出一副準備打架的姿勢。一看他那壯實的身子,我就知道自己可能不是他的對手。

我臉上的笑容僵住了。我皮笑肉不笑地看著黑幽靈。黑幽靈愣了一下,似乎想叫又叫不出來,然後轉身離去了。

過了一會兒,一隻披頭散髮的矮腳貓迎面向我跑來。我的臉上又出現最友好的笑容。

“啊,你真的會笑!我還從來沒見過會笑的貓呢!”

矮腳貓走路的樣子跟地包天相似,也像一個長毛絨球在地上滾。

“你很像我的一個好朋友。”我跟矮腳貓套近乎,“雖然我們初次見面,我卻覺得已經和你認識了好久好久了。”

“我也有這種感覺。能認識你這種與眾不同的貓,是我的榮幸。”矮腳貓的性格也像地包天那般活潑,“你知不知道,剛才,有一隻黑貓差點兒被你嚇死?他說,他看見了一隻會笑的貓,那隻貓笑得好奇怪。我是因為好奇,才跑來看你的。可是,我覺得你笑得很好看,一點兒都不奇怪。”

我看出矮腳貓對我毫無戒心,甚至頗有好感,於是我就直截了當地向她打聽起瞎眼貓的事情來。

矮腳貓把她所知道的都告訴了我。

“那只瞎眼貓是一隻流浪貓,誰都不知道他是從哪裡來的。大概在今年春天吧,就在這個花園裡,我第一次看見了他。我還從家裡銜了一塊五香牛肉給他吃。後來,住在這裡的好心人每天都給他送吃的,還有好心人給他買了一座漂亮的小房子。瞎眼貓從此結束了風吹雨打的流浪生活,在花園裡定居下來。可是,瞎眼貓幸福的日子並不長,就在上個月,他突然死了。”

我問:“怎麼死的?”

“聽說他是餓死的。”矮腳貓說,“我們都覺得好奇怪!每天都有好心人給瞎眼貓送食物,他怎麼可能餓死呢?”

只有我心裡明白瞎眼貓為什麼會餓死。

和矮腳貓告別後,我跑回翠湖公園。我顧不上吃午飯,逕直去了梅園。

老老鼠果然在那裡等我。

“笑貓老弟,”老老鼠善於察言觀色,“情況好像不太妙?”

我強壓著心頭的怒火,鼻孔裡發出呼呼的聲音。

老老鼠忐忑不安地看著我,說:“笑貓老弟,你有什麼話,千萬別憋在心裡,這樣對身體不好。說出來吧!不管結果是怎樣的,我都扛得住!”

“那只瞎眼貓是餓死的,也就是說,是你害死了他!因為你每天都去偷吃他的食物,所以才導致了他的死亡。”

老老鼠雖然年事已高,反應卻一點兒都不慢:“如果說我有罪,那也不是故意傷害罪,因為我在偷吃他的食物時,壓根兒就沒想到他會因此而餓死。確切地說,我是過失犯罪。”

“不管怎樣,你都罪孽深重,罪惡濤天!現在,你該明白你為什麼會現原形了吧?”我氣沖沖地瞪著老老鼠。

“我承認,我是做了虧心事。”老老鼠的態度還算誠懇,“笑貓老弟,我向你保證:從今以後,我要積德,等功德圓滿後,我還請萬年龜大師把我變成一個球球。”

《球球老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