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天 天氣:梔子花開,早晚的空氣裡瀰漫著濃郁的花香。白柵欄上的薔薇花競相綻放,有白的、黃的、粉的。夏天真的到了!
這些天來,眼看著寶寶的音樂才華在一點一點地展露,我常常目瞪口呆。我還發現,不僅寶寶的音樂感受相當了得,而且他的繪畫才能也相當了得。
“他還有繪畫才能?”虎皮貓問,“難道他學過畫畫?”
“應該沒有。”我說,“正如他沒有學過音樂卻能跟著節奏打拍子一樣,他沒有學過繪畫,卻可以把自己對音樂的感受畫出來。”
“畫出對音樂的感受?”虎皮貓好奇極了,“音樂聽得見,卻看不見。怎麼畫呀?”
“比如,當胖頭在琴鍵上歡快地跑過去又跑過來,我們的耳邊響起了歡快的旋律時,寶寶便在紙上畫兩隻奔跑的小鹿;當胖頭在琴鍵上漫步,我們的耳邊響起了舒緩的旋律時,寶寶便在紙上畫一個月亮,月亮下面是碧波蕩漾的大海。”
“多麼神奇呀!”虎皮貓感慨萬端,“外星球上的孩子一定都是小天才!”
這一天,我又帶著虎皮貓去了寶寶家。還沒進屋,我們就聽見一陣琴聲。
“聽見沒有?”我對虎皮貓說,“這是胖頭在彈鋼琴。”
“你有沒有聽錯?”虎皮貓有些不敢相信,“這麼好聽的琴聲,真是我們胖頭彈出來的?”
我和虎皮貓從那個掛著風鈴的窗口爬進寶寶的房間,再從寶寶的房間跑到客廳裡落地窗的窗簾後面。
寶寶的爸爸媽媽都上班去了,保姆在廚房裡幹活兒,客廳裡只有寶寶和胖頭。胖頭在鋼琴的黑白琴鍵上又跑又跳,寶寶站在鋼琴旁,興奮地揮舞著一根銀光閃閃的指揮棒。
“啊,筷子換成了真正的指揮棒!”虎皮貓驚歎道。
我告訴虎皮貓,這根指揮棒是前兩天寶寶的媽媽送給寶寶的。寶寶的媽媽把這根指揮棒當作一件珍貴的禮物,她把指揮棒裝在一個精緻的盒子裡,還在盒子外面繫上了金色的蝴蝶結。
很難想像,寶寶竟無師自通,能這麼嫻熟自如地揮舞指揮棒。寶寶的一招一式,或剛勁有力,或舒展輕柔。虎皮貓不禁問道:“是不是從外星球來的孩子都是天生的指揮家?”
胖頭在琴鍵上激烈地翻滾,寶寶的指揮動作也近乎瘋狂。在氣勢磅礡的尾聲中,寶寶終於累了,他扔下指揮棒,打開琴凳蓋,從裡面拿出一張白紙和一把彩色鉛筆。
我對虎皮貓說:“寶寶要畫畫了。”
胖頭與寶寶已經很有默契了。胖頭見寶寶的紙筆都準備好了,便在琴鍵上縱身一躍,驚心動魄的轟鳴聲讓我感覺到我身後的玻璃窗都在微微顫抖。這時,我看見寶寶用紅色的鉛筆在紙上畫了一輪噴薄而出的朝陽,圓圓的,鮮紅鮮紅的。
胖頭在琴鍵上跑了起來,客廳裡響起一串流暢的琶音。我看見寶寶用金黃色的鉛筆,在紅太陽的周圍畫出四射的金色光芒。
胖頭在琴鍵上伸展四肢,恣意翻滾,一組優美的旋律頓時迴盪在客廳裡。我看見寶寶用綠色的鉛筆,在太陽下面畫了一片鬱鬱蔥蔥的樹林。
胖頭在鋼琴的高音區輕巧地彈跳,在中音區輕巧地彈跳,在低音區輕巧地彈跳,我們的耳邊頓時宛如百鳥齊鳴。我看見寶寶用藍色的鉛筆在一棵樹上畫了一隻藍鳥,用紅色的鉛筆在一棵樹上畫了一隻紅鳥,用黃色的鉛筆在一棵樹上畫了一隻黃鳥,用黑色的鉛筆在一棵樹上畫了一隻黑鳥,【忍不住吐槽一句臥槽這是湊字數嗎???】小鳥們高昂著頭,張大嘴巴,向著太陽放聲歌唱。
這是一曲婉轉悅耳的《小鳥奏鳴曲》。
寶寶在音樂聲中,終於完成了他的圖畫:早晨的太陽冉冉升起,光芒四射,綠色的樹林裡漸漸熱鬧起來,小鳥們競相歌唱,他們在為太陽歌唱!
“畫得好!畫得好!”保姆連連鼓掌,“讓我把寶寶畫的圖畫貼到牆上!”
保姆將寶寶剛畫好的那幅畫貼在客廳的一面牆上。那面牆上已經貼了好幾幅畫了:有小鹿在林間奔跑,有月光下清波蕩漾的大海,還有藍天白雲下,萬馬奔騰在遼闊的草原……那些都是寶寶一邊聽著胖頭的琴聲,一邊畫的。
寶寶似乎還沒畫夠,他又拿出一張紙來。胖頭沖寶寶笑了笑,寶寶也沖胖頭笑了笑。
於是,胖頭又在琴鍵上跳躍起來。只要在琴鍵上,胖頭肥胖的身體就會變得格外靈巧。那五十二個白鍵,猶如五十二個白色的小精靈;那三十六個黑鍵,猶如三十六個黑色的小精靈。胖頭靈巧地跳躍著,與這些小精靈嬉戲,跳出了一段動聽的旋律。這旋律在寶寶的畫筆下變成了一幅美麗的圖畫:在雨中,荷葉下的湖水泛起一圈一圈的漣漪;水中,一群鮮紅的魚兒在快樂地游來游去……
“多麼熟悉的畫面哪!”虎皮貓激動不已,“這是翠湖!這是我最喜歡的細雨中的翠湖!”
“你聽,胖頭正在用音樂和寶寶對話。”我對虎皮貓說,“胖頭彈奏的是不是《翠湖公園交響曲》?”
胖頭在黑白琴鍵上,一會兒疾跑,一會兒漫步,一會兒翻滾,一會兒跳躍。他甚至用上了他的下巴和尾巴:下巴輕點琴鍵,那是泉水叮咚響;尾巴在琴鍵上一掃,那是花開的聲音。
胖頭用琴聲向寶寶講述著翠湖公園的故事。
寶寶一邊聽,一邊畫:春天的銀杏林裡,生機勃勃,一片片新葉猶如一把把小小的綠扇子;在樹林中間的一棵銀杏樹下,一個大眼睛的小男孩高舉雙手,在圍著樹轉;這棵銀杏樹的一旁,蹲著一隻胖貓,胖貓看著小男孩,臉上帶著微笑……
“啊——”虎皮貓驚歎不已,“那個舉著手的小男孩是寶寶!那只臉上帶著微笑的胖貓貓是胖頭!”
音樂真是世界上最最神奇的語言,它竟然讓一隻不懂人話的貓和一個還不會說人話的來自外星球的孩子可以如此自由地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