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成佛的大原則
如是我聞。一時佛在捨衛國祇樹給孤獨園。與大比丘眾千二百五十人俱。爾時世尊食時。著衣持缽。入捨衛大城乞食。於其城中次第乞已。還至本處。飯食訖。收衣缽。洗足已。敷座而坐。
我聽說是這樣的:當時釋迦牟尼佛在捨衛國的祇樹給孤獨園中,同他的大弟子與其他聽眾共一千二百五十人在一起。一天中午吃飯時,釋迦牟尼佛穿上袈裟,手拿飯缽,走進了捨衛城去要飯。他在城中挨家挨戶要飯,然後回到了原來的地方,吃完飯,收起了袈裟和飯缽,洗腳並擺好座位坐了下來。
“如是我聞”:這句文言文是倒裝句,即“我聞如是”,“我聽到的(內容)是像這樣的”。幾乎所有的佛經都是這樣開頭。這是由於兩個原因造成的,一是當時印度還沒有文字,或者說文字還很落後,我們現在所讀的佛經都是後人記錄;另一原因就是佛的弟子阿難曾經問佛主,以後所記錄的內容如何使後人相信,佛主便讓他以後統一加上“如是我聞”,表明這是佛主所說。
“捨衛國”:當時的印度是一個很大的範圍,其中有很多國家,那些國家的大小相當於中國的一個城市。捨衛國便是位於古印度北部的僑羅薩國,首都在捨衛城,當地居民習慣以城名代替國名。
“祇樹給孤獨園”:捨衛國有一大善人,經常接濟孤寡之人,被人尊稱為“給孤獨長者”,他將捨衛城南的一個十里花園買下後送給了釋迦牟尼。這個園子原來的主人是一個王子,聽說了這件事後,也將園中的花草樹木送給了釋迦牟尼。釋迦牟尼便用這兩人的名字命名,稱為“祇樹給孤獨園”,並在此傳道達25年之久。
“比丘”:出家受戒的和尚。
“佛、世尊、如來”:三個名稱都是指釋迦牟尼,“佛”是音譯,一般在描述中使用。“世尊”是意譯,即世上最尊敬的意思,是對釋迦牟尼的尊稱。“如來”釋迦牟尼稱呼自己,或弟子對他人描述時用的稱呼。
有人會問:“釋迦牟尼為什麼要出去行乞?”佛教界人士多數會回答,佛佗有無邊法力,能將萬物化為食物,他行乞並不是因為飢餓,而是借此傳道。這種說法小雅向來不信,這是將釋迦牟尼神化,也可以說是妖魔化。當時他是人不是神,他在傳法中有時會說到一些神奇現象,這本來是一種解釋的手法或比喻,我們不可以當作真的超凡入聖的功夫來看。
釋迦牟尼行乞在中國好像是一件羞恥的事情,可是在印度即使今天仍是很普遍的事情。古印度將人分成4個等級,釋迦牟尼放棄了自己的貴族身份,與下等人為伍,行乞是再自然不過的事。中國許多傳教人士,因不瞭解當地情況,也倣傚釋迦牟尼出去行乞化緣,多少有點東施效顰的味道。
從這兒我們可以看到,釋迦牟尼所傳授的佛法,並不是高深莫測,而是平民化的思想。他的所作所為與常人無異,我們現在學習《金剛經》也不能故作神秘姿態,也不能故意懈怠,要保持一顆嚴肅、認真、崇敬的心來學習。
時長老須菩提,在大眾中,即從座起偏袒右肩,右膝著地,合掌恭敬而白佛言:“希有世尊,如來善護念諸菩薩,善付囑諸菩薩。世尊,善男子善女人,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應雲何住,雲何降伏其心?”佛言:“善哉善哉。須菩提,如汝所說,如來善護念諸菩薩,善付囑諸菩薩。汝今諦聽,當為汝說。善男子善女人,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應如是住,如是降伏其心。”“唯然,世尊,願樂欲聞。”
當時聽眾中有一位年長望重的和尚,名叫須菩堤。他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裸露著右肩,右腿膝蓋跪在地上,雙手合掌致敬,對釋迦牟尼佛說:“
釋迦牟尼佛說:“問得好!問得好!須菩堤,正如你所說的,如來佛善於關懷愛護諸位菩薩,善於把佛法傳給諸位菩薩,[希望他們一代一代地傳下去]。你現在仔細聽著,我給你講。善良的男子和善良的女人們,發誓願心,要求取無上正等正覺[這種佛的智慧],應當將心放在這個地方,像這樣來降伏他的迷妄之心。”
[須菩堤說:]“
“長老”:對年長望重的和尚的尊稱。
“須菩堤”:釋迦牟尼的十大弟子之一,以論“諸法性空”著稱,被稱為“解空第一”。《西遊記》中教孫悟空本事的師父就是這個名字。
“偏袒右肩,右膝著地,合掌”:這本是當地一種很普遍的禮節,我們今人沒有必要也保持這個禮節,只要懂得有一顆虔誠、尊敬的心就可以了。
“菩薩”:全稱為“菩堤薩埵”,“菩堤”的意思是“覺悟”;“薩埵”的意思是“眾生”。所以“菩薩”意思為“有覺悟的眾生”,以智慧上求菩堤,以慈悲下救眾生的人
“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意思是“無上正等正覺”,只有佛才有這樣的智慧。
到這兒為止,須菩堤先是讚揚佛陀之後,開始提出了第一個問題:“要想達到佛的智慧,應該如何擺正自己的心態?如何端正自己的思想?”
人的心態是多種多樣的,有的人積極進取,有的人消極悲觀,有的人碌碌無為,有的人忙忙碌碌,有的人一生做好事,有的人專門做損人不利己的事,這一切都是屬於個人現有的狀態。擺正自己的心態是指如何對內。
人活在世上,不可能不與外界發生信息交換。當外界的變化影響了自己,必然與內心的思想發生共振,從而產生自己的反應。端正自己的思想就是如何對外。
佛告須菩提:“諸菩薩、摩訶薩,應如是降伏其心。所有一切眾生之類,若卵生、若胎生、若濕生、若化生;若有色、若無色;若有想、若無想;若非有想、非無想,我皆令入無餘涅槃而滅度之。”
釋迦牟尼佛告訴須菩堤:“諸位菩薩、大士,應當這樣來降伏你的迷妄之心:所有的一切眾生,無論它是卵生、胎生、濕氣中所生、物體變化中所生;無論是物質的,還是精神的;無論是有意識的,還是無意識的;無論是非有意識的,還是非無意識的,我都要讓它們脫離生死輪迴、絕對寂滅的涅槃境界,達到理想的彼岸。”
“摩訶薩”:“摩訶”是“大”的意思;“薩”是上面介紹的“薩埵”的簡稱,意思是眾生。“摩訶薩”按意思翻譯就是“大士”的意思。
“眾生”:佛教裡並非指有生命的東西,(這兒似乎也包括無生命的東西,)抽像的東西、形而上的東西。其中“卵生、胎生、濕生、化生”大多指有生命的東西,“有色、無色”指看得見和看不見的東西,“有想、無想”是指有思想意識和無思想意識的東西。“非有想、非無想”是指超出了物質意識形態之外的東西,語言所無法表達的東西。
“有想、無想”:有感覺、有思想的東西為“有想”;雖有感覺、卻沒有思想的東西為“無想”。
“非有想、非無想”:介於感覺與思想之間,既不算感覺,也不算思想,既可以說是感覺,也可以說成思想的一種模糊狀態稱之為“非有想、非無想”。
“涅槃”,這是音譯,意譯為“滅度、圓寂”,是佛教修習所要達到的最高理想,一般指脫離生死輪迴、斷滅一切煩惱的精神境界。按意思翻譯就是“寂滅”。
“度”為“度脫”,指到達了彼岸世界,也就是“波羅密”的意思。
大家注意:“滅”和“死”的意思是不同的,人死了屍體還在,而“滅”是指連屍體也不存在了。屍體有可能被地上的小蟲吃了,被土地吸收了。這個組成人的細胞仍然轉移到了其它事物之中,從而還可以輪迴。佛家所說的“涅槃”是指人死後的那些細胞完全不存在了,永遠也不可能輪迴了。
也就是說,涅槃將物質轉化為非物質的東西,那麼,這個東西究竟是什麼呢?這是一個普通人所不能想像的東西,這涉及到宇宙的起源,沒有大智慧的人不宜深究這個問題。因為這已經超出了人的認知範圍,借用道家的名詞,這就是無極,是太極的更原始狀態。
這時,陰陽完全平衡從而就不存在陰陽,連物質的基礎也不存在了,所以不可能再進入輪迴。那麼,人是否真得能涅槃嗎?小雅認為,這只能是思想上、理論上達到,連釋迦牟尼本人也達不到真身涅槃。如果真的涅槃世上就不可能還流傳舍利子了。
所以,學習金剛經要區別這些經文,哪些是物質的?哪些是意識層次的?不要相信許多佛教人士所說的神奇現象。但如果由此而認為金剛經不值得學習,這就又跨入了另外一個極端。
到這兒為止,佛主終於告訴了我們如何對待內部的心態、外部的干擾,就是讓我們的心進入“無餘涅槃的境界”,使自己的身心圓融,這樣就可以不生妄念,不存妄想。那麼,如何進入這樣的境界呢?如果是一句話就能明白,也就不需要學習《金剛經》了,所以釋迦牟尼繼續打比方來解釋。
“如是滅度無量無數無邊眾生。實無眾生得滅度者。”“何以故?”“須菩提,若菩薩有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即非菩薩。”
釋迦牟尼繼續說:“這樣度脫無量無數無邊的眾生,實際上並沒有任何真實存在的眾生得到度脫。”
須菩堤不解地問:“
佛告訴他說:“須菩堤,如果菩薩的心中有自己的相狀、他人的相狀、眾生的相狀、一切生滅事物的相狀,那麼他就不能成為菩薩。”
“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相為事物的相狀,一般是指已經反映到思想中的相狀。我、人、眾生、壽者是逐步擴大的四個概念,即“我”代表個人、我自己;“人”代表人類;“眾生”一切有生命的東西;“壽者”指一切有壽命、有生有滅的東西。
這時,釋迦牟尼說了一句自相矛盾的話,即一方面說滅度了無數眾生,另一方面又說實際上什麼也沒有滅度。這樣讓須菩堤完全聽不明白了。可見,釋迦牟尼的徒弟和我們常人是一樣,並沒有拈花一笑那麼神奇,他同樣和我們一樣聽不明白,於是就問為什麼。
釋迦牟尼這才說出了整個《金剛經》的核心:“不執著於相”。如果心中還有各種事物的相狀,那麼他就沒有覺悟、不是菩薩。
這個話好像很難理解,其實並不難理解,這就是老子所說的“功成而不居”、“為而弗恃”等思想。舉一個例子,一個人去教堂禮拜時唱讚美歌,歌聲清徹嘹亮,可牧士卻批評她不是真心讚美上帝。因為她用聲音在讚美自己的歌喉,而不是用心去讚美上帝。
同樣,汶川地震,有許多明星去贊助,他們並不是為了幫助受災的百姓,而是為了擴大自己的名聲。一個人幫助朋友,並借給朋友一百元錢,一直便惦記著朋友什麼時間還,這些都屬於心中有相,雖然不能說做法不對,但一定不是佛主所說的大智慧。這種大智慧一定是做事不留名,心中不留任何得失好壞等是非念頭。
這就是《金剛經》所說的成佛大原則,以後將用各種方法來解釋這一大原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