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楞伽經》的重要性,大家都知道是震旦禪宗初祖達摩祖師傳燈印心的無上寶典,因此是歷來禪者修習如來禪、明心見性最主要的依據之一。除此之外,佛於本經中詳示五法、三自性、八識、二種無我,而這些法門,也都是法相宗、唯識學主要研習的對象,尤其是三自性(依他起性、遍計所執性、圓成實性)、以及八識(眼、耳、鼻、舌、身、意、末那、阿賴耶)的體、相、用,更是唯識學的本色當行;甚至五法(相、名、妄想、正智、如如),以及二種無我(人無我及法無我)亦是相宗參究的主要內容之一。因此歷來習相宗者也都把它列為與《解深密經》一樣是必讀的根本經典之一(附註:本經亦為唯識宗所依據之六部根本經之一詳見唯識宗詞條)。由於《楞伽經》既是一部性相圓融、各宗共尊的聖典,不論在性宗或相宗的根本經典中,都列於首要之位。故知本經對修學大乘佛法來講,不論性宗或相宗,都極其重要。 產生於公元前6世紀古印度的佛教,至今已經走過了2500多年的歷史歲月。楞伽經佛教在紀元前後開始傳入我國,在與中國的傳統文化經過長期的交匯、融合後,逐漸發展和演變成了具有中國民族特色的中國佛教,形成了眾多的宗派,表現出百態紛呈的局面。僅以中國佛教的三大系統(漢語系、藏語系、巴利語系) 中的漢語系的主要學派就包括天台宗、法相宗、律宗、淨土宗、禪宗、華嚴宗、密宗等眾多宗派。在這些眾多的宗派中,又由於所倡導的修行證悟的方法各有特色,從而又各立門庭,各有傳承,至今綿延不絕。如以《六祖壇經》為代表經典,首尊《楞伽經》,後以《金剛經》為主要的禪宗,在發展和演變中又形成五派, 即溈仰宗、臨濟宗、曹洞宗、雲門宗、法眼宗,其中的臨濟宗自宋以後又形成了黃龍派、楊岐派。習慣上,人們將禪宗衍化的各派合稱為「五家七宗」。其宗風在海內外之影響,至今而未衰。佛教在思想上與魏晉風行的玄學義趣相投,迎合了文人學士的口味,在隋唐時大盛並與儒、道兩家學說互為補充,形成了三家合流的局面,又經宋、元、明、清歷代,是中國文人的傳統學問,代有大德高僧、學界巨擘。佛學成為博大深厚的中國傳統文化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鑒於此,我們所進行的研究工作,應當具有冷靜而客觀的態度,既反對簡單地肯定或否定的做法,也力戒從信仰或一宗一派的角度去解釋佛教義理。注重於從印度古代思想文化發展的整體背景以及在中國傳統文化的基礎上,去註釋佛教經典,使之優秀的思想文化傳統得到繼承和光大,這也是筆者的意願所在。
《楞伽經》全稱《楞伽阿跋多羅寶經》,亦稱《入楞伽經[1]》、《大乘入楞伽經》。其譯名分別出自南朝宋元嘉二十年(443年)的求那跋陀羅、北魏的菩提流支、唐代于闐(今新疆和田)僧人實叉難陀。各譯為四卷本、十卷本、七卷本。由於求那跋陀羅的譯本最早,更接近本經的原始義,因此流傳廣、影響大。我們也以四卷本為工作底本。針對佛僧對話,散文與詩句相互交叉的特點來進行標點和分段。註釋部分採用以句為主,兼顧數句一旨的方法,依次進行,有些佛教詞語出現時前後在義理上各有側重,則採用刪繁就簡的原則,予以復注;白話譯文部分,以直譯為主,在有的術語已有註釋的前提下,兼采意譯,以便於閱讀這也是根據《楞伽經》具有突出的理論探究和人生哲學論辯的特徵而採用的方式。應當說明的是在註釋部分,作者並不恪守於舊注,而是突破一教或某宗的信仰與偏執,力圖在印度與中國歷史文化發展的大背景上進行冷靜客觀地工作,且根據需要採用了一些前期的研究成果,尚祈讀者諒解。由於必須兼顧本書與叢書的銜接,時間緊迫, 因此在工作中謬誤、疏漏以至於偏頗之處在所難免,敬請方家指正,由衷地期望本書能得到讀者的喜愛和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