窮人阿格邦

[非洲]

從前有個窮人,名叫阿格邦。他可真正是一貧如洗,既沒有吃的,也沒有穿的,住在一間茅棚裡,白天曬太陽,晚上看星星。有一次,他突然決定,最好是離開這個倒霉地方,另尋活路。他在外面轉來轉去,找不到一個棲身的地方,最後只好在一個空了的白蟻巢裡面臨時住下,摘點棕櫚果填填肚子,因為再也找不到別的吃的東西,他這樣過了幾個月,瘦得皮包骨頭,奄奄一息,但是他並不想死。每天早晨醒過來,第一件就是向真主禱告:「啊,萬能的真主,感謝你,感謝你又讓我多活了一天。」

而在這同時同地,有另一個窮人,他只剩下一點點錢了,他想到後來的日子難過,所以決定吊死算了。他用那點錢買了一些阿吉季和耶科1,打算飽餐一頓就上吊,他還帶了一根結實的繩子,便往林子裡去。他找到一棵大樹,把上吊的繩子,挽好圈,然後坐到樹上。想到馬上就要死去,不免傷心起來。

1阿吉季、耶科——約魯巴人的傳統食品,用玉米粉做的甜糕,通常用樹葉裹上出售。

他這樣坐著,想著,整整一夜沒有台眼。眼看天快亮了,他拿出阿吉季和耶科。狼吞虎嚥地吃起來,吃完了便把葉子扔到樹下。

這棵樹下正是阿格邦住的那個白蟻巢。阿格幫早晨起來,肚子餓得難受,他已經一天一晚沒有吃一點東西了。突然看見樹下掉了些包阿吉季和耶科的樹葉,高興得不得了,連忙拾起來,把葉子上殘存的粉屑舔了來吃,他一面舔一面感謝真主:「啊,感謝你呀,真主!」

樹上的人聽見了,爬下來問他,並且把自己準備上吊的情況告訴他。

阿格邦大吃一驚,說:「我已經七個月沒有看見過一個錢了。我住的是白蟻巢,吃的是棕櫚果,就這樣,我還不想死呢。因為窮就要自尋短路,那是不值得的,真主也不會饒恕你。走你的路,去尋找自己的幸福吧,趁你還年輕力壯的時候。不過,將來你交了好運,可別忘了我這個曾經給過你忠告的窮人阿格邦。」

那人聽了阿格邦的話,覺得很有道理,精神振作起來,同阿格邦告別就走了。

走了不遠,碰到了一夥差役,他們是一個大城堡的長老派出來的,他們的國王死了,沒有合適的繼承人,按照真主的旨意,去找一個外國人來做他們的國王。

「你是誰?」

他們問。

「我是一個外國人。」

他們非常高興,這正是他們要找的人。便把他帶回城堡,請他做了國王。

七年過去了,國王已經忘了他曾經是個窮人。現在他什麼都有,想吃什麼,想穿什麼,想要什麼,只要他說一聲就來了。有一次,他突然想吃市場上賣的那種用樹葉子裹著的玉米甜糕阿吉季,他剛拿起一塊阿吉季,把樹葉撕下,想起了窮人阿格邦。他吩咐僕從備好馬,要他們到阿格邦那裡去,把他找來。

國王和僕從在白蟻巢裡找到了窮人阿格邦。阿格邦看見來了這麼多人,非常害怕,他以為是來殺死他的,因為他太窮了,活在世上沒有什麼用處。

僕從們把他帶到國王跟前,他沒有認出國王就是原來的窮人。國王說:「我就是七年前被你救活的人,我當時是個窮光蛋,窮得要上吊,是你救了我。」

這時候阿格邦才記起了他。國王叫他當了自己的助手。

每天早晨,阿格邦都要向真主祈禱,感謝真主給了他幸福。但國王從來不這樣做。

王宮裡有七個房間,只有第七個房間的門國王不敢打開,因為已故的老國王曾經留下遺言:繼位的國王任何時候都不能產生走進這個房間的念頭。

有一次,國王被好奇心驅使,想到第七個房間裡看看,裡面究竟有些什麼。他把阿格邦叫來。國王把門開開,走進房間,又叫阿格邦也進去,但他不願意,他沒有忘記真主的教誨:要尊重老人的忠告。國王剛走進房裡,房門「砰」地一聲在他身後關上了。國王剛想退出來,突然不知不覺地又來到了自己原來生活的那個城市裡,又變成了過去那樣的窮光蛋。

窮人阿格邦被推選為這個城堡的國王。

曾維綱譯

《國王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