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雞勇鬥霸王雞

從前,在天門城西的佛子山下,住著個姓崔的老漢,無兒無女,也沒有老伴,獨自一人以打柴為生。

一天,崔老漢砍了捆柴,正準備下山,忽聽旁邊晌起一陣「喳喳」的雞叫聲。他四下察看,不見有雞,卻見一條褐色的蟒蛇正在吞食一顆大卵,聲音正是從那卵裡傳出的。他不由舉起斧子朝蟒蛇砍去,那蟒蛇被砍成兩段,大卵從它嘴裡滑出來,滾到崔老漢跟前。崔老漢拾起大卵一看,只見它光滑滑、圓溜溜,實在可愛,便將它帶回家去。

晚上,崔老漢將大卵放在床頭。朦朧中,突然金光閃耀,屋裡出現個婦人,頭戴紅冠,身穿黃裙,懷裡抱著個赤條條的孩子。她鞠了個躬,將孩子交給崔老漢,轉眼就不見了。崔老漢打量手中的孩子,見他眉清目秀,又白又胖,好不喜歡……忽然醒來,原來是個夢。這時,床頭傳來一陣「喳喳」的叫聲。崔老漢用手一摸,蛋殼早已破裂,裡面出現了個毛茸茸的小東西,直往他懷裡鑽,原來是只小雛雞。

回想夢中的情形,崔老漢覺得此雞一定有些來歷,況且自己孤身一人,正需要有個伴。他從床上爬起來,拿些米餵它,小雛雞「叭叭」地啄個不停。因為是在山上拾到的,崔老漢便給它取名叫峁峁。峁峁很招人喜歡,每天崔老漢打柴回來,它都要到門口迎接。

不知不覺一年過去了,雛雞峁峁已長成只大公雞。只見它大紅冠子高高聳起,金黃大袍蓋滿全身。頭昂起來足有兩尺來高,走起路來羽翎晃蕩,就像統領三軍的大將軍,好不威風。

打這之後,每天早晨,公雞峁峁便伴隨著崔老漢一起上山;晚上,它又和崔老漢一同歸來;夏天,它用翅膀替崔老漢扇風;冬天,它用渾身的羽毛為崔老漢御寒……他們就這樣相依為命,苦度時光。

一天早晨,他們來到城裡,見路口圍了許多人,崔老漢抱著公雞峁峁湊過去一看,只見空地上一白一黑兩隻公雞伸著長長的脖子鬥得正凶。對面柱子上綁著個人,兩個刀斧手手持鬼頭刀威風凜凜立在兩旁,上首桌前坐著知府王大人。這王大人乃當地一鬥雞手,馴得一手好鬥雞,被舉薦到朝廷,專為皇帝老兒馴鬥雞。皇帝老兒見他馴鬥雞有功,讓他當上了這裡的知府。王大人雖做了知府,仍鬥雞成癖,常用鬥雞的方式定人生死,以白雞主生,黑雞主殺。多年來,他用鬥雞斷案,不知傷害了多少無辜人的性命,人們對他恨之入骨,便將他那只奪人性命的黑鬥雞取名王黑煞。今天,他又用鬥雞來斷案。此刻,場上的兩隻雞鬥得正凶,黑雞王黑煞個高嘴硬,白雞雖然精巧靈活,但比王黑煞矮半截子,幾個回合下來,已露出幾分膽怯。如白雞鬥敗,柱子上那人必死無疑。

就在白雞敗下陣來的一剎那,忽聽一聲雞啼,轉眼一隻威武雄壯的大公雞「撲騰」一下跳進場內,正是公雞峁峁。王黑煞見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不覺吃了一驚。當看清公雞峁峁不過是只未脫胎毛的子雞兒時,它不由傲慢地用爪兒在地上刨了一陣,低著頭橫著身子「咯咯」地叫著磨磨蹭蹭地挨了過來,雙方一進圈子,就猶如開弓之箭一觸即發。王黑煞仗著爪尖嘴硬,撲騰一下跳起來,雙爪在空中一陣亂刨。公雞峁峁早有防備,忙用雙爪護住肚皮。王黑煞一招未成,跌落下來,不讓公雞峁峁有喘息的機會,立即撲上去啄它的眼珠、冠子,公雞峁峁將頭一昂,巧妙地避開。雙方飛來跳去,直鬥得難解難分、塵土飛揚,看得眾人眼花繚亂,看得知府王大人、苟師爺及各兵丁、衙役、劊子手瞠目結舌、呆若木雞。突然,公雞峁峁跳起來用力一刨,王黑煞鮮紅的肚皮立即出現幾道深深的血痕。不等王黑煞落地,峁峁又一口啄去。王黑煞頭上添了個窟窿,再也站立不住,倒在地上撲騰了一陣,不再動彈,場上的眾百姓無不拍手稱快。

王知府見狀好不氣惱,拍案而起,指著公雞峁峁氣急敗壞地吼道:「快,快抓住它……」

公雞峁峁旗開得勝,拍了拍翅膀,朝空中高啼幾聲,接著跳回到崔老漢的肩膀上,崔老漢帶著公雞峁峁飛快地出了鬥雞場。在場的人有心不讓官府的人去抓崔老漢和公雞峁峁,故意擋在道上。眾衙役追趕不上,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崔老漢和公雞峁峁消失在人群裡。

回到家裡,崔老漢想,公雞峁峁啄死了王黑煞,王大人決不會善罷甘休。果然,他們喘息未定,眾衙役找到這裡來。崔老漢知道來者不善,忙操起斧頭準備與他們拚命,不想苟師爺卻滿臉堆笑地說:「老人家,別誤會,在下是奉王大人之命,特來請老人家去府衙的……」

原來,公雞峁峁將王知府的寶貝鬥雞王黑煞啄死後,王知府大怒,欲將崔老漢抓去治罪。苟師爺知道他是心疼自己的那只黑鬥雞,忙勸道:「大人息怒,您喜歡黑煞,是因為它勇猛善鬥。如今老頭的那雞居然能鬥敗黑煞,說明老頭的那隻雞比黑煞更厲害,將它弄到手不就得啦?」

王知府覺得苟師爺的話有些道理,於是差苟師爺找到崔老漢家來。

崔老漢恨透了這些狐假虎威的傢伙,沒好氣地道:「老漢我是個窮賣柴的,高攀不上,你們請回吧!」

苟師爺見崔老漢不肯去府衙,便了個眼色,幾個衙役如狼似虎撲進屋裡將公雞峁峁搶了就走。崔老漢想將公雞峁峁奪回來,卻被衙役們打倒在地上。

苟師爺和眾衙役將公雞峁峁搶回府中,王大人見公雞峁峁生得嘴尖腿粗、脖長頸圓,的確是一隻地地道道的好鬥雞,好不喜歡。誰知衙役們剛剛將籠子打開,公雞峁峁便「撲稜」一聲飛在半空,一爪朝王大人的面門刨去。只聽得「媽呀」一聲,王大人跌倒在地上,血流滿面。衙役們七手八腳在府中追來追去,好不容易將公雞峁峁抓住。王大人氣急敗壞地吼道:「給我宰了它,宰了它……」

就在這時,忽聽一聲:「聖旨到!」

轉眼,一欽差來到堂前,宣讀聖旨。原來當今皇帝也是個鬥雞迷。為搜羅到上好的鬥雞供他玩樂,他便向各地發出聖旨。

王大人無奈,只得將公雞峁峁送往京城。

自從公雞峁峁被搶進府衙後,崔老漢飯也吃不下,覺也睡不著,含淚找到府衙來,不想公雞峁峁已被送往京城,好不傷心。他不顧山高路遠,歷盡千辛萬苦來到京城,誰知皇帝住在深宮大院,守門的侍衛不讓他進去。崔老漢思念公雞峁峁,不由坐在階前面對皇宮失聲痛哭。鳥兒見他哭得那樣傷心,將他在殿外痛哭的事告訴了公雞峁峁。

公雞峁峁得知後,在籠子裡急得團團轉。剛好這日扶桑國獻來只烏鬥雞,皇帝忙叫人將關公雞峁峁的籠子搬過來,欲讓公雞峁峁同烏鬥雞比鬥。公雞峁峁跳出鐵籠,烏鬥雞頓時嚇得哆哆嗦嗦縮作一團。見皇帝老兒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公雞峁峁在場上轉了幾圈,突然跳了起來,飛到皇帝老兒面前一連幾下,皇帝老兒的雙眼頓時變成一對血窟窿,皇帝老兒一聲慘叫,倒在地上。眾侍衛紛紛圍了上來,公雞峁峁騰空而起飛出宮外。

崔老漢見公雞峁峁終於回到自己身旁,破涕為笑。

這時,眾侍衛追了上來,公雞峁峁馱起崔老漢飛上天空,一直飛回佛子山。經過多年修煉,公雞峁峁終於修成正果,列入仙班,成為後來神話傳說中二十八宿之一的昴德星君。

《神話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