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語
話說悠悠華夏上古之世,鴻蒙初辟,混沌方開。天蒼蒼,野茫茫,人間社會結構鬆散,文明教化始現雛形。彼伏羲氏與女媧氏二人,以兄妹之身份結為伉儷,破群婚制之陋俗,開嫁娶制之濫觴,蔚成中華歷史千古之佳話。伏羲、女媧既行合巹禮儀後,夫婦間彼此舉案齊眉,互敬互愛,和諧共居,繁衍生息,蔚然人類社會家族模式,由是創生焉。其神秘掌故,比諸西夷國亞當與夏娃之神話傳說,頗有相類相同之性質者也。
蓋華夏國遠古初創時代,因生產力之低下,社會經濟基礎既薄弱,上層建築亦難免粗糙,社會開化尚屬草創時期,社會文明程度亦屬原始,亦屬理所之當然。當其氏族社會之時,原始人類皆以社會一員之資格,與其他社會成員協力,結成一定之生產關係,從事生產活動,以解決原始部落內之物資生活問題。當其時也,男女間不分彼此,皆崖宿穴居,呼朋喚伴,群出群入,含毛茹血,交媾無論親疏,人倫未分尊卑,幾與山野禽獸無以異也。
及羲皇在位也,始教民結網績麻,漁獵畜牧,種植禾稼,以火燔食,籌策計數,製作八卦,發明曆法,以歷象日月星辰,易群婚制為嫁娶制,由是夫婦之紀生,而父子之綱成焉。
夫羲皇之制畫八卦也,經天時,緯地理,貫人文,通鬼神,窮宇宙萬物之命理,探天地幽冥之隱賾。為中華文字之誕生,奠定堅實之基礎。羲皇功烈,如日月經天,似江河行地,謂之華夏文明始祖,殊不為謬也。是以華夏氏民,代代祭奠而不荒廢,時至今日,河南淮陽縣之羲皇故都之地,猶有羲皇陵墓存在焉。
一。橫空出世
時當新石器時代中期,隴西成紀(今甘肅天水)之地,不計何年、何月。是日也,天朗氣清,鶯花無限,春和景明,春水潺湲。成紀轄境內之仇夷山下一簡陋茅屋內,華胥國部落首領華胥氏十二懷胎,一朝分娩,瓜熟蒂落,於陣痛聲中正臨盆產子也。吉日良辰間,一代聖帝伏羲氏出頭露面,呱呱墜地,吾華夏民族赫赫人文始祖應劫順運而降生焉。
方伏羲氏落草伊始之際,有鳳凰吉祥靈鳥八隻,上下左右蹁蹁弄舞,翱翔於成紀地面上空,其翼翽翽,其鳴鏘鏘,其形婉婉,其韻揚揚。蓋絕世聖人問世,冥冥天帝亦來獻瑞呈現祥也。伏羲氏感天應地剛出母腹,嬰眼初睜,嬰顏初綻,嬰唇初張,即能效仿彼鸞鳳之鏗鏘聲韻,啼哭三下,止;復啼哭三下,又止。如是者八次,方告輟停。華胥氏以手輕撫其背,慈柔告之曰:「吾兒休得啼哭不止也。」伏羲氏聞聲戛然而止,不復啼哭焉,而來往歌舞盤旋於成紀空中之鳳凰吉祥鳥,亦遽爾神秘遁去,縹縹渺渺不知其所蹤矣。
風兗部落內之原始老少男女人群者流,耳聞目睹此離奇神異情狀,皆為之驚吒莫名,驚喜奔走以相告曰:「蒼天眷顧我華胥風兗古老部族,賜福賜祿,作奇作瑞,誕下此靈異新生兒,頗有造化如此,度其來歷非淺,氣勢非凡,日後必將有大出息大作為,其錦繡輝煌前程正未可限量也!」雷夏澤部落首領雷澤氏與風兗族退位酋長風偌氏,乃召集眾多族人相與磋商,遂為新生靈嬰命名曰伏羲。蓋伏羲者,伏藏天地四時正陽之氣,容聚陰陽二界變化之端,發揚天地人三界之神機,定將足以福澤我華胥國境內億萬族人多多也。
於是,兩部落族民乃相與踏足而歡歌曰:天眷兮,猗!降人兮,猗!接福兮,猗!
夫伏羲氏之生母華胥氏者,本乃崑崙山瑤池西王母娘娘之胞妹也。二人無父無母,皆際天之陽,會地之陰,由宇宙間混沌渾元至妙至真之精氣凝聚而成。其本如斯,其源如斯,而迥異於塵寰界之芸芸眾生焉。斯精陽之氣也,氤氳洸漾,悠悠蕩蕩,往來迴旋於無極太極之空宇,而不知其幾何億萬斯年也。爾後,其氣濃縮成團後,復經億萬斯年之演化及涵養,乃得以天驚石破以迸裂,一物而二分,遂誕形為西王母及華胥氏雙胞胎女體焉。
嗟乎,彼西王母及華胥氏之非常履歷,天地玄妙,玄玄元元,神成鬼就,水到渠成,既不可意會,亦未能言傳,蓋屬可遇而不可求之天緣地份耳。
西王母娘娘及華胥氏誕生後,相與棲居於崑崙山下之瑤池畔仙宮內,日則同游,夜則同榻,同聲而相應,形影兩不離。且夫崑崙山瑤池者(青海湖),浩渺汗漫,橫無際涯,汪洋恣肆三萬里,磅礡大氣億萬年,鋪陳於西域界蒼茫天山之下。其地本屬二十八宿奎、婁、胃、昴、畢、參、觜星空之分野,地維巍巍,凝星聚月,堪稱聚寶藏貝之風水勝境焉。又因五行中東方屬木,南方屬火,西方屬金,北方屬水,中央屬土,而唯西方地面有金有玉,價值連城,於斯為盛,故至尊極尚之上上佛祖,亦駐蹕於西方極樂之地境。西王母娘娘於瑤池仙宮中閉門苦修苦煉,歷經九九八十一萬年之磨劫,終得造就成至尊至嚴不朽不壞之金身,遂為三界五行間濟濟女仙者流之首領,備極天上人間無與倫比之神聖與榮耀。
華胥氏與伏羲氏,母子二人相繼橫空出世,乃肇端我華夏民族之創世紀紀元焉。
二。華夏濫觴
話說華胥氏生性活潑,好動而不喜靜,頗難忍耐崑崙山下瑤池神苑仙宮內之寂寞與冷清。雖與其胞姊西王母俱修俱煉,卻三日漁,兩日網,能善其始而不克其終,難以修煉成正大光明之善果,亦屬斷斷然之事矣。西王母娘娘見其胞妹華胥氏三心二意,龍頭蛇尾,頗難締結塵外之仙緣,遂乃好意囑告之曰:「吾妹,汝既不堪忍受瑤池內修仙苦悶,崑崙山界外乃風兗部落雞鳴犬吠之人寰紅塵界,汝既無仙緣,可去續接人緣也。」
於是,華胥氏遂揖別胞姊西王母娘娘,離卻其休養生息億萬年之崑崙瑤池仙都,一逕來至隴西成紀地界,接廬人寰煙火之境域。彼其時也,古成紀(今天水)境面統屬於風兗部落之領地,其部落老酋長風偌,乃一介老朽,年且七十,老態龍鍾,已屆垂垂老矣。奈何諸多部落公幹,日日時時縈心纏肺,勞心勞力。年復一年,老酋長頗感心有餘而力不足,遂乃萌生出倦退之意。華胥氏因初來乍到,人地兩疏,孤身無依無憑,遂拜風偌老酋長為長輩,兢兢業業,夙夜在公,相與共襄同治風兗部落內之諸種紛繁雜亂事務。
經世歷劫,滄海桑田,風兗部落內族人素有搓結羊毛、馬尾以紀事之傳統。其事大則結大繩,其事小則結小繩。紀年之繩,每套四季,上、中、下三位一體,自成系統。紀月之繩,中繩之下,復套小繩。環環相扣,以記月記日記時。曾幾何時,華胥氏來風兗部落,其繩套滿二,年繩套之下,已系滿兩年之季、月、日、時之繩結矣。風偌老酋長以華胥氏為年富多才,風華正茂,才力超群,裙釵不讓鬚眉,殊堪稱為可畏之年少後生,遂欲將風兗部落首領大位,拱手讓與其執鼎。而風偌本人,則甘願躬自枉屈而居其副,以不辜負浩蕩蒼天生梁造棟、歷經磨難,降大任於斯人之良苦初衷也。
某日閒暇之時,風偌老翁乃諄諄囑托於華胥氏曰:「賢小妹跋山涉水,不辭辛苦,遠道而來至風兗部落蠻荒貧乏之地,寄身於我部落族群,悠悠然已滿兩載矣。期間,賢小妹事無鉅細,皆能作我股肱,出手贊襄處理,不辭千難與百艱,實屬難能可貴也。目下老朽自顧已衰邁不堪,去日無多,實難勝任率領部落四出奔波之劬勞。而我風兗部落內亦更無足以擔負此重任之人選。噫,才難,才缺,不其然乎?為確保風兗部落族人代代福祉承傳不廢起見,吾寧願將此部落首領職位,鄭重拱手讓與賢小妹執掌。倘若承蒙賢小妹慨然允諾,勿推勿辭,則我風偌枯木朽株幸甚,我風兗部落內之芸芸眾多生靈幸甚也!」
華胥氏聞言,不勝驚駭,乃惶恐應答曰:「自古部落內首領之職位,關係甚大,非德高望重者未敢靦顏忝居。顧我華胥乃區區一介孱弱女子,初來乍到風兗部落,何德何能,何功何勞,豈敢僭取此重職乎?禽獸之肉置於火上燔烤,可以燴炙族人之口。置華胥氏其人於火上燔烤,不獨難成美味,且必臭不可聞也。尚祈老首領知鑒明察,另擇高明人事,此事華胥氏萬難從命也!」
怎奈老首領主意已定,雷打不能動矣。老首領固讓,華胥氏固辭。華胥氏固辭,老首領固讓。彼此兩不相讓,頓然形成僵局,方枘圓鑿,格格不入,難解難破。
正當雙方相持不下時,只聽倏地一聲門響,紀事官手提背負一摞記事繩套,闖入茅舍內,朝向華胥氏嚷嚷曰:「華胥氏夫人,此乃部落內人群所結之繩,一人一結,集成規模,謂之汗牛充棟,不為誣也。天視自我民視,天聽自我民聽,人心所繫,天命在焉。倘若夫人難膺其重大使命,吾風兗部落內萬億民人衰亡之日未遠也,豈不哀哉!」結繩紀事官言訖,目睨老首領,面對華胥氏,倚門大慟,不能自已。
華胥氏矚目茅舍外,但見風兗部落民眾,黑壓壓業已跪下一地,口稱華胥氏不任首領職,彼輩民眾誓必長跽不起也。華胥氏見狀,感心動肺,殊覺不忍,遂對老酋長風偌及紀事官曰:「既是老首領及風兗民眾如此厚愛,華胥氏雖肝腦塗地,未能報答也。吾恭敬未若從命,暫且領受此風兗部落首領職位三月,以觀諸後效。倘若華胥氏爛稀泥糊不上牆壁,命中八尺,難求一丈,定當自覺自願知難引退,庶不致誤人亦誤事也。」華胥氏言罷,遂步出茅舍外,將諸多跪地人眾一一扶起,百般扶慰不能自已。
華胥氏既任職為風兗部落首領矣,乃時時請益於風偌老首領,傾心盡力關注民瘼,調解部落內族人糾紛,足跡踏遍風兗部族內各地。紀事官依舊日日結繩記事不輟。當繩套結滿三月之數,華胥氏深獲風兗部落內全體民眾之齊聲擁戴,遂乃當仁不讓,正式履行風兗部落首領之神聖職責。而華胥氏履歷,部落內族人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華胥氏出身迥異常人,風兗部落內風偌老首領不能知,部落內億萬族人亦不得知。華胥氏天父地母之特殊身份,蔚為天機,蓋不足為世人道也。
風兗族部落歷史悠久,難以追溯,素以遊牧為生,廣泛活動於隴西成紀(今天水)廣袤地域內。部落內既以遊牧為生,自當謂之為遊牧民族矣。遊牧部落族群內既無稼穡、農耕之政事,亦無定居之常所,四時逐水草而居,隨春、夏、秋、冬四季變化,草原枯榮之狀況以定遷徙之機宜。其浪漫自在之遊牧生涯,可謂兼得天時、地利、人和之三因素,隨遇而安,樂天知命,故其原始遊牧生活方式,得以世代傳承而不輟廢。
一日,華胥氏與風偌老人率部落族群驅策馬、牛、羊諸畜率意馳騁,來至隴南之雷夏部落。華胥氏與雷夏部落酋長雷夏氏萍水邂逅,一見鍾情,難捨難分。雷澤酋長乃告華胥氏曰:「華首領可順我腳印步入雷夏澤草澤深密處,吾二人可私下締結天搭地配之良緣也。」
於是華胥氏乃踐其腳印痕跡而涉足雷夏草原之腹深處,與雷夏酋長幽會。雷夏酋長乃迫不及待,將華胥夫人攬入懷內,相擁相抱,唧唧喁喁,雙雙臥倒於軟綿綿草地上。二人有似乾柴烈火,一點便著,纏綿又繾綣,彼此難捨難分。自此後,二部落首領頻繁來往於雷夏大草澤內,天為幔,地當床,各取所需,男女間互作貢獻焉。華胥氏與雷夏氏二人春日種瓜,秋時得瓜;春日種豆,秋時得豆。懷胎十二年後,華胥氏順利產下伏羲焉。
故《河圖》書曰:「大跡在雷澤,華胥履之而生伏羲」。究其實,華胥氏履酋長腳印而能坐胎者,僅是傳說中之一由頭耳。華胥氏與雷夏酋長於草澤深處,男歡女悅,精耕細作,方能收穫下日後豐碩之愛情結晶也。
華胥氏既於成紀生下伏羲,時隔數年後又復生下女媧。華胥氏與雷夏部落首領酋情何深深,意何濛濛,相親相愛,常來常往。兩部落民眾亦和睦相處,其樂融融。於是,十年後,風兗部落與雷夏部落遂合二為一,形成一統之國焉。
華胥部落與雷夏部落統合後,合稱華夏國,斯乃華夏民族之淵源也。
三。結繩記事
易傳曰:「上古結繩而治,而後世聖人易之以書契。百官以治,萬民以察」。事大,大結其繩,事小,小結其繩。結之多少,隨物多寡,是謂之結繩之政也。
曰若稽古,推而考之,蓋結繩記事之政,實始於記日也。風兗部落既經形成,原始遊牧生活之社會形態初現端倪。是以考事紀時,結繩記事,迫在眉睫。部落首領每當出行之日,必讓部落內族人以羊毛搓捻成細繩,以天然色石染成黑、黃二色:白晝用黃繩打結,黑夜以黑繩打結,以記日期。經反覆實踐,白晝、黑夜,而日之概念逐漸形成焉。循此繼進,部落首領發現凡結繩記事滿三十晝夜,天空中之月亮必發生相同之變化,月圓月缺,乃有定規,然後月之概念形成焉。離離原上草,一歲一榮枯,花開花謝,自有規律。部落首領又發現:一月系一結,凡滿十二結,則週而復始,草原上相同之情況又循環發生焉。由是而年之概念產生矣。年、月、日之概念既經形成,為部落內人群之文明奠定基礎,而隨之天文曆法、歷象日月星辰,由是而產生也。
年、月、日之結繩記事系統,既經成熟,乃推而廣之,部落內之人丁、牲畜結繩記事體系,亦隨之發軔矣。族群內人口幾何,馬、牛、羊幾何,皆由結繩記載。部落內男、女人丁,自出生之日起,皆由家人為其結繩以記年齡。女子長至二七之年而天癸至,任脈通,月事以時下,故能致孕。男子長至二八之年,天癸至,任脈通,腎氣盛,精氣溢瀉,陰陽調和,故能有子。凡此種種,皆經結繩記事而漸知其規律矣。推之部落內馬、牛、羊、雞、犬、豕之畜,其生死繁衍,按人,按戶,按部落逐逐結繩,予以統記,由錙積銖,由寸累尺,挈綱提領,而得以瞭解得以落實矣。結繩記事,分門別類,小大有致。部落內年、月、日有紀,人丁有數,畜禽有目,而部落內治事理民政治之道,隱隱約約,呼之欲出,略現大端矣。
閒話休敘,言歸正傳。且說伏羲與女媧兄妹二人,皆生乎成紀,長乎成紀,嬉戲兒戲於成紀。某年春時,池塘生春草,竹柳唱鳴禽,芳草遍台階,繁花艷如錦。此時此刻,機不可失,部落首領華胥氏乃偕同雷夏澤首領雷澤氏,率領兩部落內男丁人眾,外出尋找水草,放牧牲畜,以滿足部落內衣食之所需。伏羲與女媧在部族內諸多僕婦、侍媼陪同下,留守於家。兄妹二人日日攜手赤足淌過春溪水,來至茅舍對面之樹林下玩耍,嬉戲,甚為愜意。
伏羲生性淘氣,聰明穎慧,心機頗多,目睹五色蜻蜓、大花蝴蝶成群結隊,斑斑斕斕飛落於溪畔竹樹前,乃顧謂其妹女媧曰:「待吾捕捉五色蜻蜓、大花彩蝶,與媧妹於大樹下喂螞蟻也。」女媧聞言,便折下一支細竹竿,劈開一端,以細棍撐開,然後於林叢中纏上蜘蛛網,以手遞與伏羲曰:「哥捕蜻蜓不帶妹,螞蟻拖汝進洞也!」
於是,伏羲牽上女媧手,兩人於潺潺溪水畔,腳踏芳草,網蜻蜓,捕蝴蝶,何其快樂,何其爛漫也。未幾時,伏羲捕獲蜻蜓、蝴蝶頗多,而妹女媧不知其數。蓋結繩記事,皆由大人從事,小兒無緣參與。伏羲乃靈機一動,遂折下幾許細小竹棍,揣於兜內,每捕獲一隻蜻蜓、蝴蝶,便遞與女媧妹細竹棍一枚。蜻蜓、蝴蝶愈多,女媧手中之細竹棍亦愈多。伏羲兜內之竹棍送完後,女媧便知其兄伏羲所捕蜻蜓、蝴蝶之數目矣。
伏羲與女媧捕捉蜻蜓、蝴蝶既畢,便雙雙來至大樹下,尋找蟻窩以哺食螞蟻。上古之世,成紀地境氣候溫暖,四季分明,山青水綠,草木紛披,堪稱塞上之江南也。螞蟻雖非冬眠動物,然入冬後,因氣溫降低,便潛入洞穴內,深居簡出,抱團取暖,減少活動量,相互分吃秋日積攢下之食物,熬過漫長冷冬生涯。雖非冬眠物種,而跡似冬眠矣。待至驚蟄過後,大地回蘇,氣溫上升,食物豐足,螞蟻亦復鑽出蟻穴,尋覓食物,活動量復趨頻繁。年復一年,代復一代,斯乃成為規律。故春日螞蟻,滿地爬行,俯拾即是也。
伏羲與女媧乃分工合作,以忽悠螞蟻。伏羲尋找偵察工蟻,女媧撕扯蜻蜓、蝴蝶,小心餵上,哄其中彀。螞蟻乃二維度動物,人類乃四維度動物,二維度動物智商低下,上人類當之概率高達百分之百也。工蟻發現伏羲及女媧饋贈之食材後,以為走狗屎運發橫財矣,便屁顛顛返回蟻窩裡給蟻皇報信,以爭頭功。蟻皇聞訊後,便雷厲風行調蟻兵,遣蟻將,御駕親征,率浩浩蕩蕩蟻兵蟻將,尾隨偵探工蟻,奔赴食物場點。女媧見眾多螞蟻傾巢傾窩出動而來,喜不自勝,便學其兄伏羲榜樣,每殺死一隻螞蟻,亦退還其兄伏羲細竹棍一枚,下手穩、準、狠,堪稱一絕。俄而,可憐大樹下螞蟻者流,已屍伏遍野也。
伏羲見妹女媧惡作劇,遂佯裝嗔目而怒斥曰:「吾妹殘忍。蟻命雖小,亦屬一命也。汝逐一殺滅之,不亦太無人性乎?吾竊為汝不取也!」女媧聞言,嘿嘿一笑,乃反詰其兄伏羲曰:「蜻蜓雖小,蝴蝶雖小,亦屬一命。吾兄逐一捕獲之,決裂其屍,以飼螞蟻,斯可謂之人性乎?」
伏羲一時語塞,緘口結舌,無言以應對也。兄妹二人貪玩,時光易過,不知覺間,時已正午,日影當頂矣。家中僕婦、侍媼者流乃隔溪呼喚,召二人回家就餐午憩也。伏羲與女媧於嬉戲間歪打正著,不經意間發明以細小竹棍計數蜻蜓、蝴蝶之數目,開啟風兗部落族群內以籌策計數之先河也。
四。籌策計數
語云:運籌帷幄之內,決勝千里之外。
所謂運籌者,算計謀劃也。繼結繩記事後,華胥部落內復又添加籌策計數新法。結繩記事之計數法,究竟肇端於何人之手,世事茫茫,已難以考證。而發明籌策計數之方法,實應歸功於伏羲與女媧兄妹也。而其起因,則發端於捕捉蜻蜓、蝴蝶以飼喂螞蟻之兒童嬉戲。吾人謂偶然性有其必然性,必然性亦源於偶然性,其斯之謂與?
數月後,華胥氏與雷夏氏遠牧歸來,率部落民眾返回成紀,伏羲與女媧拜迎其母華胥氏及其父雷夏氏於成紀郊野之外。因彼時仍屬母系氏族之社會,伏羲與女媧兄妹二人只識其母,而未知其父。雷夏部落首領途經華胥部落地面後,即率領其部落民眾徑直返回其領地雷夏澤地境矣。華胥氏與伏羲、女媧兄妹二人數月不見,母子間彼此倍感親切,問長問短,嘮叨不絕。伏羲與女媧叨陪母對,有問必答,終朝不倦。華胥氏乃顧盼二兒曰:「吾兒吾女,為母離家數月,汝兄妹二人每日間如何打發時日乎?」伏羲率爾而對曰:「阿母,吾與女媧二人捕捉蜻蜓、蝴蝶以喂螞蟻,雖為兒戲,亦頗有趣味也。」女媧繼而言曰:「阿母,妹問兄長伏羲蜻蜓、蝴蝶之數目,兄長乃以細竹棍代蜻蜓、蝴蝶之數目,送與我也。」伏羲復又搶先其妹女媧而言曰:「我喂螞蟻,妹女媧殺死螞蟻,殺死一隻,則亦以一細竹棍還贈我。女媧所殺死螞蟻為數甚多,我所送之細竹棍不夠用也。」
華胥氏聞言,頓時為之為之幡然頓悟,乃反覆詢問端詳,竊喜風兗部落內於結繩記事外,更得一新穎計數形式焉。而此新穎記數法,蓋產生於伏羲與女媧兄妹二人捕捉蜻蜓、蝴蝶以喂螞蟻之兒戲,殊是難能可貴也。
華胥氏受此啟發後,遂於狩獵之期,囑部落族人以竹棍代結繩,以記獵物之數,竟然屢試不爽,較之結繩以記事,大為便捷矣。且其籌策之物,隨處皆有,取之不盡,用之不竭,有結繩記事之優勢,而無摘毛搓繩之煩勞,堪稱甚如人意也。
華胥氏與族人喜之不勝,遂將日間捕獲之小野犬六隻,送與伏羲與女媧兄妹二人餵養,以褒獎其籌策記事之發明也。伏羲與女媧兄妹得此雛野犬,如獲至寶,精心餵養,愛不忍釋,日則攜其外出,夜則與其共宿茅屋,跬步難離。伏羲謂女媧曰:「汝為女孩,雌性幼犬當歸屬於汝。吾乃男性,雄性幼犬,自當非我莫屬。於是,二人遂各負其責,分飼幼犬,其親密程度不亞伴當。伏羲以石刀將竹竿劈開,削成竹片,竹青面謂之陰,竹白面謂之陽。以陽竹片代指雄幼犬,以陰竹片代指雌幼犬,一犬一畫,刻於竹片之上,以記其數。由是而陰、陽二數碼,得以問世矣。
伏羲與女媧兄妹隨其母華胥氏居成紀,其父雷夏氏遠居雷夏澤部落,兩地往來頗有距離,甚為不便。父子之情,乃人類天性之本能。雖禽獸皆愛其幼,矧伊人乎哉?雷夏氏思念伏羲與女媧兄妹二人之情日熾,往來兩地之頻度與日俱增。忽一日,雷夏氏遂謂華胥氏曰:「吾二人分居兩地,來往甚為不便。吾思念二子,憂心如焚。你我二人何不將華胥部落與雷夏部落合為一體乎?吾二人往來方便,吾與二子亦不致日日睽違也!」華胥氏曰:「兩部落可合併,男、女首領未可合併。敢問華胥部落與雷夏部落,合併後由誰執掌乎耶?」雷夏氏曰:「吾得與伏羲、女媧二子日夜相處足矣,華夏二部落,由汝作主可也。」二人商妥既定,乃資詢於二部落民眾,眾人皆歡呼雀,贊同其合併事宜。於是,華胥部落與雷夏部落乃擇一晴朗之日,合併為一共同體,謂之華夏之國。華胥氏膺天之命,不負眾望,得成華夏國首任國君焉。
伏羲與女媧自獲幼犬之日始,二人仍依舊規,於曆法結繩系統內逐日打結,以記其時日。彈指揮斥之際,以逾九月之時日矣。二人分飼之六隻野犬,業已長成大獸矣。伏羲與女媧雖日以茅舍中之肉食餵養之,然野狗野性難泯,時時相約進入深山野林間,捕獵野兔、山雉等野物,叼以還家。野犬悉數長大,伏羲與女媧欲將其放歸山林野外,孰料屢放屢歸,逐之不去。伏羲乃謂女媧曰:「此野犬逐之不出茅屋,何不讓其留於茅舍內乎?日則可以捕獲野物,夜則可以作人伴當。如此好事,亦何樂而不為也。」女媧聞言,喜出望外,拍手贊同曰:「兄長所言,甚合我意。我飼養幼犬九月,彼此情深,犬難離人,人難離犬。將其留飼於茅屋內,實乃上善之好事也。」由是,經伏羲與女媧兄妹飼養,野犬乃馴化為家犬矣。
一日午後,伏羲與女媧兄妹慵懶倦臥而起,雙雙步出茅屋外,忽見雌雄三對家犬,竟於茅屋外草地間行那雌雄交媾之事。三對家犬,兩兩粘連成一體,精、氣、神十足。女媧見狀大驚,不知是何緣故,遂以木棍趨前驅趕之。豈料三對家犬,兩相粘連,棒打鴛鴦不分散,牽牽掛而行,殊為狼狽不堪。伏羲乃謂女媧曰:「陰陽交媾,化生萬物,實乃天地成仁成德之大道也。吾妹休得多管閒事,做出愚蠢事體,隨其自然可也。」
雄犬為陽,雌犬為陰,陰陽搭配,天地化育之功也。
五。竹簡書符
遠古之世有歌謠曰:「斷竹,續竹,飛土,逐肉」;此華夏先民原始獰獵之場景,栩栩然如在眼前也。蓋原始草創社會,上層建築原始,生產關係低級,生產工具簡陋,生產力落後,乃不爭之事實。遊牧民族順應自然趨勢,以畜牧業為生,居氈蓬,食腥膻,衣獸皮,裹樹葉,披草皮,首領不求富華,草民不慕奢侈,粗茶淡飯,甘之若飴。無懷氏之民、葛天氏之民,樂其天而知其命焉。原始土著民之宇居,悉乃竹籬茅舍,就地取材,刳竹立柱,索綯以系,至為簡陋矣。蓋因石器時代,石刀石爺,雖莽莽原始森林內頗多良材棟木,部落內人群殊難以斫為巨室大廈也。
華胥部落與雷夏部落合二而一,由是華胥國誕生焉。華胥國日漸強大,日趨進步,文明程度亦與時俱進,日新而月異焉。遊牧民族向獰獵民族過渡,竹之作用,自是居功至偉也。
時光易逝,伏羲與女媧逐年成長,知識漸開,彼此間互生愛慕之意,亦乃自然而然之事也。兄妹二人所飼養之家犬,既經交配,生殖繁衍,已生下狗崽數十隻。狗崽復生狗孫,狗孫又生狗子;子子孫孫,瓜瓞綿綿,成群結伴,日夜吠鳴於茅舍內外,頗惹人煩躁也。伏羲與女媧乃將狗子狗孫分送族人飼養。曾幾何時,華胥國內族人家家餵狗崽,戶戶養狗孫;雞鳴犬吠之聲,不絕於耳,蔚成風氣。伏羲、女媧仍保留最初馴化之六犬,繁殖,狩獵,一如既往。
一日,二人攜家犬六隻,來至深林曠野之間,伐竹為彈弓,以捕獲獵物。六犬入山後,各顯神通,追野兔,逐野羊,不亦樂乎。伏羲以石爺砍下巨竹,削去枝杈,然後鑽木取火,燒一篝火於野地間。妹女媧不解其意,甚感困惑,遂乃問曰:「阿兄,汝燒下此火,意欲何為乎?」伏羲乃詭秘答曰:「火者,人之伴當也。吾與汝二人處荒山僻嶺間,庶不為孤單也!」女媧曰:「吾為汝作伴當,汝猶感孤獨乎?」伏羲曰:「但願吾妹日日與我為伴,永不分離也!」
未幾,六犬各叼獵物,來向主人邀功矣。伏羲乃以石刀剖開一羊,犒勞六犬。六犬歡天喜地,饕餮爭搶收一空。食既畢,六犬復搖頭擺尾,又潛入深山尋覓獵物去也。
伏羲乃刳開一竹,削成竹片,將石刀置於野火中燒赤,灼符劃於竹簡上。女媧看罷,納悶問道:「阿兄,作此何干乎?」伏羲莞爾笑答曰:「吾妹倘若能猜中,不負女媧此名也。」女媧乃笑答曰:「吾知兄長之意矣。汝改籌策計數為竹符記事,洵乃高明之至也。」伏羲見妹穎悟,亦為之歡喜不已,曰:「吾雄犬所獵獲之野物,灼於陽簡上。汝雌犬所獵獲之野物,灼之於陰簡之上。攜此二簡以歸,既不易遺失,亦便於保存,較之先前籌策以記事之法,不亦遠勝一籌乎耶?」妹女媧欽佩至極,連聲誇讚伏羲曰:「吾兄生而神靈,弱而能言,幼而徇齊,長而敦敏,成而聰明,洵非愚妹所能及也。」
無幾何,六犬復簌簌然出山,三雌犬叼兔銜羊,搖尾乞憐,向女媧作討好獻媚之狀。女媧三頷其首,以示稱讚之意。另三雄犬齊心協力,拖拽一野彘(豬),施施然來至火堆旁,汪汪汪朝伏羲狂吠不已,意在炫耀爭寵,討要野火吃。蓋家犬討好人意之特殊本能,不自文明世界始,雖在遙遠原始群居社會之時,亦概莫能外也。伏羲復以石斧解剖野彘,開膛刳肚,將鮮血淋漓之內臟,慷慨慰勞三雄犬。女媧三雌犬勞而無賞,妒忌頓生,乃齊齊撲上女媧身軀,一頓撕扯,將女媧所披之草皮衣物,扒拉精光。女媧大駭,急呼兄長伏羲救援。伏羲目睹女媧赤裸之身,疾忙將野彘血淋淋內臟,散施與三雌犬,安頓其情緒。而後,乃趕緊為女媧拾撿草皮、樹葉衣物,披搭於其身上,以遮蔽神聖女體之秘密。雌雄六犬大啖野豬內臟後,頭臉皆沾滿鮮血,腦滿腸肥,大腹便便,相與蜷臥於火堆畔,犬舌長伸,鼾聲齁齁,昏沉沉睡去。其飽懶餓勤之犬界劣根本性,與生俱來,展露靡遺。
伏羲哥為女媧妹收拾衣物既畢,復以石刀置於炭火間烤赤,遞與妹女媧曰:「炙竹作符記數,天驚石破,前無古人,吾妹亦何妨作一嘗試乎?」女媧遵兄命,乃將雌犬所叼之獵物,以石刀炙灼於陰性竹簡之上。石刀滋滋爆響,竹簡裊裊冒煙,道道竹符,留存於竹簡之上。伏羲哥見女媧妹心靈手巧,天資過人,乃誇讚之曰:「女媧賢妹手工,亦遠勝於愚兄也。」
女媧燒罷竹符,靈機萌發,乃於原始石堆前拾掇下一掬沙石,謂兄長曰:「吾兄,籌策、竹符可代結繩之政,此沙礫焉得不能記事乎耶?」女媧言訖,遂將手中沙礫一一排列,與竹簡上之符數相互對應,以記下家犬所獵獲下之野物。伏羲亦深受啟蒙,歡呼雀躍而言曰:「以石礫記數,亦頗為方便也!吾妹悟性,亦殊可嘉尚也!」
後世人所發明之算盤者,追本溯源,蓋肇端於女媧之靈感也。
竹符炙烙既畢,篝火亦行將燃盡,六隻家犬夢遊醒來,隨同主人凱旋回家。伏羲折來松枝、竹葉,做成一地撬,將家犬捕獲之野兔、野雉、橫置於地撬上;又去砍來葛籐,做成撬牽繩子,套於三雌狗脖上,讓其拖拽回家。大野彘體大量重,三隻雄犬拖拉頗難。伏羲復將野彘胴腔置於長竹竿上,以短竹筒放於長竹竿下,繫上野葛籐,俾三雄犬往前拖拽,伏羲自與妹女媧於後助推,一路有聲有色,滿載而歸。車輪之應用,亦從此開始也。
華胥氏與雷澤氏見兄妹二人豐收歸來,讚不絕口。華胥氏復考問伏羲:「吾兒今日歸來,可曾有何發明乎?」女媧口快,乃將伏羲烙竹作符,鞭竹作輪之事,悉數告知母氏。華胥氏聞聽畢,仰天驚呼曰:「天生吾兒,地養吾女;今此發明,神驚鬼泣也。」
六。八卦問世
伏羲於竹簡上所炙烙之符劃,以三陽(雄犬)、三陰(雌犬)為基礎,推而廣之,華胥國內男性皆可記為陽,女性皆可記為陰。白晝皆可記為陽,黑夜皆可記為陰。天可記為陽,地可記為陰。余則以此類推,以一變應萬變,受用無窮也。
華胥國內族群,其老少男女人丁及馬、牛、羊等牲畜逐年增多,記事之竹簡亦日趨繁雜。於是,華胥氏乃囑咐伏羲及女媧,每日以伐竹、制簡為業務,以滿足國內各部族不時之需求也。伏羲將竹簡分門別類,以細羊毛繩編成簡冊,以方便各部族保管記載。後世之竹書紀事,蓋發端於斯。由於伏羲發明陰、陽二屬性,部族內記事,乃較前規整而有序矣。部族內遂設立記年、月、日之系統,記天氣陰陽之系統,記人丁、牲畜生老病死增減之系統;皆以竹簡烙符而記之,庶不致遺忘也。
某日,伏羲與女媧於茅舍內協助其母氏,將華胥國各部族內人丁、牲畜按陰、陽二屬性,烙制於竹簡之上,以串編為冊。伏羲嫌所烙之符甚為繁雜,乃冥思苦想,以求改進之方。女媧見阿兄眉頭緊鎖,鬱鬱寡歡,乃問道:「阿兄心事重重,所為何事乎哉?」伏羲曰:「吾覺竹符記事猶嫌煩瑣,當尋求更精進之道也。」女媧曰:「吾與阿兄外出悠遊,以尋寬余可也。」伏羲慨然應允。於是,兄妹二人遂告辭母氏,挈其六犬,款款來至成紀野外,信步河川之畔。
時值晚秋,爛漫赤樹林葉,映照川流,美不勝收。伏羲與女媧並肩落坐於水濱,觀賞秋景,樂不思歸。伏羲手不釋簡,反覆琢磨,忽覺茅塞頓開:人之五指猶似籌策,若一次烙符五線,集約為一束,則可方便識記矣。較之一物一符,自是省事不少也。伏羲將此概念以告女媧,女媧連聲叫好,交口稱讚阿兄又有新發現也。
蕭瑟秋風吹水,皺紋迭碧,清粼粼流淌,其波紋縱橫有致,頗類簡符。先是,竹簡上雄犬三、雌犬三之符號,皆記作三劃,只是青皮竹簡與白皮竹簡不同而已。川上觀察水波後,伏羲復靈感上心,乃萌生將竹符上陰、陽二簡上之符號,作出相應調整:陽符記作?,陰符記作?,以避免混淆及誤辨。由是而乾、坤二卦之符號乃得以成形焉。女媧謂伏羲曰:「此二符號可代指陰、陽二事物,何不進而演繹發揮,將吾輩所目睹、所感知之事物,擇其精要者,照葫蘆制瓢,以此竹簡符號記載之乎?」伏羲曰:「善哉媧妹之言!諺云:坐而言,孰如起而行,良有以也。吾二人何不將此想法變為實物乎?」
伏羲囑女媧將所攜帶之火種點燃柴草,伏羲乃將石刀燒赤,於空白竹簡上烙上陰、陽二符,以代天(乾)、地(坤)。伏羲矚目火焰,乃烙一符,以代指火(離)。女媧亦未甘示弱,以石刀烙出一坎卦符,以代指水(坎)。伏羲環顧四野,見逶迤群山,秋色可餐,乃烙一符,以代指山(艮)。至此,八卦全符,已成六卦也。
歲月悠悠,伏羲氏及女媧氏長至成年矣。忽一日,華胥氏及雷夏氏應西王母之召,遠遁成紀以西之瑤池(青海湖)地境,一去而不復返。天不可無日,國不可無君,華胥民眾乃推舉伏羲氏為華胥國國君,以攝其母華胥氏之政焉。
伏羲執政後三年,與女媧氏正式合巹,結為夫婦,然後將華胥國都東遷至河南境內(淮陽縣羲皇故都),開闢華夏國之又一新紀元。遷都後,伏羲於淮陽城內構築畫卦台,將昔日所畫之六卦加以整理,又補足兌符(澤),以代指山澤。又補足震卦符(雷),以代指雷。又補足巽卦符(風),以代指風。至此,計數八卦乾、兌、離、震、巽、坎、艮、坤之計數卦符,得以自成體系焉。
故《尚書序》云:古者伏羲氏之王天下也,始畫八卦,造契,以代結繩之政,由是文籍生焉。後人所附會之「河圖洛書」,蓋乃神話之附麗,殊未足採信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