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蘭德飯店爆炸案

布萊頓位於英倫三島的南端,是個終年少雨、陽光明媚的城市。這裡四季如春,亞熱帶的花草處處皆是,城市建築依山而建。別有特色,吸引著成千上萬的人來這裡海濱度假。

在布萊頓海邊,具有120 年歷史的格蘭德大飯店巍然矗立在綠樹成蔭、繁花似錦的山坡上。從外表看,這座飯店古色古香,但內部結構卻非常現代化。

1984 年10 月,英國執政黨保守黨的年會便在這裡舉行。來自英國各地的黨魁和代表都下榻於這家大飯店。

10 月12 日星期五凌晨,尚未入睡的保守黨高級官員們,正期待著天亮以後,聽撒切爾夫人在大會上發表演說。這屆年會為期四天,撒切爾夫人同她的13 名內閣成員及高級顧問,夜晚也都住宿在這座面對大海的飯店裡。

凌晨2 點50 分,撤切爾夫人從她所住的套間浴室內洗手出來,面對窗下的大海,正在為演講的開頭而沉思。作為首相,她深知自己演講所要達到的目的,而且將自己的看法讓人們留在腦子裡,就必須有抓住人心的精彩開頭。

20 多年來的從政經歷無一不證明了這是演講成功的訣竅。

在這裡,我們得順便向讀者朋友介紹一下曾連任兩屆英國首相的瑪格麗特·撤切爾夫人。

瑪格麗特·撒切爾,1925 年10 月13 日生於英格蘭肯郡的小鎮格蘭姆。

父親年輕時經營肉品雜貨店,母親結婚前是一個裁縫。小瑪格麗特中學畢業後於1943 年獲獎學金,進牛津大學索默維爾女子學院攻讀化學。她在大學時候參加保守黨,並任牛津大學保守黨協會主席,從此,她與政治結下了不解之緣。

畢業後,她在一家工業公司擔任了四年化學研究員,同時利用業餘時間攻讀法律,於1954 年取得律師資格,是專門處理稅務方面的專家。

1949 年,不滿24 歲的瑪格麗特當上了達特福選區的保守黨議員候選人,她在當時是英國最年輕的女候選人。同年,她與丹尼斯·撒切爾結婚。兩年後,生了一男一女的雙胞胎。現在,她的兒子馬克是個會計師,女兒卡羅爾是記者。

在196O 年2 月進行大選的初次辯論會上,她一出場,就顯示出不凡的才華。她不用講稿,僅用了三分鐘就講清了議案。以往,每逢星期五,許多議員要提前退席,趕回各自的選區。而這一天,卻有100 多人出席,這是難得的好現象。表決時,她的提案以絕對多數票通過了。

初次演講成功,使撒切爾夫人在政壇上一展英姿,哪裡有她的演講,哪裡就有暴風雨般的掌聲。為此,她以能言善辯、處事果斷而獲得了「鐵女人」

的美名。

如今,她老了,但她總覺得還有使不完的勁,她坐下來,準備把想好的開頭寫上講稿。就在這時,一陣轟隆隆的巨響衝破了深夜的寂靜,一枚爆炸力極強的炸彈在五樓爆炸,把旅館大樓的正面從上到下炸開了一個很大的窟窿!硝煙中,殘磚破瓦和玻璃碎片撒滿了旅館面前的大街。一眼望去,這座百年古樸典雅的建築物,頓時支離破碎,一片狼藉。

說來奇怪,參加年會的保守黨高級官員到旅館不過幾小時,撒切爾夫人所住的套間,在五樓爆炸點的正下方30 英尺,爆炸前她從浴室裡走出來,不一會炸彈就響了,整個浴室被震毀。好險!正當人們在驚慌中從套間裡跑出來後,一個個狼狽不堪地吼叫著時,撒切爾夫人在丈夫丹尼斯的陪伴下,來到驚恐的人們面前。首相依然衣冠楚楚,還佩戴著耳環,異常鎮定地對代表們說:「我們非常幸運!」她當即宣佈,天亮後會議照常舉行。

此時,聞訊而至的消防車,長鳴著來到現場,加入了救災的行列。救援人員憑借電視攝影設備的燈火進行搶救,他們不停地呼喊,要大家保持鎮靜。

受過專門訓練的狼犬在廢墟中跑上跑下,尋找著受傷者的位置。每找到一個,消防隊員便用斧子扒開積物和塵上,尋找壓在下面的受傷者,在他們頭上,及時開來的吊車伸出長臂,救出陷在樓上的人。

幸運的保守黨代表穿著單薄的睡衣徘徊在海邊,不時打著冷顫。他們既感命大沒有埋入廢墟,又擔心丟失政府的重要文件,有的拉來一把折疊椅當作文件夾;有的坐在公文箱上不敢離開一步。

歷年來,英國保守黨年會的代表們下榻的旅館,房間的分配向來是經過周密安排的。按照等級慣例,各選區的頭面人物總是受到優待,分配在旅館的最好房間裡住宿;而職業政客,即使是內閣大臣,基本上都是年會的列席來賓,房間的等級要較前者差一些。今年的年會同樣是這樣。最好的房間是窗戶面對大海的套間;望不見海景的房間較次,從房間的陳設佈置來看,後種房間也要差些。也正因為如此安排,女王政府的幾位要員倖免遇難。傷亡多的是住在高級房間的黨內顯要。

撒切爾夫人可說是福星高照,沒有成為爆炸事件的犧牲品,但其他4 人卻不幸遇難了,另有34 人受傷。這些人中,有好幾名是保守黨的傑出政治家或是他們的親屬。59 歲的貝瑞,曾在議會供職20 多年,但這次他卻永遠也醒不來了。被人從廢墟中刨出來時已經僵硬的泰勒,是保守黨西北分區的負責人。保守黨西南聯合會主席高登的夫人也身遭不幸。52 歲的保守黨首席組織秘書維克曼,被擠壓在倒塌的碎石之中長達6 小時,被救出後,盡避雙腿斷了,但人還活著。而一直躺在他身邊的夫人卻早已停止了呼吸。

受傷最嚴重的人中,有被很多政治家揣測可能成為撒切爾接班人的諾曼·泰比特,此人現在保守黨內閣中任貿易和工業大臣。他本人從三層寢室被掀下二層,擠壓在石堆之中,失去知覺達4 個小時之久,直到營救人員發現他光著的雙腳,才把他拖拽出來。這位大臣下肋骨折,大腿也受了重傷。

他的妻子受傷更重,醫好後也要癱瘓。

黑暗而災難的一夜終於過去了。第二天上午9 點30 分,也就是在爆炸6 個半小時之後,年會在緊挨著格蘭德飯店的現代化的布萊頓中心按時舉行。

當撒切爾夫人步入會場時,受到聽眾的熱烈歡呼。大會首先靜默兩分鐘,向死者致哀。接著,大會以絕對多數通過了政府關於北愛爾蘭的政策,以及在北愛爾蘭從事軍事和警務活動的有關規定。這天下午,撒切爾夫人借題發揮,以譴責北愛爾蘭共和軍的恐怖活動作為自己講演的開篇。她說:「炸彈襲擊,是一種最不人道的、不加任何區別、對無辜的人進行的一種殘害..這種想改變政府意志的襲擊,就如同想要通過恐怖主義消滅民主勢力的任何企圖一樣,是永遠不會得逞的。」

暴風雨般的掌聲和歡呼聲長達7 分鐘之久,撒切爾夫人像英雄般地揮舞著雙手..調查大飯店爆炸事件的工作也在緊張進行。據反恐怖的專家分析說,飯店內的炸彈重20 磅,是一枚定時炸彈。愛爾蘭共和國軍宣稱,他們對此事負責,宣稱他們放置的是一枚重100 磅的炸彈。研究爆炸物的專家認為,由於這種小型炸彈製作精密,爆炸力很強,能造成極大的破壞。

這次爆炸的炸彈是安置在旅館的優等房間——五樓第609 室的地板下面的。據警方分析,可能在三星期以前,炸彈就已經安置在那裡了。這說明策劃這次事件的恐怖分子,是精於此行的老手。爆炸後,旅館大樓宏偉典雅的門面被破壞殆盡。奇怪的是,炸彈所在的609 室的住客夫婦並沒喪命,傷勢也不太嚴重。爆炸點正下方的幾層樓面破壞得比上面還厲害。外交大臣傑弗裡·豪住的套間的起居室,在一樓609 室的垂直下面,起居室炸坍了,他睡在一牆之隔的臥室裡,得以倖免。

在格蘭德大飯店的爆炸發生之前,情報部門就曾發出通報,說國內在近期內可能發生炸彈襲擊事件,但是情報部門不知道恐怖分子在什麼時間什麼地點行動。英國警方雖然得到情報,但是對格蘭德飯店的警衛工作沒有作特別認真的對待。隨著事後調查的逐漸深入,人們的疑問也越來越多。

一些政府官員們則相信,恐怖分子是用偷來的出入證,混在參加年會的代表中間進入飯店實施爆炸的。一位政府大臣說,布萊頓的警方對爆炸事件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他們的工作是失職的,他們只注意防止罷工的礦工向保守黨代表扔雞蛋,而忽視了愛爾蘭共和軍對扔雞蛋不感興趣。他們要扔的是爆炸力極強的炸彈。

一些代表說,旅館內的保衛工作很鬆,只要進入看似戒備森嚴的大門,在裡面完全可以自由行動,暢通無阻。

負責保守黨年會安全的蘇塞克郡警察廳長聲稱,他事先並沒有得到任何有關恐怖行動的情報,因此,盡避對這次爆炸事件的發生,他負有不可推諉的責任,但在事實真相沒有調查出來之前,他不想辭職。

在他的直接領導下,警方組成了一個特別行動小組,其中包括幾十名經驗豐富的偵探,向所有在近期內在這家大飯店下榻過的旅客進行調查,並將所得的材料情況,都輸入反恐怖部隊所掌握的電子計算機裡儲存起來,進行分析。

在偵察過程中,由於害怕擔當責任,倫敦警視廳和蘇塞克郡警察廳,在協調上屢屢發生矛盾,相互指責,使偵破工作極不痛快。

為迎接保守黨年會的召開,格蘭德大飯店在開會前,曾經裝修過一次,為此,建築承包商提供了一張70 名工人的名單,因為這70 名工人有可能在609 號房間裡工作過。據說這張名單提出後過了一個星期,警方只找過其中的兩個人,基本上沒有什麼收穫,對旅館的50 名職工的調查工作也很馬虎。

據帳台的接待人員說,一個月前,曾有一對夫婦在609 號房間裡住宿,但至今已記不清這對夫婦的模樣了。

當地的警方宣稱,在代表進入飯店之前,曾派人帶了警犬在房間裡進行搜索。但旅館的職工說,警察只對撒切爾夫人住宿的那一層進行了搜索檢查。

事實上,警察對撒切爾夫人的保安措施極為周密,室外走廊有武裝特工守衛,陽台和電梯等地方都有電視攝相機進行監視。但在其他地方卻很馬虎,這成了保衛工作的極大遺憾,以至於發生了這一爆炸慘案。

據英國報刊報道,這次爆炸是「自1972 年,北愛爾蘭共和軍第一次讓它的恐怖活動跨過愛爾蘭海,侵擾不列顛以來的最新、也是最嚴重的一次活動。」

這次事件是長期以來,北愛爾蘭民族主義者反對英國佔領、要求併入愛爾蘭而進行的各種恐怖活動的繼續,是再一次向英國和撒切爾內閣的示威。

北愛爾蘭共和軍對不列顛的仇視不是現在才存的。它的暴力活動始於本世紀60 年代末期,70 年代初達到了高潮。衝突的起因是民族主義組織新芬黨,要求北愛爾蘭與愛爾蘭共和國合併;而新教派和親英國組織,則堅持北愛爾蘭繼續作為英國的一部分。新芬黨的軍事組織就是北愛爾蘭共和軍。

從那以來,北愛爾蘭共和軍進行了一系列刺殺、爆炸活動,以致老百姓一提到北愛爾蘭共和軍就惶惶不安,擔心橫禍隨時可能降臨自己頭上。

北愛爾蘭共和軍的一系列恐怖活動,往往是針對警察和英國國民,或是知名的在野人士,因為他們的死亡一般在國內外都能產生重大影響。但這次格蘭德飯店爆炸事件,鋒芒卻是直指英國首相及其內閣,這說明恐怖活動日益猖撅,且胃口越來越大。

為什麼北愛爾蘭共和軍要進行這次爆炸事件?有專家認為:共和軍想通過這次行動,證明其還有很大潛力去實施各種活動,有足夠的能力進行報復。

不過,在恐怖分子這種咄咄逼人的攻勢下,英國政府加強了反恐怖措施,以改變過去對恐怖活動的束手無策。為此,撒切爾夫人明確要求政府有關部門:凡警察需要新型裝備或其它各種裝備,一定要給以滿足。

據報道,英國在北愛爾蘭已建立起一支特別部隊,專門對付恐怖活動。

同時,英國軍方還使用先進的電子儀器,截獲和偵破恐怖分子的活動。盡避如此,北愛爾蘭恐怖主義分子,依然經常在倫敦鬧市區製造爆炸事件,令英國當局頭痛不已。

(賀文兵)

《災難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