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子王」傳奇

元朝末年,各路義軍佔地為王,到處兵荒馬亂,民不聊生。要飯花子成群結隊,想討口剩飯也難啊!

這天,有個叫王三的要飯花子,要到幾個又涼又硬的黑饅頭,一邊走,一邊啃,直奔南京城而來。鎮守南京城的元兵對進出城的人盤查十分嚴。王三在城門外兜了幾個圈子,也進不了城。眼見天色已晚,王三便來到了離城幾里路的麒麟村。王三找了個避風的角落,打算湊合一夜。就在這時,他看見一個高個子的小伙子,面黃肌瘦,有氣無力地拖著步子,朝他這邊走來,走著走著,那人身軀搖晃,便癱倒在地。王三上前仔細一看,娘呀,這人長得實在是醜陋無比。下巴像葫蘆一樣彎著,兩個鼻孔出氣朝天,左右耳墜肉像兩個大瘤,外加一臉大麻子……

王三知道此人一定是餓昏了,不由得同情起來,將自己捨不得吃的幾個黑硬的饅頭塞給了他。他一定是餓極了,拿起饅頭就大口大口地啃起來,一邊啃一邊打噎。王三見狀,又跑到河邊舀了一碗冷水給他下飯。

幾個饅頭一碗水,這人填飽了肚子,精神倍增,爬了起來,抓住王三的手連連道謝:「小扮,多謝救命之恩啊!」

晚上,兩人就找了一個土地廟共宿。

睡前攀談中,王三知道此人姓朱名元璋,安徽鳳陽人,從小案母雙亡,被舅舅送到龍興寺當和尚,不久因為好吃懶做,被龍興寺當家和尚趕了出來。說來也巧,王三也是安徽鳳陽人,從小案母雙亡。聊著聊著,兩人同病相憐,不由得動了真感情,要結拜成異姓兄弟。兩人一敘年庚,竟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是朱元璋早了王三一個時辰,因此朱元璋就做了大哥,王三自然成了小弟。

翌日,朱元璋與王三就要分手,各奔前程。

王三有點戀戀不捨地道:「大哥,你要去往何方?」

朱元璋慷慨激昂地道:「到江北去,投奔那方起義軍,眼下天下大亂,正是好男兒一展身手之時。兄弟,不如我們一塊去吧!」

王三搖搖頭,道:「大哥,我哪像你,人高馬大,是當兵的料,我瘦得皮包骨頭,哪能去當兵打仗?我是個要飯花子的命。」

朱元璋只好拉著王三的手,說:「兄弟,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等天下太平,就有好日子過了,保重啊!」

就這樣,兄弟倆麒麟村一別,雙方音訊全無,生死下落不明。一轉眼,36年過去了,到了大明洪武九年。

這年,朱元璋又大興土木,勞師動眾,擴建皇城。朱元璋削平了應天府的三山,用三山之土填平了西面大大小小的湖泊,準備建造三山門(今水西門)。應徵前來的幾十萬民工,日夜開工造城。然而,住在城西的叫花子成千上萬,攆也攆不走。他們人心齊,不怕殺頭,應天府總督一連殺了90個叫花子,也沒把他們嚇倒,反而躺下來耍起了無賴,弄得官府實在哭笑不得,只有如實向朱元璋稟告了。

朱元璋接到稟報,皺了皺眉頭,不由得想起當年自己落魄乞討,王三救命的經歷,同情之心油然而生,於是,他決定微服私訪處置此事。

朱元璋打扮成一個富商模樣的人,身穿寶藍貢緞圓領大袍,腰繫玄色絲絛,頭戴湯罐帽。他也不帶隨從,手搖一把紙扇,東搖西擺地出了皇宮。到了西城一看,果然,工地上磚石散亂,一群群叫花子,有的在掐虱子,有的在曬太陽,有的在曬破被爛襖。

朱元璋走到一個山洞前,見一個老花子,正在翻曬棉絮,面影好熟。朱元璋蹙眉一想,猛地想起來了,「對,是王三,早年的救命恩人!」朱元璋禁不住激動地喊了一聲:「王三啊!」

王三抬頭一看,咦,這不是當年的朱大哥嗎?朱大哥的相貌讓他太難忘了。

兄弟相見,格外親熱。王三連拉帶扯地把朱元璋拉進他住的破窯洞。朱元璋也不嫌髒,進了窯洞在土壘的凳上坐了下來。

王三問道:「大哥,你不是北上當兵去了嗎?怎麼做起了買賣?」

朱元璋笑答:「也當兵,也做買賣。」

王三仔細打量了朱元璋那身打扮,道:「一定是發大財了,成了富翁了吧?」

「何止富翁,我的錢是數也數不清!」朱元璋得意萬分,「王三,今天你遇到了大哥,你的苦日子就到頭了。」

「那日後多謝大哥照應了!」王三高興極了,「大哥,你怎麼轉悠到我們花子窩來了?」

「聽說,這裡要造三山門,大家不肯走,殺了好幾十個了?」

「唉,我們這些花子無家可歸,走到哪裡去呢?花子們已橫下一條心,官府總不能把我們幾千花子都殺光吧?」王三有點憤憤不平地說。

「這話倒是,得給大家一條出路。王三兄弟,當今皇帝是我本家,與我一道做過買賣,我經常去他那裡,可以跟他說說。」朱元璋道。

「那太好了!你見到朱皇帝,一定要幫我們說說,給我們這些花子一個安身之處!」王三興奮地拉著朱元璋的手道。

見時候不早,朱元璋起身告辭。臨行時,他將手中的折扇給了王三,要王三四天後去找他聽他的回音。他家住在東邊一個大方框內,大方框裡有一個小方框,框裡是一排排大房子……

四天以後,王三特地換上一身乾淨的衣服,去找朱元璋。找到地方一看,乖乖不得了,這不是皇帝老子住的紫禁城麼?朱大哥怎麼會住在皇城裡?

王三正在猶豫之時,一隊巡邏官兵到此,見王三賊頭賊腦的樣子,不由分說,就把他綁了。押去見總督大人。見到總督,王三大喊:「冤啊,冤啊,我是來找朱大哥的!是朱大哥叫我來找他的!」

總督大人想到當今聖上出身貧寒,出過家要過飯,三教九流什麼人都交過,決不可魯莽行事,萬一出了什麼差池,那是要掉腦袋的啊!於是,總督大人口氣緩和地道:「你說朱大哥要你來找他的,有何憑證?」

「有,有。」王三忙將折扇遞給總督大人看。

總督大人展開折扇一看,媽呀,當時嚇得他手直哆嗦。扇面上,皇帝御筆題名,朱紅玉印清清楚楚。他急忙厲聲叱罵巡邏官兵:「瞎了狗眼的,快,快給王老爺鬆綁!」

官兵們見得罪了皇上的結拜兄弟,嚇得屁滾尿流,一邊替王三鬆綁,一邊跪求王三饒命。王三見此情景,心裡十分不過意:「算了,算了,不知者不怪。」

總督大人前呼後擁,把王三送進了皇宮,見到了朱元璋。這時,王三才知道朱大哥就是當今皇上,驚得他撲通趴在地上,大呼:「萬歲,萬萬歲!」

朱元璋大喜,離了龍椅,扶起王三道:「王三,御弟,不必如此,坐下吧!」

王三戰戰兢兢地坐到了軟軟的黃緞凳子上。

「王三,你要做官,還是要錢?」

「大哥,不,萬歲,王三大字不識一個,不是做官的料,我也不要錢,錢多了會惹禍。」

「好!」朱元璋不由得豎起了大拇指:「那麼,王三,朕現在特封你為四游花子王,應天府花子都頭。賜你百衲錦袍一襲,權杖一柄,凡天下花子不服管教者,立斃杖下。待日後三山門完工後,這一帶直到聚寶門,為應天府花子居住地。目前,可暫住紅山一帶,朕今賜皇糧千擔,衣被千捆,作為花子生活之用!凡花子有體力者,悉令參加造城,由你權杖指揮!」

王三做了花子王,常在朱元璋面前為花子說好話,花子們很感激他。後來,王三還娶了應天府總督的女兒為妻呢!

《民間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