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平章穿上最華麗的服裝,乘上裝飾一新的馬車,離開相府,興沖沖地相親去了。
這位金朝的宰相,看上了詩人元好問的妹妹。幾天前,他讓相府的人去徵求元好問的意見,想不到這位頗負盛名的詩人爽快地說:「妹妹的婚姻大事,應由妹妹去作主。」
張平章仔細地體會這句話的含義,不禁仰臉大笑起來:「做哥哥的沒有推卻,想那元妹怎麼會為難我呢?何況,我是當朝宰相,權傾朝野,哪一個姑娘會不喜歡呢?」
馬車停在元妹的屋前,張平章威風凜凜地跳下車子,向元家走去,元妹聽說宰相來訪,笑嘻嘻地出來迎接。這把張平章樂得眉飛色舞,果然是個絕代佳人,西施再世。見她面露喜色,心想這位窈窕淑女就要屬於自己的了。
元妹正在家裡裱糊天花板,客人來了,只得坐著作陪。她已猜知張平章的七八分來意,果真提及此事,叫她如何回答好呢?正為難之間、張平章大獻慇勤地說:「久聞元妹詩才超人,今天平章慕名而來,可有新作讓我欣賞欣賞嗎?」
「小女子無才,承蒙誇獎。」元妹依然不動聲色,指著新裱糊的天花板,「就以此為題,草吟一首絕句,請宰相指教——
補天手段暫施張,
不許纖塵落畫堂。
寄語新來雙燕子,
移巢別處覓雕樑。
剛才還是喜形於色的張平章一下子落進了冰窟窿,臉色煞是難堪、「騰」地站起,氣呼呼地向外走去。他跨上馬車,馬伕把鞭子抽得「劈叭」作響,馬蹄揚起一股灰塵,帶著情場失意的宰相飛奔而去。
原來元妹並不喜歡這位仗著權勢居高臨下的張平章,故意在詩中把他比作污染畫堂的「纖塵」和不識時務的「燕子」,將他氣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