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靈異事件

(一)狻猊

最近有同學問我會不會寫點鬼故事,我一想,這個還真不用瞎編,我小時候還真是遇到不少非常靈異的事情,有好幾次還差點一命嗚呼了,虧得我生命力頑強,沒有被閻王收去。現在回想起來,還是有點後怕。

我爺爺今年九十多,以前聽我爺爺講,我們家祖上也是大戶人家,但是由於爺爺的祖父吸食大煙,便把祖上遺留的財產拜了個精光光。有一天,爺爺的祖父正在家裡吞雲吐霧。我爺爺當時也在房裡玩,他突然聽到房上瓦礫有異響,就琢磨著:大白天的難道還有毛賊不成?於是爺爺就想出門看個究竟。剛出門,爺爺就被房簷上的景象嚇得不輕。只見一隻龐然大物正伏在房簷上。爺爺那時候年紀雖小,但也異常冷靜,他知道如果發出聲音引起那東西注意,肯定沒好果子吃,於是就戰戰兢兢地躲在偏門的柱子後面向上偷看。只見那東西身形和頭部像一頭獅子,但比獅子大出好多。身體和尾部又有一點像龍。只見那怪物慢慢揭開了房上的瓦礫,爺爺知道那下面正是他祖父吸食大煙的地方。爺爺雖然擔心他祖父的安全,但是自己哪敢吱聲,只得繼續觀察那東西的舉動。說來也怪,那東西好像也不想惹人注意似的,動作都特別小心翼翼的。我爺爺看見見它用鼻子湊向了剛剛揭開瓦礫的房頂漏處,然後緩緩閉上了它那雙凶神惡煞的大眼睛,好像特別享受似的。爺爺突然明白,它可能特別喜歡吸食他祖父噴出的大煙的煙霧。爺爺心裡暗罵道:又是一個大煙鬼。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但當時對爺爺來說每一秒都是在煎熬。等爺爺的祖父吸食完大煙後,那怪物又把瓦礫放好,然後就悄悄飛走了。爺爺說,雖然它連只翅膀都沒有,但是飛翔的速度可真是快得驚人,一眨眼就沒了。

爺爺當時沒有敢把這件事告訴給旁人,因為他知道天機是不可洩露的。直到他年輕的時候在外闖蕩,碰上了他師父,他師父據說是一個得道高人,爺爺也跟他學了點法術,但是我從沒見爺爺用過。爺爺把這件事告訴了他師父,他師父一聽就聽出了端倪。原來那怪物不是獅子也不是龍,而是叫狻猊。所謂“龍有九子,各有不同”,狻猊也是其中一子。狻猊的身形和獅子類似,最大的愛好就是喜歡煙火和煙霧,所以它才會如此癡迷於大煙的煙霧。虧得爺爺當時沒有做聲,要是狻猊知道了爺爺在偷偷看它,爺爺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因為這些神物是不想凡人知道他們的存在的。一旦被發現了,他們就會滅口,根本不會管你是好人還是壞人,是老人還是小孩。所以歷史上能看到這些神物又沒有死的是少之又少,以至於人類非常懷疑他們的存在。

在我小的時候,我們家就都住在爺爺家的大院子裡。那時候只有爺爺有幾百塊錢退休金,奶奶則完全沒有收入。於是他們老兩口就折騰點封建迷信用的東西放在家裡賣賣。我記得賣的東西有金元寶,冥幣,香燭,錫紙等等。最奇異的是有一種紙,兩毛錢一張,我到現在都不知道它叫什麼,也不知道它是用來幹什麼的。我只知道一張紙對應一個神仙或者菩薩,有觀音,彌勒,地藏,太上老君,元始天尊,張天師,土地,城隍等等,上面畫著他們的圖像以及用繁體寫的尊號。

其實在民間,本土的道教和外來的佛教早已慢慢融合了,老百姓根本不會區分哪些神是道教的,哪些神是佛教的,只知道他們都是高高在上的神仙。比方說我家鎮上遠近馳名的“太平寺”裡,前殿就供奉著道家的四大天王,每年大年初一,我都要和媽媽去拜拜他們,然後再上柱香,至今從未間斷過。由於小時候實在沒什麼娛樂活動,我就開始對這些有著栩栩如生圖像的紙展開了興趣,通常我都會拿著紙向爺爺討教相應神仙的故事和傳說,爺爺也倒是熱衷於給我講這些故事。當然除了神仙,他還會補充一些妖魔鬼怪的故事以及種種忌諱。

要說我也沒什麼陰陽眼,三隻眼什麼的,身體構造和常人也無異,許是家裡和這種東西走得近了,從小我就經常遇到一些稀奇古怪邪門的事情,於是我的童年就充滿了噩夢。

(二)樹精

別看我現在特別瘦,我剛出生的時候足有七斤八兩之重,而且小時候我爸特別喜歡給我喂肥肉吃,所以直到我五歲前,我一直都是個胖小子,我現在還存有好幾張小時候胖嘟嘟的照片呢。然而在我五歲那年,我生了一場大病。那時的我總是感覺頭痛噁心,而且胃裡好像一直有種東西在動,想要嘔吐,卻一直又吐不出來,甚至有時候一昏迷就是一兩天。家裡人帶我四處求醫,但沒有一個大夫能找出病根。我爺爺後來告訴我,他當時感覺我是中邪了,便想要去找他的師父幫忙。過了一個月,爺爺帶回來一個道人的時候,我已經奄奄一息了。爺爺說,他師父雲遊四方,怕是尋不見了,不過這位孫道長也是一位當世高人,他肯出手相助,我的病肯定能好。這位孫道長在我家四處走動了一下,對爺爺說:“你家陽氣很盛,不像有什麼妖魔鬼怪的東西,不知令孫在生病前有吃過什麼東西沒有?”這時奶奶說:“我記得他生病那天好像吃過屋子後面那顆香樟樹掉在地上的黑色果實。”

香樟樹的果實小小的,外形有些像梅子,呈現紫黑色。被風一吹就散落一地。其實這東西並不好吃,不酸也不甜,沒有什麼味道,但是聽說這果實還有些藥用價值,這我就不太清楚了。

奶奶將眾人帶到那顆香樟樹旁,突然孫道長叫大家停下腳步,對眾人說道:“這棵香樟樹有些古怪,少說也有上千年了,恐怕已經成精了。不過這類精怪一般不會主動害人,你們家小孩子出事前附近還發生了什麼古怪的事情嗎?”爺爺說:“我記得我孫子生病前幾天,隔壁家的二麻子突然發瘋了,而且手裡還拿著把鋸子到處要鋸人。”孫道長看到樹上留有不少鋸痕,就說:“我估計已經猜到一二了,這棵樹生長的地方能夠吸日月之精華,采地表之靈氣,經過上千年就逐漸成了精,它本來是能與人類和睦相處的。可能那二麻子想要鋸掉它,它就把二麻子弄瘋了,由此還對人類產生了恨意,掉些沾滿了污穢的果實來害人類,剛好你家孫子不幸就誤食了。”

其實世上的精怪並不像電視上那樣能幻化人形,而且法力神通,而是具備了超強的思維意念和某些不可知的能力。我媽就給我講過一個小時候我姨被狐妖附身的事情。有天我媽和我姨在前院玩耍,突然我姨就手舞足蹈起來,而且還斷斷續續發出滲人的笑聲。任憑我媽怎麼叫喚,她好像完全聽不見似的。我媽便趕緊把我外公叫來,外公仔細觀察了一下,知道她是被什麼妖物附身了。隨即就拿起一把掃帚,朝我姨的屁股上狠狠地抽了一下。果然,我姨很快就清醒了過來,然後就看見一直狐狸在前院前方的稻田里奔跑。問我姨剛才發生過什麼事情,我姨竟全然不知,只覺得剛才腦袋都空空的。這件事我後來還向外公和姨確認過,他們也說的確發生過這事。

當時爺爺就問孫道長:“我孫子的病可有什麼法子化解?”孫道長說:“我們必須滅掉這顆樹精,不然什麼靈丹妙藥都不能救你孫子。”當即孫道長就取出隨身攜帶的法器,只見他用一面大銅鏡照住樹精,又拿出幾道符,用幾柄七星劍穿進符中,然後把這些帶著符咒的七星劍都狠狠地插進樹裡,最後在樹的四周插上了八面玄黃旗。一切準備就緒,孫道長先用一隻布袋收了散落在地上的毒黑果,然後叫眾人把周圍其他的樹都挖掉,這樣做一是避免它們在如此有利的環境下生長,有一天也變成樹精,二是避免等會兒放火燒樹精的時候發生火災。孫道長先叫眾人撤離,以免吸入樹精的毒氣。隨後孫道長就從一個香爐裡祭出三味真火,去燒那樹精。大火熊熊,不久,這顆樹精就化為了灰燼。

孫道長告訴爺爺,想要救我必須回去用祖傳秘方製作一顆藥丸,不過這顆藥丸有些副作用,就是會對胃功能造成一點傷害,恐怕以後就長不了多少肉了。家人商量後決定,還是先把我的小命保住最要緊。於是孫道長就用一道符咒貼在我額頭上,他說這道符咒能暫時壓制住毒性,可保我半月平安。

十天之後孫道長就回來了,他取出來一顆藥丸,然後用我的童子尿作為藥引將其灌入我腹中。我立刻就感覺噁心難忍,隨即吐出一大口黑血和一團黑色的肉乎乎的東西。孫道長連忙用金剛鏟把這些污物都收入之前裝毒果的布袋中。就這樣,我這條小命總算保住了。家人對孫道長重金酬謝後又千恩萬謝,方才讓他離去。

(三)巫女

在我七歲那年,家對面住進來一位非常奇怪的老奶奶,她嘴裡經常會唸唸叨叨,然後做出一些奇怪的舉動,特別是她那雙眼睛總是特別兇惡地瞪著旁人。我平時都不敢看她,家人都說那個奶奶有些神經病,都不讓我靠近她。

不過她帶過來一個小女孩特別可愛,而且很漂亮。我只知道她的小名叫做小雨。雖然我非常怕她奶奶,但是我卻非常喜歡和小雨玩耍,小雨因為在這裡也沒什麼朋友,也就經常跟著我。和小雨走得近了,我發現小雨和同齡的孩子也不一樣,好像心智特別成熟,懂的東西也比別人多。

每逢春節、清明、陰曆七月十五,或是村子裡死了人,村民都會請戲班子來唱童子戲。童子戲是我們南通民間的一種特有戲曲,又叫通劇。這種劇種非常神秘,源於最古老的巫術,和鬼神有著某種很大的聯繫。南通大約在南北朝時期才開始形成陸地,初期叫胡豆州,由於四面環水,貧瘠不堪,到這裡的大部分人都是獲罪被流放到這裡的,他們來自四面八方。人們在這片與世隔絕的沙灘上拓荒,為了祈求鬼神庇佑,消災降福,一時源於楚地的巫風盛起,童子戲應運而生。

我從小就喜歡看童子戲,雖然不知道台上的人在演些什麼,但是總覺得特別好玩。那天晚上,村子裡就在演童子戲。我和家人都早早地搬個板凳,到前台坐下,準備看戲。戲剛演了一點,我就遠遠的看見了小雨也過來了。由於我這邊早已人山人海,早就坐滿了人,我不可能叫小雨坐我這邊看戲了,於是我就想去她那邊陪她。我怕媽媽不放我走,就謊稱自己困了想回去睡覺。

我來到小雨身邊,問道:“你奶奶這麼晚了也肯讓你一個人出來?”她說:“是我聽到外面有鑼鼓響,知道在演大戲,我是趁著奶奶睡覺偷偷跑出來的。”於是我們兩個人就站在邊上一起看戲。看了許久,小雨說她困了,想回去睡覺,於是我就送她回家。

可是說來也怪,我們在鄉間的小道上走了很久,就是走不到頭,周圍也看不到任何一個人。突然,小雨緊緊地拉住我,躲在我後面。我便問她發生了什麼事,她戰戰兢兢地說道:“我們碰上髒東西了。”我一聽心裡也一緊,三魂早丟了七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我問她:“你怎麼知道我們碰上髒東西了?”她說:“我能感受得到。”我有些懷疑地看著她,她說:“其實我奶奶神智清楚得很,她是一名巫女,能看到鬼魂並和他們直接交流,所以才有些神經兮兮的。奶奶其實並不是我的親奶奶,我自小生活在孤兒院,是奶奶見我在這方面天賦異稟,便領養了我,想把我也訓練成一名巫女。不過我實在是怕和這些東西打交道,奶奶交代的任務我根本不願意做,由此還遭了奶奶不少毒打。”

不知怎的,當時的我特別有大男子主義,雖然也很怕小雨所說的髒東西,可就是想保護小雨。我對小雨說:“沒關係,有我保護你,肯定會沒事的。”小雨卻絕望地看著我,說道:“沒用的,那隻鬼好像特別厲害,而且好像特別飢餓的樣子,它一定會把我們的魂魄吸食乾淨的。”突然,小雨好像想到了什麼,她對我說:“你看到前方有道白光嗎?你別管腳下是不是有路,會不會撞到什麼東西,就朝那道白光的方向一直走,走出白光我們就安全了。千萬不要跑,一旦用掉很多力氣,鬼魂就更有可趁之機了。還有,不管你聽到什麼聲音,你都不能回頭看,一旦回頭看,你就再也走不動路了。出去以後一定不要晚上一個人走在沒有光的地方了。”我問小雨:“那你呢?”她說:“我會緊緊地跟在你後面,快點吧,我們沒有多少時間了。”(鬼大爺:http:///轉載請保留!)

於是我大踏步地向那道白光走去,此時耳後隱隱約約聽到了家人和小雨在喊我的小名,我在心裡牢牢地記住小雨說過的話,任憑聽到什麼聲音,都不敢回頭去看。走了很久,我突然看到我媽媽正在前面的路口向我招手,我當時早就怕極了,眼淚已經流滿了臉龐,見到媽媽恨不得立馬撲過去。

突然我意識到媽媽是站在白光的裡面,而小雨說過,只要走出白光我們就安全了。於是我不敢去理會她,而是閉上雙眼,咬著牙繼續往前走。當我睜開眼的時候,那道白光已經在我不遠處了,於是我立馬三步並作兩步地走了出去。

當我走出白光的時候,我立馬回頭去看小雨有沒有跟出來,可是我卻隱隱約約地透過白光看到小雨倒在離我很遠的地方。然後白光和小雨就都消失了。我立馬飛奔去找小雨的奶奶,我知道,只有她能救小雨。但當小雨的奶奶在一塊水稻田里找到小雨的時候,小雨早已經不省人事,斷了氣了。她緊緊地抱起了小雨的屍體,聲嘶力竭地大哭了起來。她哭了一陣,突然轉向我,對我吼道:“你知道嗎,她是為了救你,是為了救你啊!”說完她就扔下小雨的屍體,用雙手死死地掐住了我的脖子,我的力氣當時還小,完全不能擺脫她。虧是我父母聽到了動靜,及時趕到,才從小雨奶奶的手裡救下了我。當時我們那的村民都猜測是那個瘋婆子害死了自己的孫女,然後又要害死我。但只有我清楚地知道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後來的我猜想可能是那天上演的童子戲喚醒了周圍某個沉睡已久的遠古鬼魂,因為童子戲早期就是用來祭祀的,是唱給鬼聽的。這隻鬼魂能力很大,能造出一個獨特的外在空間,也能把存在人們腦子裡的影像造出來迷惑他人,然後吸食他們的魂魄。小雨的奶奶說是小雨救了我,我相信她。因為我知道以她的能力完全可以知道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可能是小雨故意留在了後面拖住了鬼魂,又或者她為了救我,和鬼魂達成了某種犧牲自己的契約。因為小雨和她奶奶一樣,也是一名巫女,只不過她是一名小巫女。那天小雨跟我說什麼以後不要晚上一個人走在沒有光的地方,這種話隨時都有機會說,而她卻在那樣緊要的關頭說,很明顯是知道自己已經活不成了。現在的我也只是憑空揣測這些東西,但當時的我哪能體會得了這些。

小雨被火化的那天,我沒見到小雨的屍體,只能看見一個大大的紙房子正在熊熊燃燒,我想小雨應該就躺在裡面吧。那時的我居然擔心起來小雨應該是很疼的吧。

後來,小雨的奶奶因為傷心過度,又無依無靠,也很快就去世了。村民們看她可憐,就一起籌措了一些錢,把她和小雨葬在了一起。

(四)水鬼

這是我上小學三年級的的一件事,那天中午吃完飯,有兩個同學來到我家來叫我一起上學。其實我和他們並不是特別要好,因為他們實在太皮了。雖說我小時候也特別調皮,打人放火捅蜜蜂窩的事情都幹過。但上學之後我就從良了,一直也是班裡的優等生。小學的時候用成績來把學生劃分開來的特徵特別明顯,我一直也是和優等生玩在一起的,所以和他們兩個差生之間始終有些隔閡。

其實那天他們也不是故意來找我的,原本是他們兩個約好一起上學的,只是我家在他們兩家之間,於是就順道叫上了我。我們剛走一段時間,其中一個小夥伴就提議走小路,另一個小夥伴也就立馬跟著附和。其實小路並不近,而且還繞遠了。我雖心底不願意,但少數服從多數,只好跟著他們。

在我們小的時候,特別是對於男孩子來說,是不是都有一種開闢新航路的精神,就是喜歡不走尋常路。其實這也可以理解,大路平淡無奇,而小路則往往被賦予了各種奇幻的色彩,等待著無畏的少年們去探索。其實這條小路我也走過幾次,主要是要經過一個墳墓堆,但我自小受我爺爺熏陶,深知大白天是不會遇到鬼的,所以倒也完全不懼,主要就是嫌平白要走不少冤枉路,所以有些不太情願。

我們在這條小路上走著走著,突然兩個小夥伴停下來不走了。我一看前面就是墳墓堆,以為他們害怕不敢走了。這時我自信心突然爆棚,就提議讓我來引路,他們跟在後面。所以許多時候我們能低調點還是低調點,不然肯定會生出不少無妄之災。

我大膽地向前賣著步子,完全沒有注意腳下的形情,只覺左腳踩了一個空,然後翻了一個身,右腳就緊跟著陷了下去。我知道我掉到了一條暗河裡了,這條暗河的寬度只有我們三個小夥伴加在一起的腰的寬度,上面蓋滿了一些水草和水花生的漂浮物。當然,我那時根本不會游泳,而且直到現在,我還是一隻旱鴨子。

我突然明白那兩個小夥伴平時那麼調皮,怎會都害怕墳墓堆,肯定是機靈的他們察覺到了某種異樣,讓我來做個出頭鳥。由於這條暗河隱蔽得好,加上這條小路我以前也走過好幾次,十分確信這裡從前根本沒有一條暗河,於是我就理所應當地掉了進去。所以有時候經驗多也不是什麼好事,會使人盲目自信。

我不知道眼前的水有多深,但是我知道肯定能沒過我當時一米三八的身高,我想這回真的是要完蛋了。我在水裡翻騰,求生的本能讓我伸出手來想要抓住一切我所能抓住的東西。也和當我命不該絕,我掉下去的岸邊剛好有一根嵌在爛泥裡的,我也不知道是桔梗根還是蘆葦根,還是其他的什麼東西。反正這實實在在是一根救命稻草啊,我一隻小手緊緊地拽住它,使自己在水面上穩定下來。當時留給我的時間並不多,因為這根救命稻草一點都不牢固,隨時都有可能被我折斷或者拽到暗河裡去。但我沒有慌亂,而是大喊著叫兩個小夥伴來救我。人求生的本能真的會讓我們做出很多出乎意料的事情。

可是任憑我怎麼叫,那兩個小夥伴始終沒有任何動作。我只當他們嚇傻了,抬起頭來看向他們。只見他們雙眼無神,正癡癡地看著不遠處墳墓堆的方向,完全聽不到我的叫喊聲。我隨即也往那個方向看了一眼,眼前的景象著實把我給嚇得半死,只見不遠處的一座墳頭上隱隱約約站著一個一身白袍的白鬍子老爺爺,那造型有點像西方隱世的先知。雖然影像有些模糊,但還是能看出個大概。我立馬轉過頭去,我知道這條小路荒無人煙的,那絕不可能是人。那兩個小夥伴肯定是被那團魔影暫時迷惑了,要是我再多看一眼,估計我也會被迷惑住。當時的情況雖然特別嚴峻,但是我知道我還是有逃生的可能,只要我還保持著清醒,這就一切皆有可能。我想他們雖然肯定沒有了聽覺,視覺,但觸覺或許還在。於是我換左手抓住那根救命稻草,右手抓起岸上的爛泥,使勁朝一個小夥伴的臉上砸去。由於他們離我很近,所以很容易砸中。果然一個小夥伴清醒過來,我不等他反應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大叫著讓他搖醒另一個小夥伴,然後一起來救我。還好他們沒有見死不救,一個跑過來抓住了我的左胳膊,一個則緊緊抓住了我的右胳膊,就一起努力把我往岸上拉。

正在我以為我要獲救時,突然心裡一涼,腦袋嗡嗡作響。我的右腿好像被什麼東西抓住了,我知道這不可能是水草什麼的,因為剛才我的腿根本沒動過,怎麼會突然有一種力把我往下拖?我心裡只得叫苦,剛碰到鬼魂的魔影,現在就碰到了這水裡的水鬼了。(鬼大爺:http:///轉載請保留!)

關於水鬼,我聽爺爺講過不少,他們一般都是枉死在水裡的怨魂,死後不能去投胎,只能飄蕩在水裡。但是當他們把另一個人拽到河裡弄死,被弄死的人就成了新的水鬼,他們就可以轉世投胎去了。由於小孩子的力氣小,不容易掙脫,所以水鬼的目標通常都是小孩子。

水裡遇到的情形我哪敢告訴兩個小夥伴,他們一旦知道有水鬼拽著我,那還不嚇得一溜煙就往回逃了,到時我就真的只能飄蕩在這條暗河了等待我的下一個目標了。那兩個小夥伴也覺察到了異樣,任憑怎麼使勁都不能把我從河裡拽出來,便問我怎麼回事。我只能謊稱我的一條腿被河裡的水草纏住了,再用點勁我就能出來了。

我先敷衍了一番,然後冷靜下來想有什麼應對之策。我知道水鬼是不能離開水的,只要我的身子都脫離了水面,我就安全了。但是眼前的情形,就算我想自斷一腿,也沒辦法做到啊!我高頻率運轉著腦袋裡的數據庫,搜索著爺爺有沒有講過水鬼的其他弱點。正當我筋疲力竭想要放棄時,突然想到爺爺好像跟我講過水鬼最怕活人的鮮血,一旦沾上活人的鮮血,便永無超生之日了。我兩隻手死死地抓牢兩個小夥伴的胳膊,生怕他們逃掉,然後告訴他們我遇上髒東西了,只要你們用力地打我鼻子,打出鼻血,髒東西就會消失了。

也是他們膽大,而且有救人之心,於是紛紛用空著的另一隻手揮出重拳向我的鼻子砸去。打出鼻血後,我讓拽住我右胳膊的小夥伴放手,也讓他拽住我的左胳膊,好讓我能浮在水面上,這樣我的鼻血就能流到暗河裡了。果然沒過三秒鐘,我就感覺我的大腿輕鬆了,於是我連忙讓他們使勁拽我上去。他們發了一聲喊,使盡了全身的力氣,終於把我拽到了岸上,但由於用力過猛,我們三個都重重栽倒了地上。我來不及給鼻子止血,和另外兩個小夥伴瘋狂地就往回奔。剛奔到大路上,我就再也控制不住,嚎啕大哭了起來,哭得那叫一個撕心裂肺啊。剛發生的事情已經嚴重超過我心裡所能承受的極限了,能活下來真是一個奇跡。我記得那是我有生之年最後一次大哭。回到家後,爺爺就幫我照料鼻子的傷口,我把剛才發生的事原原本本講給了爺爺聽,爺爺也吃驚不小,連聲說你小子真是命大。爺爺告訴我,我們看到的幻影或許是墳墓裡的鬼魂搞出來的東西,鬼魂雖然白天不能出來,但弄這些小把戲還是綽綽有餘的。可能那隻鬼和水鬼是朋友,於是就一起來害我。我心想原來鬼也是有朋友的,幸好我也有兩個膽大的小夥伴,不然真的只能去和鬼交朋友了。

再後來我們家就搬到了市裡,或許是現代文明掩蓋和抹殺了許多東西,從那以後我就再也沒遇到什麼恐怖的事情了,只不過我現在右腿上還殘留著一塊毫無規則的傷疤,與其說是傷疤,倒不如說是鬼印子。

《民間鬼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