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異的第六感

(一)

外面的夜空,漆黑一片。沒了月光的籠罩,沒了星星的閃爍。黑色的雲,沉重的像要壓下來一樣,讓人的心情也沉沉的,壓抑著。彷彿,一場大雨就要來臨……

玲瓏坐電腦前,手指靈動的敲擊著鍵盤,讓腦中流動的故事,以及故事裡的人物嘩啦嘩啦地在鍵盤上跳躍著。剛剛完成一篇小說,想著明天可以交工了。

忽然,眼前一道閃電劃過,她的心狂跳起來,腦中像電影一般,竟然閃過一串驚悚的鏡頭——

這是一間臥室,房間不大,天花板上垂吊著一盞粉紅色的仿水晶吊燈,透過迷離的暗暗燈光,她看到封閉的窗子上掛著粉紅色的綴著流蘇的厚窗簾,一張大床上被子散亂著。一個女人出現了,那是一個一個面容姣好的女人,臉上塗著淡淡的妝,畫著煙熏妝的眼影。顯出極頹廢的樣子,懶散地在床邊走來走去,像有什麼煩心事似的。忽然,臥室的門被打開了,女人似乎被驚嚇到,臉上出現驚慌的表情。怎麼了?她在怕什麼?玲瓏心裡疑問著說。

接著的鏡頭更是匪夷所思,一個臉上長著黑痣的男人走到女人的身邊,伸手摟過女人,要親吻她的樣子。女人似乎不願意,掙扎了一下,在說著什麼,隨手打了男人一記耳光。那男人惱羞成怒,兩個人扭打起來,一團亂。看到這場面,玲瓏明白了,這是夫妻兩人在打架。然而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那男人隨手抽出一把刀子,狠狠地向女人的胸口扎去,一刀,兩刀,鮮紅的血流了滿地,血點濺到床上那粉色的床單上,凌亂的被子上……

玲瓏嚇得摀住了眼睛,再一睜眼看時,什麼都沒有,外面是一片黑漆漆的夜,和那嘩嘩的雨聲。這是怎麼回事呀?難道是自己平時構思小說,而出現的幻覺嗎?可是,那畫面怎麼那麼清晰呢?就像發生在眼前一樣。她悶悶不樂地還在想著剛才的事,忽然想到,那女人好像在哪裡見過?真的見過,但具體在哪裡見過,她想不起來了。

隨後,她深深地吸了口氣,重又坐到電腦前,打算再寫一篇擱置很久的文稿。手機響了,拿起一看,是葉曉飛哥哥的電話,她拿起來,哥哥的聲音傳了過來:“玲瓏,你早點睡吧,別等我了,我今晚不回去了。”

玲瓏問道:“哥,你是不是又和哪個女人幽會去了?”

“別胡思亂想,我工作上的事,你別多問,看看房門鎖好沒有,睡吧。”耳邊立刻傳來哥哥生氣的聲音。

玲瓏歎口氣,哥哥說工作,誰信啊!他的女人不知道有多少呢,整天在外面胡混,總拿工作做說辭,來躲避她。一想到這裡,玲瓏的鼻子酸酸地,甚是難過。

(二)

第二天早上睜開眼睛,一看表,八點多了,怎麼就起得這麼晚?睡得可真沉,洗簌完畢,一看冰箱裡什麼吃的都沒有了,拿了鑰匙,下了樓。準備到早餐店吃一東西。剛走到樓下,看到幾輛警車呼嘯而來,葉曉飛也在這群警察之中下了車。玲瓏叫著他:“哥,哥!”小飛對她說道:“我有事要做,你別煩我!”

“就知道凶我。”玲瓏生氣的嘟噥著,“你中午回不回家呀?”

“看情況吧,你別等我。”說著急匆匆地走了。(鬼大爺:http:///轉載請保留!)

小區裡的人們聚在一起,議論紛紛,不知道在說著什麼話題。玲瓏似乎聽到殺人呀,女人呀什麼的,她連忙問著:“誰被殺了?在那裡?”

有人告訴她:“四號樓的一個女人,昨晚下大雨的時候,她一個人在家,不知道被誰殺害了。好可憐啊,她丈夫有外遇,不經常回家。大概兇手知道她自己在家,所以很大膽地進入她的家門。”

玲瓏嚇了一跳,事情怎麼這麼巧呢?難道昨晚自己看到的那一幕不是幻想,而是真實的?那麼那久違了的第六感覺又回來了?老天啊,你可別再折磨我了,我可不想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嚇死人。玲玲心裡暗暗地禱告著。

然而,一些千奇百怪的事情,並不是自己所願意不願意的,誰讓你早就有那種特異的功能呢?或者說,那也是老天給你的一份恩惠吧。

她也沒心思吃飯去了,又返身回到家裡,呆呆地坐在沙發上發愣。

中午,小飛哥哥回來了,看到她傻呆呆的樣子,以為她病了,走過來摸著她的頭,沒覺得發熱呀:“瓏兒,你怎麼了?那裡不舒服嗎?”

玲瓏很想他的手就這樣永遠放在她的額頭上,她多想哥哥能多關心她,多看她一眼,多陪陪她。可是,小飛就像在躲著她,總是找借口不回來。玲瓏也知道,小飛外面有女朋友,而且不止一個,這樣的他讓她很難過。

她沒有說話,就那樣安靜地坐著,看著小飛。看著看著,自己的眼睛倒是先紅了,淚珠不爭氣地啪嗒啪嗒掉了下來。小飛一看她這樣,就知道她又犯老毛病了,把手拿開,生氣地說:“你再這樣,我就不回來了,讓你自己在家。”

“你幹嘛對別的女人那麼好,對我這樣凶,哪裡有哥哥的樣子?”眼淚越發地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小飛心軟了,他那裡捨得讓玲瓏流淚呢。忍不住替她擦去臉上的淚水,哄著她說:”瓏兒,是我不好,我不再凶你了。你別哭了,你一哭我心裡也酸酸的呢。”

看到玲瓏止住了淚水,他說:“你想吃什麼?我給你做去。”

玲瓏破涕為笑,摀住嘴:“你拿什麼做?家裡什麼食材都沒有了。”

小飛瞪了她一眼:“你個懶妹子,就不知道往家買點。那怎麼辦?現買又不趕趟。算了,我請你去外面吃吧。”

坐在小區對面的快餐店裡,一邊吃著飯,玲瓏一邊問道:“哥,今天上午到底怎麼回事?你給我講講好嗎?”

“你問這幹嘛?”小飛說:“局裡有規定,案子沒破之前,不能對外人講。”

“我又不是外人,是你妹妹,又不會給你洩密。”玲瓏撇了撇嘴,“說不定我能幫上你呢。”

“你快吃吧,別操這心,閒得你!”小飛又開始責怪地說她了。

“哥,你別不信我,如果你們真的找不到兇手,或許我能幫到你們。”

小飛有些不解:“瓏兒,你又說胡話了。”

“哥,晚上你要是回家,我告訴你,在這裡說不方便。”

“嗯,等我晚上回家,看你用什麼瞎話來搪塞我。”

(三)

晚上,九點多了,小飛才回來。玲瓏沒好氣地說:“又和女人胡混了吧?這麼晚才回來。”

聽她這樣說,小飛也生氣:“瓏兒,你就這樣看我嗎?我在你眼裡真的是混蛋嗎?“

看到小飛真的生氣,玲瓏不敢再說這些賭氣的話了,小聲地說:“可你真的女朋友很多啊。”

小飛忽然想到,是這小妮子吃醋了。唉!他歎了口氣,他又不傻,怎麼會不知道瓏兒對自己的情感。對於他們兩個人的關係,他自己也不知道怎麼處理好了,自己比她大十五歲,差距這麼大,叫自己怎麼接受這份沉甸甸的感情。他的眼前總是晃動著瓏兒小時候跟在自己屁股後頭,緊緊的依賴自己的樣子。那小妮子,真的叫人憐惜呢。

“瓏兒,你真的看到什麼了嗎?關於兇殺的事。”小飛問,“這案子還真有點棘手呢,到現在,幾個嫌疑人排出了,還沒發現真正兇手的蛛絲馬跡呢。”

“哥,你相信有人有第六感覺嗎?”

“什麼第六感覺?那是騙人的。我們刑偵組才不相信這個呢。”小飛不屑地說。

“但是我昨晚,就有感覺,而且看到了。”

於是,玲瓏講了昨晚的幻覺,講了看到那女人在臥室被殺的情景。小飛聽完,吃了一驚,難道瓏兒真有第六感不成?以前曾經聽過傳說,有人具有第六感,可是誰都沒見識過。瓏兒的述說的就和現場的情景一模一樣啊,他盯著玲瓏,問道:“那你一定看清那男人的長相了?”

玲瓏點點頭:“雖然不是很清楚,但我看到照片會認得的。”小飛看著玲瓏:“那麼明天我帶你去局裡,看看疑犯的照片。”

躺在床上,玲瓏翻來覆去的睡不著。這麼多年過去了,自從那年父母雙雙遭遇車禍,自己的這個奇怪的感覺一直沒有在出現過,為什麼突然的又有了,是不是又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呢?那麼,自己最親的人也就是哥哥了,災難可不要再次降臨,自己真的受不了那樣的慘痛。

一想起那年的事,她的心就在滴血。她彷彿看到那血,一滴一滴的從自己的心臟裡邊滲透出來,落在覆蓋著白雪的地上,彷彿盛開了一朵朵的紅色的小花,是那樣的瘆人,是那樣的讓人揪心的疼。

那是冬天,天出奇的冷,雪出奇的大。

那天是小姑姑出嫁的日子,家裡來了很多的人,那是要送親的親戚們。大家聚在爺爺奶奶的屋裡,小姑姑已經打扮妥當坐在炕上,穿著那時最時新的大紅團花錦緞棉襖,紅色的毛料褲子,腳上是一雙紅色的皮鞋,臉上塗了一層粉,又塗了淡淡的胭脂紅,還畫了眉毛,頭上戴著一串珠花。那天的小姑姑,就像仙女一樣,真是好看。奶奶坐在小姑姑的身邊,眼睛哭得紅腫,娘兩個仍在流著淚。親戚們,村鄰們都在勸著,說著:“閨女是給人家養的,大了都要嫁出去的。”“想了就回來看看,別哭了,大喜的日子,淚流多了,以後的日子不好過。”……

玲瓏也穿戴整齊,跟著母親,也在等著,等小姑的婆家派來接親的大客車。

外面響起了汽車的喇叭聲,有人叫了起來:“來了,車來了!屋裡送親的人,快點準備著,時辰到了,要走了!”

於是屋裡一陣忙亂,小姑姑先下了炕,抱著奶奶,叫了聲:“媽,我要走了,你自己要注意身體。”

大家相繼往出走著,玲瓏跟著母親走在後頭。外面,冷的滴水成冰,天空黑沉沉的,那雪越下越大,風刮得樹梢嗚嗚作響。有人說:“誰選的日子,這是什麼天呀。”

走著走著,玲瓏被眼前的景象嚇住了:走在前頭的人們被一團黑氣籠罩著,怎麼那麼恐怖,齊刷刷只剩下身子,頸上嘟嘟的冒著鮮紅的血,頭都哪去了?她又看一眼身邊的母親,也是這樣。嚇得她大叫一聲,閉著眼睛大聲哭了起來。

她的哭聲很大,引起人們的注意,母親急忙蹲下身子,呵斥著她:“瓏兒,哭什麼,憋回去!”

她睜眼一看,母親正滿臉怒容的看著她,頭還在。她疑惑地又看了看前面的人,也在呀。剛才怎麼了?

她仍在哭著說:“媽,剛才我看見,你們的頭沒有了,只剩下身子在走著,我害怕。”她眼前仍然晃動著那些沒了頭顱的人,心裡咚咚地跳著,說著她又大哭起來。

聽到她這樣的話,母親生氣的說:“小孩子瞎說這麼不吉利的話,讓別人聽見,會罵你的。”母親為她擦著眼淚,看到別人都已經上車了,急忙說:“要走了,我們也上車吧。”

到了車跟前,母親先上去了,伸出手來,要拉她上去,玲瓏哭著說:“媽媽不去,媽媽不去!頭會沒有的。”她執拗地不肯上車。母親生氣地說:“你不去就和奶奶在家吧,我們晌午就回來了,別哭了。”

車徐徐地開動了,她追著車跑著喊著:“媽媽,爸爸!回來!……”

奶奶出來了,拉著她的手,把她牽了回來。(鬼大爺:http:///轉載請保留!)

那天,真是個黑色的日子。那輛大客車在公路和鐵路的交叉口突然熄了火,被迎面呼嘯而來的火車撞個粉碎,車上的人們無一倖免。奶奶受不了打擊,心臟病發作,也死了,從此她成了孤兒,也成了人人喊打的怪物。村裡的人們都怨恨她,說那天要不是她那樣哭的話,怎麼會出那樣的凶事,她就是個災星,是個小妖。她不敢出屋,自己縮在空蕩蕩的屋子裡,餓了,沒人管;冷了,也沒人理,眼瞅著就要凍死了。

兩天了,她就那樣呆在屋裡。懷裡抱著一隻母親給她買的毛絨小狗,躺在冰涼涼的炕上。她閉著眼睛,心想,睡著了,就不知道餓了,睡吧。

睡夢中,她似乎來到一個陌生的地方,那裡的房子很漂亮,很高,窗戶小小的就像格子一樣。滿大街的車子,飛一樣的滿大街的跑著。一個男人走在帶有林蔭小道上的,忽然,“砰”的一聲,她不知是什麼聲音,那男人的身子搖晃了一下,她又看到血了,是從那男人的手臂上流下來的。還沒等她反應過來,一個女人跑過去擋在男人的身後,又是一聲“砰”的聲音,那女人倒下了,看到這裡,她的心像被撕開了,很疼很疼……

似夢似醒之間,她似乎聽到有人進來了,但是她已經睜不開眼睛了,迷迷糊糊地感覺到有人抱著她向外面走,後來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再後來,她醒了。第一眼看到一個陌生的男人,很年輕,二十幾歲的樣子,正低著頭在看著她。看到她醒來,高興地裂開嘴笑了。後來她知道了,這個人叫葉曉飛,是剛從警校畢業的在公安局特警隊。那天他到村裡調查車禍的情況,知道了她的事,看到奄奄一息的她沒人照顧,便心生惻隱,把她帶了回來。至於今後怎麼辦,他也沒想那麼多,只是想到,別讓這個小孩子餓死在那裡。

於是,他成了玲瓏的哥哥,唯一的親人。

(四)

第二天,她早起打扮著。小飛看到她,嘲笑著:“你又不是相對象,打扮得那樣漂亮,給誰看的。”

“要你管呢,我就打扮。你們警隊裡要是有漂亮小伙子,我就找個嫁了,省得礙你眼,總惹你煩。”玲瓏故意氣著他。

到了他的辦公室,裡邊已經有幾個人了,正湊在一起討論著案情。小飛事先已經打過招呼,大家都在等著玲瓏的到來。

隊裡的美女蘇紅給玲瓏拿來一杯咖啡,笑吟吟的看著她說:“早就聽過飛哥有你這個漂亮的妹妹,今日一見,真是人如其名。”

“我哪裡漂亮?哥哥的女朋友才漂亮。”玲瓏說。

蘇紅詫異地說:“小飛的女朋友,是誰?我們怎麼不知道。”接著她喊著小飛:“你女朋友呢,怎麼不給我們介紹?”

小飛看了一眼玲瓏,笑嘻嘻地說:“急什麼,早晚會見到的。”

聽他這樣說,玲瓏更生氣了,於是說:“我一會還有事呢,先把照片拿來我看吧。”

別看玲瓏平時撒嬌賣乖,可到正經事的時候,她也知道深淺。她明白,這種地方,局外人是不能進來的,今天她是特例了。

隊長拿來幾張嫌疑人的照片,讓她辨認著。她翻看著,一眼就看到那顆黑痣:“就是他!他臉上的黑痣,當時我記得非常清楚。”

隊長笑了,小飛他們也都笑了,鬆了一口氣,案情明朗了……

晚上的慶功宴上,特地邀請了玲瓏。隊長舉著酒杯說:“玲瓏妹妹,這個棘手的案件能這麼迅速的破解,完全是你的功勞。我已經為你請功了,局裡會獎勵你一大筆獎金的。你拿到錢時,可別忘了要請我們大吃一頓呀。”

玲瓏高興地說:“我一定請大家。”(鬼大爺:http:///轉載請保留!)

玲瓏真的很高興,這錢來的這樣容易,比她每日在鍵盤上一字一字的敲擊,打出小說的稿費來得容易多了。她心裡樂開了花,臉上不免帶了出來。小飛瞪了她一眼:“少得意忘形。”

一個年輕的警察來到玲瓏對面坐下,看著玲瓏,介紹著自己:“玲瓏妹妹,很高興認識你,我叫陸子游,以後我可以找你玩嗎?”

玲瓏瞥了小飛一眼,笑著回答:“可以呀,我也很高興認識你。”

兩個人互相交換了電話號,陸子遊說:“以後常聯繫,我會找你的。”

小飛過來了,推了陸子游一下:“你個花心大少,別惹我妹妹。小心我揍你!”

蘇紅忽然想到什麼,對隊長說:“隊長,我以前就聽說過有第六感的人,一直不相信,還真有這樣的人。”

“你是說玲瓏嗎?”隊長喝了一口酒,若有所思的問道。他想起了小飛曾經給他講過玲瓏小時候的事,看來這女孩還真有可能具備第六感。要是那樣,何不建議上級把她吸收到刑偵隊?

他把想法一說,小飛一下子跳了起來,堅決地反對著:“我不同意,玲瓏身體素質差,不符合刑警隊員的要求,你別打她的注意。”

隊長沒理他,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回到家,小飛還在後悔,今天就不該帶她去警局。隊長要是真的打起了餿主意,他也沒辦法。

對玲瓏的感情,他自己也說不清楚。那年,剛一見到玲瓏時的情景,仍然歷歷在目,讓他記憶猶新……

那是個寒冷的冬天。那時的天氣,不知怎麼那樣的寒冷,冷得就像要把人凍僵似的。剛剛參加工作半年的他,被派往一個村子調查一次重大的車禍事件。一進村子,就被村裡的人圍著,七嘴八舌地說著那次事件。當人們提到那個女孩時,嘴裡的話是惡毒的,他們說她命硬,說她是災星,誰碰上誰倒霉。於是他去了她家,看到那可憐的女孩,要是再沒人管,她就要被凍死餓死了。她躺在冰涼的炕上,臉色蒼白,縮成一團,那樣子,就像一隻無家的小狗。聽到有人進來,想要睜開眼睛,卻沒力氣睜開。他的心,像被什麼打動了,忍不住把她抱了起來,抱回了只有自己一個人的家。此後,這隻小狗就像個跟屁蟲一樣,黏上了他,還曾幼稚地對他說過:哥,我長大要嫁給你,你一定要等我,千萬不要找別的女人。

唉!多少年了,自己還真的離不開她了。矛盾的情感,時時啃噬著他的心,讓他不知道怎麼辦。現在,那個魔鬼隊長看上她了,到底讓不讓她去呢?刑警隊是男人的地方,她一個弱小的女孩子,怎麼吃得那般苦?自己也就罷了,男人啊,是不怕流血犧牲的。可是玲瓏怎麼可以,真不忍心讓她到那種危險隨時發生的地方工作。

他在矛盾著,糾結著,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五)

來警隊工作已經幾個月了,她的第六感感並不時時都有,就像曇花一現般偶爾乍現一下,但也對偵破起了很大作用。隊長對特很照顧。沒重大案情的時候,不讓她出外勤,只讓她坐在辦公室,整理材料,寫寫工作計劃。她的適應能力很強,很快就適應了這裡的生活,而且跟隊友打得火熱。她也喜歡上了這工作,她覺得為她的寫作很有幫助。在這裡聽來的,看到的那些離奇的案件,那些形形色色的人物,都成了她寫詭異小說不可多得的加工材料。而且,最重要的是每天都可以和小飛在一起了。所以,對這裡的工作,她樂此不疲。

時間長了,她看得出來,蘇紅對小飛有一種別樣的情感,總是用含情的眼神望著小飛。小飛不是裝傻,就是假裝看不見,對於蘇紅,他是若即若離。玲瓏有些不解了,小飛以往總說有女友,在外面應酬,不願回家,可這麼長時間,怎麼沒見到她和哪個女人來往密切呢?到底怎麼回事?帶著這樣複雜的心理,玲瓏總在觀察著小飛,希望能發現一些蛛絲馬跡。

可這段時間,小飛很少出去應酬了,幾乎每天都正點回家,玲瓏稍稍安心了。

這一天,下班的時候,小飛對玲瓏說:“我有事晚回去,瓏兒自己回家吧。”

“嗯,你該幹嘛幹嘛去。”玲瓏回答著。那邊陸子遊說話了:“玲瓏,我請你吃飯吧。”

“好啊。”玲瓏答應了他,餘光看到小飛的白眼。

……

吃過飯,和陸子游分手後,她開著車子回到小區樓下停好車,拎著小飛給她買的包包,一步一步的走上樓,掏出鑰匙,打開房門。屋裡黑漆漆的,小飛還沒有回來。她歎了口氣,不知道他今晚會不會回來。她甩掉鞋子,光著腳走到沙發前,按亮茶几上的那盞昏暗的小檯燈,把包包扔在沙發的一邊,自己則倒了杯藍莓酒,一口一口的喝著,讓那酒的味道緩慢的滑過喉嚨,滋潤著她的心情,迷離著她的思緒。漸漸地,她覺得靈魂在遊走著,像是遊走在一個陌生而又熟悉的地方……

一個雨天的夜晚,雨下得很大,瓢潑大雨,雨天沒有幾個行人。可是她看到了小飛,從一輛車上下來,在人行道上走著,忽然,一聲槍響,他的手臂受傷了。小飛站住了,血一滴滴地落下來,滴到地上,開出一朵朵血紅的花,瞬間又被雨水沖涮乾淨,了無痕跡。又是一聲槍響,一個女人,嬌小美麗的女人飛一般跑過來,擋在小飛的身邊,女人倒在地上……

她痛苦的呻吟著,叫著:“哥,哥!我要給你擋子彈,不要別的女人!”

“瓏兒,瓏兒……”(鬼大爺:http:///轉載請保留!)

她睜開眼睛,小飛坐在他身邊,正關切地看著她:“你做噩夢了,瞧你嚇得這一頭的冷汗。夢到什麼可怕的事情嗎?”

她一下子撲在小飛的身上,緊緊地摟著他:“哥哥,我不要離開你,我要替你擋子彈!”

小飛以為她還沒從夢境中走出來,拍著她的後背,寵溺地說:“瓏兒,誰說哥哥要離開你了,我不會不管你的。”

“可是,我夢到你被子彈打中手臂,是一個女人替你擋的。哥,她是誰?你會不會娶她當你老婆?”玲瓏害怕地說:“你身邊一定有個女人,你也總和她在一起。”

小飛哭笑不得,這瓏兒,還真難纏:“瓏兒,哥哥真的沒有和哪個女人在一起。你想啊,我有你這個拖油瓶,誰還肯嫁給我?”

說到這,他想到,這幾年也不是沒有女人看上他,但自己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沒有成家的念頭。他歎了口氣,大概真的是與玲瓏有關吧。

大概累了,一宿睡得很沉,他是被電話鈴聲吵醒的。拿過來一看,是隊長的電話。隊長焦急地叫著他:“快來隊裡,有事情了。”

又是一個兇案,死者是一個女人。案情很快就明朗起來,原來這個女人是被包養的,因為利慾熏心,趁機斂財勒索的數目太大,而被那個男人殺死,男人外逃,不知所蹤。警局貼下了懸賞的告示,正在抓捕中。

隊裡的一行人吃過晚飯,已經很晚了,雨越下越大。小飛開著車子,載著玲瓏一起回到小區,停好車子,他先下了車,為玲瓏打開車門,撐著雨傘。玲瓏下了車,兩人走在小區院內的林蔭道上。玲瓏似乎感應到了什麼,恐懼的心理湧上了她的心頭。她站住了,想著,這裡的一切怎麼這般熟悉,這雨天,這場景,這林蔭小路。哦,自己的兩次噩夢,不都是這地方嗎?難道哥哥真要出事了?可又一想,不對呀,那女人在那裡?兩次夢中都有一個女人在為哥哥擋子彈的。

已經容不得她再想什麼了,槍聲真的響了,小飛的手臂在流著血。一摸一樣的場景,這次是真實的。“幹嘛找別的女人,為他擋子彈的女人不就應該是自己嗎!”想到這裡,她飛一般的跑上前,擋在小飛的身邊,只來得及感覺小腹一熱,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兩個月後,醫院的單人病房裡,面容憔悴的小飛守在玲瓏的床邊,喃喃地自言自語著:“瓏兒,你再不醒,可真要了我的命。當初你為什麼要替我擋那一顆子彈?你既然救了我,就要為我負責,半路撇下我一個人,你這個剋星,你這個小妖。”說著,他的淚流了下來,一滴一滴的落到玲瓏的臉上。

他用手輕柔地撫摸著她的臉,繼續說著話:“瓏兒,你再繼續這樣躺著,我可真要替你找個嫂子,來照顧你了,我要上班,要出外勤,隊裡在催了……”

“討厭。我不允許,你敢!”一個微弱的聲音霸道地說:“你要是找別的女人,看我敢不敢殺了她。”

……

又是一個月後,正趕上金秋十月,國慶節,一場盛大的婚禮在廣場上舉行……

《民間鬼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