剎車聲打破了寂靜,唐山從出租車裡走了出來,搖搖晃晃進了樓。
文吉急忙回到大廳,纖細修長的手指拈著針線在絳紅色的真絲面上描龍繡鳳。她不急不徐,篤定這件嫁衣非已莫屬,心中又酸又甜,如每一個待嫁的女兒親手為自己縫製嫁衣的心情。
唐山開門進來,文吉放下手中的衣料迎了過去,唐山帶著一身酒氣,對她傻笑:“這麼晚了還沒睡麼?我跟客戶談筆生意,一直鬧到現在才回來呢。”他蹣跚著走到沙發前,捏起那件真絲的面料看,嘖嘖稱讚:“你的手工可真是精緻,瞧這山雞繡得,多漂亮啊,不過現在的結婚禮服呢,大家都去外面買的,你不用替我省錢,還要自己繡,這筆生意做成了,提成夠我們舉辦個盛大的婚禮了。”他迷迷糊糊地說了一堆話,又“哎喲”了一聲,文吉過去一看,醉眼迷濛的唐山不小心被插在料子上的針刺到,食指冒出一團血珠,殷紅的血珠在指上滾來滾去,滴落到料子上,轉眼間就融進了絳紅色的絲料中。
文吉急忙拿紙巾按住唐山的傷口說:“哎,你仔細點,什麼山雞啊,是鳳凰。那是富貴團圓百鳥朝鳳圖,我們那的規矩就是女孩的婚服要自己繡制,外面買得怎麼會有自己繡得精心呢?”
唐山一把摟住她,喃喃著:“我知道我們這樁婚事是不被祝福的,你為我吃了很多苦,我不會辜負你的,相信我。”文吉咬了咬嘴唇:“希望如此。”心裡突然想起離開阿爸阿媽前他們曾說過的話“阿吉,希望你不要後悔,我們不會祝福你和那個浪蕩兒的。”她甩了甩頭,彷彿想把這不祥的聲音甩開。
“好了,時候也不早了,洗澡水都準備好了,你快去洗澡吧。”唐山親了文吉的臉頰一口:“真是我的好老婆。”文吉捂著臉,唇邊含著一絲微笑,看唐山搖搖晃晃向浴室走去。唐山打開浴室的門時,突然很想剛才親吻的是晚上在一起談生意的那個蘇琪,那妖艷入時的豐腴女郎親吻起來的感覺,應該跟清瘦淑靜的文吉大相逕庭吧。
婚禮在紅玫瑰大酒店舉行,身著禮服的唐山在門口笑容滿面迎接著來客。一個年輕女孩鑽了出來,拍著唐山的肩膀說:“哥們兒,別自己在這當不倒翁啊,女主角哪去了?”唐山笑著說:“李娜你這假小子,想看女主角是嗎?我讓她過來。”他對著酒店裡叫了一聲“琪,來一下。”http:///
一個妖嬈的女子裊裊而來,身著一套火紅色的常禮服,俏麗的短髮隨風微款,人還未開口,臉上先是一付精幹的笑容:“這想必就是山常提起的好朋友李娜吧,你好。”
假小子李娜面露詫異之色,雖然手臂伸出,卻囁囁著:“唐山,這是新娘子?”妖嬈的女子挽過唐山手臂,一付這是我的所有物的神氣說:“是,我是蘇琪,歡迎你參加我們的婚禮。”李娜站在一邊微微發怔。
唐山此時才是真正怔了一下,又一輛出租車在酒店前停下,下來一個女子,烏黑的長髮用一枝長簪倌起,白色絲綢旗袍上搭了條同色繡花薄絲巾,端莊嫻靜,彷彿溫柔婉約的江南女子,卻是唐山的前女友,苗家女子文吉。
文吉低垂著頭踏上迎賓的紅地毯,沒有人知道她是在感歎這本該屬於自己的紅地毯,還是不願意多看一眼負心的男子。
走到唐山和蘇琪面前,文吉抬起頭,仍然是一臉溫婉柔和的笑容:“恭喜你們,祝你們永結同心,白頭偕老。”這句濫俗的賀詞今天唐山聽了不下一百次,但哪一次也沒有這一次讓他感覺如坐針氈,很普通的一句話讓他不由自主打了個寒戰。
蘇琪挽著唐山的手臂用了下力,唐山才急忙應對:“謝謝你今天賞光來參加我和蘇琪的婚禮。”
文吉不再看他,從手袋裡拿出一個小包,紅色的絲料製成,上面繡著團花牡丹,手工精美,包一拿出來,一縷濃香撲鼻而來。文吉淺淺地對著蘇琪笑:“這是我自己親手繡的香包,小小賀禮,不成敬意。”
蘇琪接過香包,拿到鼻前深深一嗅,然後笑逐顏開:“好香好精緻的香包,怪不得山總說你的手工精巧,非同尋常。”她得意地看著面前溫婉的女子面色一白。
李娜急忙走過來,拉著文吉往酒店裡走去:“我們先進去吧。”
唐山站在一邊看著兩個女子明爭暗鬥,心中對文吉未嘗沒懷有一絲愧疚之心,目送著文吉躑躇的身影遠去。蘇琪冷笑一聲,隨手把手中的香包扔進了身邊的垃圾桶內。但一縷濃香卻是久凝不消,一直圍繞在她身邊。
宴席上,李娜極感詫異,詢問身邊的男子:“我出了趟差,怎麼回來就起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唐山的新娘不是文吉嗎?”那男的詭詭一笑:“只要沒結婚,誰都有機會,或許人家就喜歡蘇琪那種類型的呢。”
兩個人的聲音稍微大了點,被坐在一邊的文吉聽到,臉色更白,與身上的旗袍和絲巾成了一色。兩人正說著,李娜扯了下那男的衣袖:“哎,別說了,他們來敬酒了。”
唐山和蘇琪端著酒杯過來敬酒,雖然這一桌都是雙方好友,極欲起哄鬧席,但看到臉色煞白的文吉,再看到神情尷尬的新郎和一臉不豫之色的新娘,誰也鬧不起來,唐山和蘇琪匆匆敬過酒就趕往他桌。只有文吉,看到腰間空空的蘇琪,又輕輕嗅了嗅空氣,唇邊露出一絲不被人察覺的笑容。
去海南島過了半個月甜蜜溫馨的蜜月生活而歸來的蘇琪,第二天就要回公司上班。新居佈置得富麗堂皇,就連浴室裡也設施齊全。蘇琪泡完香氛浴後,感覺鼻子有點癢,她隨手抓了一下,然後披著浴巾走進臥室。
唐山正躺在床上看雜誌,看到酥胸半露的嬌妻,口中呵呵傻笑,卻是張開雙手做擁抱狀:“過來。”蘇琪乜斜了他一眼:“別鬧了,早點睡,我明天還要上班呢。”
唐山跳下床一把摟住她,胡亂嗅著:“你身上好香,擦了什麼東西?”蘇琪挑了挑秀眉:“剛泡過香氛浴,自然身上香。”唐山搖搖頭說:“肯定不是,你老實交待,在身上放什麼神秘武器了?這香氣好濃,肯定不是香氛那種浸泡全身的味道,嗯,頗像百花混合的香味,纏繞著你的身體。好香,好香。”他像隻狗一樣貼著蘇琪全身聞著,“尤其你的手指最香,果然是香指啊。”蘇琪被他嗅得發癢,格格笑著,一把推開他:“你老實上床待著吧。”
兩人正調笑著,蘇琪又感到鼻子發癢,使勁抓了一下,這一抓之下,癢到了心裡,癢得差點掉下眼淚。她捂著鼻子叫道:“糟了,鼻子好癢。”唐山被她嚇了一跳,聽了笑道:“是不是香精用多了,鼻子抗議了?”蘇琪又推了他一把,瞅了他一眼:“就知道胡說八道,我去浴室找點藥膏擦。”
蘇琪找到一管消炎的藥膏,對著浴室的鏡子擦了起來。藥膏一擦下去,鼻子上一陣清涼,蘇琪嘀咕著:“難道是對香精過敏了?”
靜謐的浴室裡突然出現震耳欲聾的嗡嗡聲,蘇琪從鏡子裡看到身後出現一隻巨大的蜜蜂,那嗡嗡聲就是這只蜜蜂發出。她急忙轉身,那只蜜蜂正對著她的臉。
那是一隻棕黃色的蜜蜂,如一隻狼狗般大小,振動著足有半個人身長的巨翅,浮在蘇琪面前,那對拳頭大的複眼死死盯著蘇琪的眼睛。
蘇琪來不及想這房間內怎麼會出現如此巨大的蜜蜂,她隨手把藥膏扔向蜜蜂,蜜蜂向上一升,躲開藥膏。它的頭瞬間變成了一顆人頭,那張臉龐,赫赫就是文吉。那是一張哀怨的臉,雙眼赤紅,兩行血淚在慘白的面頰上觸目驚心。
蘇琪發瘋般尖叫起來,把手頭一切能抓到的東西都向那人臉蜜蜂擲去。浴室門被撞開,http:///唐山驚慌失措地跑進來,摟住她問道:“琪,發生什麼事了?”蘇琪把頭埋在他懷裡,顫抖著指著前面說:“蜜蜂,文吉啊!”緊接著她聽到唐山摸不著頭腦地迷糊聲音:“什麼蜜蜂文吉的,這裡什麼都沒有啊?難道剛才這裡有只蜜蜂嗎?那你也不用嚇成這樣吧?”
蘇琪膽戰心驚抬起頭,可不是,浴室裡哪有什麼人臉蜜蜂?只是滿地瓶瓶罐罐,都是剛才被她扔去砸蜜蜂的。蘇琪緊緊抓著唐山的衣服問:“剛才明明有隻狗那樣大的蜜蜂,它還長著一張文吉的臉。”
唐山第二次聽到文吉的名字,他臉色也不甚自然,佯笑著:“親愛的,你是不是太睏了產生了幻覺?來,我們去睡吧,你美美地睡一覺,保證明天起來你生龍活虎。”他擁著蘇琪離開浴室,臨走前又回顧了浴室一眼,眉心緊皺。
蘇琪一夜好睡,醒來心情也舒暢許多,自是當昨晚噩夢一場。容光煥發回到公司。進了辦公室給同事們發了喜糖寒暄過,就恢復以往的高效率工作。
正在電腦前打字的蘇琪突然又聽到輕微的嗡嗡聲,初時不在意,但那聲音越來越響,彷彿就在耳邊。蘇琪驚轉頭,發現一隻蜜蜂從耳邊掠過,飛到鍵盤上停了下來,小小的複眼盯著蘇琪,雖然蜜蜂飛遠,但那嗡嗡聲卻更大,震耳欲聾,讓蘇琪又想起了昨晚發生的那一幕。
她強自鎮定著,心中暗暗鼓勵自己:昨晚那不是真的,那是幻覺。眼前的蜜蜂收起了薄翅,身子上仰,彷彿卡在了鍵盤縫隙間,但它那雙複眼卻是更加正對著蘇琪的臉,那黝黑的複眼瞪著蘇琪,彷彿一雙充滿怨恨和憤怒的眼睛,與蘇琪記憶中的一雙眼睛慢慢重合起來。
“不!”蘇琪的恐懼再次爆發出來,她隨手抄起一本書砸向鍵盤上的蜜蜂,卻把鍵盤旁邊的水杯帶倒,熱水流了一桌子。蜜蜂敏捷地飛到了電腦屏幕上,嗡嗡著彷彿在發出嘲笑,蘇琪又抄起鍵盤向電腦屏幕砸去,液晶屏幕裂開了碎紋,鍵盤也折成兩段,蜜蜂卻嗡一聲不知蹤影。
被蘇琪這一鬧,身邊的同事趕了過來,關心地詢問:“蘇琪,發生什麼事了?”
鼻子又癢癢起來,蘇琪禁不住伸手抓去,不抓是鑽心地癢,越抓越癢,越抓越停不下手。同事驚叫道:“蘇琪,不要抓了,你的鼻子出血了,怎麼還流黃色的膿液啊。”
蘇琪衝出辦公室,對著同事說:“給我請個假,我去醫院。”同事在後面叫著:“今天老總還要招集我們開會呢,你快回來啊!”蘇琪顧不得聽同事說什麼,已經失魂落魄離開了公司。
“小姐,你的鼻子可能是因為使用不良的化妝品而導致過敏了,我給你開點藥,再配上這藥膏天天擦就會好了。”蘇琪衝動地抓住醫生的手說:“那我總產生幻覺吃什麼藥好?”醫生吃驚地看著她說:“那是神經科的事,我這裡只是皮膚科啊。”
剛離開醫院,鼻子上塗滿白白厚厚藥膏的蘇琪就接到同事的電話:“老總要你快回來,今天的會議少你沒法進行啊,今天的主題就是你今後的工作策劃。”蘇琪掛了電話,雖然心神不定,但工作要緊,只能馬不停蹄趕回公司。
見到蘇琪的鼻子,每個人都吃了一驚,但開會重要也就顧不得這些了。蘇琪挨著老總坐,雖然早準備好厚厚一迭材料,但其實早就胸有所竹,照本宣科念著就是。剛說了幾句,蘇琪又感覺鼻子極癢,本來塗了藥膏好了許多,但此時真是奇癢無比,她禁不住又伸手抓了一下,一塊紅紅的碎肉混著黃色的膿液和白色的藥膏掉了下來。蘇琪大驚,緊接著又聽到嗡嗡聲,她已經草木皆兵,急忙抬頭看,本來身邊坐著的老總,此時竟然換成一隻巨大的蜜蜂,上面文吉那種死人臉正對著她怒目而視。
接連的恐懼已經讓蘇琪崩潰,她拿起手上厚厚的材料向蜜蜂砸去,口中還念叨著:“我讓你陰魂不散,我砸死你!”
“蘇琪,你瘋了嗎?!”一群人拉開瘋狂的蘇琪,“為什麼要打總經理?”蘇琪定睛一開,面前是一個面青眼腫狼狽不堪的老總,哪有什麼蜜蜂?老總拍著桌子大吼:“蘇琪,你給我滾回家去,神經病沒好之前不許來上班,再鬧我就開除你!”
接到電話就借了同事的車急忙趕來的唐山把蘇琪送去醫院,路上不斷地安慰著蘇琪,蘇琪披頭散髮,早已不見平時的妖艷風情,只是嘴裡嘟囔著:“蜜蜂啊,她來害我。”說了一會,蘇琪突然瞪大眼睛,指著擋風玻璃前面尖叫著:“快讓開啊,這麼大的蜜蜂,我們要撞上去了。”說著,她使勁一拽方向盤,車子一歪,只聽一聲巨響……
身上插滿了管子的蘇琪躺在病床上,已經是奄奄一息了,但當她看到靜靜進來的文吉,卻是眼睛瞪大,神情緊張。護士在退出去前對文吉小聲說:“病人已經不行了,你要讓她少受刺激,一有事馬上就叫我們。”文吉點頭,然後坐到了床邊。
蘇琪呼吸急促起來,文吉卻是不動聲色,俯著身體附在蘇琪耳邊說:“這滋味好受吧?你既然這麼喜歡拿自己的美色去蠱惑人心,那我就讓你嘗嘗真正的蠱是什麼滋味。苗家女兒被人搶去男人絕不會哭哭啼啼尋死尋活,我只會讓我的仇人死去活來。”
說完,她對著蘇琪輕輕地露齒一笑,淑女之極,但蘇琪卻身體痙攣起來,冷汗直流。文吉又笑著說了一句:“唐山移情,主罪卻不在你,所以你安心去吧,我會慢慢折磨他的,讓他明白生不如死這詞是如何解釋的。”離開病房後不久,文吉看到許多醫生護士向蘇琪的病房跑去,一個尖銳的聲音叫著:“病人危急!準備急救!”
一場車禍,一死一傷,妖嬈的蘇琪香消玉隕,帥氣的唐山變成了癱子,終生與輪椅為生。但好心的文吉卻不計前嫌,將唐山接到自己家裡,幫其慢慢調養,贏得了唐山親友們的交口稱讚。但過了不久,文吉和唐山就失了蹤,沒有人知道他們的下落。
唐山轉著輪椅疑惑地詢問:“為什麼要帶我到這裡來?”文吉一邊拂著小屋裡縱橫的蛛網,一邊漫不經心地回答:“這裡多好,山上空氣清新,又這麼安靜,最近的人家都有幾里遠,沒有人打擾我們,可以過快樂的田園生活。”
唐山把臉一沉:“我看你是不懷好意,把我騙到這裡來。蘇琪的死是不是你搞的鬼?”
文吉吃吃一笑,把手指放在唇邊:“噓,不許說話,等我換件衣服就來。”她跑進裡屋,幾分鐘後出來,身著一件絳紅色繡著牡丹鳳凰的喜服,踩著紅色的高跟鞋,雖沒有蘇琪妖艷,但也是喜氣洋洋的佳人一個。
文吉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手指間還把玩著一個紅色的香包,提到了唐山面前:“還記得這個香包嗎?我送給蘇琪的。這裡面可是採集了百花之瓣,散發著百花香,最適合做蜂蠱的引香。”她把香包放到了唐山膝上,然後跪在輪椅旁倚著唐山,“阿爸阿媽在我不顧他們的反對跟你離開時說過要我別後悔,但我還是後悔了,悔我竟然看上你這負心漢,我得不到家人的祝福,最後也沒有得到你。沒關係,我得不到你,那賤女人也別想得到你。”
唐山震驚,指著文吉罵道:“你這狠心的女人,果然是你把蘇琪害死。”
文吉淒楚一笑:“我狠?我只不過是用蜂蠱來對付她,但她呢?她只憑幾個媚眼幾句嗲聲哆氣的話就搶去我的老公,是不是殺人見血才叫狠,殺人不見血就叫本事?早在你們勾搭上時,我就已經死了,我的心早就死了!你們的婚禮也只不過是在我已死去的心上又插了幾刀!”http:///
文吉越說越憤怒,一把將輪椅推倒,唐山摔在了地上。文吉急忙過去,將唐山扶坐回輪椅上,她微笑著說:“蘇琪沾了百花香,自會引去我的蜂蠱產生種種幻覺,車禍,或是自殺,她終究難逃一死,但罪魁禍首並不是她,而是你,所以她早點死了反而是一種解脫,而你呢,我親愛的未婚老公,我會讓你嘗到生不如死的滋味。”
文吉輕拂著身上的衣服,一臉陶醉:“這是我為自己親手縫製的嫁衣,上面有你的血,有我自己滴落的指血,也是蜂蠱的載體。我會親眼看著你慢慢地死去,這裡沒有任何與外界聯繫的方法,也不會有人找到這裡,就讓這裡成為你永遠的葬身之地吧。”
文吉說完,臉就模糊起來,彷彿一群密密麻麻的蜜蜂拼湊而成。穿著紅喜服的文吉連衣帶人化成了一大群蜜蜂,撲天蓋地向窗外飛去。唐山驚恐地看著這一切,遠處傳來文吉模糊的聲音:“放心,你不會餓死的,這些蜜蜂會每天出去採蜜,餵食到你口中,但同時,它們的蜂毒也會刺進你的體內,你每天都會在甜甜蜜蜜中享受到萬針刺體的痛楚。這樣你就能體會到你往日的甜蜜對我來說有多少痛苦了。親愛的,永別了。”
唐山發出野獸般的嚎叫,翻倒在地上,望著那群蜜蜂漸飛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