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故事之許願瓶

許願瓶能實現你任何願望,但只有三次機會。你的願望是什麼?

“快關門!淼淼!關門!別讓它跑了!這該死的東西!”一個飽含怒氣的咆哮聲在徐淼淼剛走進辦公室的時候響了起來。

徐淼淼一愣反射性地立刻關上了門,卻忽然見腳邊停下一團黑影,她定睛一看,驚得差點跳起來。那一團黑影不是別的,竟然是一隻毛光水滑的大黑老鼠。

在平常,徐淼淼本來是不怕老鼠的,也曾經拿著掃把追打過它們。可這一來太突然沒有心理準備,而來忽然出現在腳邊,幾乎是要站在她腳背上了,著實是嚇了她一跳。徐淼淼不禁倒退兩大步,靠在門上,但奇怪的是那老鼠竟然不怕人,立著身子抬起頭來,一雙漆黑的眼睛忽然讓徐淼淼有種詭異的感覺,從腳後跟猛地竄起一股涼氣。

莫非是成精了?

徐淼淼腦袋裡突然閃現這麼一個想法,然後又忍不住自我嘲笑了幾聲,最近是玄幻小說看多了,竟然會有這麼詭異的想法。這麼想著,心裡蹦起來的弦又放鬆下來,不就是隻老鼠麼,又不是沒打死過。

但最終,徐淼淼在氣急敗壞正衝過來打老鼠的同事的面前,卻做了一個出人意料的舉動——打開門放那隻老鼠一條生路。門才開了一條縫,老鼠就像箭一樣地衝了出去,跑得飛快。

這時候徐淼淼忽然注意到,這老鼠的身上似乎繫著個瓶子。剛剛因為老鼠的身子剛好擋住,她又猛地被嚇了一跳,所以直到如今那瓶子隨著老鼠的跑動被顛得上下擺動她才看到。老鼠怎麼會背著個瓶子?這倒真奇了怪了……

難道真的是成精了?

這念頭當時不過那麼一閃而過,徐淼淼也沒放在心上,沒想到幾天後……

許願瓶

徐淼淼瞪著眼前這個似乎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瓶子,嘴角抽了抽,莫非這是來證明前幾天的猜想的嗎?

許願瓶……徐淼淼瞟了一眼瓶身,上面好像還像模像樣的寫了個《使用說明》。能許三個願望?這麼少女的設定,徐淼淼在心裡面嘲諷地笑起來。

記得小時候看過貓的報恩,這難不成是老鼠的報恩?徐淼淼心裡是一分一毫都不相信,又想到那只渾身黑漆漆的老鼠,徐淼淼不禁打了個寒戰。

這所謂的許願瓶是一個精緻的小瓶子,透明的瓶身能看到內裡空空的什麼都沒有,瓶塞是常見的木塞,只瓶口用漂亮的絲帶繫著一個不會響的鈴鐺。即便加上瓶身上的字這看上去仍然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瓶子的樣子,似乎任何一個路邊的小精品店都有可能賣著。

徐淼淼很清楚自己沒見過這個瓶子,並且她分明記得自己早上出門的時候桌子上什麼都沒有,這一回來桌子上就很突兀地多了個瓶子。她一個人住,家裡沒丟東西也沒有別人進來過的痕跡,不過看不出來有沒有老鼠進來過。

想到要是那老鼠還在自己家的某個地方……徐淼淼不禁左右看了看,不管成沒成精吧,要真是老鼠送來的東西,似乎總還是覺得有點噁心的。不過……要真是老鼠成精報恩送來的東西,是不是真的能實現願望?耳邊絮絮叨叨的聲音還在繼續,徐淼淼百無聊賴不禁開始想道,要是真的能實現願望,她要許什麼願望呢?

徐淼淼一手拿著電話,一手拿著許願瓶,腦子裡的思緒已經漸漸越飄越遠了……

“……淼淼,你有在聽嗎?!”淼淼媽憤怒的聲音通過電話沒有一絲減弱的跡象。

徐淼淼這才回過神來,歎了口氣道:“聽到啦。”

“聽到了就趕緊給我回來!孔醫生和他媽媽還在家裡坐著呢,你怎麼也不說一聲就走了!”

要是說一聲那還走得掉嗎?徐淼淼心裡嘀咕,卻不敢真說出來,自己其實也不過才27出頭,正是大好的年紀,可媽媽就一副恨不能立刻就把她嫁出去的樣子,一天不打電話來嘮叨個把小時催婚就渾身不舒服。本來要光是每天嘮叨也就算了,可今天卻打著叫她回家吃飯的幌子給她來了個措手不及的相親。

一想到中午一開門家裡的那陣仗,徐淼淼就滿頭黑線。那個孔醫生不開口的時候到還好,白白淨淨、客客氣氣的。至於他的母親……從每一個眼神到每一句話都讓看多了清宮戲的徐淼淼差點忍不住立馬跪下,然後再道一聲“老佛爺吉祥”。

徐淼淼陪著笑在老佛爺挑剔的審視、審查和審核下勉強吃了完飯,胃都要抽筋了以為總算到了尾聲。就在她滿心歡喜終於可以送走這兩尊大神的時候,誰知老佛爺卻突然發話道:我有點累了,你們年輕人自己去聊聊,我老婆子就在這兒瞇一會兒,你們晚飯時候回來就是了。

徐淼淼頓時笑容就僵在了臉上,感情這還要留下來吃晚飯啊!

孔醫生是個外科醫生,有房有車什麼都有就是沒有媳婦,這些徐媽媽之前就反反覆覆和徐淼淼說過很多次了,只是徐淼淼實在是對相親興趣缺缺所以一直能拖就拖,不想這次就被徐媽給擺了一道。

看著自個兒媽倒是滿臉高興的樣子,徐淼淼心知道自己沒什麼發言權了,所以認命地和孔醫生一起出了門。

要是這麼一個老佛爺當未來的婆婆,徐淼淼有些望而卻步。不過抱著不能一棒子打死一家子的態度,這孔醫生雖然由於相貌上的問題不能說是青年才俊,但的確是一幅業界精英的氣勢。反正也沒別的選擇,所以徐淼淼還是決定和孔醫生隨便聊一聊,要沒得聊更好,她找個地方看看小說,不就是一下午麼。

然而徐淼淼卻是低估了孔醫生,那可是老佛爺的親兒子,老佛爺的兒子是什麼人?那是萬歲爺啊。剛出門沒幾步,離開了徐爸徐媽的視線,一直斯斯文文話很少的孔醫生開口說的第一句話就讓徐淼淼一口老血堵在喉頭吐不出來又嚥不下去,憋得胸口生生疼。

“我就叫你淼淼吧,我和你說一下,醫生是一個比較忙的職業,我每天中午十二點休息、一點半上班,我不喜歡吃醫院的飯,你如果沒事就給我送飯。當然,你也可以和我一起吃。另外,週一三五輪晚班,所以這三天要記得給我送晚飯;其他天是夜班,夜宵就不用送了,你一個女孩子晚上出門也不安全。”

徐淼淼當時就抽了抽嘴角,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孔醫生也就當她同意了。半晌,當孔醫生已經開始介紹自己各方面的喜好的時候,徐淼淼才終於緩過一口氣來,乾笑著找了個借口把孔醫生送回家門口,按了門鈴自己假裝接電話衝下樓梯,和那天逃命的老鼠一樣箭一般跑走了。

開玩笑,這樣聊一下午,她一定會減壽的。

如此想著,徐淼淼聽著徐媽還在電話那頭軟硬兼施地催她回去,便隨口敷衍道:“媽,我項目上有急事,我這才火急火燎地趕來。現在還著急呢,咱改天再說啊。”

“不行!你別唬我,我知道……”

“哎!來了!”徐淼淼扭頭對著沒人的窗口一聲答應,又才對電話裡說道:“不行了,媽,人家催我了,我先掛了啊,拜拜。”

“等等,你敢……”

徐淼淼沒等徐媽咆哮出來,搶先掛斷了電話,這才舒了一口氣,目光又轉到了那許願瓶上面。

她順手把瓶子往桌上一放,一邊歎氣一邊自言自語地說道:“真要能實現願望,就讓我遇到一個話少又靠譜的男人吧!最好要求低一點,家裡沒有老佛爺要供著,自己也別那麼多奇葩的想法。嗯,要能長得帥一點那就更好了。哈哈……”

第一個願望

“叮鈴……”

忽然一聲清脆的鈴鐺聲,徐淼淼愣了一下,瓶子上的鈴鐺不是壞了嗎?怎麼又會響了?可當她再去搖瓶子的時候,卻又沒有任何聲音,於是她不禁懷疑自己是聽錯了,便沒再上心,轉而去做別的事情去了。

過了幾天,正當徐淼淼為了擺脫孔醫生母子折騰得焦頭爛額、已經完全忘了許願瓶這回事的時候,忽然她的樓上搬來一個男人,還是一個話少、散發著靠譜氣息、沒有雙親而且還長得帥……不,是很帥的男人。

男人搬來的那天徐淼淼下班回來,正好看到他指揮著搬家公司往樓上搬東西。徐淼淼從來沒見過長得那麼完美的男人——完美身材,配上一張迷倒萬千少女的臉,再加上回首時溫潤卻又略帶羞澀的笑容,讓人看一眼就猶如春風吹過一般頃刻間怦然心動。

當然這怦然心動的自然不止徐淼淼一個,她用餘光一掃,附近樓道裡、各種拐角處,甚至就在她的附近就有好幾個面色微紅、雙眼閃著光的妹子,包括站在她旁邊的好友兼同事柳霞。

柳霞住的地方離這裡並不遠,以前也常常來她家蹭飯。徐淼淼也不喜歡做飯,不過還是比除了下館子、訂外賣就只會煮方便麵的柳霞強了不知道多少倍。

柳霞用手肘拐了拐徐淼淼,說道:“嘖嘖,看來以後阿姨可不用再擔心了,這樣帥的小哥兒近在咫尺,你趕緊拿下啊。”

“得了吧,這模樣哪還輪得到我來拿下啊,人家肯定早有女朋友了。”徐淼淼洩氣地說。

“有女朋友又怎麼樣?”柳霞卻不在乎地說道,“又沒結婚,搶過來啊。”

“胡說八道,”徐淼淼翻了個白眼,“我是那樣的人嗎!”

柳霞不以為然道:“這有什麼的呀!要不是我已經有我家溫柔體貼又帥氣的小卿卿了,哪還能輪到你來搶啊~哈哈!”

“是啦是啦,那你趕緊去見你家小親親去。”徐淼淼又狠狠地翻了一次白眼。

“淼淼我正經跟你說啊,”柳霞笑完了又正色道:“你不願意撬牆角,那也先看看人家是不是有女朋友,要沒有,可別再磨磨唧唧的。”

“還不知道性格上合不合適呢,又不是只要長得好就好了。”徐淼淼沒什麼自信,便找起其他理由來。

柳霞卻說:“你都沒試過怎麼知道性格合不合適,聽我的,先認識一下總沒錯吧!”

徐淼淼不是不想認識人家,再看一眼面前這閃亮亮的人又退縮了,一邊撇開頭抬腳就走,一邊敷衍道:“走了走了,上樓做飯去。”

徐淼淼是打定主意從小哥旁邊閃進樓道裡去的,甚至扭開臉想要做出一副目不斜視的樣子來,只是眼睛的餘光卻忍不住往那邊飄過去。

然而意想不到的是,徐淼淼走過小哥旁邊的時候,小哥又回過頭來,看到她似乎有些驚訝,繼而竟然燦爛一笑主動開口說道:“你好。”

徐淼淼腳下一頓,差點左腳絆到右腳,疙疙瘩瘩地回道:“你、你好……”

“沒想到你也住在這裡,我們真是有緣。”小哥見她回答似乎很高興,滿臉開心地說。

徐淼淼一愣,頓時心花怒放,壓抑不住激動地脫口問道:“我們見過嗎?”

“啊……”沒想到小哥竟然也是一愣,突然就尷尬了起來,臉上微微泛起紅暈,抓了抓後腦勺有些難堪地說:“大約是…是在、在街上見過一次……”

徐淼淼自知自己的長相丟到人堆裡就找不到了,根本沒有傾國傾城到令人見過一次就念念不忘的,反倒是這小哥,要是在街上見到那恐怕才是忘不掉的。徐淼淼思緒一轉,莫非他是在和自己搭訕?

不、不能吧……徐淼淼雖然不自信自己有這樣的魅力,但臉上卻還是不自覺地紅了起來。

一時間兩人都愣在原地,各自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這情景柳霞看來,卻是兩個人四目相對、含情脈脈,還都面色微紅,簡直是一見鍾情的經典橋段,於是便湊上來熱情地問道:“小哥你年方幾何?有沒有女朋友啊?”

誰知小哥在看到柳霞的時候忽然臉色一變,和先前見到徐淼淼的驚訝不同,完全是一臉驚嚇、驚恐、以至於驚悚,連連退後幾個大步,回身抱起一個關著一隻小白鼠的籠子匆匆丟了句“我先走了”,就一溜煙地跑上了樓去。

半晌,柳霞才愣愣地開口問徐淼淼道:“我有這麼可怕嗎?”

徐淼淼聞言忍不住笑起來說道:“也許是被你說的話嚇到了。”

“……”

不管是不是被柳霞的話嚇到,接下來好些天徐淼淼都沒再見著樓上的小哥。雖然徐淼淼也想像過上下班偶然相遇什麼的,可過了這麼多天愣是一次都沒見到。也許是大家的時間完全錯開了,這不禁讓徐淼淼十分沮喪。

“一直都沒有偶然遇到?你是傻麼?!沒遇到你不會主動製造個機會,不就”偶然“遇到了嗎?”中午吃飯的時間,柳霞聽說了徐淼淼的困難之後,便一直是這種嫌棄地口氣。

“主動製造機會?”徐淼淼睜大眼睛看向柳霞,“怎麼製造?”

“比如你不會等著看到他下樓,趕緊假裝也要出去,不就可以一起下樓了嘛。然後再問問他要去哪,你隨便想個同方向的地方,這可不就同路了嘛!”柳霞說道。

徐淼淼搖著頭說:“我就一直在門口等著?那要是他一直不下樓怎麼辦?”

柳霞想了想,又說道:“你家那樓對面不是小區的小花園嗎?每天老太太們都在那兒曬太陽嘮嗑,你不知道他幾點出門幾點回,老太太們肯定知道,你也搬個小板凳去和她們嘮嘮嗑,順嘴的時候就問一句。這樣你就不用一直等著了,差不多的時候再去等。”

“哎……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柳霞歎了口氣拍著徐淼淼的肩膀說:“那你還是聽天由命等著你的”偶遇“吧。”

徐淼淼聞言,也長長地歎了口氣,她確實不擅長和老太太們聊天,實在不行那她還是像柳霞說的趴在門上等他下樓吧。

看徐淼淼陷入沉思,柳霞起身剛要離開,忽然又想起個事來,對她說道:“對了淼淼,聽說前幾天晚上你們小區附近發生了一起搶劫殺人案,搶匪到現在還沒抓到呢,要不要我和艾清送你回去?”

“不用不用,”徐淼淼不在意地說,“那事兒我也聽說了,不過既然殺了人警察肯定在附近調查,那搶匪又不是傻的,還在同一個地方犯案。何況我回家早,沒事。”

柳霞想想也是這麼回事,點點頭仍是囑咐道:“那你也還是小心點兒,晚上可別出來啊。”

“嗯嗯。”徐淼淼心不在焉地應道。

夜半詭影

這邊徐淼淼才說回家早,卻沒想到當天竟然突發事件加了班。好在柳霞也加了班,還仗義地拖著她男朋友艾清一起把徐淼淼送到了小區門口。

不過徐淼淼本來也覺得沒什麼好擔心的,進到了小區裡面,就更覺得沒什麼危險了。公司加班管得那頓晚飯實在不怎麼樣,味道不好還份量少,還沒走出公司她就已經餓了。手上提著路上買的夜宵麻辣燙一路飄香,徐淼淼早就餓得潛心貼後背,等不及回到家,就迫不及待的坐在小花園的石桌邊吃了起來。

忽然遠處的樹叢裡傳出一陣細微的窸窣聲,徐淼淼忙著品嚐美食本來也沒太注意,小區裡有老鼠,這是大家都知道的。可誰知那悉簌聲停頓了一下,然後竟然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從遠處瞬間竄到了徐淼淼的身後,那聲音聽上去完全不像是一兩隻老鼠能弄出的動靜。徐淼淼背後的寒毛都豎了起來,她已經來不及站起來逃跑了,她不知所措只憑著本能往地上一滾一邊歇斯底里地大叫起來:“啊——救命啊!救命——”

那人明顯愣了一下,手上拿著的尖刀泛著寒光。徐淼淼扭過頭來,那人隱在樹影之中看不清長相,只是那雙眼睛微微的泛著光,似是比刀尖還要鋒利。徐淼淼的呼救聲忽然就卡在了喉嚨裡,她打了個寒顫,感覺到死期將至一般,頓時手腳冰涼。

畢竟附近才死了人,小區早就增強了保安人手和巡邏力度,這會兒聽到慘叫聲,很快就有人趕到了。

“在那邊!從小花園裡傳來的!”

聽到保安的聲音和不止一個人趕過來的腳步聲,徐淼淼像是灌下了一壺熱水,渾身上下都暖了起來,手腳也終於恢復了知覺。

那人不再猶豫,迅速地就竄進矮樹叢裡,像是完全不受樹枝阻擋,眨眼間就不見了。

保安的腳步聲已經近在咫尺,危機已經解除,徐淼淼膽子立刻大了起來,她連忙起來向前追了幾步,果然就見那便樹叢一動,一個人影從樹叢裡風一般地竄了出來。

“小姐?出什麼事了?你沒事吧?”保安的聲音已經出現在路口。

徐淼淼看也不看,急切地指著那邊地說:“在那邊……”

然而後面的話她卻因為她再看向牆邊時所看到的畫面嚇得一時噎住了,那真的是一個人嗎?暗黃的路燈下,那人跑得極快,卻竟然是雙手雙腳著地,身後還拖著一條長長的尾巴……

保安們沒有聽清徐淼淼的話,還是跑到了她的身邊,擔心地打量了她一番:“小姐你沒事吧?”

“尾、尾、尾巴……”徐淼淼猛然轉過頭來,眼底滿是驚恐,她忍不住一把抓住了那個保安,另一隻手卻仍然指著那個方向。

“什麼尾巴?”保安們面面相覷,不明白徐淼淼到底在說什麼,紛紛向她指著的方向看去,可是卻什麼都沒有看到。

有人忍不住好奇地問道:“那裡有什麼?”

“小姐你沒事吧?”也有人擔心徐淼淼是被什麼嚇傻了。

徐淼淼沒有回答,她再看過去時候那裡確實是什麼都沒有了,不過一瞬間的事。她忽然也有些不確定,畢竟隔了些距離,也許是看錯了,人怎麼會有尾巴呢?

“小姐?”

有人伸手在徐淼淼的眼前晃了晃,徐淼淼才終於回過神來。她把事情的前後經過都交代了一邊,卻在最後的部分猶豫再三,終於還是沒有說出關於尾巴的部分。她也只是遠遠的看見了那麼一眼,她知道她說出來也沒有人會相信她。

保安一直把徐淼淼送到了家門口,徐淼淼確認了許多遍門窗,卻是怎麼都沒法安心,第二天不得不撲了厚厚的一層粉才蓋住了那一雙熊貓眼。

第二天警察也來找她調查過,可是並沒有任何證據表明,差點襲擊她的那個人和之前搶劫殺人案的兇手有什麼聯繫,畢竟她甚至都沒被搶劫。但徐淼淼卻總覺得,那人最初是要殺她的,昨天晚上回到家,她發現她的西裝外套被紮了一個洞,背上也受了一點傷,只是傷口很淺她當時太害怕竟沒有注意到。

搶劫殺人並不一定是先搶劫再殺人啊,也許是先殺了人才搶劫的。

接下來的幾天意外地很平靜,但徐淼淼的臉色卻仍是越來越差,她每天晚上一閉眼就會看到那個拖著長長的尾巴的黑影,她有時候不敢睡覺就躲在窗簾後面偷偷地觀察對面的小花園,那些的斑駁的樹影裡似乎下一秒就會衝出什麼來似地。

就這樣徐淼淼一天天的,徐淼淼憔悴了下去,柳霞擔心不已,就把徐淼淼接到了自己家住。可徐淼淼安然睡了沒幾天,一天半夜驚醒竟說那個人從窗子爬進來了,把柳霞也嚇了一跳。她家的窗子沒安防盜籠……柳霞點亮了燈,裡裡外外地檢查了一遍什麼都沒有發現,徐淼淼還是覺得不放心總覺得那人還在附近,柳霞沒辦法只有把男朋友叫了過來睡客廳,徐淼淼才勉強又躺下,可是一整夜愣是沒敢闔眼。

到了第二天她們才聽說,昨夜風大,樓上養的花掉下去了一盆,恐怕就是那個聲音讓徐淼淼做了噩夢。

徐淼淼總是這麼驚魂不定地柳霞也沒了辦法,她說的什麼長尾巴的人她雖然嘴上說相信她,但心裡還是覺得徐淼淼是被人襲擊給嚇壞了。

最終,徐淼淼還是搬回了自己家,她不好意思總讓柳霞陪著她擔驚受怕,當然更重要的是,家裡的防盜籠讓她更有安全感。那天夜裡,她真的感覺到有個人站在床前盯著她才醒過來的。她由於害怕即便是在柳霞家也仍然在睡前把所有的窗子都關上了,可是醒過來之後她分明看到客廳的窗戶開了……

徐淼淼也考慮過搬回父母家去住,可才說了個開頭,媽媽就迫不及待地把她這樣的情況歸類為“缺個男人”,要趕緊結婚,這樣身邊有了男人,就不害怕了。徐淼淼當時便打消了搬回去住的念頭,轉而在網上買了個高電壓的防狼電擊器。

直到城那一邊又接連發生了好幾起搶劫殺人案,城這邊這一片包括徐淼淼在內大家都稍稍鬆了口氣,但徐淼淼卻仍不敢掉以輕心。她再也沒去過小區裡的小花園,甚至連三米內都不敢靠近,簡直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城裡的搶劫案一直都沒有抓到犯人,但聽說最後一次終於有了目擊證人,是個早起的。徐淼淼總覺得像是頭頂掛了把劍,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掉下來。她總覺得自己是見過那人的,雖然她其實並沒有看清人家的長相,可人家又不知道她沒看清,說不定還是會回來殺她,她還是盡早搬走的好。但是要搬到哪裡去才安全,徐淼淼看了幾個地方卻都覺得不安心。

這天徐淼淼事情沒有做完耽誤了下班時間,本來倒也沒什麼,可走到半途卻忽然想起家裡已經彈盡糧絕,什麼吃的都沒有了,不得不轉道去了超市。雖然她想速戰速決,可從超市出來的時候,外面的天色還是已經變暗了。

距離上次襲擊未遂事件到底已經過去了小半個月,雖然徐淼淼心裡還是有些緊張,但這兒離小區已經很近,天色也沒有黑盡,她給自己壯了壯膽,快步往家走了去。

從超市走只要穿過一條不長的小巷,就是小區的側門,全程只要十五分鐘;但如果要繞回從公司回家的那條大路走的話,就要多花半小時,走不到小區天肯定就黑了。而如果走得快一點,通過小巷的時候應該天還不算黑,那路從前她也常走,這個點兒應該還有人走。

事不宜遲,徐淼淼不做猶豫,轉身就往小巷那邊走去。和她預料的一樣,小巷裡遠遠也能看見有三兩個人走著,她鬆了一口氣,小巷並不長,要不是附近發生了那種事,其實平日裡人應該更多一些的。

只要六七分鐘就能走完這段路,徐淼淼安然地走了進去。然而沒過多久,她忽然感覺有人在跟著她,她沒有回頭,只是默默地加快了腳步想追上前面的人,可後面的人明顯也加快了腳步,甚至比她更快,他們的距離越來越近,前面的那三個人卻突然停了一下就不知道進了哪家。徐淼淼的頭上冒出了汗來,她急得忍不住小跑了起來,後面那人腳步聲也變得急促,他追上來了!

徐淼淼再管不了其他,把超市的塑料袋丟在地上,伸手就從包裡急急拿出了手機,可剛剛按下了110,忽然一隻手從她脖子後面伸了出來,牢牢地扣住了她的手腕。徐淼淼幾乎要失聲尖叫,卻在下一秒,聽到了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小姐?你沒事吧?”

徐淼淼回過頭,迎面看到一張略帶笑意的帥氣的臉,是樓上的小哥。

“是你啊。”徐淼淼往他身後看了看並沒有其他人,又有些警覺地看向小哥。

“我們又見面了,”小哥對徐淼淼的警惕的目光似是沒有感覺,滿臉笑容地解釋道:“剛剛是我嚇到你了吧?我遠遠地看著就像你,想叫你可是又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所以只好追了上來。”

“原來是這樣。”徐淼淼點點頭,看小哥的樣子不像作假,稍微安心了一點。

“聽說你上次差點被人襲擊了,怎麼回事呀?”

“聽說?”徐淼淼忽然警鈴大震,“你聽誰說的?”

“小區裡都傳遍了。”小哥一臉無害地說道,徐淼淼面色又鬆了下來。

小哥卻是又開口提醒她說:“你一個女孩子要小心一點,天都要黑了怎麼還走這條路?以後寧可繞路一點,也要往大路上人多的地方走。”

聽小哥這麼說,徐淼淼徹底放了心。

“……看你剛剛嚇成什麼樣兒,東西都丟掉了。”小哥說著又笑起來,徐淼淼頓時紅了臉,瞥了一眼小哥還抓著她的手。

就是這一眼小哥似乎也才突然發現自己還抓著她,連忙鬆開手,臉上也有些紅了起來。徐淼淼折回去撿先前丟在地上的東西,小哥也連忙過去幫忙。

“咳咳,我叫喬生。你呢?啊,下次再遇到好叫你一聲,免得又嚇到你……”

“徐淼淼。”

經過這麼一段,等徐淼淼和喬生回到小區的時候,天已經徹底黑了。可有了喬生一起走,徐淼淼心裡卻極為安定,原先因為人少而覺得尤其漫長的路彷彿變得很短,沒一會兒竟然就到了家門口。

不過經過了這一次雖然愉悅的同行,徐淼淼得知喬生是因為恰好在橋邊生的,所以家裡乾脆就給他取了這個名字。孩子的名字大多帶著父母的期望和祝福,不過例外的也有像喬生這樣的,亦或者像徐淼淼這樣被人說了一句“五行缺水”,結果就愉快地帶上了六個“水”。

喬生除了愛笑之外就是有些靦腆,似乎不怎麼愛說話。而平常健談得有些話癆的徐淼淼,這天也光忙著笑沒找到很多話題,於是兩個人除了聊了聊名字的來源之外,沒能說上多少別的。喬生說是剛到這個城市不久,大約還沒找到工作。恐怕正是因此,早晚出門的時間就和朝九晚五的徐淼淼錯開了。至於徐淼淼很想知道的有沒有女朋友的問題,她張了好幾次嘴起了好幾次話頭卻最後也沒有問出口。

這讓徐淼淼回家歡喜過後又有幾分惆悵,過了這麼久這樣的巧遇實在太少了。平日裡她上下班的時間很固定,喬生卻剛好錯開了這個時間,他們根本沒什麼機會遇到,就像之前這些日子一樣。而週末就算她願意出門,誰能保證她就一定能遇到喬生?莫非真要像柳霞說的扒在門上等他下樓的時候開門“偶遇”?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第二天徐淼淼竟然在公司樓下看到了喬生。喬生說因為昨天嚇到她,心裡過意不去,正巧她似乎還是很怕那個襲擊的人再來,所以他就來接她下班。在柳霞擠眉弄眼的表情中,徐淼淼羞得有些臉紅,喬生倒是滿臉自然,只是輕咳了一聲像是在掩飾尷尬。

接一次沒什麼,但沒想到喬生此後每天都來,說是要一直接到那個疑犯被逮捕為止。從此之後,徐淼淼突然發現那件事對她的影響越來越小,她不再那麼害怕,晚上也能安心睡好覺,精神一天天地恢復過來了。

她突然覺得從前媽媽說的也許沒錯,她其實就是缺個男人,而現在她似乎找到這個合適的男人了。可是就有一個問題,除了每天來接她之外,她和喬生似乎沒什麼實質性的進展。而且喬生似乎總是很疲憊,她想週末約他出門,可是一看他困頓的樣子又怎麼都開不了口。她問過他,他說是因為工作都是夜班的緣故,生物鐘顛倒過來白天精神就不那麼好了。而最近,他們似乎越來越沒有話題了。

這天下午,徐淼淼忽然看到一則消息,說是警方已經根據目擊者的描述破獲了最近的搶劫殺人案,並逮捕了疑犯。徐淼淼忽然有些恐慌起來,如果那個疑犯被逮捕了,那是不是說喬生以後就不會再來接她了?回家的路上,徐淼淼幾次都沒能說出口,回到家之後她變得憂心忡忡。她希望他們的關係能更進一步,最不濟也要這樣持續下去。

就在徐淼淼煩惱不已的時候,鬼使神差地竟忽然想起了那個許願瓶。徐淼淼總覺的喬生的到來,就是那個許願瓶替她視線的願望了。所以這一次徐淼淼更不懷疑,她立刻就找到了許願瓶,只隨意瞟了一眼《使用說明》也顧不上仔細看。這一次,她雙手抱著誠心誠意地許願道:“請讓我和喬生在一起吧。”

第二個願望

“叮鈴……”

又是一聲鈴響,和上一次一幕一樣,徐淼淼驚訝地又重新打量了一次許願瓶,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當時看著毫無異常的普通瓶子,現在看起來卻隱隱像是有些靈異了起來。

徐淼淼不禁瞇起眼睛打算仔細看瓶身上的字,因為已經是黃昏時分,屋裡的光線稍微有些不足,徐淼淼乾脆走到了外面的陽台上看。

“第一,許願瓶能實現你任何願望,但只有三次機會。”

徐淼淼記得這一條之前似乎注意過,跟阿拉丁神燈一樣,只能許三個願望。這麼算來她已經許了兩個願望了,還能再許一個。要是第二個願望也實現了,這最後一個願望她可要好好想一想。

“第二,許願之後,任何情況下都不能撤銷願望。”

徐淼淼點點頭,既然許了願,又怎麼會想撤銷呢?這一條有點多餘。

“第三……”

正當徐淼淼要看第三條的時候,忽然一塊藍色的布料掉在了她的手上,正好蓋住了許願瓶和她的手。再仔細一看,這哪是什麼藍色的布料,分明是一條藍色的男士內褲嘛!!

徐淼淼嚇了一跳,繼而有些厭惡地用兩個手指頭把內褲從另一支手上拿開,這才不快地抬頭四處尋找內褲到底是哪裡來的。結果還不等她看個清楚,忽然一陣大風刮過,斜上面那家的陽台上掛著的衣服竟又順風飛了過來,這次是紅色的……

徐淼淼連忙一個閃身,要不然這一次非掉到她臉上來不可。究竟是哪個沒常識的曬內褲不知道用夾子固定好,不知道這裡樓高風大嗎!!徐淼淼憤怒地想著,忽然眼神一閃,那個陽台……那不是喬生他家嗎?那這內褲……

徐淼淼忽然地臉就紅了起來,手上的東西像是變得很燙手,一下子被她甩在了地上。

這可怎麼辦?不能收起來,那就只能去還給他了。徐淼淼盯著地上一紅一藍兩處,眼睛亮了起來。

他雖然每天去接她,可是他們一直沒有更進一步的進展,於是她一直都沒去過他家。雖然有點難堪……拿著兩條男人的內褲去男人家什麼的,那內褲還是那個男人的,光是想一想,徐淼淼就覺得面紅耳赤,長這麼大從來沒這麼……這麼那什麼,可要她放棄這個機會,她又有些不甘心。那內褲又不是她揪下來的,可是它們自己飛過來的!

徐淼淼糾結了整整一個晚上,又糾結過了一整個週六,最後在門上趴了一整個早上之後,終於還是在週日的下午毅然決然地踏上了征程。過了這麼多天喬生也沒來找,就只能她去找他了。

徐淼淼攢著兩條內褲,剛走出自家的門,就感覺手心裡已經有了汗。但關於這個過程以及通過這件事要怎麼和喬生熟悉起來的計劃,她已經想了很多次。事不宜遲,趁著鄰居們還沒有醒過來圍觀八卦,徐淼淼深吸了一口氣,便又鼓起勇氣走了上去。

徐淼淼的心裡十分緊張,又有一種慷慨就義般的激動情緒,每走一步她都感覺用了很大力氣,每上一階樓梯她也感覺像是獲得了更多的力量。然而就在她走了一半樓梯剛到拐角的時候,忽然聽到“吧嗒”一聲像是門的聲音。

徐淼淼抬頭看去,是喬生家的門。這時候有一團小小的白色的東西竄了出來,還不等徐淼淼看清楚,就見那白色的東西朝樓下衝了過來,一個騰躍從樓梯上跳下來,不偏不倚地朝著她腦袋的方向……

血紅的眼睛和四隻鮮紅色的爪子在純白的毛色襯托下,顯得極為猙獰。

徐淼淼驚恐地連連後退想要躲開,然而慌亂之間忽然感覺腳下一空,緊接著眉心一痛。撞擊力並不大,小白團往後彈了回去,但徐淼淼控制不住地還是向後仰了過去。

倉鼠。

徐淼淼腦子裡剛剛蹦出這兩個字來,身體就往後栽了下去,她伸出的手胡亂地向四周揮著,卻什麼都沒能抓住。

“彭!”

完了,莫非自己要變成第一個被倉鼠撞下樓梯摔死的人了嗎?說好的實現願望呢!徐淼淼的意識漸漸開始模糊了起來。

“小白!”

徐淼淼躺在地上動彈不得,什麼都看不見但是在失去意識之前還是聽到了他的聲音,是喬生。於是徐淼淼終於含著笑徹底地昏了過去。在她最後的念頭裡,模模糊糊的想到,她手裡攢著他的內褲昏倒在樓梯下,雖然實在是丟人了點,但好歹得救了……

太好了。

太好了?

再醒過來的徐淼淼看著四周橫豎交錯排列整齊的欄杆,腳下是軟軟的刨花,面前一盆水和一盆散發著奇怪味道的不明食物。徐淼淼有些莫名其妙,她站起來左右看了看,忽然發現不僅自己被關在了籠子裡,而且籠子外的桌椅明顯大得有些不正常。

“吱吱!”

徐淼淼一聲尖叫,卻發現自己發出的聲音又尖又細。再一看,捂著臉的手哪裡還是手,分明是兩隻粉紅色細嫩的小爪子。

一個身影聞聲竄進了房間裡,撲在籠子前焦急地問道:“小白?!怎麼了、怎麼了?”

徐淼淼一愣,面前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昏迷前最後記得的喬生同志。當時他大叫著小白什麼的。徐淼淼眉頭一挑,雖然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撞到了頭所以總感覺腦子有點不夠用,可是這會兒也隱隱約約地開始察覺了。她狠狠地擰了自己的大腿一下,疼得眼睛裡立刻就有了淚水,這不是在做夢。

爪子一樣的手、大腿上都是毛,連臉上也全是毛,還有一條尾巴……

徐淼淼絕望地想道,她八成是變成那只白倉鼠給喬生撿回來了。

意識到這個事實之後,徐淼淼感覺一陣天旋地轉恨不能再暈過去,簡直是天災人禍啊,她到底是得罪了哪路神仙?就算是重生就算是穿越,什麼都好怎麼就讓他到了這倉鼠的身上。把之前的事細細回想一遍,徐淼淼很快就想到了那個詭異的許願瓶。

這時候廚房忽然傳來“叮”的一聲,徐淼淼一聽這個聲音寒毛都豎了起來。然而那卻並不是許願瓶的聲音,隨著食物的香味順著空氣飄了過來,喬生面上一喜,急急地就趕去廚房。

那個破許願瓶搞什麼鬼?把她變成倉鼠算怎麼回事?!忽然腦中靈光一閃,徐淼淼頹然地一屁股坐在刨花上,是了,如今她變成了他的寵物被關在籠子裡,這可不是“在一起”了嗎!

徐淼淼頓時感覺胸口燃起了一股怒氣,耍人呢這是?!分明她說的“在一起”不是這個意思。

可是氣歸氣,現在已經變成了這樣,她再埋怨那許願瓶也只能在刨花裡怒氣沖沖地蹦躂幾下。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怎麼才能想辦法回到自己家,找到許願瓶許個願望趕緊變回去。

寵物籠門是被從外面扣上的,不過好在鎖扣的原理很簡單,就連普通的倉鼠都應該能看明白,更別說徐淼淼這個原本的人類了。只是變成了倉鼠之後力氣竟然也變成了倉鼠的力氣,小得可憐,她把吃奶的力氣都使了出來也沒能把鎖扣打開。

在家裡的喬生倒是和之前她認識的喬生不太一樣,完全沒有一絲的羞澀靦腆,話很多,喜歡自言自語地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有時候甚至對著籠子和她說話,甚至好像知道她能聽懂一樣。也正是從喬生的話裡徐淼淼才知道,原來喬生樣的倉鼠叫小白,那天喬生正要出門的時候,不知道怎麼回事籠子的門開了,這才讓小白逃了出去。等他追出去的時候就發現了昏倒在地的她,結果誤以為是小白就把她帶了回去。

讓徐淼淼有些不安的是,喬生說樓下的那個妹子似乎也昏了過去,隔壁的大嬸還打了120,也不知道有沒有問題。“樓下的妹子”自然指的是她,莫非是她變成了小白,所以身體就昏迷不醒嗎?要是她不回去,那是不是就變成植物人了?

雖然徐淼淼極力地想告訴喬生她不是小白,正是樓下的那個妹子。可是顯然喬生認為倉鼠能聽懂自己的話的,卻是完全聽不懂倉鼠的話。

於是徐淼淼也只有放棄,再次把注意力集中在想辦法打開籠子的方法上。

喬生

一連好些天,徐淼淼都沒有找到逃回家的機會。而住的時間越久,徐淼淼越是發現喬生的生活很奇怪。喬生確實屯了很多食物,他每天晚上出門去上班,每天早上回來的時候都會買更多的食物回來囤積起來,幾乎所有能裝東西的櫃子裡似乎都是吃的。除去保質期長的食物之外,有些食物都已經發出了奇怪的味道,可喬生卻像是毫無知覺一樣,仍是津津有味的吃了下去。

相比於喬生對於食物味道的不挑剔,他對於食物的衛生態度更是讓徐淼淼難以接受——對於在對方面包的櫃子裡發現老鼠屍體這件事,喬生竟然只是將老鼠屍體揀出來丟掉,麵包卻是一片都沒扔,甚至因為擔心引來更多老鼠,他當天就把那些麵包都給吃了。這讓徐淼淼噁心了好幾天,以至於她之前一直很厭惡的鼠糧現在似乎都順眼了起來,畢竟是從真空包裝裡拿出來的。

而在其他方面,喬生也似乎有那麼點不太尋常的樣子,比如他特別迷戀電視,他什麼節目都看,連廣告都看得津津有味,在電視前面吃、在電視前面睡、恨不能在家的每分每秒都看著電視;還比如喬生似乎很不喜歡在白天門,自從她變成了小白之後他甚至再沒有在天黑前出去過,大多時候他白天都是在睡覺,過著日夜顛倒的日子;最讓徐淼淼受不了的是,喬生睡覺的時候會磨牙,偶爾磨著磨著還會發出一種有些尖細的笑聲,就算隔著臥室的門也能聽到,而每次徐淼淼聽到都覺得有點背脊發涼。

不過幸好,喬生總是在白天睡覺。她就在窗台旁邊,隔著窗簾,這個房間裡也還是陽光明媚的。徐淼淼還是喜歡晚上睡覺,白天活動,橫豎也沒想到辦法出去,也只能努力地先保證活下去。

換個角度來想,也許只是大家生活習慣不一樣,徐淼淼這樣想著也就沒有多去在意,她還有很多事要考慮。首當其衝的,就是要怎麼離開這個籠子,逃回自己家去。

過了這些日子,彷彿不過才幾個星期又彷彿已經過了很久,久得徐淼淼已經有點習慣了鼠糧的味道,久得竟然也開始變得偶爾日夜顛倒,久得甚至她也會到倉鼠的跑輪裡跑幾圈,減減身上長起來的肥肉,順便消耗一下焦躁的心情。但更多的時間,徐淼淼其實常常都很憂心,憂心自己回不了家找不到許願瓶,憂心自己的身體昏迷不醒地睡在醫院裡自己再也變不回去,憂心爸媽有多著急多傷心。

直到那一天傍晚,徐淼淼來了喬生家那麼那麼久,喬生家第一次有了客人。她怎麼也沒想到,有一天會看到“自己”走進了喬生家,巧笑嫣然地和喬生說著話,甚至不經意間還向她這邊瞟上幾眼。

徐淼淼瞪著面前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那個女人,不可思議地長大了嘴。就聽到那個女人把手裡的東西塞到喬生懷裡,笑著說道:“在醫院躺了那麼久,是該好起來了。吶,這個是那天我要拿來還給你的,從你的陽台飛我那裡去了。”

“什麼?”喬生本來還有些迷茫,低頭一看“徐淼淼”塞過來的東西,頓時臉就紅了起來,他結結巴巴地說道:“啊!真、真是不好意思,你、你坐一會兒,我去……去把衣服收起來。”

“嗯嗯,你去吧,我就在這兒站一會兒,”“徐淼淼”笑著說,像是突然看到窗台邊的籠子,“呀,好可愛的倉鼠,我過去看看可以嗎?”

喬生忙說:“可以可以,你請便。”

“嗯。”“徐淼淼”對喬生又是一笑,看喬生紅著耳朵進了臥室,這才轉過身向窗台走去。

徐淼淼抬起頭,看著“徐淼淼”一步步地走近,她不自覺地就往後一直退,直到退無可退,緊緊地靠著牆貼在籠子邊上,絲絲的涼意透過不算厚的鼠毛滲進皮膚裡。

“徐淼淼”居高臨下地看著籠子裡顫抖著的倉鼠,沒什麼表情的臉上又忽然她笑了起來,那個笑容十分艷麗卻是讓人有些生寒,她開口淡淡地說道:“果然是你。”

像是有一股熱血突然衝進腦子裡,在徐淼淼耳邊嗡嗡地來迴響著那句“果然是你”,她艱難地開口問:“你是小白?”

然而發出的卻只是吱吱聲。

“徐淼淼”嘴角的弧度更大了,聲音更是掩不住的笑意:“雖然我聽不懂你說什麼,不過我大概能夠猜到。沒錯,就是你想得那樣,恐怕是我們的身體換過來了。”

“不、不!”徐淼淼衝到前面,抓著欄杆伸出手像要抓住變成了“徐淼淼”的小白,可是倉鼠的爪子那麼短,根本連她的衣服都碰不到。

臥室裡傳來了腳步聲,小白回頭看了看卻是傾下身子,笑得越發燦爛,放低了一點聲音說道:“我早就聽說過許願瓶,沒想到倒是你讓我實現了願望,真不知道要怎麼謝謝你呢!我可以給你一個忠告……不要喜歡喬生,他和我……”

這時候喬生已經走了出來,小白也沒再說下去,她直起身來,臉上已經是一幅恬靜柔美的笑容。

喬生的臉上比起先前已經沒那麼紅了,但仍然有些羞澀:“真是不好意思,上次就勞煩你送來,還因為小白滾下樓梯受了傷……”

“沒事、沒事,”小白搖了搖頭,“上次是我自己踩空了。”

“你沒事吧,那天樓下的大嬸說她跟著救護車送你去醫院,我就沒有跟去……”

“沒事,”小白輕鬆地說道,“剛到醫院我就醒過來了,只是腿骨骨折,所以不得不住了幾個星期的院。”

“現在已經好了嗎?”喬生滿臉的擔心。

“已經好了,”小白說道,“東西已經物歸原主,那我就回去了。”

反正想要知道的事她已經確認了,再留下來似乎也沒什麼必要了。

“等等,你受傷都是因為我家小白,”喬生卻說,“今天你終於回來,不如讓我請你吃頓飯吧?”

“可……”小白想了想,似乎有些猶豫自己應不應該答應。

“順便也慶祝你出院,”喬生連忙又說,語氣完全不容置疑:“你可千萬不要拒絕,這是我之前就欠你的。”

“那好吧。”小白聽後立刻就答應了,她還有些不太適應徐淼淼這個身份,不過喬生不是別人,她倒也沒什麼好擔心的。

喬生滿意地笑起來,連忙為她開門,“徐淼淼”卻趁著這時候忽然又回頭對籠子裡的徐淼淼笑了笑。

這一笑頓時讓讓籠子裡真正的徐淼淼勃然大怒,這是赤裸裸的炫耀!那一句“他和我”是要說喬生是她的嗎?徐淼淼怒氣沖沖地扯著籠子門使勁晃悠,可到力氣耗盡,也沒能把門打開。最後也只有洩氣地坐在刨花上,沒用地哭了起來。她等了那麼久才終於遇到喬生,她做了那麼多的努力,難道竟是為別人做了嫁衣?

這天一直到了很晚,天都黑盡了喬生才回來,他似乎很高興,回家的時候還哼起了歌。他步伐輕快地去了客廳,甚至連看電視的都時候都情不自禁地帶著笑自言自語地說著什麼。

儘管徐淼淼十分生氣,可是她賭氣喬生完全感覺不到。現在她出不了這個籠子就回不了家,回不了家就不能拿到許願瓶許願再變回來;變不回來就沒辦法把喬生搶回來。她需要一個機會。

徐淼淼

這個機會徐淼淼並沒有等太久。

很快地,喬生似乎也遇到了困難——他沒有錢了。請女孩子吃飯花銷比喬生想像得要更費錢,不過一個星期下來,他存的錢就已經消耗殆盡,家裡連鼠糧都沒有了,他不得不考慮起自己和寵物的生計問題。

接下來的幾天,喬生幾乎都是整夜整夜的不回家,一回家便是倒頭就睡。給徐淼淼的食物也都明顯是一些剩飯剩菜,徐淼淼有些生氣,他在外面好吃好喝,卻給自己吃剩菜剩飯,有時候甚至能聞到一股餿味。

徐淼淼試過絕食抗爭,可是喬生早就累得沒什麼精力顧及她,甚至沒有發現她絕食。到了最後,徐淼淼實在餓得眼冒金星,也只能妥協,在其中尋找一些看上去稍好一些的東西勉強吃下去好讓自己不至於真的餓死。

那一天,喬生回來的時候天還沒有亮。徐淼淼正在睡覺,就被一陣開門關門的聲音吵醒了,就見喬生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回來了。徐淼淼驚喜地想莫非是發工資了?他曾經說過他去上夜班,前些日子一連他晚上都沒有出門,她還以為他工作丟了呢。

喬生放下東西,很快就來給徐淼淼換了食盆裡的東西,徐淼淼正高興呢,冷不丁一抬頭發現喬生的樣子有些不對勁,看著她的眼神冷冰冰地像是在審視什麼似地。徐淼淼嚇了一跳,往回縮了縮,喬生卻沒再看她轉身就進了房間關上了門。

徐淼淼忽然注意到,籠子的門似乎沒有扣上,只要輕輕地一推就打開了。她登時欣喜若狂,但慎重起見,她還是等到喬生的房間裡傳出磨牙的聲音,才小心翼翼地推開了鼠籠的門。籠子本來就在窗台邊離陽台很近,徐淼淼出了籠子很輕易地就從開著的窗子跑到了陽台去。她圍著陽台跑了一圈,終於看到了自家的陽台,可看到歸看到,這距離實在有些遠。她是常見的小型白色倉鼠並不是飛鼠,手下沒有連著的皮,當然也完全不會滑翔了,她不用嘗試也知道自己一定不可能跳過去。再看看樓下,就算是倉鼠,從這麼高的樓上掉下去,也一定會摔得粉身碎骨的。

徐淼淼感到一陣洩氣,坐在陽台邊上簡直想大哭一頓。

這時候,下面的陽台門突然開了,小白拿著幾件新洗的衣服出來,臉色有些蒼白。她很快就看到了坐在陽台上的徐淼淼。看到憤怒的徐淼淼,她眼中流露出一絲驚訝和一絲憐憫。

徐淼淼被她的表情激怒了,在陽台上又跳又叫的罵起來。

雖然她罵出來的話只是一些語氣激動的吱吱聲,但似乎小白還是猜到了,她搖著頭說道:“你也別罵我,你要知道你一定是變不回原來的樣子了,不如好好想一想怎麼能找個更好的出路。跟著喬生,恐怕是……原來我也不知道,他竟然是用那樣的辦法……”

說到這裡,忽然小白禁了聲,她的臉上滿是害怕,緊張地看了看喬生家的陽台,確認沒有看到喬生,這才稍微鬆了口氣,剛才的話卻是不敢再說下去了。

雖然徐淼淼不明白小白後面的話是什麼意思,可是前面的話卻是徹底激怒她了。她那假惺惺地擔心她的樣子,裝得好像很真誠,其實還不是怕她許願讓她們倆在換回去。

小白滿臉憂心忡忡的樣子,她剛想再說什麼,忽然看見徐淼淼鼓起腮幫子,往後退了幾步,作勢就就要往她這邊跳過來的樣子。小白愣了一下,連聲音都提高了季度,她著急道:“你別跳,你不就是想來找許願瓶試一試嗎?許願瓶並不在我這裡,我來的那天就找過了。要是不相信,晚上天黑以後我去找喬生,讓他把你借給我一會兒,我帶你來找。”

這下輪到徐淼淼愣了,小白的樣子並不像撒謊,徐淼淼腳步頓了頓,就聽小白又說;“其實我也想見一見,許願瓶到底是什麼樣子。我聽說許願瓶只會出現在極度渴望它出現的人面前,也許是我不夠誠心,許願瓶從來沒有出現過。”

徐淼淼考慮再三,要跳過去確實是難度太大,如果“徐淼淼”說的是真話,那她這麼冒著摔死了的風險可不就虧大了,就算要回家去找,她也得想個萬全之策。姑且就暫時相信那個小白一次吧,於是徐淼淼點了點頭。

小白見她相信自己,終於鬆了口氣:“我也有些話想對你說。”

徐淼淼點點頭,她想說什麼她還不一定想聽呢,她只想趕緊找到許願瓶。最好……能讓喬生和她一起來,不然要是小白有什麼壞心思,她現在可只是一直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倉鼠。徐淼淼懶得在和小白多說,她轉過身沿著原路返回,從窗子跳回了屋裡。

最後還聽到小白在後面追著說:“我要搬走了,如果你願意,以後我來養你也可以。”

徐淼淼翻了個白眼,猜測著小白一定是發現了她的存款了,哼,她以為她會把密碼告訴她嗎?做夢!

徐淼淼回到籠子裡,輕輕地把門拉上仍然是假作已經扣上了的樣子。想到小白說許願瓶只會出現在極度渴望它出現的人面前,她閉上眼祈禱了半天,可睜開眼並沒有見到許願瓶。如此試了幾次,她也有些累了,既然小白說晚上會來接她,那她不然就安心等著回去看看,說不定只是滾到沙發下面小白沒找到罷了。只要讓她一找到,她就立刻許願變回去,讓小白也滾回來繼續做個白倉鼠!這麼想著,很快徐淼淼抱著尾巴在刨花上來回地翻滾著就睡了過去。

睡了許久,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徐淼淼躺在蓬鬆的刨花上,忽然聽見了開門的聲音,她揉著眼睛還沒有看清楚,就見喬生拖著什麼東西風一般地刮進了廚房去,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出的門。徐淼淼抬頭看了看外面,天還沒有黑,應該還不到和小白約好的時間。早上起得太早,徐淼淼現在仍然還覺得有種沒睡夠的感覺,她懶洋洋地翻了個身又閉上了眼睛。

廚房裡不知道喬生在做什麼,弄得聲音很響。雖然他開了很大的水聲,可是還是能聽到他在砍什麼東西。

徐淼淼迷迷糊糊的在刨花上又滾了一圈,忽然看到廚房的們開了個縫。喬生在裡面忙了好一會兒了,徐淼淼終於還是有些好奇,爬起身來輕輕地推開籠子的門,悄悄地爬了下去,小心翼翼地一路跑到了廚房門口。

廚房裡的水聲很大,似乎直接沖在地上,從門縫裡徐淼淼都能看到帶著點紅色的水流過。她忽然有些緊張,喬生怎麼會突然在白天出?!總覺得,好像並不是那麼簡單。越是靠近門,徐淼淼就越是覺得緊張,一方面是探究未知事物的好奇,另一方面卻是對於被發現的刺激。

離門只有不到十步的距離了,徐淼淼感覺心臟已經跳到了嗓子眼上,這時候,忽然裡面一聲刀斬斷了什麼砍在地上的聲音,似乎有什麼東西剛剛那一瞬間從門縫前滾過。門縫很窄,速度太快,徐淼淼沒看清。忽然水聲停了,徐淼淼忽然背脊一涼,轉身就要往回跑。然而這時候正巧一陣風過,廚房的們又被吹開了一點,地上側躺著露出半顆頭顱,頭顱上一雙睜得大大的眼睛頓時暴露在面前,它們直勾勾地看過來,眼睛裡完全沒有一絲生氣,滿滿的都是恐懼和絕望。

徐淼淼幾乎要尖叫起來,她雙腿一軟摔坐在地上。

門還在一點一點的打開,但是不用看完,只消剛剛的那一眼,徐淼淼就知道了裡面躺著的是誰。這二十七年來她每天早上照鏡子都會看見的眼睛,她怎麼會認不出來。

“你看見了?”忽然響起一個冷酷的聲音。

一條尾巴突然攀上廚房的門,就這樣徹底把門打開了。徐淼淼來不及仔細觀察那條尾巴,就看到現在正朝她加速滾過來的……那曾經是她的眼睛、那張曾經是她的臉。

像是從靈魂深處喊出了一聲寒顫膽裂的尖叫,徐淼淼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一年後。

“這是放什麼的瓶子?”

“哦,那個啊,應該是淼淼的東西吧。”徐媽媽擦了擦眼角,“我收在雜物間裡和她其他的東西放在一起的,怎麼在這裡?”

“怕是你自己拿出來忘記了吧。”徐爸爸順手搖了搖瓶子,沒聽到響就放回了原處,一邊隨口說道:“鈴鐺壞了。”

“沒啊,上次我明明聽到響了。”徐媽媽伸手把瓶子拿過來,也搖了搖果然沒聽到響,“不會是壞了吧。”

徐爸爸忙道:“我可沒動過,今天第一次見。”

“我也沒說是你弄的,”徐媽媽不快地說,又探究地搖了搖瓶子,一邊說:“我上次看上面好像寫著勞什子許願瓶什麼的,還許願希望女兒能早日結婚生子……當時鈴鐺一晃就響了。”

“怕是你聽錯咯。”

“壞了就壞了吧,怪好看的,就放架子上擺著看看也好。”徐媽媽撇撇嘴,卻是說道:“倒是上面裝模作樣地寫那麼多許願的規則,鬧得我都相信了,結果還不是騙人的。我家淼淼看誰都不滿意,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嫁出去啊。”

“哎……當年你要是沒那麼逼她,她也不會離家出走。”徐爸爸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我不逼她,我不逼她能行嗎?!她都馬上三十的人了,還不結婚,再不結婚以後就只能等著給人當後媽了!”徐媽媽卻是眼睛一瞪,又難過起來說道:“光打個電話說要搬家就沒了人影,逢年過節也不回來,等她一個電話比登天還難。我這是造的什麼孽哦,生了這麼個沒良心的。”

徐爸爸搖了搖頭,不再與徐媽媽爭論,拿起一邊的眼鏡逕自去陽台看報紙去了。

“你別走啊,”徐媽媽不滿地瞪了老頭子一眼,轉頭又看了看時間,“哎,淼淼要是今兒回來就好了,下次她來電話我跟她說說,我昨兒個剛聽人說了個不錯的小伙子。”

“叮鈴……”鬼大爺鬼故事

“哎?你聽見沒有?”徐媽媽驚呼一聲,“鈴鐺剛剛響了!”

“是麼?”徐爸爸推了推老花眼鏡隨口應了一句,低頭繼續看著報紙。

這時候廚房裡忽然響起了細細的聲響,聲音不大,剛巧突然想起了門鈴聲,徐媽媽心頭一喜,忽然又瞟見瓶身上的“許願瓶”三個字,她頓時覺得一定是女兒回來了,忍不住對徐爸爸說道:“肯定是淼淼回來了!”

“淼淼?門都沒開,你怎麼知道?”徐爸爸不相信,一年前淼淼突然搬走,之後連個電話都沒有,這一年都不肯回家來,還不都是被家裡人逼婚給鬧的。

“這不是許願瓶麼,也許真能實現願望呢!”徐媽媽滿臉透出喜色,把瓶子往旁邊隨手一放,就忙不迭地去開門,一邊還興奮自言自語道:“都一年多了,也該回來了,如今她這麼大年紀,當然最好是能帶個對象回來,結婚生子,我可等著抱大胖孫子吶。”

“叮鈴……”

鈴聲又響起了,然而這次趕著去開門的徐媽媽心情太激動並沒有注意到,她也沒有注意到許願瓶什麼時候已經悄然不見,甚至沒有注意到陽台上老伴被截斷的驚呼聲。而等她失望地交了物管費關上門的時候,廚房裡一陣丁零噹啷的聲音像是架子上的鍋全掉在了地上。

徐媽媽皺著眉頭走過去,嘴裡的埋怨也沒停,等她來開門,有什麼半人高的東西從裡面湧了出來,把她衝到在地。

“啊!救……”

很快,徐媽媽就再也沒了聲音。整個家裡,紛紛咋咋地都是一個聲音:“吱吱吱吱……”

《使用說明》:

第一,許願瓶能實現你任何願望,但只有三次機會。

第二,許願之後,任何情況下都不能撤銷願望。

第三,願望實現之後,任何情況都不會令願望還原。

以上三條,請使用者慎重許願。

那麼,你的願望是什麼?

“叮鈴……”

《聊齋鬼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