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時我有個關係最好的同學叫許宏亮。他家離我家不是很遠,所以放學後一般都是我倆一起結伴回家的。正好我倆是在一個值日組,做完值日我倆自然又是一起結伴回家了。
我家所在的樓房是臨街的第一棟,後面及側面依次排列著一排一排同樣的五層樓房。我們那邊的樓房每一家都有一個用來存放車子和雜物的下房。一棟樓有四個單元,每個單元都有一個由左右兩排下房圍起來的院子。院門口和後面一棟樓房之間就是一條通往左右兩邊的小路。在每棟樓和小路之間有一個連著樓房一樓的一排花台。花台有半人高,裡面種著起美化作用的花草。
我家住在二單元,每天上下學都要經過這排花台前的小路從四單元那邊進出小區。這天也不例外,我剛騎到我家這棟樓的旁邊,藉著泛著紅色的朦朧月色,突然發現四單元對面的花壇上趴著一個小孩。這個小孩上半身趴在花台上,雙腿站在地上。小孩雙臂平放在身體兩邊的台上,整個身體形成一個被折疊成九十度的十字架形狀。
我邊看邊想:“這是誰家的孩子啊?這麼晚了還在外面玩。”我並沒有太過在意,因為我上小學的時候這個花台也是我們那些小孩子的天堂。我們整天在這裡玩耍打鬧,有的時候會玩到很晚,直到家長找來被拉回家去。
“不過今天這個小孩確實是玩得太晚了,莫非他家長不在家啊?”我邊想著邊繼續往前騎。隨著距離越騎越近,我藉著花台上面一樓陽台的燈光慢慢看得越來越清楚了,越來越近了,這個小孩依然是一動不動地趴在那裡,就像睡著了一樣。更近了,我清楚地看到那個小孩是用正臉垂直趴在地面上的!我的心裡一下就毛了,心臟好像被無形的力量提了起來。天啊,就算是趴在地上也應該是用側臉啊!誰能用眼晴、鼻子和嘴直接趴在地上?還這樣一動不動的,怎麼可能呢?我這時大腦有點混亂,身體就像墜入冰窯一樣感覺不到一絲溫暖。就感覺冷汗順著我的後背滑了下來。
越是害怕的東西你越是會目不轉晴地盯著它,生怕它會突然地發生什麼變化。
當我騎到離這個小孩最近的地方的時候,我看到的情景和當時感覺到的恐懼是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因為,我看到那個小孩平放在身體旁邊的兩條袖子裡面根本就沒有胳膊!!兩個袖子就那樣癟癟地擺在那裡!!我的頭一下就大了,這是我第一次感覺到什麼叫做頭皮發麻。我就一直盯著這個暫時還叫做“小孩”的東西,從它旁邊騎過去,直到我騎到二單元院口還回頭看了一眼,這個距離已經看不太真切了。突然,二樓的一家臥室的日光燈亮了。我看見遠處的那個小孩已經站了起來,他正用一張慘白的臉衝著我這邊微笑。
我被嚇得幾乎靈魂出竅,飛快地騎進院子把車子往下房門口一停就跑回了一樓的家。
從我發現他到最後他被黑暗吞噬,經歷也不到半分鐘的時間,可是感覺時間就好像過了半個小時一樣漫長。萬幸的是當我從他身邊經過的時候他一直沒有動過。他要是那時稍有活動的話,我真不知道自己當時會不會瘋掉。
我到家以後坐在客廳的椅子上出神,這個時候後背已經被冷汗浸透了。我回想剛才恐怖的經歷。絕對不會看錯的,不會是把一件別人扔掉的衣服和褲子錯看成一個小孩。他明明是有頭有身體和腿的,只是胳膊位置的衣服是空的。爸爸過來叫我吃飯,我當時真想把這件事講給爸爸聽,然後拉著爸爸出去看看那到底是什麼東西!可是不知為什麼,當時心裡面連一點點的勇氣都鼓不起來,張了幾次嘴也沒有說出來。
吃過飯後我突然想起來自己自行車還在外面。自己又不敢出去,就央求爸爸幫我把自行車推到下房裡去。爸爸邊說著“都這麼大了,還讓你老爸給你推車”邊笑著出去推車了。
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感覺頭特別的沉,一量體溫,竟然發燒了。我強打精神起來上學,當路過昨晚看到小孩的那個地方時,花台上什麼也沒有,就像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樣。
我就這樣拖著沉重的身體朝學校騎去。沒想到的是,學校裡還有另一件恐怖的事在等待著我去揭曉。
到了學校之後依然無精打采,趴在課桌上,手裡翻著書,腦子卻不住地走神。我抬起頭來看了看牆上的表,還有二十分鐘才上課,還可以休息一會。
這時,我的同桌張宇也來了。他一邊從書包裡往外拿書一邊看了看我說:“怎麼了這是?看你今天這麼沒精神啊。昨晚學到幾點了啊?”我們兩個都是不愛學習的主兒,就是平時靠著點小聰明在班裡還能混上個中等生。我倆沒事兢好逗個嘴什麼的互相攻擊,他說我晚上熬夜學習,這明擺著就是取笑我,要是平時我早就和他鬧起來了。可是今天實在是沒有精神,就愛搭不理地對他說:“今天沒心情理你,沒看我生著病呢嗎?”張宇看我確實臉色發紅,說話無力,也就不鬧了。
張宇收拾好書本後取出一張煎餅果子邊吃邊對我說:“我告訴你個奇事,我都沒敢告訴別人!”我一聽也來了點精神,忙問他:“什麼事?莫非是中考取消啦?”他笑著拍了我一下說:“你小子還裝病呢啊?還有力氣和我耍貧嘴。”我笑了笑說:“呵呵,不逗了,不逗了。你快說什麼事?”
張宇把最後一口煎餅果子吃完,喝了口水後對我神秘地說:“昨晚我和陳晨在學校裡遇到怪事了!”(陳晨也是我們班的同學,是我的幾個好朋友之一。這小子膽大身體棒,體育項目最是在行。)我睜大了眼睛等待著聽他的下文。
他湊了過來,小聲地對我說:“事情是這樣的:昨晚下完晚自習之後我們幾個人沒有馬上回家,在樓道裡玩了一會。對了,我還看到你們做值日呢。”我點了點頭讓他接著說。“昨天我買了一本新出版的《七龍珠》,白天上課沒有時間看,我就打算晚上回家看去。這事兒讓陳展這小子知道了,他說什麼也要借去先看。我當然不幹了。沒想到這小子搶了我的書包就跑,我就在後面追他。圍著樓道跑了好幾圈,就在我快要抓到他的時候,他一下子就跑到五樓上去了。我一看五樓上面黑咕隆咚的又沒人又沒燈的(當時五樓還空著沒有人用)。”
張宇的臉抽搐了一下,似乎還沒有從恐懼的深淵裡掙扎出來,他接著說:“當我正在四樓口想著是上去追他還是等他自己下來的時候,這小子突然從四樓半(教學樓的每層樓梯都是由兩小層折返的樓梯組成的,每小層由十二級樓梯組成)的地方直接跳了下來!落地後滾了一圈就趴在地上了。這下反倒給我嚇壞了,我趕忙跑過去扶住他。我張嘴就衝他喊:‘你小子不想活了啊?為了本書你也不能這樣啊J這可是12級樓梯啊,你也不怕把腿摔斷了!’我說完再看他的時候,只見他的臉色煞白,嘴唇還不住地哆嗦。我一看不對,可別是摔成內傷了吧。我忙要扶他起來送他上醫院,就聽他說:‘沒……沒事,我休息會就行。”'
我們目瞪口呆,這真是太奇怪了。
“陳展在地上坐了一會,臉色稍微好了一些。我就問他:’你剛才是怎麼回事啊?這麼高你怎麼跳下來了?‘陳晨有點顫抖地說:’剛才你不是追我嘛,我一著急就跑到五樓去了。我跑到四樓半剛一轉彎的時候,我突然看到五樓的樓梯口上探出一個小孩的腦袋。這個小孩也就五六歲大的樣子,小孩的臉那麼的白啊,根本沒有一點血色。正當我一愣神的工夫,他突然衝著我咧嘴笑了。他笑得別提多嚇人了,完全就是兩個嘴角在向上動。臉上其他的地方都不動的。我一下子就嚇蒙了,也沒多想就從那裡直接跳下來了。‘我看他的表情和剛才的動作絕對不是在撒謊,就趕忙扶他起來一瘸一拐地下樓走了。”張宇說完後喘了口氣,從他的眼神裡我感到他對昨天發生的事還是有點心有餘悸。
我聽他說完之後也有種後背涼涼的感覺,我對張字說:“昨晚你就沒有再上五樓去看看是不是真的?”張宇聽完我說的話氣得差點沒吐血,他瞪著眼晴對我說:“我哪有那麼大膽子啊?你還別擠兌我,要是你沒準還不如我呢。”他一句話就讓我想起了昨晚的事情,我也馬上沒了底氣不說話了。
張宇又說:“昨天給陳晨嚇得不輕啊,今天還不知道能不能來上學呢。你看這都快上課了,他還沒來呢。”我看了一眼陳展的位置,確實是空著的。莫非他真的看到了什麼?和我昨晚的遭遇有沒有什麼聯繫呢?我又一次陷入了沉思。
又過了兩天,陳晨終於來上學了。我馬上跑過去問他那天的情況,他一聽我提起這件事說話馬上就變得結結巴巴。他又重複了一遍那天的經過,和張宇說的一點也不差。我又把我那天晚上遇到的那件事和他們講了一遍,大家互相看了看也都解釋不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後來這些事不知道被誰傳了出去,鬧得整個學校都沸沸揚揚。不時有別的班的同學過來求證這些事是不是真的。還聽有的在這附近住的同學說這裡原先是個亂墳崗,後來才推平了蓋起這座教學樓的。
最後隨著學習程度的緊張,這件事也就平息下去了。不過,五樓是再也沒有人敢隨便上去了。
這個就是我遇到的唯一一次持續多宗的奇異事件。不過,經過這件事情之後我的膽子也更大了。所以我覺得人的膽量還是和後天的鍛煉有一定關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