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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課室居然是靈堂!
張劍鋒和小清奔波不停,小蘭在學校也頗為辛苦,她幾乎跑完了所有部門,問完了所有部的部長和副部長,學生會也被她攪得天翻地覆,仍然問不出一絲頭緒,失望之餘,她只好在校園裡亂逛,期望碰到一位掃地的阿伯,可惜學校早把清潔工作承包給外面的公司了,來掃地的都是些年輕力壯的小伙子。正無奈時,小蘭忽然見前方東湖中心赫然立著一個小島,島上風景宜人,不由得滿心歡喜:以前怎麼不覺得這小島可愛呢?因想到島上去散散步,在湖邊走了大半天還沒找到橋之類的物體。
“喲,小蘭,你在這兒轉圈幹嗎?不是想跳湖吧?”小蘭抬頭一看,原來是一位熟識的師姐,忙笑道:“不是啊,我覺得心煩,想到那小島上去散散心,可總也找不到通往小島的路。”師姐頓時用異樣的眼光掃了小蘭全身上下一眼道:“你不用找了,那個小島是個無路可通的湖心島。”小蘭歎道:“多可惜啊,這麼好的地方不讓人去。”師姐靜靜地望著湖面說道:“等我講個故事給你聽,聽完之後,你就不會再想到那個小島去了。”“唔?”
“很久以前,大概有二十年了吧,這個學校有一個聰明漂亮的女生,成績很好,就是早年父母雙雙病故,家庭貧困,只得自己邊打工邊讀書,還要撫養一個小妹妹。
不過由於她吃苦耐勞而且十分能幹,生活還勉強過得去。然而有一天,她從一個商場出來時被保安員揪住搜查,說她偷了商場的東西;她自然不服氣,據理力爭,這樣一直鬧到警察局去了。
“據說那些警察平日受了商場的好處,又見她穿得寒酸,便不分青紅皂白硬逼她認了偷竊,拿錢出來賠了所謂的商場損失,又將她拘留了二十天。等她回到學校想申冤時,卻發現學校已經把她的獎學金取消並給她記了大過。原先同她關係親密的男友也甩了她,另結新歡,其他的朋友也一時間形同路人。自尊心很強的她受到極大刺激,決心以死明志。於是在某天晚上,她先掐死了與她相依為命的妹妹,捅死了始亂終棄的男友,然後篤信鬼神的她戴上紅帽子扎上紅橡筋穿上紅衣褲紅鞋襪,一個人悄悄來到學校湖上的小島,在島上一棵百年老槐樹上懸了一個繩結,發誓要在每月的這天用這圈繩勒死一個人以償其仇恨後,上吊自殺了。
後來,那女孩果然成了厲鬼。她死後第二月的那天晚上,有人說看到老槐樹上有一個圈好的繩結在月光照耀下輕輕晃蕩。不久深夜島上突然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等學校手忙腳亂叫人查看時,發現一個男生已經懸在那裡,鮮紅的血從頭頂而下流滿全身,整個人染得通紅,望過去就像那晚上吊的女孩一樣。一時間,全校震驚。學校為了安定民心,將通往小島的三座橋盡數拆毀。湖邊的宿舍全部遷往別處。可是沒有用,儘管四面環水,儘管沒人再敢靠近小島,每月繩圈還是按時出現在那老槐樹下,深夜還是會聽到慘叫,然後就會發現有人吊在那裡,隨著繩圈輕輕搖晃,死狀各異,但是相同的是每個人都是全身染血,就像穿了紅衣紅褲一樣。人們都說那是她在向世人一次一次展示她當日的死法,其情其境觸目驚心!
在人心動亂的同時,謠傳越來越多,有說她殺的都是始亂終棄的人,告誡大家不用怕的;有說是不給她平反的話殺光全校她都敢,叫大家準備後事的;也有說她是紅衣菩薩下凡,觸怒了她任你跑到天涯海角也躲不過的;還有更離奇的,說她是狐狸精要人血來祭奠的。傳來傳去把校方也嚇怕了,忙不迭的給她平反,補授獎狀,又不敢派人砍掉老槐樹,唯恐她怪罪到自己頭上。亂七八糟搞了一大堆事情,繩圈還是雷打不動的出現,人還是準時准點的吊死……”
說到這裡,師姐瞧瞧小蘭發白的臉,長吁了一口氣說:“事情一直持續了十個月也就是殺了十個人之後,學校局勢幾近崩潰,再也無法掩蓋消息。然而,就在此時,繩圈自己卻神秘的消失了,從此再也不見。學校也漸漸漸漸恢復了安寧。這故事裡的學校就是我們學校,小島就是你想上的小島,你看,那老槐樹還在那裡生機勃勃的活著。這個故事就是我們學校‘久負盛名’的校園傳說——孤島紅衣。因為恐怖影響太過深遠,十年前被學生會立例禁止再流傳下去。我偷閱學生會檔案,才得知了這一傳說,你可不許再跟別人說去。”
“嗯。”小蘭突然想起一課的事,問道:“那師姐請問你有沒有查閱到有關一課的傳說?”師姐突然驚惶地看了她一下,警覺道:“為什麼你會問一課?”小蘭一看,便知大有文章,忙湊前笑道:“我是覺得啊,一課好像比小島這裡還要邪——師姐有什麼故事說給我聽聽,我也好小心防著呀。”師姐見她說得那麼軟和,倒不好拒絕,想了一想,把小蘭拉到一處偏僻的草地上坐下,笑道:“若是告訴你也不值什麼,老掉牙的傳說了,只是很奇怪你怎麼會知道一課邪的事。也不用怎麼防著,只是不許亂跟別人說去。”
“一課是我們學校最古老的樓了,據我所知,它好像建於20世紀20年代左右,由當時一位很有名的工程師設計建造,建好之後,便成為我們學校的標誌性建築,一直未變。然而在用作課室三個月後,時常有怪事出現,有去晚自修的人說老感覺到課室裡寒風陣陣,特別的陰冷;有說曾看見走廊裡隱隱約有許多人影,但是走近一看又沒人了。學校嘛,風言風語本來就特別容易盛行,校方從來也沒把它當回事兒。後來,令人震悚的校園傳說終於揭開了它的序幕。在某一天晚上,七樓的703課室裡,大家都在安靜地自修。到大約十點時,隔壁的704課室忽然一片漆黑,那邊一片喊叫聲不絕於耳。不過這邊沒人去理會,大家還是自顧自地自修,因為那時電燈設備還很簡陋,斷保險絲的事經常發生,大學生血氣方剛,叫嚷一陣發洩後換個課室也就過去了。
“隔壁又叫嚷了五分多鐘,聲音漸漸弱下去了。703課室的人終於感到不安了,因為703、704作為單獨兩間課室擠在樓角,若要過702或者705可是還要轉過一大圈樓梯,所以每逢停電,704的人必定大部分都湧到703來的。而且這次吵亂比往常要持久得多,那些叫喊持續得有點奇怪。703里開始有些人竊竊私語,有兩三個男生已經站起身準備過去看個究竟。
“正在這時,外面陽台傳來兩聲悶響,大家相顧愕然,一個男生剛剛問得一句:“是什麼聲音啊?”外邊又相繼傳來幾聲“咚咚”跟前兩個一樣悶沉,然後聲音越來越多。703的人一時間都呆住了,而與此同時,隔壁課室的叫嚷聲已經微弱到聽不清了。所有人的腦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704的人出事了!
“只聽下面傳來一聲尖叫,整棟大樓徹底大亂,703的人紛紛搶出門去,只見旁邊課室一片靜悄悄的已經沒人了,一個長髮女生正費力往陽台欄杆上爬想縱身往下跳。
幾個男生拚命撲上去摁住了她,有懂醫學的忙抓過她手把脈,卻發現她手腕冰涼,脈搏也已經異常微弱,再看時,只見她目光散亂,顯然沒得救了。慌亂中,只聽得那女生含含糊糊地說了四個字:‘出殯……棺材……’雙目一閉,就此而去。
“最後連軍隊都出動了,才勉強平息了騷亂,但是樓下那許多具血淋淋的屍體卻仍像噩夢一樣刺激著人們的神經。703課室的人作為最近目擊證人被全數傳召去了。
702、701課室的人也都來了,原來他們曾在事發前聽到過走廊上傳來一陣隱隱約約漂浮不定的哀樂聲和哭聲,以為是藝術團排戲,也就沒人去注意。
“後來統計,跳樓的共計一十八人,全部死亡,如果再加上最後沒跳成的那個女生,共是十九人。當時正好一位著名建築學家來校訪問,一見一課便大吃一驚,問校長是誰建造的。校長莫名其妙,便詳細相告。‘這真真是神經病!建築界的敗類!’那專家跺著腳說道:“這哪裡是什麼課室的佈局,他給你們建的是一座靈堂建築!”後來細細一查,果然是那位工程師為哀悼死去的女兒,偷偷將她的屍體埋在地基下,按照靈堂的佈局建築了一課。
“大錯已經鑄成,如何處理一課才是個棘手的問題。一課耗資上億,時人稱‘金子打造成的’,推倒它學校是萬萬不幹的。正僵持不下時,來了一位高僧,登壇作法,用符咒將怨靈封於地下,一課才從此安寧。‘靈堂課室’的傳說從此慢慢湮沒無聞。這就是一課的課室排列和二課、三課完全不一樣的原因所在。”
師姐說到這兒,展顏一笑道:“我奶奶當時就在703課室自修,講起這個傳說如數家珍,小時候常拿來嚇我不要隨便亂跑。——咿,你怎麼了?”
小蘭聽她所講那些人跳樓的場景,和王宏彬的死聯繫起來,完全對景,不由得全身瑟瑟發抖,又不能說實話,只好勉強笑道:“沒……沒什麼,身上有點冷……我先回……回去了。”
事情比她想像的嚴重得多,天知道什麼時候又會再現集體跳樓故事,必須馬上叫張劍鋒回來商討對策。小蘭抬頭望望天,月亮剛好被雲遮住了半邊,看看身邊來來往往的人群,一時有點犯難:宿舍肯定有人在,課室現在打死她也不去的,去哪裡找一個靜謐的地方通訊息呢?小蘭想來想去,只有到這個學校的戀愛聖地——僻靜的東湖小樹林了,不過那附近的小島怪嚇人的,就這樣猶猶豫豫,已經將近九點了。“反正孤島紅衣已經不在了,”小蘭暗想,“沒什麼好怕的,就去那裡吧。”
好不容易繞開那一對對纏綿的愛侶,小蘭終於找到了一塊僻靜的石頭坐下,左看右看確定沒人,才掏出手機撥通了電話:
“喂?”
“喂,我是小蘭,張劍鋒,你到了哪裡了?”
“上少林了。”
“小清在哪裡?還好嗎?”
“她在西面廂房,估計還活著。”
“你在幹什麼呢?少林寺好玩麼?”
張劍鋒在那邊握著手機哭笑不得道:“我在被窩裡躺著呢,你想做少林弟子啊?問這麼清楚?”小蘭用幾近蚊子哼哼的聲音道:“不是,我已經打探清楚一課的事情了。”“真的?”張劍鋒歡喜得從被窩裡一躍而起:“快講!”
正在這時,旁邊傳來一對戀人的聲音,女的說:“喂,不是說沒橋了誰都上不去嗎?怎麼那老槐樹上好端端多出一圈繩子來了?”小蘭正要講“靈堂課室”的事,聽到這話,全身一震,失聲叫道:“圈繩?!”那頭張劍鋒正執筆準備記下傳說來,聽得一頭霧水道:“什麼全生?”
小蘭還沒來得及解釋,東湖旁邊已經一片尖叫聲和奔跑聲,混亂中聽得有人說“島上”,小蘭忙回過頭去一看,月亮恰好再次完全閃出了雲翳,在明亮的月光照耀下,島上正中央那棵老槐樹上,赫然有一個隨風輕輕搖晃的身影,原本的白色校服現在染得通紅,就像從頭上被人倒了一桶紅油漆似的,半截無力的舌頭搭在下巴上,兩眼凸出大睜,死死地盯著小蘭……
“喂喂!發生了什麼事情?”張劍鋒只聽的話筒裡面驚叫聲此起彼伏,以為又見了出殯的隊伍,忙大喊大叫,那頭卻毫無聲息。“啪”,小蘭手一鬆,手機從半空墜落到草地上。
慢慢睜開眼睛,小蘭發現周圍白晃晃的,唯獨旁邊坐著的張劍鋒正瞪著一雙充滿血絲的眼睛看著她,小蘭“呀”的一聲忙坐起來道:“我……你……”張劍鋒道:“什麼你你我我的,我聽見不妥連夜趕乘飛機回來,有人說你暈在東湖邊了。現在這裡是醫院,你這個笨蛋,王心軍那麼恐怖的屍體也見過了,難道還怕一個死人?弄到我以為你看見出殯的,搞得我一夜沒睡!說!一課是怎麼回事?”張劍鋒辟里啪啦說完這一段話,才暢快了點,剛才他簡直想一手掐死這個白白讓他趕回來的傢伙。
小蘭茫然半晌,突然一把抓住張劍鋒的手,含淚道:“孤……孤島紅衣和靈堂課室復活……”張劍鋒見她剛才半晌不語,不像往常一樣跳下床來打他,正思忖著是不是說得太重,見小蘭忽而激動無比,語無倫次,知道事有異變,忙按她躺下道:“不急,慢慢說。”小蘭遂將所有經過一五一十說了,雖然敘述得極為平淡,但是情節聽起來仍然驚心動魄,張劍鋒慢慢相信那天在東湖邊的換了是他,說不定也會暈的,方才真是怪錯她了。
小蘭說完之後,見張劍鋒臉色還白過她,不禁奇怪道:“我有說錯什麼了嗎?”
小蘭哪裡知道,在孤島上吊死的人不知是不是巧合,恰好是張劍鋒為了探清王宏彬的事而去拜訪的師兄。如果小蘭說得都是真的,那麼那張黃符的失落與孤島紅衣傳說或許有莫大的關係,只是根據傳說後來發展的脈絡,兩個應該都被高人禁錮了,為什麼一瞬間一起復活?張劍鋒心裡一下湧起太多疑問,可是這些又如何能跟剛剛嚇暈醒來的小蘭講?所以他只是笑笑說:“沒什麼,覺得挺可怕的。”小蘭環顧四周:“怎麼不見小清?”張劍鋒道:“她困得不得了,我打發她去睡覺了。你也好好休息吧,什麼紅衣藍衣的暫且不要想,天下一物克一物,總會有辦法的。”
話雖然這樣說,張劍鋒的心裡比小蘭還要沒底,本來想先查引魂燈的來歷,現在又半路殺出一個孤島紅衣來,一時頭緒紛繁複雜,不知從何下手。回到宿舍後他一點睡意也沒有,滿房間亂轉。這時陳衷信敲門進來道:“張劍鋒,有個老和尚找你。”
“老和尚?”張劍鋒莫名其妙地看著陳衷信,同時腦子裡飛快的搜索著認識的幾個老和尚,都是些老死不肯出山門的,會是誰來找他呢?
陳衷信見他站著不動,道:“你不是窮困到連化緣錢都給不起吧?”張劍鋒一腳踹過去笑道:“不要亂說!請他上來吧!”
“阿尼陀佛”,來人一見張劍鋒,合掌便宣了聲佛號。張劍鋒見他挺老的,又不知是什麼輩分,不敢亂叫,笑道:“大師是……”那老和尚笑道:“聖祖開天,成於九華,老衲法號悟真,施主,有緣了。”張劍鋒聽得此名號不由得全身一震,他曾多次聽師父說過,九華山俗家弟子徐傳釋服從佛法號悟真的故事,他們同輩之間也經常談論起這個不愛做方丈只愛四處雲遊的傳奇人物。聽說他法力極其高強,一路上斬妖除魔無數,誰知道這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高人就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激動得張劍鋒跨上一步,正準備行跪拜大禮,卻被悟真大師搶先一步扶住了。
悟真大師笑道:“你我又不是師徒,再說這裡俗人如何懂得法術界禮儀,沒的叫他們當是在拜死人似的。這個大禮就免了吧。”張劍鋒站起來畢恭畢敬地道:“是,不知大師有什麼要弟子幫忙而親臨……”悟真大師不耐煩的打斷道:“別和老和尚文縐縐的,你別學你師父那老正經的樣,實在讓人受不了。聽說你這裡兩大傳說一起重出江湖,老衲就跑過來看看熱鬧。如何?你那老不死的師父活得還好吧?”見說到師父,張劍鋒先跪下道:“身子骨還好,就是弱些。”又起來答道:“如今這兩大傳說恐怕還沒有幾個人知曉,不過校園已經人心大亂了。弟子正沒法處,懇請大師指點迷津。”
第八章 悟真大師
悟真大師幾十年沒見孤星寒了,聽他境況,知他心結仍在,不禁有點唏噓,半天才回神道:“老衲也不和你這小子囉嗦了,直說吧,昨天我夜觀天象,暗運羅盤,測出你這裡冤氣集結非常,如果沒有料錯,今晚島上會再出人命。”張劍鋒聞言吃了一驚:“還請大師慈悲,力施援手。”悟真大師笑道:“你不用拍我馬屁。我這次來就是想邀你上那島上看看鬼樣,怎麼殺人。倘若值得一玩呢,老衲就留下來,否則,無論你說什麼好話,老衲都會走人的。”看他一口一句“老衲”的樣子,張劍鋒真是啼笑皆非,只好道:“是,全憑大師吩咐。”
當夜12點半,悟真大師準時候在男生宿舍外面,過了幾分鐘,才見一個人影艱難地從牆上翻下來,悟真大師湊上前去不耐煩的低聲道:“身手怎麼這麼差?你師父沒教過你輕功麼?快點啦,時辰快到了!”張劍鋒被他說得直翻白眼,正待辯解,已被悟真大師一把扯了去。
來到東湖邊,張劍鋒才想起一個很嚴重的問題,忙問道:“我們怎麼上島?”悟真大師瞪眼道:“當然是泅水過去!你以為我們的輕功能像達摩祖師那樣一葉渡江嗎?”“泅水?!”張劍鋒一愣,悟真大師已經縱身跳進水中,張劍鋒只好苦笑著也跟著跳下。
冬天的水冰冷徹骨,儘管深悉水性,張劍鋒也因為凍得手腳麻木而喝了兩口水。
等到掙扎著爬上島去,卻見悟真大師得意地抖出一個油包,低聲笑道:“幸虧我帶了換的衣服,不然冷死了。”張劍鋒一聽這話,真想一塊石頭扔過去,此刻自己只好哆嗦著默念內功口訣。
悟真大師換好衣服後,又掏出一個羅盤,張劍鋒忙湊上去問:“那是什麼?”悟真大師道:“妖氣羅盤,用來指示冤氣從哪裡來,或許可以知道那冤魂的墳墓在哪裡。”兩人正小聲說著話,妖氣羅盤忽然有了反應,上面的指針滴溜溜的亂轉,越轉越快,張劍鋒正想問這表示什麼,抬頭卻見悟真大師兩眼直勾勾地望著自己後方,他忙回頭張望,藉著微弱的月光,只見樹叢深處,在粗大的樹幹間驀地飄過一抹殷紅。
張劍鋒精神一振,忙和悟真大師伏好觀察。
老槐樹下突然傳來一陣奇怪的聲音,不多時泥土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冒出來,然後,很快的,一條繩子破土而出,竄到樹枝上自動打了個結圈。然後便開始有節律地輕輕晃蕩。與此同時,樹影深處傳來似有似無的吟哦聲:“今年的白雪比什麼時候都聖潔,今年的聖潔比什麼時候都紅艷……”半晌,一條鮮紅的絲帶從悟真大師和張劍鋒眼前不遠處緩緩飄過,槐樹下的泥土又有了異動,一個黝黑的物體從翻開的泥土中緩緩升起。張劍鋒左看右看看不清楚,正想探前身去,忽然一雙白點亮了一下,張劍鋒頓時倒抽一口冷氣,原來那黑色的物體是一個人頭,白點是他的一雙眼白……一整具屍體在紅色絲帶的牽引下慢慢的將頭顱套入那繩圈之中,當繩圈完全勒緊脖頸的那一霎那,紅絲帶驀地繞到屍體頭頂拂了一下,屍體頭頂便猛地湧出源源的鮮血,遍佈全身。最後,一具鮮紅的死屍便開始在樹枝上悠悠的晃蕩……張劍鋒開始有點想嘔的感覺。
此時,紅絲帶猶如來時一般飄入樹叢深處不見蹤影。遮住屍體的樹枝也自動向兩邊分開,這樣,鮮紅的屍體便完全暴露在外了。悟真大師扯了扯張劍鋒的衣服,二人便又潛回了湖的彼岸。
月涼如水,小蘭無奈地坐在會議廳裡,無聊地看著班裡的同學在熱烈地討論著春遊的注意事項,一邊心裡記掛著張劍鋒和小清的安全。又坐了一會兒,覺得頭隱隱痛了起來,便找了個借口出來憑欄眺望,東湖湖心島還隱約可見,暗暗想道:“不知道張劍鋒和小清到了島上沒有?他們現在在幹些什麼呢?”正想著,身後吹來一陣冷風,小蘭忙縮了縮衣領,冷風卻倏地增加了力度,而且風向好像是直朝她吹過來的,小蘭奇怪地往後一望,頓時全身一顫,整個軀體瞬間僵硬,心臟似乎在剎那停止了跳動——在她的身後,一個絕世風華的少女乘著陰氣森森的白煙面色鐵青地緩緩向她飄了過來,那種鬆弛死白的膚色,青黑泛黃的嘴唇,小蘭好像被觸動了什麼一樣,手劇烈地戰抖著從兜裡掏出那個小鈴,輕輕一搖,小鈴連一聲輕微的響聲都沒有發出就破裂成碎片了。“我們現在這裡商量對付兩大傳說,那些冤魂不可能不知道,要做好兩大傳說聯合起來抵制我們的最壞打算,你一個人在外,也許非常危險,倘有什麼鬼怪幻形來害你,你搖一搖這個小鈴,它們就會魂魄分體的了。”
張劍鋒溫和的聲音宛然在耳,小蘭將手上提著的僅存的小鈴碎片朝東湖的方向丟了出去,心裡默默祈禱道:“永別了,大家。”轉頭對那少女道:“我知道你們一定會來找我的,來吧。不過我不會去找什麼石門的。”語音儘管堅定無比,但是眼淚卻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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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少女只是冷冷地望著小蘭,半晌,沉沉開口道:“放——棄——靈——堂——課——室,否——則——永——墮——黑——色——奈——河——之——血!”小蘭本來以為必死無疑,聽得此言,大吃一驚,問道:“什麼?!”那少女卻再也不答話,轉身冉冉離去,小蘭也不知從哪裡來的膽子,叫道:“方瀅!”那少女渾身一顫,竟然立住不動,小蘭輕輕道:“算了吧,方瀅,想害你的不過是你哥哥一個人而已,這個學校是無辜的……放棄吧,方瀅,我不想你永遠這樣下去……”那少女無力地垂下頭,低低道:“從死的那一天開始,我就已經無法超生,已經注定要永遠這樣,該放棄的是你,你鬥不過的。”聲音悲愴至極,一改當初的冷漠孤傲,小蘭完全愣住了,等她醒過神來,方瀅已經不見了。只有地上還有些殘餘的陰煙,正向四面八方散去,提醒著小蘭她並非在做夢。
天色終於大白了,張劍鋒急不可待地跳出來準備搜尋,孤島上由於荒廢多年,早已雜草叢生,有些地方還高過半腰,小清一邊避開那些尖尖的葉子,一邊道:“草都茂盛成這個樣子了,那些提示還會留下來嗎?”
張劍鋒道:“肯定會,不要忘了,那首歌謠的作成年代距離梁花時代可能隔了上百年,梁花都能破了,為什麼我們就沒法破?哎喲!!什麼東西撞著我的腳了?”張劍鋒蹲下身去直喊痛,小清忙上前撥開草一看,原來張劍鋒的腳絆著了一個小石墩,小清奇怪道:“這裡為什麼會有小石墩的呢?”
張劍鋒在一旁使勁地揉著他的腳,道:“也許是當年的凳子椅子假山啊什麼之類的裝飾品。”小清端詳良久,搖搖頭道:“不對。”張劍鋒極少見她這麼嚴肅的樣子,當下也顧不得腳疼,連忙上來看個仔細。果然這個小石墩樣子非常奇特,當凳子顯然太小,左右和上部磨損得非常厲害,凸凸凹凹的,但依稀看得出是長方體的形狀,在小石墩的中間有一條還非常明顯的分界線,線條周圍似乎雕有好幾條密密的波浪紋式的花樣。底部東面還延伸出一小塊石頭,但由於磨損太過嚴重,已經斷了很多處。
小清用手輕輕撫摸著那坑坑窪窪的表面,沉思道:“梁花時代和我們相隔不過二十年,二十年時間要讓一塊石頭變得這樣面目全非,除非是給潑了硫酸,我想,這塊石頭很可能不是梁花時代的產物。”張劍鋒正在湊前去用手度量分界線旁邊的花紋,接道:“不是可能不是,而是根本不是。這些不是什麼簡單的線條,而是綢緞上經常看得見的那個吉祥圖案‘萬‘字,用極其巧妙的方法連成一個連筆花紋,兩邊的都磨掉了,看不清楚,分界線附近的我看了半天,竟然沒有一處斷筆,這麼高超的手藝沒有幾十年的經驗是做不出來的,學校怎麼會有這份閒心對一個小裝飾品費這麼大的工夫呢?這塊石墩一定大有名堂。”小清沒想到張劍鋒對石刻居然這麼在行,笑道:“那你看,這條分界線有什麼用?”張劍鋒搖搖頭道:“看不出,只知道這不是一條完全的直線,它在中間有點凹曲,形成一種特別的弧度,真的好古怪。”小清道:“既然找不出什麼線索,現在這裡放個標記,我們再去其他地方找找吧。”張劍鋒點點頭,起身準備離去,誰知這時,小清突然悶哼了一聲,然後驚訝無比地叫道:“張劍鋒,這裡也有一塊小石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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