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季爺,這已經是第二具屍體了,同樣是被燒死的。”
手下薛灼在想上次季剛報告著死亡現場的情形,不遠處仵作掀開蒙著死者面孔的白單子,露出已經燒灼成碳黑色的屍首,還有一些屍油從上面流出來,季剛皺著眉頭摀住鼻子。
“季爺,知府大人有請!”
季剛馬上跟著來人直奔知府大人所在的驛站,在門外突然瞧見另一夥人也到知府的館驛。遠遠瞧見,季剛低聲問旁邊的薛灼道:“前面那夥人裡面有個女人是誰?”
薛灼低聲答道:“稟大人,聽說那人是為天子鑄劍的女法師。”
“法師?”季剛不禁皺眉,“哪有法師鑄劍的道理?”
正交談間,季剛已來到知府大人驛館門前。
“季大人來得正好,我來介紹一下,這位便是為天子專門監管鑄劍的法師武靈先生。”
知府為兩人互相作著引見,“武靈先生,這位便是京師錦衣衛統領季剛季大人,專門負責保證鑄劍的安全事項。”
武靈瞧了季剛一眼,輕輕點了下頭;季剛也瞧了對方一眼,“這鑄劍之事就是鑄劍師的事情,哪有法師鑄劍的道理。”
武靈聽出了季剛話中有話,拱了拱手道:“季大人這就孤陋寡聞了,殊不知這四靈劍可是與尋常寶劍所不能比,必要融合蒼龍、鳳凰、麒麟、玄龜四獸之靈氣凝結而成,必須要保持聖劍之靈氣不散,否則鑄劍不成,要等下次鑄劍之時,還要在等上十六年的時間。”
季剛不以為然冷哼了一聲,“那現在因為鑄劍接連死了兩名鑄劍師,還要執意鑄劍,有這必要麼?”
武靈搖頭道:“都說這並不是一把普通的寶劍,那可是一柄威震四方的神獸集結而成,是用來保證天下太平的象徵。”
季剛道:“天下太不太平,又豈是一柄破劍能左右的?”
武靈也開始氣憤道:“請您不要再對聖劍出言不遜了,而且這些全部是您能管得了的,您只需做好的是保證逐漸期間不要發生意外,可您反倒讓兩條鑄劍師的慘案發生在眼皮底下,難道這些不更應該是您需要關心的麼?”
季剛逼近一步道:“你這是在指導我做事嗎?”
知府大人見事不好,急忙起身攔阻,“誒,兩位,咱們都是在為天子做事,何至於大動肝火呢?”
季剛大步走出驛館,薛灼在身後趕忙跟出來,季剛氣鼓鼓的罵道:“媽的,老子堂堂錦衣衛統領,竟千里迢迢趕來這裡,配合一個娘們作甚麼鑄劍的破事。”
薛灼在一旁勸道:“季爺息怒,您這還是不都是聖上的旨意麼,又何必因此跟一個神婆計較呢。眼下咱們的任務應該是查明鑄劍師的死因要緊。”
季剛冷哼一聲,“哼,難道這些還要你來提醒我?”
薛灼急忙躬身施禮道:“屬下不敢。”
“放開我,你們這些該死的傢伙!”
兩人正談話間,眼前闖過一夥衙役圍繞著一個老婆婆,老婆婆瘋瘋癲癲的樣子,頭髮散亂,嘴裡胡言亂語的喊叫:“她來了,她來了,你們,你們全都得死。”
季剛緊走兩步擠進人群,那瘋婆子在眾人推搡間跌坐在地上,突然指著季剛喊道:“你來了,就不要走啦,你也得死在這兒。”
季剛皺著眉頭一臉晦氣,轉身抓住身邊一個衙役問道:“這瘋婆子是誰?”
那人見季剛的官服,知道這人是京城來的大官,恭敬道:“她就是昨晚死掉的那個鑄劍師的母親,唯一的兒子今天死了,許是受了太大的打擊而徹底瘋掉了。”
這時候知府大人不知何時走了過來,見此狀況喊道:“快快快,把這瘋老太太抓進大牢裡去。”
瘋婆子便走邊喊:“她來了,阿秀,阿秀來了,我們都得死,一個也跑不了!”
看著一眾遠去,季剛問身邊的薛灼:“你去打探一下,問問阿秀是誰,我去大牢裡看一下。”
季剛說完跟著那群衙役去了大牢,那瘋婆子還在不停地哭喊著,季剛在牢門口就已聽到喊聲,卻還未見到那瘋婆子,先瞧見了法師武靈。
季剛問:“你在這兒幹什麼?”
武靈不屑道:“任何與鑄劍有關的事作為鑄劍法師的我都有權過問,怎麼?難道季大人要阻攔麼。”
季剛忍住怒氣道:“不敢!”
這時那瘋婆子突然抓住牢門,拚命搖著牢門呼喊著:“是阿秀的詛咒,這都是報復,她害死了我兒子,接下來你們一個個都跑不掉的。”
武靈被嚇了一跳,但馬上恢復過來,冷冷道:“快叫她安靜點。”
一邊衙役狠狠地踹了一腳牢門,瘋婆婆被震得推開,跌坐在地上,一旁突然爬過一個年輕女子,趕忙扶住老婆婆道:“奶奶,您沒事吧!”
這時候那女子引起了季剛的注意,“這個女子是誰?”
武靈搶白道:“她是勾引鑄劍師的放浪女子,因為與鑄劍師有不軌之事所以才被抓起的。”
“不是這樣的。”那女子喊道:“民女從小父母雙亡,那些鑄劍師都是叔叔輩的,待我如親生女兒,又怎會有什麼苟且之事呢。”
季剛上前一步道:“你叫什麼名字。”
那女子上前爬了數步道:“民女小玉,從小無父無母吃百家飯長大,萬萬不會和那些父輩的人多出什麼不當之事的。”
武靈道:“季大人,不要聽這女子花言巧語。”
季剛轉身瞧著她,冷冷說道:“本官自然有自己的判斷力,不需要旁人來左右。”說完大踏步經過武靈身邊,再不瞧她一眼。
武靈斜眼瞧著季剛遠去的背影,咬牙問道:“那個女子就是為此次祭劍的貢品麼?”
一旁的衙役躬身施禮道:“正是。”
“你們去通知知府大人,叫他盯緊那個季剛,免得他惹出什麼亂子。”
“可是,季大人可是聖上身邊的錦衣衛都統,要想阻攔他可……”
“具體怎麼做還好我來教你麼?”
“是,屬下這就去找知府大人。”
待一眾衙役離去,武靈瞧著眼前大牢裡依偎在一起的小玉和那瘋老太婆,目光像是一把鋒利的劍刃,似是在自言自語道:“師父,徒兒一定不會辜負您的期望的。”
2
龍泉鎮自古是鑄劍聖地,永樂帝十六年前就曾在此鑄四靈劍結果因不明原因失敗,十六年後再次在此地鑄劍,卻仍是一波三折,三天裡接連死掉三名鑄劍師,都是被無名之火焚身而死,且除了屍體本身,周圍全無燒灼痕跡,於是紛紛有人傳言是鬼魂所為。
鎮上的一座舊廟改做的義莊裡面,季剛在仔細檢查者屍體,薛灼跑了進來,拱手道:“稟爺,經過暗部查找得知,那瘋婆子口中的阿秀,是十六年前鑄劍時被當作祭品燒死的女人。”
季剛停下手裡的動作,皺眉道:“果然,他們果然是拿活人來做祭品,這麼說的話,那牢裡的小玉會不會也是祭品呢?”
薛灼道:“那我們要怎麼辦?”
季剛道:“此案若真是冤鬼所為,那麼咱們便要把這冤鬼抓出來。你去查一下十六年前鑄劍的詳細備案。”
薛灼稱是,然後恭敬退出,直奔知府大人驛館,還未進驛館,便遠遠瞧見知府站在遠處和一人悄悄密謀著什麼,薛灼認出那人是法師武靈的手下。於是薛灼心有便有了另一種想法,並沒有找知府大人,而是暗中跟蹤那法師手下去了。
而季剛在義莊查看半天沒有結果,便直奔大牢,卻見牢門口圍滿了巡邏的官兵。
“怎麼回事?”季剛上前詢問。
眾官兵急忙攔住他,躬身道:“季爺,知府大人有令,鑄劍期間為保證安全,大牢內不得進出,不便之處請恕罪。”
“放肆!”季剛無名火起,“你們這樣說,難不成是連我也要阻攔麼?”
“屬下不敢!”那官兵趕忙跪在地上,“這是知府大人命令,季爺雖是聖上身邊的人,自然不怕什麼知府大人,但您遲早要回京城,到時候爺一走,小的們可就要吃虧了。”
季剛一腳狠狠踢在那人肩上,對方一聲不吭跌倒在地,迅速爬起,依然保持著跪姿,季剛有過無處發洩,只得罵罵咧咧悻悻而回。
直到深夜,薛灼回到季剛臨時宅邸,燈燭飄忽,薛灼瞧著自己的腳尖,季剛瞧著那盞燈火。
“十六年前聖上鑄劍失敗,當時是武靈的師父,聖上親封的國師監督。原本一切相安無事,但鑄劍當晚要必須殺一名處子作為祭品方可順利鑄劍,村民誰也不願將家裡的女兒交出來做祭品,於是他們把目標鎖定在一個外向女人身上,那個女人名叫阿秀,是個逃難的外鄉人,原本和村裡人相處很好,但如今事到臨頭,也就只好把她推了出來。結果萬沒想到這幫村民隱瞞了一件實事——這個阿秀竟然不是處子,就在祭劍當時阿秀已經剛剛生下一個女孩不久。”
聽完薛灼的複述,季剛點點頭,“如果我推算的不錯,那牢裡的小玉,就是當年阿秀的女兒了。”
薛灼皺眉,“哦?那我們需要怎麼做?”
季剛道:“眼下只有救出小玉,只有她能夠後化解阿秀的冤魂,否則再死的可不是鑄劍師這麼簡單了。”
薛灼道:“可知府已經命人封鎖大牢裡。”
季剛道:“無妨,我命暗部在知府大人驛館偷偷放把火,你只管燈火光一起,眾官兵救火之事,我便悄悄潛入大牢,把小玉救出來,便是計劃失敗,以我的身份他們也拿我沒辦法。”
薛灼依言告退,待至深夜,驛館裡每間房間裡的燈光都一一熄滅,卻又有一間門上懸著兩盞貼有八卦符咒的燈籠,正中央掛著一面八卦鏡。
武靈坐在裡面捻著佛珠,閉著眼睛嘴裡不斷念著咒語,窗子上突然黑影一閃而過,她突然張開眼,屋子裡空蕩蕩的沒有其他任何人。眼前的兩根蠟燭分別滴下一滴蠟淚,那是很對稱的兩滴蠟淚,所以剛剛是有兩股風吹過,窗口處有風,但房間裡還曾吹過一絲風,而她並沒有起身,所以房間裡還有旁人。
她再次閉上眼睛,依舊捻著佛珠,只不過轉動的速度越來越快,越來越快。突然,手上的佛珠突然斷掉,珠子“嘩啦啦”過落一地。
武靈再次睜開眼,脖子上有一隻枯瘦如柴的手,死死地扼住武靈的脖子。那東西在她身後,除了一頭散發之外瞧不見面孔,武靈無法掙脫,慌忙中伸出左手中食二指,一下子剪掉蠟燭上的火苗,火苗在指尖不滅,然後疊指輕彈,直直向身後彈去。
身後突然傳來一聲慘呼,聲音犀利淒慘至極,扼住自己脖子的雙手卻更緊了,武靈眼前的金星逐漸變為一團黑氣,瞬間便昏死過去。
“砰”的一聲房門被撞開,季剛突然站在門外,手裡的繡春刀已然出鞘,見房中除了躺在地上的武靈外,再無他人……
3
“你醒了?”
武靈睜開眼,發現自己身上蓋著杯子,房中的門的打開的,皎潔的月光照進屋裡,可以瞧見台階上坐著的那人的身影,剛剛說話的是他。
“誰?季大人,是你?”
那身影站了起來,季剛並沒有走進房間,只是望著月光淡然道:“是我。”
“是你救了我。”
“近日三名鑄劍師莫名死亡,民間有傳言鬼魂詛咒,所以夜裡睡不著四處走走,剛經過你這兒的時候聽到慘叫聲就闖了進來,見你倒在地上,怕是真有冤魂索命,所以就在外面守夜。”
武靈站起身,將融掉的蠟燭重新換了兩根點燃,坐在桌案前,瞧了眼門外人的影子道:“季大人可進來講話。”
季剛走了進來,在她對面坐下,燭光裡的男女襯著環境有些飄忽。武靈臉突然紅了,“剛才——謝謝了。”
季剛正了正身子,“先生是掌管天子鑄劍的法師,我又是奉聖命保證鑄劍安全的,萬一法師真有不測,在下難辭其咎。”
武靈瞬間恢復平常的神色,“出這大的事,也是我所難預料的,明晚便是鑄劍大會,為了順利完成,師父她老人家明日會親自來此主持鑄劍大會。”
季剛冷然道:“那牢中的民女阿玉,是不是明日鑄劍的祭品?”
武靈本不願講,但話問到這裡,便道:“事已至此也不必隱瞞,那女子就是祭品。”
季剛道:“什麼樣的劍需要拿活人做祭品,以這麼血腥的方式鑄成的劍,又怎麼會保得國泰民安。”
武靈倒也坦然,“以處子鮮血鑄劍,此劍中便會附上那女子的魂靈,持此劍,的確可以趨吉避凶,加上帝王之氣,自然可保天下太平。”
季剛冷笑,“哼,好個帝王之氣,難道就差這柄用人命換來的寶劍。”
武靈見對方言語衝動,拍案而起,轉身告辭,自己呆在當場不置可否,心裡也陣陣彷徨。
翌日,幾聲鳴鑼開道,長街上人群中突然露出一隊馬車,車上白色幔帳中圍著當今的國師——宿曜廳掌教。
車隊在長街上走了不久便停下,原來對面武靈在長街當中跪拜著,國師探出頭來,對周圍人點點頭,一旁有人將武靈攙起。
“來,靈兒上車來。”
說著,國師輕輕拍了拍旁邊的位子,武靈垂首上車,坐在師父身邊,二人同車而行,車子又繼續前行。
“不好啦,著火了,知府大人的行管著火了!”
武靈聞聲望去,見遠處果然有濃濃的黑煙冒起,又轉眼瞧著師父,師父不動聲色,拍了拍武靈的手背,“無妨,叫他們自己收拾,我們去瞧瞧那個祭品。”
整個鎮子突然亂了起來,不少的官兵提著水桶趕奔知府的驛館。就在這時,在大牢周圍巡邏的兵丁也忙著救火的時候,季剛已經悄悄闖進了大牢。
“小玉!”季剛輕輕拍打著牢門。
“大人。”小玉見到季剛剛忙跪著爬到牢門處,“大人,外面這麼亂,是要殺我了麼?我是冤枉的呀……”
季剛把手指放在唇上,“小聲些,我這就救你出去。”
說罷,季剛從腰間拔出繡春刀,手起刀落鐵鎖落地,季剛一腳踢開門,拉起小玉就往外走。小玉在身後叫了聲:“大人,還有奶奶呢。”
季剛頭也不回道:“放心,她不會有事的,他們要殺的是你。”
牢中僅剩的幾名衙役迫於季剛的身份,紛紛後退不敢上前,就這樣,季剛提到兩名礙事的兵丁衝了出去。沒想到,季剛拉著小玉沒走多遠,迎面忽然閃出一名黃衣長袍的道姑,還未看清對方面目,就見對方手中拂塵在眼前一晃,季剛便倒地不起昏死過去。
武靈擔心道:“師父,他可是聖上身邊的錦衣衛統領啊。”
師父微微一笑,“無妨,只是叫他睡上幾個時辰,等他醒來的時候鑄劍大會已然完成了。”
武靈又道:“那師父他要睡多久?會不會中途醒來?”
國師淡然道:“放心,這人早已被我封了七竅,除非有童子尿潑他,否則定然是無法醒來。”
武靈低頭不語,國師瞧了一眼早已嚇得半死的小玉,冷冷道:“來人,把她帶走。”
於是眾人拉扯著小玉,直奔鎮中祭劍的道場,國師命人佈置場中事務,將小玉綁在高台之上,面對著石鑄的劍台。
眼見天色已晚,祭劍的時辰馬上就到,她見師父正擺好法台,準備做法事,便悄悄穿過人群,直奔大牢。
牢中的季剛醒來的時候,見武靈正急切的瞧著自己,兩人如此四目相對,武靈忙道:“季大人,快跟我走,祭劍大會就要開始了。”
季剛一聽此言猛然做起,抹了把臉覺得一股異味,也不多想,起身拉著武靈便走。鎮子本就不大,不多時季剛便聽到遠處銅鈴聲響起,還未到人群,卻見人群中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呼啦一聲四散逃開,季剛推搡著眾人,正在疑惑之時,眼前出現一熟悉的身影,細看時原來是部下薛灼。
季剛道:“薛灼,怎麼回事?”
薛灼道:“季爺,可算找到您了,快跟我來。”
連同著武靈,三人一同逆著人群闖過去,卻見不知為何,小玉的綁繩斷開,正一臉凶狠的朝國師走去,喉嚨裡在叫著什麼,聽聲音卻不是小玉的。
國師取出一面銅鏡,黑夜裡將月光反射到小玉臉上,小玉身子忙退開。就在一瞬間,季剛等人瞧見小玉的眼睛裡沒有了瞳仁,全是眼白。
武靈喊道:“她被鬼上身了。”
就這時,小玉突然拔出劍台上的四靈劍,猛地朝國師擲了過去,“啪”的一聲銅鏡碎裂。慌亂間被附身的小玉突然衝上去,一把扼住國師喉嚨。
“師父!”
武靈呼喊一聲衝了上去,季剛一把沒有拉住,但武靈趕去時,師父已經慘死在地上,正猶豫間,那女鬼已經扼住了她的喉嚨。
季剛看到這一幕,一下子拔出薛灼腰間的繡春刀就衝了過去,一刀便斫在女鬼腕上,女鬼急忙放手,卻一把抓住了季剛的脖子,卻突然覺得手上火辣辣的疼,然後魂魄不由自主飛出小玉的身體。瞬間眾人疑惑,武靈轉念一想,定時季剛身上的童子尿起了作用。
就在此時,那女鬼魂魄再次衝來,季剛也不多想,猛然拾起地上的四靈劍抵在小玉的脖子上,威脅道:“你若再上前一步,你的女兒便要死在當場。”
那鬼魂愣在當場,眼中似有淚痕,“這——這幫人都該死,當初害死我不算,如今又要來害我女兒。”
薛灼訝然道:“什麼?這女孩兒是你的女兒?”
季剛道:“你以為這樣就能救得了你的女兒麼?你錯了,就算他們死了,鑄劍不成,但你女兒又要以什麼身份存活在這世上呢?復仇女鬼的女兒,人人視為被詛咒的孩子,這就是你想要的麼?”見對方似乎有些動心,季剛補充道:“你若聽我的,我以錦衣衛統領的名義保證,回去一定用性命勸諫聖上,你若真的想為女兒好,今夜大仇已報,便自行投胎轉世,你的女兒有我照顧,便再沒旁人敢動她分毫。”
女鬼向天慘呼一聲,身影消失在暮色中。此時就此了結,在多年後薛灼和季剛喝酒閒聊時,薛灼無意中提到了這件事。
“季爺,你說這聖上為何勞神勞心的一而再、再而三的鑄劍呢,而且還要派您親自監督呢?”
“這你自然不知,雖然旁人不說,但都是心知肚明,當初聖上清君側的名義,搶了自己侄兒的皇位,雖然聖上治國賢明,但心裡總是有個梗,就怕外界議論皇位來歷不明。所以鑄劍是小,聖上根本不在意什麼四靈劍,他在意的是這個名分而已。”(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