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鵬大學畢業已經三年多了,向來眼高手低不肯吃苦,工作換了十幾個,錢沒攢下一分,卻一心夢想著發大財。前幾天借了一千塊錢全買了彩票,卻一根毛都沒有中。看著已經快九十歲癱瘓在床的爺爺,段鵬又是傷心又是焦急。
早些年,父母不幸出車禍走了,段鵬只跟爺爺生活在一起。打從段鵬記事的時候起,爺爺就這樣躺在床上。或許是因為年齡大的原因,爺爺從來沒有一句話,像一個活死人。而更讓段鵬害怕的是,爺爺沒有雙手,而父母在世的時候也說不出爺爺沒有雙手的原因。
在段鵬心裡,爺爺像一個陌生的老人,祖孫之間幾乎沒有感情,甚至有些淡淡的恨意,畢竟現如今年邁的爺爺正在拖累他。除了每天伺候爺爺吃喝拉撒睡,段鵬從來沒有一句多餘的話。不過,段鵬倒是清清楚楚地記得,父親在世的時候好像說過爺爺曾經很有錢的話。
這天,急著賺錢的段鵬開始翻找爺爺的東西。爺爺的年齡大,或許就藏著一些他那個時代的東西,只要找到一樣,或許就能賣些錢。之前,他有過同樣的想法,卻終於沒有忍心去翻,如今都快要喝西北風了,他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翻來翻去,段鵬終於從床底下非常隱蔽的角落裡掏出了一隻斑駁的小箱子,滿懷希望地打開,裡面卻只有一本破舊的線裝日記。聽父親說,爺爺年輕的時候在一個小村裡當過教書先生,也算是一個文化人,所以這本日記應該就是他的。
好奇的段鵬取出日記,信手翻了幾頁,而就在這時,床上的爺爺卻忽然睜開了那雙蒼老的眼睛,吃力地伸出沒有手的胳膊,嘴裡發出“咕嚕嚕”的聲音,似乎想要阻止段鵬看那本日記。
“為什麼不讓看,裡面有藏寶圖啊?”段鵬不滿地說了一句,然後繼續翻看。
爺爺放下胳膊,枯澀的雙眼之中折射出了無比的不安和無奈,瘦小的身體也開始顫抖。
而這時候,段鵬翻看日記的速度越來越快,臉色也越來越凝重。
段鵬發現,爺爺的這本日記大概只有十幾篇,而他把所有的日記內容連起來,得出了幾個信息:第一,那段時間爺爺一直在一個名叫趙家堡的村子當教書先生。第二,這個趙家堡曾經是茶馬古道必經的村落,村裡人曾經非常富有。第三,後來這個村子裡的人都神秘的離開了,趙家堡再無人煙,從此荒廢。
“幾乎是一夜之間,村民們都逃走了,許多沒辦法帶走的家產,丟的丟,埋的埋。罪過啊,但願這個村子從今往後再也不會有人記起!我也要走得遠遠的。”這是日記中最後一頁的內容。
之前,段鵬聽說過這個趙家堡,在城南一處樹林的山腳下,距離這座城市兩百多里路,保存完好,卻從來沒人去過,他們都說這個荒廢的村子陰氣太重!
可是看完爺爺的日記後,段鵬忽然覺得沒人去過是件大好事,因為這就有可能在那裡找到一些值錢的東西。興沖沖的段鵬趕忙撥通了孫傑的電話,把自己的發現告訴了他。
孫傑是段鵬的大學同學,畢業後開了一家古玩店,所以段鵬很清楚“老東西”的價值!
而就在段鵬打電話的時候,床上的爺爺臉色已經青紫,好像正憋著一口氣,而段鵬全然沒有理睬!
一番準備之後,段鵬和孫傑上路了。大約兩個小時後,他們穿過了那片陰森森,連一聲鳥叫都聽不到的樹林,終於看到了山腳下的那座荒廢的村落。
村子不大但保存完整,依稀可見白牆青瓦,顯示著荒廢前的富庶。村中雜草叢生,蛛網密佈,長滿青苔的石板路上依稀可見馬蹄的印記。
“你爺爺沒說當初這裡的村民為什麼一夜之間都慌亂地逃走了?”孫傑不安地問。
“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看我們能不能找到值錢的東西。”段鵬說。
“都幾十年了,我覺的找到東西的希望不大。而且這裡幾十年沒有人了,陰氣太重,我看我們還是走吧!”孫傑不安地看著四周說。
“少裝蒜吧,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店裡的那些古董都是怎麼來的。”段鵬揶揄了一句。
“對,那些東西大都是盜墓賊弄來的,可我只是收購,從來沒有親手挖過啊!”孫傑不滿地說。
“性質都一樣,別廢話了,趕緊找吧。”段鵬說。
“可這麼大個村子,我們怎麼找?”
“當然是用高科技了。”說著,段鵬從背包裡掏出了一隻可折疊的金屬探測器!
接下來的一個多小時裡,兩個人拿著探測器在村子裡“掃瞄”了好幾遍,可除了找到了幾枚散落的銀錢和幾隻馬掌鐵外,再也沒有收穫。又是疲累又是失望,兩個人坐到一塊青石板上準備休息一下,探測器卻在這時發出了刺耳的警報聲!
“有東西,而且很多!”兩個人馬上興奮起來。掀開探測器所指的石板,他們吃驚地發現,石板下竟然是一日黑乎乎的水井,段鵬將探測器往水井下一放,探測器的警報聲更響了。
“井下有寶貝!”孫傑興奮地說。
“我說不會白來吧!”興沖沖的段鵬一邊說一邊找來一根長長的樹枝,伸進了井中,卻發現井中不但有水,而且還很深。可這也難不住他,只見他又從包裡掏出了一隻小型水下呼吸器和一身防水服。
孫傑一看就樂了:“段鵬,這回你真是有備而來啊?”
“誰叫我窮怕了呢!”段鵬解嘲般地笑笑說。
兩個人將一根長長的繩子拴在井邊的一棵粗壯的柳樹上,然後將另一頭扔到了井中,三局石頭剪子布後,輸了的段鵬穿上防水服,戴上呼吸器就要下井。而就在這時,周圍卻忽然起了風,柳樹上的枝條像無數雙魔爪狂亂地飛舞著。
好好的天氣怎麼忽然起了風?兩人的心頭拂過了一絲不安。而就在這時,段鵬忽然發現一個穿著一身白的女人,正站在離水井不遠的一個屋門口,冷冷地看著他們。依稀可辨這個女人三十歲左右的年紀,模樣清秀,但陰沉著臉,而且臉色白如身上的素衣。
“你是誰?”段鵬趕忙問,而女人沒有說話,逕直走進屋去。
“不、不會是鬼吧?”孫傑不安地說。
“別胡說,哪來的鬼?走,過去看看。”說著,段鵬拉著孫傑走進了那座小屋。
屋中很陰冷,除了一隻破舊的織布機擺放在靠近門口的地方外,再沒有其他的東西,包括他們剛剛看到的那個女人的身影。
“人呢?怎麼不見了,你還說不是鬼?”孫傑驚恐地說。
此時,段鵬的心裡也著實不安,可他來的目的是找到寶貝賣錢,沒有時間去恐懼,他寧願相信剛才看到的只是幻覺!
“從現在開始,什麼都不要看,什麼都不要管,我們趕緊下井。”段鵬又拉著孫傑走了出去。而就在他們邁出小屋的那一瞬間,身後的織布機忽然“卡卡”地動了起來,兩個人再次被結結實實地嚇了一跳。
“不要回頭,繼續走。”段鵬努力鎮靜地拉著孫傑快步走到了井邊,這時織布機的聲音消失了,剛才那股怪風也同時停止。
下井
段鵬簡單活動了一下,熱了熱身,抓住繩子就準備下井。孫傑卻一把拉住他說:“我一個人在這兒,有點怕。”
“不管發什麼,都不要回頭看,神馬都是浮雲,你明白的。”說著,段鵬慢慢地下到了井裡。
井口離他越來越遠,井中的光線也越來越暗,他打開了呼吸器上的防水燈。
很快,段鵬沉到了水中,這水即渾濁又冰冷,他咬著牙繼續下潛。大約沉到了水下三米多的地方,防水燈的燈光忽然將兩道金屬器物的反射光折回到了他的眼中。段鵬驚喜地發現,兩隻金光燦燦的小匣子正整整齊齊地放在井壁突出來的一塊石頭上。
功夫不負有心人,終於有收穫了,而就在他伸手要抱起那兩隻小盒子的時候,他忽然發現自己的身體下方暈出了一團白色的身影。是剛才在井外看到的那個女人,她仰著頭,一雙攝人心魄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看著段鵬。
無比慌亂的段鵬趕忙抱起兩隻銅匣子就要往上游,女人忽然拉住了他的腳,用力地往井下沉。
“段鵬,你怎麼樣啊?”這時,孫傑的聲音忽然從井上傳了進來。女人鬆開手,消失了。
驚魂未定的段鵬趕忙把繩子拴在腰上,然後用力拉了拉繩子,在孫傑的配合下,將兩隻金屬匣子升到了井上。
兩隻匣子應該是銅製,外面鎏金,做工精美,匣身各自上著一把青銹斑斑的銅鎖,看上去就很有些年頭了,盒子尚且如此精美,裡面裝的東西肯定也錯不了。段鵬來不及擦乾身上的井水,急於要跟孫傑打開,可費了一番氣力卻未能成功。兩個人擔心硬砸會毀壞匣中的東西,便決定回去後再慢慢打開。
“真想不到還真弄到東西了,你猜裡面會是什麼東西呢?”孫傑的臉上綻著笑容問。
“肯定是值錢的東西,別廢話了,再看看井裡還有什麼。”段鵬一邊說一邊又將探測器伸進井中。
這回探測器沒有了任何反應,兩個人多多少少有些失望。這時,天色又忽然陰沉沉地暗了下來,怕是要有雨,兩人趕忙將銅匣子裝進包裡,準備暫時離開,第二天再來。而就在這時,段鵬的臉色卻重重地一沉,手中的探測器“通”的一聲掉在了地上。
“怎麼了,見鬼了?”孫傑笑嘻嘻地問,而這時段鵬看著孫傑的身後,整個臉都快要變形了。
看到段鵬被嚇成這樣子,孫傑臉上的笑也慢慢消失了,回頭一看,卻見一個頭戴氈帽,臉色奇白,嘴唇艷紅,身上穿著一件青色小馬褂的孩子正站在自己的身後。倘若不是他的眼睛還偶爾眨幾下,孫傑還以為是哪個花圈店裡紙做的冥童。
“小朋友,你是人是鬼?”孫傑不安地問。
孩子不說話,逕直地走過來,忽然一把抓起裝著銅匣子的包,轉身就走。
“唉,拿我們的包幹什麼,放下。”孫傑大嘁一聲,追了幾步。
孩子忽然停下腳步,慢慢地放下了包,就在孫傑和段鵬愣神之時,他忽然轉身快步跑回來,一下子跳到孫傑的身上,摟住他的脖子,一雙眼睛怒怒地看著他。孫傑“啊”了一聲,直挺挺地倒了下去,而孩子平靜地走回到包前,回頭沖吃驚的段鵬冷冷一笑,提起包跑遠了。
看著孩子消失在遠處,段鵬顧不得兩腿發軟,趕忙在孫傑的人中上用力掐了一把,孫傑深吸了一口氣,一下子坐了起來。兩個人臉色臘白地對視著,半天沒說出話來。
“我說不來,你偏要來,趕緊走吧,這裡真的有鬼。”回過神來的孫傑爬起來就要跑。
段鵬也趕緊抓起自己的裝備,也準備跑,可就在這時先前看到的白色女子卻出現在前面的路上,冷冷地看著他們。兩個人同時大聲地喊了一聲,女子一下子消失了。而就在他們驚魂未定之時,水井之中卻傳出了很大的咕嚕聲,像是人,不對,應該像是一頭碩大的巨獸在水中喘息時發出的聲音。
可這聲音又吸引著他們走回到井邊,低頭一看,卻吃驚地發現井底正往上冒著很大的水泡,很快,一隻漆黑的大罈子浮出了水面。
“罈子裡面肯定有東西,孫傑,快拿繩子,把它弄上來!”段鵬急切地說。
“段鵬你瘋了,這麼大一隻罈子,裡面就算裝著的全是空氣也不會浮在水面上啊。我覺著不對勁兒,我們還是趕緊走吧!”孫傑慌亂地說。
“萬一裡面真的有寶貝怎麼辦?我們冒著這麼大風險來了,不能空著手回去啊!”段鵬急了。
孫傑在段鵬的軟硬兼施之下,終於硬著頭皮跟他一起將這只罈子撈了出來。罈子很重,足有一百多斤。孫傑說的沒錯,這麼重的罈子怎麼會浮出水面呢?急著發財的段鵬可顧不得去解釋這些,猶豫了一下,將捆綁在壇口的羊皮解了下來。
“嘻嘻”,這時幾聲女人的笑忽然傳進了他們二人的耳鼓,趕忙看向四周,卻不見人影。而等到他們再次看向面前的罈子的時候,卻無比驚恐地發現,一團黑乎乎的頭髮正從裡面溢出來,接著,一個穿著白色衣服的女人從罈子裡慢慢地爬了出來,兩個人想跑,卻怎麼也邁不開腿。
女人慢慢地爬著,長長的黑髮垂在地上,上面的水珠“啪啪”滴落著,將到他們身邊的時候,她卻一下站起來,一陣陰風吹開黑髮,露出了一張清秀卻又陰冷的臉。她不就是他們之前看到過的那個女子嗎?段鵬和孫傑全身都顫抖起來。
女人靜靜地看著他們,忽然又張大嘴巴“嘿嘿”一笑,原本清秀的臉一下子變得無比猙獰,“撲通”的一聲,孫傑再次暈倒在了地上。
“孫傑,孫傑!”段鵬急切地喊了幾句。
孫傑沒有任何反應,而女人忽然叉開雙手,以非常快的速度撲向段鵬。可憐的他在這一刻再也無法承受這恐怖的情形,雙腿一軟,也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真相
可是,段鵬沒有完全昏迷,還能濛濛嚨隴地看到眼前的景象。女人還在靠近自己;一步,兩步。他的心劇烈地跳動著,忽然一個瘦小的老人出現在了段鵬的面前,擋下了女人。
“放過我的孫子,我來了,我跟你走。”老人說。
是爺爺,段鵬不禁大吃一驚。他明明癱瘓在床上,明明不能言語,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怎麼會忽然變得跟正常人一樣了?他想要開口,卻沒辦法做到。
女人靜靜地看著爺爺,可眼神中卻流露著一股巨大的恨意。
“讓我跟我孫子說幾句話,我就會跟你走的。”爺爺說了一句,然後顫顫地走到段鵬的面前,段鵬掙扎著要起來,卻同樣難以做到。
“都怪我,我應該一早就把那本日記給燒了,可你是真的不能來這裡的啊!”說完這句話,爺爺給他講起了一個讓他無比吃驚的故事。
幾十年前,這個村子裡有位教書先生,為了錢,跟一個有錢人家的寡婦成了親,可她也很快知曉了他的動機。憤怒的她將家產裝進箱中,準備像小說上的那個杜十娘一樣,將之怒沉到河中,同時她還要到族長那裡揭露教書先生的嘴臉。教書先生怕了,想要逃離這個村子,卻又捨不得那些財物。
想來想去,他想到了一個辦法。郡天晚上,他買通外鄉的幾個痞子,衝進寡婦家中搶走了所有的財物。可是,這幾個痞子並沒有按照約定把搶來的東西的八成交還給教書先生,而是只給了他百十塊大洋。
教書先生又氣又惱,卻又毫無辦法,擔心東窗事發,便急匆匆地逃走了。而幾天後,他聽到了一件讓他萬分驚恐和自責的事。那天晚上,寡婦在跟那幾個痞子搶奪財物的時候,被他們打暈裝進了一隻罈子裡,活生生地沉到了井中……
而更令教書先生想不到的是,寡婦怒氣難消,幻化成鬼,村裡人幾乎在一夜之間都被她嚇跑了。而這天晚上,正在借酒消愁的教書先生,忽然發現寡婦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坐在了自己的面前,死氣沉沉地看著他。又是愧疚又是恐懼,他跪在了寡婦的面前……
這天晚上,寡婦沒有要他的命,那是因為他僱人砍下了那雙罪惡的手,封進兩隻銅匣裡,然後放進了那口深井中,這總算平息了寡婦的怨氣!
爺爺的故事講到這裡,段鵬一切都明白了。這時,那個女人冷冷地走過來,一把拉住了爺爺的胳膊。
“爺爺!”段鵬終於喊出了一聲。
“現在那雙手沒有了,再也壓不住她的怨氣了。而我也一把年紀,該跟她走了,該去贖我的罪惡了。你找個正經工作,好好賺錢,不要再把心思放到歪門邪道上。這世上要說有鬼,那也是因貪念引出來的。”爺爺傷感地說。
話音未落,女人用力一拉,一把將他推進了井口,井中傳出了“撲通”的一聲響,接著,女鬼也跳了進去。
“爺爺,爺爺!”段鵬吃力地喊著往井口爬去。
忽然,爺爺又全身濕漉漉地出現在井口,痛苦地向段鵬揮了揮胳膊,示意他快走,而手勢還沒有打完,女人的那雙白皙的手出現在爺爺的肩膀上,再次將他拉了進去。很快,井中恢復了平靜,段鵬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昏迷著的段鵬被孫傑給叫醒了。段鵬忽然想起剛才爺爺的那一幕,趕忙撲到井邊哭喊起來:“爺爺,爺爺!”
井中卻沒有任何聲響。
“段鵬,你瘋了!你爺爺怎麼會在這裡?我們一秒鐘也不能呆了,趕緊走。”適才同樣一直昏迷著的孫傑急忙喊。
是啊,爺爺明明癱瘓在床上,不可能出現在這裡,幻覺,剛才自己看到的這一切肯定都是幻覺!他要趕緊回去看看爺爺。
段鵬和孫傑相互攙扶著,急匆匆地離開了那口井,離開了這個村子。
結局
回到城裡,身心俱疲的段鵬和孫傑各自回家去了。而段鵬一回到自家的居民樓下,就發現樓洞口站滿了鄰居,他們正看著地上的一攤已經乾涸的血跡唉聲歎氣。
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段鵬的心頭拂過了一絲不安。
“段鵬你可回來了。”一位鄰居看到段鵬回來,急切地說。
“怎麼了?”段鵬問了一句。
“你爺爺他……”鄰居支支吾吾。
“我爺爺他怎麼了?”段鵬急切地追問。
“兩個多小時前,你爺爺從樓梯上摔了下來。”鄰居含著眼淚說。
兩個多小時前!那個時候爺爺正在跟自己說話,看來自己在荒村看到的不是幻覺而是真實的。一定是,一定是爺爺知道自己將要遭遇不測,所以他,他選擇了自殺,他要用自己的魂魄去拯救自己!段鵬忽然明白了這一切。
“我爺爺人呢?”段鵬瘋了一般地喊。
“120來了,說人已經不行了,警察跟他們一起把屍體拉走了。”
“爺爺!”段鵬一下子跪到了地上,頓時淚下如雨!
而當段鵬跪在地上懺悔的時候,孫傑卻急匆匆地來到了花圈店。店內擺滿了花圈,還有各色的冥器。更顯眼的還是那幾個紙紮的童男女,他們身上的裝扮跟之前段鵬和孫傑在荒村看到的那個孩子穿得幾乎一模一樣。而孫傑笑嘻嘻地看著這些冥童,卻沒有流露出一絲恐怖的神色。
“怎麼才回來?”胖胖的店老闆王寶神秘地關上門問。
“別提了,這回真的遇見鬼了,昏迷了好長時間。”孫傑不安地說。
“不會是叫我的兒子給嚇的吧?”王寶笑嘻嘻地說。
“你兒子確實是個演戲的天才,那一身打扮真跟鬼一樣,可把段鵬給嚇住了。不過後來真的又來了一個女鬼。”孫傑說。
“這怎麼可能?”王寶收住笑問。
“不說這些了,都過去了,東西呢?”孫傑問。
很快,王寶將那兩隻銅匣子從裡屋抱出來,放到了桌上。
“段鵬怎麼也想不到,東西竟然會在我這,這回我發財了,就算遇見過鬼也值了!”孫傑笑著撫摸著這兩隻銅匣子說。
“之前,你答應給我的兩千塊錢不夠,我要一萬。要不然我可管不住我這張嘴。”王寶忽然冷冷地笑道。而他的笑聲未止,孫傑已經將一根長長的鋼針插進了他的脖子……
一個多小時後,孫傑終於在自家的古董店裡打開了那兩隻銅匣子,而銅匣子打開的那一剎那,他的臉色一下子變了。銅匣子裡面除了一雙潔白的手骨外,什麼都沒有!
“這是怎麼回事?”孫傑驚恐而又懊惱地喊了一句,而就在這時,那扇被他上了三道鎖的門吱的一聲開了。
第二天一大早,段鵬在電視上看到了孫傑死在店裡的消息。他的身上沒有任何傷痕,只有那雙眼睛睜得溜圓。警方調取了孫傑店內的視頻監控,只捕獲到了一個模糊的白色身影,像是一個女人又像是一團白色的煙霧……
這時,段鵬想起了爺爺跟自己說的那句話:“這世上要說有鬼,那也是因貪念引出來的。”
這一刻,他只想做三件事,第一件是到爺爺的墳前,好好陪爺爺說說話。第二件是燒掉爺爺的那本日記。第三件是好好找一份工作,腳踏實地地生活。